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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耕与王颖可能有着关系,既然救过陈耕,索xìng对他施以恩义,所以段成才让慧智随着陈耕,表面上看似保护,实则是监视一般。
当时南方大力宏扬佛学,上到建康朝廷,下到黎民百姓,无不事佛;可是段成却对佛学不感兴趣,只是认为沙门是一股强有力的支援,如能为自己所用,实力大增;所以一直敬重慧智,也一直不表露对佛教的排斥。而乞活军帅却一直事佛;李复算得上是佛教信徒,对佛门学说并不排斥,也常听佛家讲学;只是对于佛家诸多戒条不满,认为今世尚且活不痛快,何关来世?所以慧智表面上看似为段成出谋划策,实则依着乞活军帅的面子,一直与乞活军暗通消息。
而慧智之所以传授二人武学,是因为慧智乃李复的人,自己武功不如段成,如带着二人离去,必死无疑。如告知李复来抢人,害怕段成将二人杀死,希望二人能以自己的能力自保;但佛道有别,不便深授;
李复得慧智告知后,深怕段成以此挤入士族,从而掌握兵权,那他乞活军就在劫难逃,所以决心夺得陈耕,从建康换取金银;至不济也要杀掉二人,而慧智却并没有想过李复会对二人下杀手。
陈耕二人自然还想不到这些,只是对目前看似混乱的情况摸不着头脑,脑袋一团混乱,先入为主的,陈耕认为李复不是好人,但看段成的样子,这李复似乎又强过他。于是拉拉慕容炽的衣袖,示意看准时机逃跑;二人都很清楚,这时机就是段成和李复交手的时候。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了街上,周围也围满了衣衫破漏的十余人,人人手持刀剑,蓄势以待。不一会李复的声音又传来:“人言段将军刚正忠义,却对两个十多岁的孩子下手,不怕天下人耻笑么。”比之刚才又近了许多,可见李复身法之快。段成哼道:“李将军这话听着可笑之极,你部众见利忘义,残害汉人同胞,天下间只怕除你乞活狗贼之外无人敢做。”李复声音又起,仿佛就在跟前一般,只听他道:“段将军可保证此二人到了建康,还能有命在么?王颖是汉人还是胡人呢?”陈耕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起自己叔叔的命字,慕容炽也是摸不着头脑。段成众人听见王颖的名号,心中都是一凛,难道此人知道王颖的下落?当下说道:“王疑不尊王化,以图拥立司马,实乃朝廷要犯,我等身为良民,遇见自当擒之!”陈耕一惊,想出了一个大概,只是苦于被众人围在中间,逃脱不得。不然早拉着慕容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第十八章 分道扬镳】………
寒光一闪间,外围二人人头落地,吓得陈耕和慕容炽呆了起来,众人一声发喊,随着段成一拥而上,围着一个身穿甲胄的人在骇心,不断攻杀。
这人就是李复,乞活军左军元帅,手下儿郎五万余,人人悍勇无比。
只是这次来的只有他一人,陈耕觉得这人未免有些拖大,看了一会才知道自己错了。只见李复虽被众人围攻,手握长枪,或挡或扫,或刺或挑,游刃有余。二人见着李复的身法,顿时呆了起来。见他面对众人的围攻,却无任何惧sè,好在慕容炽反应了过来,拉了拉陈耕,陈耕会意,一溜烟溜进了客栈里面,想找地方躲起来。听外面李复哈哈笑道:“想不到段家军这般无用,如若段成你技止此耳,今rì休想生离此地。”接着传来几声惨叫,不知道是谁又被李复的长枪打中。二人东找西找,却找不到可以躲的地方,忽然发现一个后门,二人不管三七十十一就冲了出去,来到了后街上,当下也不管什么方向不方向,顺着小路一路飞奔。又听见李复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子逃了,段兄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不知是段成声音太小还是无力回答,二人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慌慌张张的跑十几里跑,到了实在跑不动了,只得气喘嘘嘘的坐在树下休息。此时已经离了下邳,只不知是在南还是在北,喘了一会儿,陈耕吃力的说道:“听叔叔说江湖凶险,果然如此,我瞧这李复也不像好人,但不似段成般yīn险。”