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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禽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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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鹤“啊”了一声:“看样子,南京比北平还乱啊,师弟,你说咱们成天在这些人里头滚,可别得罪了哪位爷,吃不了兜着走。”
  羽飞笑笑,“真有这一天,那也是命该如此。”
  三辉班下榻在玄武湖边的畅幽阁。阁内有十来个各自独立,以回廊相通的小院,按长幼和人数分别安顿了。点莺煞是爱此新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收拾了两天,将门窗椅榻擦得干干净净,又担心班里的孩子们手脚大意,去了白玉珀夫妇的院子查看,将未清理妥当的角落又打扫了一遍,这才放心。
  余双儿抱着胖闹来串门,啧啧称赞:“哟,这屋子真利索,又亮堂,又暖和。我师弟真是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个勤快的小娇娘做媳妇,白天好汤水,晚上好伺候的,美死这小子了!”
  点莺粉脸通红,嗔道:“看我打师姐出去,再叫胖闹、胖吵两个成天的不安生,折腾你!”
  余双儿闻言笑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和我师弟,什么时候给大家报个喜啊?你也十九了,若是想多要几个,趁早生最好,将来大的还能帮你照顾小的呢!”见点莺含羞低头,便压低了声:“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教你。这里头,学问大着呢!你学了去,回头想生男孩就能生男孩!”等了一会,点莺还是不语,余双儿又道,“话说回来,我这个师弟啊,北方那大冷的冬天,就只穿三两件,眼睛又亮,身架又精神,一看就是个阳气很足的小爷们儿,又是个守身如玉的童男子,不用费手脚,也一准是个生儿子的料!”
  点莺捻着衣角,踌躇了一会,声音如蚊道:“若是想生男孩,待要怎样?”
  余双儿将嘴附着点莺的耳朵,说了几句。点莺羞急:“为何是我如此做!”
  “难道要我师弟如此做不成?”余双儿奇道,“我是不知你们小夫妻俩私下里怎么回事,饶怎么着,这都不是男人做的事。”
  点莺呐呐道:“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知羞耻……”
  余双儿说:“这可奇了,既是夫妻,又何来甚么不知羞耻。我已告诉了你,你自己瞧着办好了!”
  点莺勉强道:“谢谢大师姐。”
  到了夜里,和羽飞两个在房里的时候,点莺便问:“小师哥,你是喜欢男孩子多,还是女孩子多?”
  羽飞在看报纸,并不抬头,嘴里说:“各有各的好。”
  “只能选一个的话,你选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点莺又问。
  羽飞还在看报纸:“无所谓。”
  见他这样,点莺拿手指在桌子上画圈,再不则声。羽飞听屋里没了声音,这才抬起头,知道点莺生气,走到跟前,俯下身来哄:“你看都夜深了,还不睡觉,在这里呆坐,小心着凉。”
  点莺噙泪道:“总是对我爱理不理,定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来着,我就知道你心里头,是喜欢那个人的。嫌我人笨,长得又难看,配不上你。”
  羽飞说:“别闹,看把眼睛哭坏了。”
  点莺仍是哭,将身子扭过去不理他。羽飞只得说:“不就是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吗,又扯到那些事情上去。你生什么便是什么了,我都喜欢。”
  点莺气道:“便生出个猪头,你也喜欢!”
  羽飞说:“就算是猪头,也要你生的出来才行。”
  点莺越发的气恼,抓起羽飞的手便咬:“反来说我不能生养!竟不知是谁不能生养!”
  羽飞吃痛,却没有缩手,看着点莺微微一笑:“你是怨我自成亲以后,都没有好好陪过你吧?”悄声又道,“你一向体弱,我是怕你禁受不住。若再使性子,可别后悔!”
  点莺脸儿飞红,对着羽飞的脚便狠狠一踩:“我是那种不知羞的人!”
  正在羞愤,忽觉身体一轻,竟被羽飞横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放在枕上,柔声说:“等我关门熄灯,就来赔罪!”
  点莺的心头小鹿乱撞,悄悄攥住衣襟,簌簌发抖,黑暗中觉得羽飞掀被进来,不由屏住呼吸,脑中乱作一团,想着今日方算是真的洞房花烛夜,千头万绪俱都涌上心头,呆了片刻,却身不由已扑入丈夫怀中。
  因为和植田谦吉交好,兼以在北平受到蒋、冯、阎、桂四大集团军的攻击,石立峰打算重返关东。赛燕想去徐总统府上作别,不意石立峰却道:“徐总统通电退位了,现在是蒋总统。”
  赛燕不解,问:“为什么要退位?”
