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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狼里有陛下您的精兵，陛下知道吗？”
“以前是有一些……”
“不止是以前，”小语纠正道，“陛下您的那些精兵如今不正在做着劫掠冰城百姓的勾当吗？”
耶律宏闻言震怒道：“什么？”
耶律青耀见势不妙忙出言制止：“竟敢这般口无遮拦，不想活了是吗？来人，将此人给孤拿下！”
耶律青彦忙护在了小语身前：“住手！”
侍卫听得召唤，纷纷做好拿人准备，但毕竟是在雪狼殿，未得皇帝命令，他们尚不敢行动。
耶律宏喝道：“放肆！你倒是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吗？”
藐视皇权是为大罪，但是自己瞒着父皇做下的那些事罪名更大，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此人说下去。怪只怪那耶律青彦多事，不然此人连冰城都出不来，更别说能活着进到雪狼殿来面见父皇了！
耶律青耀狡辩道：“父皇，儿臣绝无不敬之意，然此人信口胡说，损害我耶律王朝威名……”
“威名？”小语从耶律青彦身后钻出，打断耶律青耀的话，走到他跟前，问道，“你们的威名只怕都是建立在烧杀抢掠之上的吧？”
从进殿到现在，耶律青耀这才算真正看清小语的容貌，长得如此剔透玲珑，真是世间少见，可惜，怎么会是个男子呢？
趁耶律青耀被问住之际，小语转身又朝耶律皇帝施礼道：“在下为护冰城百姓周全，伤了陛下不少精兵，虽是出于自卫，但终是犯了错，在下愿意接受陛下的责罚，但请陛下放过冰城百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方实力雄厚，若是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还是先退一步吧！
耶律宏看着跪在玉阶之下的人，陷入了沉思。
王后见状，反握住了他的手，如水的眸子柔柔地望着他，眼中有期待有祈求，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耶律青彦见父皇久久未作决断，于是帮着求情道：“父皇，慕容羽乃天凌城第一才子，请父皇从轻发落！”
小语苦笑：天凌第一才子？这虚名难道还能救自己一命？
第七十七章 虚名
一个虚名与一个王朝的威严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耶律先祖时期，整个耶律大陆还是片未开发之地。
这里气候寒冷，一年当中有半年都在下雪，大地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族人找不到足够的物资来维持温饱。
饿慌了的族人们便把目光投向了富饶的南方大陆。大兴王朝最北方的城池冰城，便成了他们的首选目标。
虽然冰城只是整个大兴王朝中人数最少，条件最差的一座城池，但南方勤劳的农耕民族总有足够的食物和衣物来过冬。这叫游牧民族的人们羡慕，也让他们眼红。
于是，抢掠，就成了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最直接的方法。
游牧民族人高马大，骁勇善战，相对瘦弱的农耕民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闯入城内肆意抢掠，开始只抢吃的和用的，后来渐渐的连物什都要抢，直到最后，开始了抢人……
自那以后，每年都去冰城抢上几回，便成了耶律民族的习惯，而且这习惯被一代代传下去。
当然，他们也想过，越过冰城去抢燕州。但与这座流放之城不同的是，被喻为大兴王朝北方咽喉之城的燕州，大兴朝廷不但派重兵驻守，还年年加固防御工事，叫耶律一族屡屡碰壁，最后只得打消侵扰念头。
在燕州城外碰了壁，对冰城的劫掠就变本加厉，冰城百姓也因此遭受了更多灾难。
后来，耶律一族逐渐壮大，物资亦逐渐充实。他们吞并了草原上的其他部族，然后耶律一族当时的首领在草原上称王，并宣布建立耶律王朝。
