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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戈指尖的血液已不够用，干脆拿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出一道口子来，得到释放的黑色液体便趁机汹涌而出。
顾先生焦急道：“庄主，您这是……哎……”
楚戈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却无谓笑笑：“顾先生不必为我担心。”
徐逸之感激道：“楚庄主大恩，徐某感激不尽！”
“你不用感谢我，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小语。”楚戈平静道，目光柔柔望向睡地深沉的小语。
徐逸之心情复杂，他甚至早已做好为小语牺牲的准备，到头来却是另一个男人在为她牺牲。
楚戈也是为了救小语，他不该计较的，可心里还是莫名地不舒服。
接了满满一碗黑血之后，顾蒙忙替楚戈包扎止血。
他瞧着楚戈已经隐隐显出的虚弱模样，只怕再多放几次血，他便会站立不稳了。
顾蒙担心问道：“庄主觉得怎么样？”
楚戈强撑着身子，摇头道：“我没事，顾先生不必管我，您只管想办法让小语醒来便好！”
“老夫自当尽力！”顾蒙一面应着，一面又开始新一轮的试探。。。。。。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起早了
浑浑之中，似乎有人在呼喊，那人是谁，他又在喊些什么？
小语在不停寻找着呼喊之源，却始终找不到。
混沌的世界中，时不时地透进一缕亮光，但这光亮十分微弱，微弱到她一喘气，它便消散无踪。
它是这片混沌以外的东西，它为小语带来了生命的迹象，也给这片混沌带来了空气和希望。
微弱无妨，存在便好！只要它存在着，终会引领小语回归清明！
小语眼皮微弹，她在不停追寻着那一缕光亮，她想要抓住它，想把它捧在手心里。
她渴望它带给她的轻松自然，她渴望它带给她的自由畅快。
终于，它不再飘忽不定，不再引人四处奔跑，它就停在了一个叫做“出口”的地方，等待着小语靠近。
小语一路追逐着，临近出口时，却犹豫了起来。
这里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更加没有烦恼，虽然平淡无趣，但却无人打扰。
若跨过了这个出口，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还会有这一方宁静吗……
“小语，小语！”
这声音又响起来了，是谁在叫她？
“小语，别睡懒觉了，快醒醒……”
到底是谁？这声音很陌生，但为何听着却又这般熟悉？
小语揉揉眼睛，不是她贪恋这片安宁，而是她醒来能做什么呀？
“小语，你该醒了，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在等你，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
声音温柔肯切，叫人不忍拒绝，小语心念一松，便跨过了出口……
这光好生刺眼，小语抬手遮住了眼睛，不曾想。这个动作却惊醒了床边刚刚睡着的徐逸之。
她这是醒了吗？徐逸之不敢确定小语的这个举动，是因为醒了还是睡梦里无意中做出的。
他试探着轻声唤道：“小语？”
这声音，与小语在混沌中听到的大不一样，小语从指缝间露出双眼瞧了瞧。开口疑惑问道：“什么时辰了？”
她醒了！她终于醒了！徐逸之喜出望外，激动不已，他拉过小语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尽量以最正常的温柔语调问道：“你醒啦？”
“嗯！”小语的眼睛已渐渐适应了外界的光亮，“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微微沙哑，但听着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徐逸之开心笑道：“你呀别问这么多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说着便起身给小语倒水去。
小语便趁着这个空当，打量起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比起耶律皇宫的富丽堂皇，这里可算是个寒碜地儿。好在房间被布置的清幽雅致，倒也不输于一般住所。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觉醒来，小语似乎对什么都好奇。
徐逸之回答道：“这里是冰城百姓为你盖的别院。”
“冰城？我们回到冰城了？”小语回忆起自己睡着前呼天喊地的模样，不好意思道，“昨天让你见笑了。”
昨天？她对那天后来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徐逸之不解。为何这次情况与上次不同？但能忘记，也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因为杀了那么多人而耿耿于怀！
“我不觉得你那模样可笑，我反倒觉得很可爱。”徐逸之也不急点破，以免破坏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喂小语喝了口水后，徐逸之又给小语把起了脉，一边还不忘关切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小语故作不耐烦道：“你这算是职业病吗？动不动就给我诊病！我好着哪。别老拿大夫看病人的眼光来看我。”
“什么是＇职业病＇？”徐逸之不解道。
“就是……就是……”小语一时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
她瞅着徐逸之的胡茬研究了起来，这俩人还没在一起呢，他怎么就邋遢了起来？虽说自己不注重外貌吧，但这般不注重仪表的人，看着还是挺别扭的。
抽回手。拿食指贴向徐逸之的下巴，徐逸之见状，身子已经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应，脑子却阻止了他欲逃离的动作，还闭起眼睛。强迫自己做好被揪胡子吃痛的准备。
不料，预料中的微痛未从下巴传来，取而代之的则是因某人调皮而挠出的微痒。
“咯咯咯，”不知是因为指尖被胡茬摩擦地发痒而发笑，还是被徐逸之的表情给逗乐了，小语打趣道，“逸之，你这胡子若是再长长点，我可就喊你＇徐爷爷＇了。”
徐逸之捉住那只调皮的手，宠溺地刮了下小语的鼻子，满不在乎道：“只要你开心，怎么叫我都无所谓。”
“真的？”
“嗯！”
比起她整日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徐逸之倒宁愿天天被她捉弄。