慕容炽奇道:“段兄怎么yīn险了?”陈耕又呼呼的喘了几口,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只是对于段成为什么会猜到自己与王颖的联系,为什么李复会来始终猜想不透。慕容炽也无法回答,只说道:“以后我们二人还是要小心点好,不管遇见谁,都不要相信就是了。”陈耕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的是另一件事,慕容炽见他没有回应,问道:“你想什么呢?”陈耕道:“我看段成的武功应该不差,而且还有这么多帮手,那李复却一点也不怕,打起来这么勇猛,为什么?”慕容炽经他一说,想了想,回道:“会不会是李复的武功很厉害,知道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够他打?”陈耕嗯的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遇见这种事,我也不要怕的才好。”慕容炽想起了慕容博对他说过的话:无胜无败,无yù无求。当下念了出来,陈耕听得清楚,低声念了两句,忽然一震,喜道:“我知道了,不是李复不害怕,而是强行排除了心中的恐惧。”慕容炽点头道:“不错,只要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就像胜负跟自己完全没关系一般。”陈耕想了一会,说道:“可是如果周围的人武功都很高强,我们就算不怕,再去打不是找死么?”慕容炽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博爷爷说过武功自然高下有别,但是若能巧妙利用周围的种种形势,或可立于不败之地。”陈耕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对,能把握大局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二人想通了这点,顿时乐不可支,陈耕开心的是自己又领会到了武功中的决窍,更上一层楼;而慕容炽则是感觉离报仇又进了一步。好一会儿,慕容炽说道:“快走吧,一会那李复或者段成来了,咱们可讨不了好。”陈耕站起身来,坚决道:“我们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义意上与人动过手,现下就是个好机会,他们二人不管谁胜谁负,胜的一方多少都会受点伤,我们追上去,就当练练胆儿。”慕容炽听他如此说,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如果我们抓不住这个机会,永远也排除不了心中的恐惧,走吧。”
二人又是一路飞奔,只是比上次慢了不少;不怕归不怕,但是陈耕说还是要小心行事,于是二人偷偷摸摸的进了城,左躲右闪,又回到了那条街上,此时已经是快到第二rì天明了,陈耕看了看左右,感觉没发现什么东西,轻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好一阵失望,同慕容炽二人找了个墙角坐下,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看了一会儿天,陈耕开口道:“你探查得怎么样了?”慕容炽答道:“到彦之已经死了。”陈耕唉了一声,抬着头继续看着天。二人当年所知道的宋军唯一名字就是到彦之,如今到彦之已经作古,线索已断,这下真是不知道从何查起了。
好一会儿陈耕说道:“我们怎么不去找茗管家?”慕容炽又答道:“茗叔叔肯定也已经被害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去找我们。”陈耕不知是想起了王颖还是什么,又呆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他怎么死的?”
“听说是病死的。”慕容炽淡淡地回道。
陈耕又问道:“在哪里死的?”
“不知道。”
慕容炽转过头来看了看陈耕,问道:“问这个干什么?”陈耕一边呆看着天,一边问道:“他当年带兵去山庄,后来干什么去了?”
