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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刚想放声大叫,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拿着帕子的手来,将我的口鼻用力一捂。
我只觉得一股奇异的香味从那帕子上传来,心里大叫不妙,脑子像是走马灯似的转过了各种可能。
是谁害我?
是谁可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倒了这么多老妈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究竟是谁?
是大姐的人?
还是……
没等我想出究竟是谁,下一瞬间,我就人事不知了。
26
26、绝境 。。。
阴冷潮湿的地面,我赤着脚踩在上头,像只没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的乱走。
这是哪儿?
我为何在这里出现?
四周全是繁茂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地面上是不知埋藏腐烂了多少年的枯枝败叶,层层叠叠,只踏上去就让人觉得恶心。
我不想走在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地面上,可是我无从选择,我必须一直往前走,因为待在这儿让我从心底觉得害怕。
可我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会身在此间。我难道不是应该坐在海家洒满阳光的高大厅堂里,捧着我的针线篮子做针线活计的么?
海瑾天在哪儿?
他为何会将我一个人仍在了这里?
连他也不要我了吗?
一想到这里,我的脚步更加急促了起来。我要走出去,我要回到海瑾天的身边去!
可是忽然又是眼前一暗,我来不及惊呼,忽然就来到了一艘大船上,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大江大河之上行驶,我的全身都随着波浪上下摇晃。
一下,两下,三下……
等一等,为什么这坐船的感觉跟坐在马车上似的,间或还有车轮轧过石子时带来的颠簸。
真是怪哉!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船,最奇怪的是转眼之间,我又到了另一个地方,到处都是雪白雪白软乎乎的棉花垛,不对,这是……这是云间?
是,这真是云间!
脚下所触之处都是软绵绵的,舒服极了。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到了天上?
等一等,天上……
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
这一个惊吓实在是吓唬的我不轻,我全身都渗出冷汗,还打起哆嗦来。
随着这个哆嗦,我开始感到无边无际的寒冷将我包围。
人说高处不甚寒,这天上果真冷的够呛。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双脚所踏之地也渐渐往下陷落。
我这是要掉下去了么?
我忍不住开始大声呼叫:“不要,不要呀!”
“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瑾天!瑾天你在哪儿?”
“求你来救救我!救救我!”
我越喊越大声,身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温润好听的男子声音,像一缕春风拂过一般:“嫂嫂,嫂嫂。”
这是谁?谁会唤我嫂嫂?
是了,是苍嘉,苍嘉才会唤我嫂嫂。
“嫂嫂,醒醒,醒醒!”
什么?醒醒?
我难道不是醒着的么?我方才不是一直在这里那里走动着的么?
“嫂嫂,算苍嘉求求你了,求你醒过来,再不醒,就真的醒不过来了。”苍嘉的声音充满悲戚感。
我还是不甚明白,不过既然他都求我醒来了,我自然也就试试睁开眼睛。可无论我怎样努力,眼皮就像是被缝起来了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这可真是怪哉,怪哉呀!
我今儿遇到的怪事可真是太多了,到底是怎么了?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了,这声音苍老嘶哑,听起来像是一把锯子拉过一般:“少主,你且让让,待老夫一试。”
我正想着这个人要试什么东西,指尖上头就传来一阵剧痛,我终于忍不住“啊”的大叫出声:“是谁扎我?”
我终于睁开眼睛了。
“嫂嫂,你总算醒了!”入眼的是苍嘉模模糊糊的脸,眼角好像闪着泪光。
我想回他的话,可是全身上下都像是被马车碾过了一样,不但不听我的使唤,随之而来的还有深入骨髓的疼痛。
疼,真的很疼!
