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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哥哥的凌天湛,只比她大两岁,眼中除了无助,还有不解和恐惧。他亲眼看着母后被丢进一辆马车,然后带离了皇宫,他想追上那辆马车,但是一双小脚终是敌不过那两只大轮子。
“妹妹乖,只要我们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不哭不闹,母后就会回来的。”这话是编出来安慰妹妹的,也是被用来安慰自己的,至少幼时的凌天湛是这么认为的,只要他们兄妹俩都乖乖的,父皇就会赦免母后的罪,同意让母后回宫,虽然凌天湛并不清楚母后到底犯了什么罪。
到那时,他们的寝殿不会再杂草丛生,那些宫女太监也不敢再欺负他俩,待在母后的怀里,什么都不用怕。
妹妹终于不再哭着跟哥哥要母后了,因为她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
小哥哥慌了神,四处求人去请太医,却无一人肯帮忙,最后,他只好背着浑身滚烫的妹妹去求父皇,因为他们是他的孩子,而他是他们的父亲,也是他们能在这宫中得以继续生存的唯一倚仗。
费尽辛苦,终于来到了父皇跟前,卑微地匍匐在自己的父亲脚下,可那位父亲却没拿正眼瞧过他们一眼。
“若想替你妹妹治病,就把她留下。”
得了这话,凌天湛无限欢喜,心想父皇心中还是有他们兄妹俩的,连连叩首道:“谢父皇恩典!”虽然他神态威严,表情严肃,但这就是王者的样子吧!
“你可以走了。”宣帝冷冷道。
凌天湛一愣,随即释然,这边有人伺候着,他在这儿确实碍事,于是道:“儿臣先行告退,等妹妹病愈再来接她回宫。”
“你不必再来了。”宣帝眼底闪过冷芒。
不用再来,到时父皇会差人将妹妹送回去么?
“儿臣不敢劳烦父皇,到时还是儿臣来接吧!”
宣帝怒道:“朕叫你不用来了,没听到吗?你以后也不用再见你这妹妹了!”眼中尽是嫌恶。
犹如晴天霹雳,凌天湛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用再见妹妹,这是何意?难道父皇带走母后之后还要带走妹妹?这可怎么行?
“父皇!”凌天湛曲膝向前,牢牢抱住宣帝大腿,“儿臣不该来烦您,求父皇开恩!”
宣帝眼神冷厉,像一柄利剑,直刺凌天湛的心窝,叫他不觉浑身发抖。
宣帝一脚将凌天湛踹开,小小身子经不住这力道,被踹出老远,俊俏的小脸在地面上擦出几道殷红。
小小身子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凌天湛拿眼死死盯着他们所谓的父亲,心中终于不敢再有任何幻想。
伺机欲从宫人手中抢回妹妹,却被一把撂翻在地,欲强撑着起身再抢,却被直接扔出了中正殿外。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把妹妹还给我!父皇……”
一双小手在厚重的殿门上拍出了道道血痕,嗓子斯喊到几乎沙哑,里面的人终究未再看他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同为皇子皇女,有些人被捧上了天,他们兄妹俩却像草介般被踩在脚底?
为什么,为什么作为一个父亲,竟会如此厌恶自己的孩子?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他们如此狠心?妹妹她才三岁啊,她什么都不懂……
不,不,是自己害了她,是自己没用……双手环抱着头,瘫软在地。
母后,母后您在哪里?湛儿想您!湛儿没用,保护不了妹妹,对不起,对不起!
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很快便浇得他浑身透湿。
凌天湛仰起小脸,任凭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着,这生疼生疼的感觉,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冰冷的雨水中突然多了两道温暖,那是他的伤心与怨恨。
这是他记事以来的第一次哭泣,凌天湛发誓,这也会是最后一次。
既然那人不拿他当儿子对待,他也不会再将他当父亲看!
他要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每一个想保护的人。他要找到母后,他要救出妹妹。他要登上那个巅峰,睥睨所有曾欺负过他的人!