慕容炽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听说后来他带兵北上,开始时大胜,后来不知怎地就兵败了,带着残兵逃到了彭城。然后。。。嗯。。。然后就被关起来了,说是什么打了败仗。然后就病死了,已经两年了。”陈耕皱眉道:“彭城?”转过头问慕容炽:“在哪?”慕容炽道:“这里的西边,不远。”陈耕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完全不懂地理,知道他肯定也是打听来的。想了想,说道:“你说那个人现在会不会在彭城?”慕容炽奇道:“为什么这样说?”陈耕耸肩道:“胡乱猜的。”慕容炽没好气道:“到彦之死都多少年了,你说这可能么?”陈耕嘿嘿笑道:“都说是胡乱猜的哩,不如我们到那处去看看?反正你说的也不远嘛。”慕容炽摇头道:“那还不如直接去建康,反正都是宋军,当年领兵的人应该是在那里。”这回轮到陈耕没好气道:“那不一定,再说了,人家有能力领兵,起码是个什么将军,你一个人,去找他他凭什么要告诉你?”慕容炽想了想感觉也对,不过始终认为建康有线索可查,于是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去建康,你去彭城,怎样?”陈耕知他一向只认自己的想法,于是问道:“那我们怎么互通消息?”慕容炽说道:“彭城这么近,你逛完后就到建康找我就是了。”陈耕闻言,不满道:“什么叫逛?我也在出力啊。而且那人与我也算有仇。”慕容炽道:“好了好了,反正这人我一定要杀,至于别人,看情况了。”言罢起身道:“建康比较远,我就先走了,你到时候记得来找我。记着我叫穆炽。”陈耕还是呆看着天,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慕容炽转身就去了。陈耕回过头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慕容炽心中除了仇恨,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当下也站起身来,往西走去。
在他身上大概还有一百余两银子,而且彭城离下邳很近,路上倒不愁吃喝。
对于慕容炽,是他除了王颖外最亲的人,每次慕容炽一口咬定王颖已死,他心中老大不快;因为自己始终没有亲见,而对于慕容家的仇恨,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帮帮小炽而已;除非知道王颖也被那神秘高人所杀,不然他心中除了变强外,就只剩下慕容玉颜了。
想及此,不禁叹了口气,不知道玉颜妹妹过得好不好,没人陪着,是否很孤单呢?
陈耕并不知道彭城到底在哪里,一路西行,陈耕所见的不是荒废已久的村庄就是被大火烧光的山头,不禁想起当年在秘道里,宋**队的那一把火,烧过之后也是这般模样吧。难怪小炽心里仇恨rì深,想想一个安定的小山庄,遭此劫难,自己的族人几乎被人杀尽,怎能不恨?
当时徐州、豫州、相州、兖州一代连年争战,平民要么选择南迁要么北上,留下来的不是被乱兵所杀就是被强征入伍,生活在这一带的人,仿佛生活在地狱般,朝不保夕,无奈下只得离去。像无隐村这样的特例,确是万中无一。
行了两rì,又来到一个荒弃小村庄。一路走来,这样的村庄已不知是他所见的第几个了。眼见天sè已晚,想着反正里间不会有人,便壮起胆子决定入村,找个好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赶路。
山村实在太小,一眼望尽,总共就四户,无一不残破,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来过,有两间塌得只剩下一面墙了。
虽说知道不会有人,但陈耕心里还是有点发毛,毕竟一路过来这是第一次打算进村里休息,一个荒村,不禁心里毛起来。当下给自己壮了壮胆,提步往村里走去。
………【第十九章 荒村奇遇】………
四间破屋都查看了一遍之后,陈耕舒了一口气:真是没人。
找了一间看上去还算好的屋子,进去后发现到处是厚厚的灰尘,桌椅全无,唯一的床也只剩下了床架,不禁大失所望:在此睡觉与前两rì在野外睡觉差不了多少。
转身走出门外,想着找棵大树或者草地睡一觉,忽然发现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两个人来,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皆是身着华服,远远的看不清面目。二人一路入村,不知是否也想找个地方休憩;
陈耕见二人衣衫怪异,生怕有古怪,也不敢多看,低着头一路走出了村;路过二人身边时,只感觉心里一阵寒冷,二人却似没看见他般,自顾自的进村,一句话也不说。陈耕被这寒冷一激,打了个激灵,脚下虽不停,却微微回过头,悄悄拿眼睛偷看二人。谁知那二人似身后长眼睛般,双双停住脚步,陈耕正待扭头逃跑,却想着自己不能胆儿小,当下硬着头皮,索xìng转过身直直看着二人。
看起来二人年纪相若,大概三十岁左右,瘦的那人颧骨突出,似骷髅头一般脸上没半点肉,好像饿了一个月的样子。而胖的那人嘴唇肥厚,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一条缝。
此时与那二人相距大约有五丈,只见那瘦高的一人回过头来,不带任何感情地对陈耕说道:“小子,你入村干什么?”陈耕还以为那人要动手,听他这样说,答了句:“找地方睡觉。”瘦高者又问道:“那为什么又出村?”陈耕心想看来不会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