一寸一寸,像是无数只幼小的虫子在啃噬我的身体一般,尤其是胸腹以下的部位,更是疼得我想一头撞在墙上。
可我撞不了墙,因为我根本动弹不得。
苍嘉端了一碗不知什么东西过来,拿了一个小勺子,舀起一点儿送进我的嘴里。
我连着喝下好几口之后才觉出苦来,当下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药。
我默不作声喝下全部的药,忍着身体上的剧烈疼痛,我开始回想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吴婶张妈她们全都瘫倒在茅房前,而我被一个什么人用药迷倒了,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
“我……”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刚才那个锯子拉过一般的声音还要嘶哑难听。
苍嘉知道我要说话,立刻体贴地凑过脸来:“嫂嫂莫急,慢慢说。”
勉强清了清嗓子,我艰难地说:“我怎么在这儿?”
苍嘉的表情沉默了一瞬,然后说:“之前发生了何事,嫂嫂还记得么?”
“记得,吴婶她们倒在门前,我被人用药迷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婶她们还好么?”
苍嘉略停了停,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嫂嫂不见了,家里派了所有人出来找寻,可是怎么也找不着。
后来是我手下的一个人骑着马在荡雁河下游的河滩上找着了嫂嫂,想必是被人扔进了荡雁河里。
当时我们都以为嫂嫂已经遇害了,幸亏……幸亏还是救回来了。”
我忍着疼向他道谢:“多谢嘉少爷救了我。”
很快我又觉得奇怪,既然我被救了,那海瑾天在哪里?为什么是苍嘉守着我呢?
尚未将疑问问出口,有人掀开了一道布帘子,递了一碗什么东西过来给苍嘉。
苍嘉就说:“嫂嫂,先吃药吧。”
于是我又被灌下了一碗药汁,这次的药汁倒不怎么苦了,只是酸溜溜的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然后苍嘉对着布帘子外头发话了:“成叔,吩咐他们可以动身了。”
外头有人应了一声,接着我躺着的地方猛地一晃,居然缓缓往前移动了。
这是?这是在马车上?
我忍住全身上下的疼痛,问道:“嘉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这是在路上?”
苍嘉温和地冲我笑了笑:“是的,嫂嫂,我们这是在路上。”
“我们……是回家去么?”
苍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嫂嫂刚吃了药,还是睡一会子吧,身上一定还疼着吧。”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疼,我就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回家去,为什么相公他不在这里?”
我觉得奇怪,非常奇怪。
那荡雁河并不算很长,就算是在下游找到我,没理由现在还在马车上。就算因为为了救我延误了回海家的时间,海瑾天没有理由不赶过来陪着我。
苍嘉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双眼也变得有些凄楚,我看不懂他的眼神,只能加重了语气继续问道:“你快点回答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相公为什么不在这里!”
苍嘉见我真的急了,倒是有些发慌,他赶紧道:“嫂嫂莫要激动,你这身子可是经不得的。”
“我不激动,只要你快点告诉我。”
苍嘉咬了咬下唇:“嫂嫂听后千万莫要激动,实不相瞒,我们并非是往海家而去,而是在往北走。”
我一惊:“为何?”
“要保住嫂嫂的性命,只能出此下策。”
保住我的性命?这又是?我的脑子里混沌一团,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qisuu。】
“嫂嫂跟前头的几位嫂嫂一样,都是被同样的人给害了。那人麻翻了跟着你的所有下人,再掩人耳目将嫂嫂带出寺去,扔在了荡雁河里。
按理说任是谁也活不下来的,谁知嫂嫂命大,被我的人找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这才救了回来。现在海家尚无一人知道嫂嫂尚在人间之事,我也不敢把嫂嫂送回去。”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就问:“为什么?”
苍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若是送回去了,谁敢担保会没有下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嫂嫂出事了。”
我一片茫然,只知道问:“可……可相公呢?相公……他……”
“嫂嫂,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若是大哥真能保护嫂嫂,那么嫂嫂和前几位嫂子,就不会出事了!”
这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比我全身上下加起来的疼痛要痛上几万倍!
“那个害我的人,究竟是谁?”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像在云上头飘。
苍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可是能是谁呢?