他要做人上之人!
第七十章 木鱼声声
通往山顶的路颇不好走,加上连日下雨,山路更加泥泞,也正因为如此,山上之人才不愿下山的吧?
平日里诵诵经,念念佛,敲敲木鱼,都比去走这山路来的轻松。实在是无趣了,庵堂门前还有一片菜地,挽了袖子出来拾?拾?,便是一个下午。
凌天湛远远躲于一棵百年大树之后,目光柔柔地望着菜地中忙碌的妇人。
面容恬静,鬓角发白,身穿粗布短衫,手握小铲,与一般农妇无二,若是不说,谁能猜到她昔日的尊贵?
年岁未到,容颜先老,她鬓角那一根根银白,要用多少个日夜才能熬出来?
凌天湛的指尖深深扎入粗壮的树干,他说过他会找到母后的,他做到了,可是他却无法将她带离此地,无法让她享福。还有妹妹,虽然已找到,但仍无法将她从漩涡中拉出来。
姚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凌天湛身后,还是惯常简单的武士装扮,看起来干净利落。
她就是凌天湛找寻多年的妹妹,当初闯入落凤山庄,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谁会想到作为一个父亲,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掉?不管是为了什么,宣帝的行为让这两兄妹无法原谅!
“来啦?”凌天湛轻声问道,并未回头。
姚叶绕到他跟前,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菜地中间的妇人,急切道:“是她吗?”
“嗯!”凌天湛的脸色亦变得柔和。
看着辛勤劳作的妇人,姚叶不禁湿了眼眶,跨出步子,欲前去与之相认。凌天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住,刚刚的柔和转眼便没了踪影,只留下淡淡的冷绝:“现在还不是时候!”
姚叶心知他说的在理,但十几年来,数千个日夜,每天都在心中描绘母亲的模样,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叫她如何克制自己?
明明是骨肉血亲,为何却要装作不认识?明明就在眼前,为何不能再靠近一步?姚叶掩面轻泣。
但多年的杀手生涯,使她的心早已变得坚硬。姚叶很快便止了泪,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跟我师父学功夫时,无意中发现的。”凌天湛转身遥望建于半山腰的普渡寺,他的懦弱与胆怯在那里结束,勇气与自信却在那里开始,他如今的本事多半都是从那里学来。
姚叶心里稍安,有这样一个师父全身心的教授哥哥本领,他是幸运的。而她自己,能遇到姚老先生这般的买主,也是幸运的。虽被当做杀手日夜严格训练,但从未被虐待过,至少不差温饱,不用再看人脸色,所以,她对姚老先生还是心存感激的。
幼时在中正殿的日子,姚叶此生都不会忘记,那般的冰冷黑暗,比起训练营中的残酷血腥,她宁愿选择后者。至少,不会被可望而不可及的所谓亲情伤的体无完肤!
“母后这样子生活,跟被幽禁有何区别?”没有侍女,没有侍卫,就这样将她一人丢在了这庵堂,常伴她的就那一盏青灯,食物衣物都只能靠普渡寺接济,姚叶心中对那狠心之人充满憎恨,“母后究竟犯了何罪,那人竟要如此惩罚她?”
姚叶说的“那人”,正是他们的父亲,宣帝。其实她心中还有另一个疑问,他们的父皇为何又要如此对待他们兄妹俩,作为父亲,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剥夺母爱,剥夺亲情,甚至连他们生存的权利也要剥夺!他们就像两个木偶,操纵那根线的正是他们的父皇。
妹妹的问题凌天湛在心底已不知问过多少遍,他还试图从当年的知情人士口中找到答案,结果却是徒劳,但是,他不会放弃追查的!
“这事我自会查清楚,你就不必管了,”凌天湛安抚着妹妹,同时又不忘提醒她,“那人的任何命令,都不要再违抗,我们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真要我亲自将主子交到他手中吗?”姚叶千分不甘,万分不愿,先不说姚老先生的教养之恩,就是主子对她的情义,她也绝不愿辜负,他们对她,比她的亲生父亲好了不知多少倍!