自耶律王朝建立后，游牧民族有了一套自己的生产体系，再也不用为食物和其他东西担忧，于是。渐渐淡了侵扰冰城的热忱。
耶律宏登基以后，为了耶律王朝的声誉，曾经下令，耶律王朝之人。尤其是经过正规训练的耶律士兵，不得再去侵扰冰城，违令者定斩不赦。
有了皇帝的谕令，耶律王朝的人都有所收敛。
但是，总有那么些个不知好歹的人，或出于贪婪，或出于侥幸，或出于习惯……总是时不时地要到冰城走上一遭，或抢点东西，或抢个人。或者什么都不抢，只要把冰城弄的鸡飞狗跳就觉得开心。
也有违抗皇命，被抓获之人，都被处以极刑。但那些有靠山的多半也是有恃无恐的。
正如这次两批侵扰冰城的耶律骑兵一样，他们进犯冰城。还有献媚的成分在里头。
小语到达冰城当天遇见的络腮胡为首的十六人骑兵队，当天不为抢东西，只为替大王子抢女人而去。见小语一行各个长的俊俏，便动起了掳人贩卖的心思。
而第二次的五百人组成的骑兵队伍，是为了替大王子争回脸面而去，顺道再告诫告诫冰城百姓都给放老实点儿，本来是为了去示威。结果却在小语手上吃了大亏。
自己的士兵伤亡惨重倒是其次，丟了他耶律王朝大王子的面子事大，从小顺风顺水惯了的耶律青耀，一怒之下，便将“马贼”占据冰城，攻击耶律士兵之事禀报给了耶律皇帝。请求耶律皇帝派兵镇压。
但此事被耶律青彦给拦了下来，他以“招贤”为由，力劝耶律皇帝先见过马贼头子再做决断。
偏偏，耶律皇帝采纳了二王子的建议，这下耶律青耀便沉不住气了。若是等人到了金都，他做下的那些事情岂不是都要败露？
于是，耶律青耀便遣了御军统领哈克布，率军于中途劫杀这几人，不料这次的伤亡比上次更加惨重。
耶律青耀痛心之余，只能另想他法。
回金都的这一路上，耶律青彦片刻不离地守在马车旁边，叫暗中埋伏着的人无法下手。
直到这人进了宫，才叫他逮到了机会，一个年轻男子，乱闯后/宫可是件大事，于是耶律青耀便想以“刺客”的名义将人除去，谁知又叫他给逃脱了。
如今这人竟然还在这雪狼殿上口无遮拦，让父皇对自己产生嫌隙，耶律青耀正是恨的牙痒痒。
“天凌第一才子？”王后绕有兴趣地问道，“慕容公子都有何本事？”
小语汗颜，能有什么本事啊？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借鉴了点东西过来显摆了一下，结果就得了这么个虚名。
“叫娘娘见笑了，在下无甚本事。”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讲清楚，别人就越想知道。
于是，小语这看似谦虚的回答，也引起了耶律宏的兴趣：“既然本王的二儿子如此夸赞你，你便照实说罢。”
小语侧头瞟了眼耶律青彦，刚好瞧见他在不停给自己使眼色。
小语知其是好意，于是敷衍道：“琴棋书画略懂一二。”
如此敷衍，耶律青彦生怕她错过自救良机，于是替小语补充道：“何止是略懂一二，五年前的一品诗会，慕容羽可是拔得头筹，获得了奖品月之痕与凤鸣琴！”
什么，凤鸣琴？王后差点失声喊出口。
而坐在她身旁的耶律宏，当然明白这凤鸣琴非同寻常的意义。
小语听得此言，心道这耶律青彦本领不小啊，仅凭月之痕便能查出她这么多事来，不知他还知道了些什么？难道，耶律青彦一早便知道冰城的马贼头子就是她？他不至于这么神通广大吧？
而耶律青耀见他了解甚是详细，又想起哈克布禀报的消息，心中断定，他俩关系不一般，于是眯缝着眼问道：“王弟对慕容羽如此了解，想必交情匪浅吧？打伤孤手下之事，莫不是王弟你指使的吧？”
这等罪名岂能乱扣的？耶律青彦反驳道：“这话王兄可不能乱说！我耶律青彦怎会做残害自己同胞之事？”
“同胞？”耶律青耀鄙视道，“谁跟你是同胞？”
“你……”
耶律青耀话中之意，稍稍有点心思的，都听的出来，更何况，此话正戳中了耶律青彦的软肋，他差了的八分之一的血统，是他唯一比不上大王子的地方。
耶律宏见大儿子讲话越来越不中听，斥道：“分明是你自己律下不严，不知反思，竟还怪责他人，真是丢我耶律皇族的脸！”
刚刚占了上风，却被父皇当众指责，耶律青耀自是不服气：“父皇，儿臣没有说错！”
“你没说错，但是做错了。”耶律宏沉下了脸，“来人，请大王子回府思过！”
一不小心，又被罚了思过，只是这次没限时间，何时才可出门，却是未知了。