有谁可以接连害死海瑾天的好几个女人,却仍可以置身事外呢?
我不敢去想这个答案,也不愿意去想。
因为这个答案的出现,就意味着要我承认海瑾天其实对我根本毫无感情,他跟我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依稀可以看见海瑾天穿着黑色长袍的欣长身影,他温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正在对我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嫂嫂,你莫哭,莫哭……”苍嘉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湿的,尚有冰凉的液体在不断的往外细细的涌出。
我不哭,不哭。
哭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是我的命,我的命。
我早就该知道,那样洞天福地般的日子根本就是梦幻泡影,我做了一场梦,尚未笑到最后,梦就醒了。
可是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要怎么过?
“嫂嫂,你且宽心,还有我在这里呢。”苍嘉说。
我看看他,只觉得又是凄凉又是感激。
明明只是个名分上的亲戚,可他却能待我如此。
“多谢你,除了一句多谢你,别的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嫂嫂还是睡一会子吧,我们要赶的路还有很远,对我也不用说些见外的客套话。”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面容温柔可亲,心里愈加难过。
蓦地,我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既然我自己都是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回来,那,那……
“我的孩子呢?孩子……还好吗?”我觉得嘴巴有些不太听使唤,每说一个字都万分费力。
苍嘉的脸瞬间一白,他的目光也很快就从我的脸上移开了,像是不敢看我似的。
我心里开始觉得绝望,于是扯开了嗓子叫道:“我的孩子呢?”
苍嘉慌了手脚:“嫂嫂,你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那你说,我的孩子呢!”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道:“嫂嫂,你真的要挺住,孩子……已经……没有了……”
大脑又是一片空白,我又觉得身子开始飘上了云端,然后嗓子眼里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往外涌。
“噗”的一声,那嗓子眼里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腥甜腥甜的。
我往下一瞅,一片殷红。
不知怎么的,我居然笑了。
我觉得这辈子我的泪水已经流干了,我不应该再哭了,可是这样的日子,除了哭,我还能怎么办呢?
所以我只能笑,只能笑了。
我看见苍嘉关切而又惊吓的脸,就说:“没事儿的,不用担心,不用为我这样的人担心,真的……”
话没说完,又是一大口腥甜的液体从嘴巴里涌出,这一次,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两眼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27
27、心意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身下不再是摇摇晃晃的马车,而是躺在了一张柔软舒适、帐蔓重叠的大床上。
我的全身依然疼痛难忍,可是对比心里的伤痛,身上的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苍嘉不分日夜守着我,眼睛下头是浓重的黑影,可饶是如此,他仍然不听任何人的劝告,坚持要一直陪着我。
这几日我已经渐渐看得懂他望着我时目光里隐含的深意,可这种时刻我早就万念俱灰,就算明白了于我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个被苍嘉唤作“成叔”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先生是个医术高手,若不是他我这条命怕是也捡不回来。
成叔不经常说话,除了向苍嘉汇报我的病情,就是不断劝说苍嘉去休息。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劝苍嘉去休息的,就连成叔都暗示了我很多回。可我真的提不起任何精神去关注其他的事物,包括我自己。
吃药喝粥都是苍嘉一口一口喂的,大小解是苍嘉找来的丫头伺候的,除此之外,我不想睡觉不会说话连手指头都不会动弹一下。
我累了,不但这全身的疼痛让我精疲力竭,这些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让我疲于应对,甚至,我有些不想活了。
我又是世上孤零零一个人了。
娘家是不可能再回得去了,我也不会回去。
没了海瑾天,又没了孩子,我活着,也只是个行尸走肉罢了。
我猜想上辈子我定是个作奸犯科的大恶人,所以这辈子要来到这世上承受众多苦楚。
下一世,倘若真的有下一世,我一定不再做人了。
哪怕做株花花草草静静地看着一切,也好过做人。
我觉得苍嘉是看出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