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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语这次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意外”一说。
第七十三章 意外
小语在通往后山的路上行走了近三百步时,隐隐听得哗哗水声,并闻到一股浓浓的硫磺气味,莫不是这山上还有温泉?她一边这般想着,一边继续往里面走。
拐过一个弯道,跟前出现了一排木质建筑,这还是小语在金都看到的第一座非石质的建筑,小语心下好奇,但她转念一想,这里许是专门用来供耶律皇帝和他的妃子们泡温泉用的,木质结构的房屋更易排出水蒸气。
可这排屋子飞檐带廊的构造,怎么看着与落凤山庄的房屋构造差不多啊?还有那金黄色的琉璃瓦……小语不觉又开始纳闷。
且先不管这些,赶紧回到雪狼殿前才是正事。
小语隐在一座假山后,探着头观察着前方地形,以期寻到通往后山之路,然后再乘机离开此地。
廊下时有侍女结伴走过,或捧着衣物,或低声细语,庭前间或亦有宫人往来。
想经过这排长长的木屋跟前而不被人发现,这难度大了点。小语目测了下木屋的高度,仅不到两丈,看来还是从上面走比较安全。
于是,小语有计划地朝木屋缓缓靠近,尔后瞅准空隙,轻点起脚尖跃上屋顶。
琉璃瓦质地坚硬,承载起小语的重量,那是绰绰有余。
待站稳脚跟,小语不及细想,便急着想翻过这片琉璃瓦,进到山里去。
动作已是轻巧到如猫儿一般,大气亦不敢出一口,怎料,跨过正中间凸起的横梁之时,脚下“咔”的一声,一块琉璃瓦硬是裂成了两块,小语心里暗暗叫苦,然而更不幸的是,小语尚来不及抬起脚,裂开的琉璃瓦片,有一片掉进了屋子里。
“谁在上面?”只听得屋内一女子娇喝一声,紧接着便听到暗器击出之声。
小语忙收回脚,旋身退到一边,堪堪避过暗器袭击。
尚来不及松口气,屋内娇喝之人已跑到庭前,怒气冲冲地对着屋顶上的人喊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王后娘娘梅园,还不速速下来领罪?”
这女子身着粉衣,容貌端丽,小语看着好生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下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这等蠢事,小语可不会做。
只见小语朝那喊话的女子做了个鬼脸,便欲趁无人上来抓她时先行逃离现场。
然而,意外总是来的很突然,就在小语双脚刚刚离开瓦面之时,一条金索从那掉落半片瓦片的洞中适时钻出,像条灵蛇般紧紧缠住小语的一只脚踝,将小语腾空的身体重又拉回了瓦面。任小语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
宫人们见状,忙去寻梯子。
一失足成千古恨哪!这次真是失算了……小语心中叫苦不迭。但也不能束手就擒啊!
小语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堆起笑容,对那女子道:“这位姐姐好生面善,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那女子双手抱在胸前,眼中俱是鄙夷:“哼,我耶律青雅怎会认识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怎么了?小语气呼呼地想着。等等,耶律青彦,耶律青雅?难不成她就是在祥福客栈碰到的野蛮女子?再仔细瞧瞧,这模样可是越看越像啊?
于是小语问道:“你是不是耶律青彦的妹妹?”
“废话,这还用问吗?整个耶律王朝就我这一位公主!”耶律青雅骄傲地抬着下巴。
如此说来,便没错了。
小语笑笑,问道:“公主可还记得宁城祥福客栈?”
听到小语此问,耶律青雅想起了当日客栈里发生的事,那日有个人跟她抢上房……
小语趁她恍神之时,悄悄弯下腰,偷偷解着缠在脚踝上的金索,总不能因忙着叙旧而被即将爬上来的宫人给抓住吧?
话说这金索是何质地?怎就解不开呢?说它是绳子吧,又牢固的很,说它是金属吧,又柔软异常,这到底是何物?