第七十八章 懒名远播
处理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耶律宏又将目光转到了小语身上：“慕容公子才华出众，杀了也是可惜，你这条命就暂且先留着，等朕想到如何惩治你之后，再做决断。这段时间，你且先暂住宫中吧！”
这慕容羽如今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大小，五年前便名扬天凌，可见其确实是个难得的少年才子。并且，这少年在短短时间内，便使冰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仅凭他带来的几个人和那一城的老弱病残，击退了一批又一批的侵犯之人，其本领确实不可低估。
这样的一个能人，若能为自己所用，无异于给自己添了条有力的臂膀。还是这二儿子有先见之明，不然，如此人才便要被那大儿子给毁了。
况且，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若不是他贪图美色，也不会吃这大亏，如今只以律下不严之罪罚他闭门思过，已是对他的无上宽容，毕竟皇家的脸面还是要撑住的。
再说，王后如此关心此人，不管事情是否如自己猜测那般，自己总还是要给王后留些脸面的。
小语可不管耶律皇帝是何心思，反正自己暂时是没事了，还能在这宫中好吃好喝地住着，这对睡了那么久的马车的人来说，倒是件好事。于是讨巧道：“谢陛下！”
耶律青彦也跟着谢恩：“谢父皇！”
王后朝耶律宏投去感激一瞥，提议道：“大王子之前的宫院还一直空着，依臣妾看，就暂且安排慕容公子住在那里吧！”
做了好人的耶律宏享受着玉阶下两人的感恩膜拜，又见王后如此开心，心中甚是满意：“就由王后你来安排吧！”
原来王后不是来告状的，小语这才放下了心，抬眼感激地望向王后，这一看。别的没看出来，倒叫她看出了亲切，她的这双眼睛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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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梅园。王后揭了面纱，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精工雕琢的青铜镜里，映出的是张绝美的脸。
这是一张典型的瓜子脸，柳叶细眉，明眸如波，鼻梁高挺，两腮晕红，樱桃小嘴，双唇娇艳。
这张脸。因为经历了风霜，而变得更加成熟妩媚，而这种妩媚是现在的小语无法拥有的。
王后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找寻着记忆中年轻时的模样。
之前已不甚清晰的记忆，在今日见到小语以后。慢慢变得清晰无比……
年轻时的自己，确实是跟现在的小语长得……很像。
耶律宏悄悄来到她身后，轻轻替她披上裘皮披肩，柔声问道：“睡不着？”
王后转过身，期待地望着他：“陛下，您觉得像吗？”
耶律宏抓起她冰凉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乍看之下确实是挺像的，可他是名男子。”
王后摇摇头：“不。她是女儿身！”
耶律宏惊讶道：“慕容羽是名女子？”
王后似乎早已料到耶律宏会是这表情，解释道：“在去雪狼殿之前，她就已经来过梅园。”
他果真闯入了后/宫，而且还把耶律青耀给耍的团团转，这孩子这是哪儿来的本事？
“这孩子可不得了啊！”耶律宏叹道。
虽然还未确定，王后的脸上已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次日一早。王后便来到了小语暂住的浮光殿。
迎驾的宫女宫人跪了一地，却独独不见主人公的身影。
王后贴身宫女阿苏欲上前拍门，叫醒那无礼之人，却被化身为宫女的姚雪姚霜给拦了下来：“娘娘恕罪，我家主子自小便有迟起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