  石立峰说:“老徐书生意气,见不得江山飘摇的时候,一干人还在勾心斗角。他持着「尊孔读经」的口号,退出政界到天津「退耕堂」去了,和一帮旧友编些闲书。而且,老徐的书画作品颇有声誉,要去日本办展览了。”
  赛燕一时无言,自语道:“许久没见徐夫人,也不知道病好些没有。”
  “我去给天津挂个电话,徐夫人若在那里,叫人送你去辞行就是。”石立峰说着,噔噔下楼,摇通电话,在客厅里一阵大呼小叫。
  不一会,噔噔又跑上来,嚷道:“不凑巧,徐夫人跟着老徐去南京了。好像是出国前回老家走走。”
  赛燕呆了一会,在那红漆的法国钢丝床上坐着,望向窗外。
  一到夜间,天空就布满了黑云,雷声干燥,隆隆地响着,但是一点雨也没有落到被热气蒸烧着的大地上来,闪电空打个不住,把天空划成许多尖角形的蓝色块子。残夏,是一年中夏季转折点的时节。白天依然烈日当空,土地依然被烤着,空气在灼人的阳光下依然闷热。和草叶一样绿的蚱蜢,四处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北平本来就气候干燥,多尘土,连日的暴晒,使马路上一个水点也没有,所以尘土和天上的灰气结成了恶毒的灰沙阵,整座城市活像个烧透的砖窑。
  相比之下,临江的南京城是清凉多了。徐夫人一到南京,就叫人给畅幽阁送来拜帖,请羽飞到家里来玩。
  羽飞备了些滋补的佳品,携点莺一起,来徐夫人家中探视。万没有料到,夫人已经病得不能下地,见羽飞进来,流泪道:“你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点莺见夫人情绪异常,便掩门退了出去。夫人道:“这关门的姑娘,我认识的,叫做梅点莺,是你们班子里唱青衣的,对不对?”
  羽飞点头。
  夫人又道:“可见我没有病糊涂。她是你媳妇不是?”
  羽飞不知她何意,低头不语。
  夫人探身将他的手紧紧拉住,哭着说:“你就是我那失散的儿子,是徐家惟一的单传,叫做克寒,小名克儿,不信你会忘记!克儿克儿,如何不认我这亲生的母亲!你是恨我当初对你不起,害你流落梨园吗!”
  羽飞心慌,手往回抽,却见夫人凄苦至极,心中不忍,也无话可说,只是沉默。
  夫人见他这样,便支起身来,一把抱住:“我活不久了,狠心的孩子,你就不肯让做母亲的闭眼去死!可知我这十三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白天黑夜,无时不在想着你,我的儿啊,我这颗心,苦得淌血,你也不闻不问!”
  羽飞的眼中猛丁起雾,任由夫人搂着自己,也不说话。
  夫人哭道:“当初买你去北平那个人,我没见到,本来念着等他回京再问明白。如今时局动荡,我又病势日沉,怕的是有个不测,耽搁不起,拼着老命追来南京,已打听了来,他分明是说从一个四十余岁妇人手中买下你来,一同在的还有个十多岁的孩子,你是小的那个。你却还要怎地搪塞,如何对面不相认!”
  羽飞听至此处,将身一低,双膝跪地,叩头道:“是儿子不孝,连累母亲大人惦记。”
  夫人泪盈满睫,嚎啕悲泣,一时哽住,昏了过去。羽飞慌忙去摇,又不敢大声,唤着:“妈妈,妈妈……”
  积存十三年,冲口而出,还是儿时的叫法。可惜夫人昏迷,人事不知。羽飞把夫人盖好,转身去找医生,点莺恰好推门而入,说:“都这么晚了,徐先生还没有回来。夫人怎么样了?”
  羽飞说:“很不好,我去找医生。”
  徐家的家庭医生,是湖南的一位大夫,就随着徐氏夫妇旅居在此,上楼查看了一会,说道:“夫人一时半会不得醒了,小白老板请先回府休息。”
  羽飞沉吟了片刻,别无良策,只得带点莺往回走。一路上并无半句闲话,只是低头走路,点莺见他古怪,也不敢说话,以手轻轻挽住他的臂,默默前行。
  次日天色未明,羽飞便起身往徐府去,几乎跑着来到府前,赫然见那铜皮包的大门紧闭,上面高悬一对白纸灯笼。羽飞一阵晕眩,扑上去拍门。里面仆役出来将门拉开,说道:“夫人昨天昏迷后,一直未醒,半夜里过世了。”
  羽飞眼前金星乱飞,用手扶住门框,好歹没有倒下去,半晌方道:“徐先生呢?”