半天解不开,小语急得额头直冒汗。
此时已有宫人陆续上了屋顶,小语咬咬牙,从怀里掏出匕首,欲两金锁割断。本不想毁了这神奇之物的,但自己脱身要紧。
不料,那金索仿佛通了人性,竟能预知小语接下来的举动,它拖着小语往屋内一用力,“咔咔”小语脚下瓦片齐裂,随即便是“轰”的一声,小语身不由己地随着碎裂的瓦片往屋内坠去。
自恃轻功了得又如何?如今已是被绑住腿的蚂蚱,跳跳不得,飞也飞不得。
可更无奈的还在后头。
这只被绑住腿的蚂蚱,原本已做好被摔的鼻青脸肿的准备,可是几片先掉落的瓦片在身下发出的“咚咚”声,叫小语额头再度冒汗——这是要让她泡温泉吗?真要泡温泉,也得先除掉这身衣服呀,不然等下没衣服换……
“啊……”小语直接从蚂蚱变成了落汤鸡,其实她想说的是“我不会游泳”,可是,大张的嘴一下便被温泉水灌满,尚未喊出的话都和着那些泉水被吞进了肚子。
“哗——”温泉池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浇得池边地板开出了花。
耶律青雅见这个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被拖进了屋子,连忙朝屋内跑去。
“母后,手下留情!”
浴间温泉池旁,立着一位身着素衣,白纱覆面只露明眸的妇人,她就是耶律青雅口中的母后,也正是这耶律王朝的王后。此时,她正冷眼看着水池里不断挣扎的人,裙裾已被不断溅出的水花沾湿。
听到耶律青雅的叫唤,妇人转过身,目光变得柔和:“雅儿在说什么呢?”声音柔和,满是溺爱。
“快快救人!”耶律青雅来不及仔细解释,招呼着侍从们赶紧捞人。
侍从们见皇后娘娘没有阻止之意,再加上这位公主深受陛下喜爱,于是纷纷领命上前救人。
皇后看着耶律青雅不同于往常的神态与举动,不禁问道:“雅儿认识此人?”
耶律青雅忙里偷空回了一句:“她是二王兄看上的女人。”
皇后闻言,似有所悟地点起了头。
此时,温泉池中的小语已去了半条命,双眼只知紧紧闭着不敢睁开,嘴里被灌进几口水后也忘了闭气。她以为自己要升天了,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和**已经开始分离……
第七十四章 王后的威严
“娘娘!娘娘……”一宫人小跑进浴间。
“何事惊慌?”自己宫中的人,向来懂规矩,如今那宫人这般惊慌失措,王后甚是不悦。
那宫人来不及告罪,先行回道:“大王子带领侍卫闯进了梅园,就快到这里了!”
耶律青耀?他来做什么?
耶律青雅闻言紧张道:“母后,万万不可让大皇兄进到这里来!”
皇后扫了一眼侧躺在地板上不停咳嗽吐水的小语,心知耶律青雅说的在理。
于是吩咐道:“雅儿,这儿就交给了,母后出去拦下他。”
“嗯!”得了这话,耶律青雅才放下心来,这大王兄与二王兄向来不和,如今二王兄带来的人犯了错,若是被大王兄抓住把柄,只怕他又会借此机会打压二王兄了。
耶律青耀率领侍卫大摇大摆地走到木屋前,见王后站在廊中,似乎正在等他。于是,他得意地勾起唇角,凑到跟前装模做样地行礼道:“见过王后娘娘。”
这耶律青耀乃第一任王后所生,身材高大,体格强壮,五官轮廓突出,身着游牧贵族传统服饰,但他身上最具特点的,便是那对跟耶律皇帝一模一样的碧色眼珠。
他是耶律王朝的正统后裔,而经常被用来与之相比较的则是少了碧色瞳孔的耶律青彦。据说,耶律青彦的生母具有四分之一的中原人的血统,所以他身上的血液因为母亲的四分之一的非正统也成了非正统。
照祖制,皇位一般都会被传于拥有正统皇室血液的王子。然而,耶律皇帝的两个儿子中,拥有继承皇位资格的大儿子玩世不恭,又贪财好色,竟然连当今王后的主意也敢打,故而,耶律皇帝实在不放心将皇位传于他。倒是他那个二儿子行事沉稳,作风正派,耶律皇帝颇赏识,只是他的血统叫人头疼。
耶律皇帝对储君人选摇摆不定,也使得这两兄弟间的竞争愈发激烈。
王后无视耶律青耀虚伪的行礼问候,冷声道:“不知大王子率众闯入我梅园所为何事?”