小语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徐爷爷？徐爷爷！咯咯咯……”
屋内幸福满溢，叫屋外之人好生羡慕。
楚戈伸出手，想要再次触碰那令他眷恋的温暖，但终是克制住了自己，带着顾蒙悄然离开。
她没事便好，就让她保留那抹笑容吧！
姚雪等人见楚戈虚弱不堪，包扎起来的伤口亦尚未愈合，不忍心让他再冒着严寒离开，在大门口拦下了他，挽留道：“楚庄主何必便急着离开？若是主子知道了，定会心生愧疚，责怪属下们待客不周。”
楚戈无力地摆摆手，提醒道：“我与顾先生来此之事，你们切勿告诉小语，还有，她对受伤那晚的事，已经记不清楚，你们亦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免得让她徒增烦恼。”
姚霜忍不住问道：“多谢楚庄主提醒，可是，您是为了我家主子才变成现在这般，如今主子终于醒过来了，您不见她一面便要走了吗？”
楚戈答道： ；“小语无碍便好，见与不见已不重要。”
神情淡漠，话中却是对小语的无尽关心，顾蒙暗自摇头，年轻人的心思，他自觉已无法理解。
见楚戈去意已决，姚氏四人便不再挽留，齐齐给楚戈行了大礼，感激道：“谢楚庄主大恩！”
“不用谢我，你们日后尽心服侍小语便是！”留下这么一句，楚戈便径直朝门外而去。
他多想再回头看上小语一眼，多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多想再握握她的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她需要一个正常的男子去呵护她，保护她，陪着她过正常人的日子，而不是像他这样一个几滴血都流不得的毒物！
徐逸之，是个合适的人选，小语的眼光不会错……
送走楚戈与顾蒙之后，四人便迫不及待地赶去给小语问安，也顾不上徐逸之因为他们破坏了他的幸福时光，而流露出的不满眼神。
姚雪欣喜道：“主子醒来便好，全城百姓都盼着这一天呢！”
呃，这睡个觉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啊？小语真是汗颜。
小语告诫道：“这么点小事，以后就别弄的人尽皆知了，免得不知内情的人跟着瞎着急。”
小事？主子怎么可以说的如此轻松？四人询问地望向徐逸之，只见他轻轻摇起了头。
难不成，主子还不知道发生何事了么？
“属下记下了。”既然都未点破，那就先继续装着吧，至少要等她休养几日再说。
这个猜测很快便被证实，只见小语伸着懒腰道：“怎么这觉睡的我腰酸背痛的？我知道了，定是今天起的太早了。”
起早了么？姚氏四人冷汗直冒，不过与往日相比，辰时醒来，确实算早的了。
或许还真是因为起早了，主子的精神看着比往日差了好多，脸色也没有往日的好看。
睡了一个多月，没吃任何东西，全靠药品吊着，任谁的精神都不会好吧？
姚霜这时倒变得懂事体贴了，她讨巧道：“主子，您可有什么想吃的？属下给您准备去！”
说起吃，小语还真觉着肚子饿了，她对姚霜道：“随便弄点吧，最主要是快！”
“属下这就去！”得了吩咐，姚霜满心欢喜地退了下去。
其他人也迫于徐逸之眼中射出的压力，也都寻了借口退了出去。
没了外人打扰，徐逸之又回到了他的“专属位子”上，轻轻握着小语的手，痴痴笑望着她。
小语歪着脑袋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别扭道：“徐爷爷，你这是怎么啦？莫不是在取笑我？”
“当然不是！”徐逸之还是那副表情，“我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你！”
这时不时便蹦出来的情话，叫小语有些招架不住，只得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呀，多久没照镜子了？赶紧去拾缀拾缀，难不成你想让我一直喊你＇徐爷爷＇？”
徐逸之摸摸自己的下巴，这才有心思注意起自己的仪容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极不情愿地松开小语的手，轻声道：“你再歇一会儿，我回屋收拾收拾，一会儿便来。。”
“嗯，好，你快去吧！”
小语此时是难得地乖巧，倒叫徐逸之不觉怀疑起她这是不是“另有图谋”。
但是自己现在的尊容确实不怎么样，就算不放心她，也只能先去把自己给拾缀妥当了，再回来继续看着她，不然被嫌弃了可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专断
其实小语也没什么“图谋”啦，只是在姚雪他们推门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门外飞舞着的雪花，就想着去外面“抓”几片雪花玩玩，顺便再去玩下雪……
只待徐逸之一走，小语便掀掉了棉被，准备跳下床，奈何久卧病榻之人，已没了初时的活力，小语猛一坐起身，便觉着一阵晕眩。
小语不明就理，只道这是没睡够的原因。闭上眼，稍稍缓了缓，便下了床。
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小语难得留心照顾起自己来，穿上鞋子，披好外衣后，才蹑手蹑脚地向门边靠去。
只是想玩雪而已，小语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次顾虑多多，心里还莫名地担心起被人发现的后果来。
不就是玩下雪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自己在这里可是最大的，想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这般劝说着自己，心里便有了底气，于是大摇大摆地前去开门。
然而，意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在小语的双手即将触碰到门框时，外面有人却先她一步，重重将门推开，以致于小语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迎面而来的力道弹倒在地。
“啊！”
身体上的疼痛只占了少数，心里的惊恐却占了大多数，待看清莽撞之人是谁，小语却是彻底无语了——耶律青雅？她这是讨债来了吗？也罢，这一下就当还给她了。
“怎么是你？”小语没好气道，“你来这儿做什么？”正好有点头晕，索性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耶律青雅从最初的怔愣中回过神来，满脸歉意道：“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听他们说你已经醒来，便急着想要见你，没想到……”说着，便想将小语扶起。
小语推开耶律青伸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