  仆役说:“已经知会了。先生在无锡会友,要明天才能赶回来。已将夫人入殓,一应后事,要等先生回来才办。小白老板要进去祭拜吗?”
  羽飞木然点头。一步一步走进正堂,见当中一个红漆高棺,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香案上燃着红烛,几个和尚在一旁念经。
  诵经的声音甚是模糊,语句极快,犹能听见是:
  世间人民,父子兄弟,夫妇家室,中外亲属,当相敬爱,无相憎嫉。有无相通,无得贪惜,言色常和,莫相违戾。或时心静,有所恚怒,今世恨意,微相憎嫉,后世转剧,至成大怨。所以者何?世间之事,更相患害,虽不即时,应急相破。然含毒畜怒,结愤精神,自然克识,不得相离,皆当对生,更相报复。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善恶变化,殃福异处,宿豫严待,当独趣入,远到他所,莫能见者。善恶自然,追行所生,窈窈冥冥,别离久长,道路不同,会见无期。甚难甚难,今得相值。何不弃众事,各遇强健时,努力勤修善,精进愿度世,可得极长生。如何不求道,安所须待,欲何乐乎?如是世人,不信作善得善,为道得道;不信人死更生,惠施得福。善恶之事,都不信之,谓之不然,终无有是。但坐此故,且自见之,更相瞻视,先后同然。转相承受,父余教令,先人祖父,素不为善,不识道德,身愚神闇,心塞意闭。死生之趣,善恶之道,自不能见,无有语者。吉凶祸福,竞各作之,无一怪也。生死常道,转相嗣立,或父哭子,或子哭父,兄弟夫妇,更相哭泣。颠倒上下,无常根本,皆当过去,不可常保。教语开导,信之者少,是以生死流转,无有休止。如此之人,蒙冥抵突,不信经法,心无远虑,各欲快意,痴惑爱欲,不达于道德,迷没于嗔怒,贪狼于财色。坐之不得道,当更恶趣苦,生死无穷已,哀哉甚可伤!

  金风玉露一相逢

  几场落雨,天气逐转炎热,时令瓜果多了起来。点莺见羽飞自徐夫人过世后,寡言少语,不思饮食,渐渐形容憔悴,煞是心疼。每天变着花样做东西哄他吃。这日,看看黄昏将至,忙着到厨房打理。正在案板上切菜,忽听有人敲门。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来到院内,拔开门闩。
  见一个眼似水杏的女子立在门口,一手捏着白色的羊皮小包,另一手拎着些包扎精致的礼品。
  居然是赛燕!点莺又惊又喜,迎上前道:“何日到了南京?也不知会我们,好去接你!”
  赛燕说:“石司令调防。我和采薇姐姐跟着一起过来了。才刚安顿好,过来瞧瞧师父师娘,顺便在这里住几日。”
  点莺拉着赛燕,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心中起疑:“师姐,算起来你的孩子该有七八个月了吧,如何这肚子还是平的?”
  赛燕淡淡的答:“三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点莺闻言,转而道:“是了,这外头风沙大,瞧你脸上都脏了,进来洗洗!”牵着赛燕的手,引至内院。
  洗过脸,赛燕自随身的羊皮小包里取出一瓶雪花膏来抹。点莺见是个小小的玻璃瓶,黄色螺丝口,印着些花花绿绿的外国字,走至近前说:“这是什么?好香!”
  赛燕便从小瓶里蘸了一些搁在点莺手背上,说:“抹了这个,皮肤很舒服,是茗冷从法国寄来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告诉她再买些寄给你。”
  点莺好奇的嗅了一会,笑道:“真的好闻,好的,请徐小姐帮我购置一瓶。”将手背上的雪花膏抹匀,又道:“昨天我刚调了盒胭脂,颜色很好,还是新的,送给你吧!”
  拉着赛燕去到自己的卧室。一进门,赛燕不由四下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床上,见那两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心里忽然就是一刺,火辣辣的热流直涌上来,只觉得面上发烧,眼前模糊。身不由已向后一退,扶住门框,勉强说:“我累了,先去后院休息,明天再来取。”
  点莺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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