“还有哥哥你,当日在忘忧谷,明明可以带主子离开的,后来为何又变卦?”
若不是那人卑鄙地以母后的性命相要挟,她是不会服从他的任何指令的,当然也不会引主子调遣彩衣……
“那日的变数在于楚戈……如今说这些已无意义,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尽量拖延着吧!”凌天湛感到力不从心,努力筹谋了这么多年,仍斗不过那只老狐狸,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他也只能隐忍退让,“她现在何处?”
凌天湛指的“她”,当然就是小语。
“主子在冰城闹出了点事,”想起小语弄出的那些事,姚叶愁的直挠头,“现在正被耶律二王子带往金都。”
“耶律二王子?”凌天湛眉峰蹙起,“就是救过小语的那个人?”
“正是他。”姚叶如实答道,“哥哥若真在意主子,便尽早前往金都,主子这次惹下的可不是小事!”
凌天湛听姚叶说过祥福客栈发生的事,也听她说过那耶律王子的救人之法,还有他第二天说过的话,对于这些,说自己一点都不在意,那是假的,怪只怪当时自己不在她身边。
姚叶猜出他心里的想法,继续道:“那耶律二王子当初就想纳主子为妃,如今主子落在他手上,只怕不易脱身。”
凌天湛收起种种想法,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再担心她的安危了。”金都,比天凌城安全的多,就让她在那儿待一段时间吧!
“你……”姚叶没料到他竟如此漫不经心,急道,“既然哥哥你如此轻视我家主子,到时她若真嫁了别人,你可别后悔!”明明心里紧张的要命,偏偏又装作满不在乎,要知道,主子身边可不止耶律青彦这么一个人!
凌天湛却一点都不着急,胸有成竹道:“她是我的,别人抢不走。”
姚叶无语望天,哥哥啊哥哥,你哪儿来的自信啊?就你这样的冰冷无视,主子愿意跟你才怪。
“咚!咚!咚!”庵堂里响起清脆的木鱼声。
二人回望菜地,已寻不到除草妇人的身影,只有木鱼之声响彻耳畔。
“咚!咚!咚!”听着木鱼声声,浮躁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山顶上,有块空地,空地上有间庵堂,庵堂里有位妇人,妇人正一下一下地敲响木鱼:“咚!咚!咚……”
第七十一章 初到金都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像,银装素裹自妖娆!
耶律青彦营地的雪已叫小语兴奋不已,这金都一天一地的白茫茫,更是让小语有种忘乎所以的冲动。
然而,此次是待审判的“罪人”身份,容不得她再由着性子玩闹。所以,一进了金都,小语便乖的像只兔子,安份地待在马车里,再不找任何借口来拖慢行程。
小语原以为,游牧民族都是住帐篷的,其实不然,耶律王朝的建筑都以质地坚硬的石块建成,一般房屋都有三四层高,到了金都,四层以上的建筑物比比皆是,就像许许多多的巨人,矗立在北方原野上。
这里的人个头高大,体格强壮,看上去比南边国家的人骁勇许多。
这里人的服饰都要加上兽皮为装饰,一来自然是为了保暖,二来也彰显游牧民族的独特风格。
而耶律青彦则不同,他的装扮更接近于大兴贵族们的装扮,在他身上只能看到少量具有民族特色的饰物。
大兴王朝的皇宫,更加巍峨雄伟,就像一只蛰伏着的巨大猛兽,虎视眈眈地望着南边的肥肉。
马车未做停留,跟着耶律青彦直接进了耶律皇宫。
“怕吗?”耶律青彦望着马车里挑着帘子东张西望的人,本该一日便能赶完的路,因这人硬是到了第五天才赶完,这般故意拖拉,莫不是真怕了吧?
“怕?”小语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咯咯咯!”
听了这清脆的笑声,姚雪等人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稍稍松懈。
耶律青彦倒打量起小语来,一边又开始猜测她这笑容的真假:“你真的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