耶律青耀早已料到王后的态度,径自起身,答道:“宫中有刺客闯入,本王子正带兵四处搜查,行至梅园门口,忽然听得一声巨响,本王子担心娘娘安危,故前来探探。”
“不劳大王子费心,区区一两个刺客,本宫还是对付的了的。”王后语带讽刺,“本宫的本事大王子不是领教过了吗?”
这位王后娘娘的本事耶律青耀确实曾领教过,而且那个教训还十分深刻。
这位新王后整日以白纱覆面,人们纷纷猜测她定是长得奇丑无比,但也有人不赞同此观点,觉得王后应是美若天仙,他们认为,拥有一双如此美丽明眸的人,长相定不会差的。
恰巧,耶律青耀就属于后一类人。于是,他在纵情声色之余,还多了一件事可做——一探王后芳颜。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耶律青耀可谓煞费苦心,办法想尽。王后寝宫不知偷偷闯入过多少次,都以被人发现而告终。每到下雪之时,王后迁到梅园居住,耶律青耀的脚也跟着迈进了梅园,不过每次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最惨的那次便是,他爬到木屋顶上,欲偷看王后泡澡,被王后以金索打出了梅园。也正是因为那次,耶律皇帝一怒之下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并下令以后不许他踏入梅园半步。
虽事隔已久,如今想起王后金索的厉害,耶律青耀还是心有余悸。
王后斜了耶律青耀一眼,继续冷声道:“大王子是自己出去呢,还是要本宫将你轰出去?或者还是等皇上过来吧?”
到底还是忌惮皇帝老子的,耶律青耀听到这些半带威胁的话,目前还不敢怎样,只是脸色难看非常:“娘娘请息怒,孤这就走,只是那刺客……”
说是要走,其实还是不死心,那声巨响,他确实听的真切。
“若真有刺客,本宫定不会轻饶,大王子尽管放心。”王后正色道,语气中有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耶律青耀无奈,只得率众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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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耶律青耀,王后折回浴间更衣室。
此时,落水之人已缓过劲儿,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帮着打理湿漉漉的青丝,身上已换上干净的侍女服。
耶律青雅眼尖,看到王后进来,忙迎上去亲昵地挽住王后的胳膊,讨好道:“雅儿就知道母后一出马,什么事都能解决!”
“你呀,就知道卖乖!”王后宠溺地点了点耶律青雅的小鼻子。
小语听到王后进来的声音,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
王后将目光移到小语身上,:“先别急着道谢,说吧,你闯入梅园想做什么?”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数十个借口迅速闪过脑际,但最终都被小语否定,还是实话实说好了。
“我本是随二王子进宫拜见陛下的,但在雪狼殿前等候召见时,闻到阵阵暗香,心想定是哪里的梅花开了,于是便循着香味找到了这里。娘娘明鉴,我真是来赏花的。”说话时,小语一直不敢抬头,也不知道她在心虚什么。
王后又问道:“既是赏花,为何却又跑到屋顶上?”
“陛下好像发现我不见了,派了大批侍卫以刺客的名义搜捕我,我当时穿的是男装,怕被抓住了有口说不清,还会连累别人,于是就想着从这里进入后山,然后绕回雪狼殿去。”可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啊?小语真是后悔莫及。
“这里的后山通不到雪狼殿。”耶律青雅插嘴道。
“什么?”小语抬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她,“这里通不到雪狼殿?”
“嗯。”耶律青雅肯定地点着头。
小语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失算啊失算,这回真是栽了大跟头了。
此时,同样惊讶地说不出话的,还有那位耶律王后。当她看清小语的面容时,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