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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幺六又摇摇头。
“哎,那就,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老板顿时为难起来,踌躇了许久才道:“城西有位卖字画的先生,最近在招书童,若是姑娘会磨墨,识得各种毛笔宣纸,能为那位先生做点事情,说不定他会收养你。只是,只是那位先生脾气怪的很,就怕对你挑三拣四,伤了姑娘。”
幺六顿时惊喜起来,笑道:“我不怕,只要能有伙计可以做,我都去。”她当下朝着这位老板拜别,道:“多谢老板啦!”
她从面摊出来,径直往城西方向走,走得都快天黑了,才在小巷的尽头看到一家冷清的店铺,正有一个身着青衫的先生站在里面收拾墙上的字画,幺六走上去轻轻的扣了扣门,探了个脑袋进去,问道:“先生,请问你这里招伙计吗?”
那青衫先生头也没有扭一下,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漫不经心道:“识字吗?”
幺六道:“识得。”
那先生又问:“会诗吗?”
幺六答道:“会一些。”
青衫先生听得她声音清脆,答话的时候像是一串悦耳的铜铃,手里面顿了一下,不再收拾自己的东西,回过头来看她,幺六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三十多岁清瘦的模样,有几分憔悴,但眸子澄定,细看之下她更是暗暗吃惊:那双眸子中,澄定得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坐。”青衫先生指了指书桌前的小凳。
幺六对上他的目光,登时郑重起来,依言走到桌前,正襟危坐。
青衫先生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热茶。幺六双手接过茶杯,道了一声“多谢”,低头小口的喝着,这时才见到书桌上面有一张宣纸,宣纸上只写了半阕词:“万里悲秋常作客,老来多病独登台”。笔迹清雅,但隐约透着些悲凉之意,幺六看着那字,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自己,莫名的有些心酸起来。
“你哭什么?”青衫先生问。
“我,我只是……”幺六犹豫了一下,道:“说出来不怕先生怪罪,我是被家里人逐出来的,不得已才来了这里。看到先生写的这几句词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故此伤感。”
青衫先生淡淡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是听谁说,我这里要招人的?”
幺六有些腼腆的道:“是街边的面摊老板,我向他询问这里哪里可以找到活做。”
“还有呢?”青衫先生抬起头来看她:“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还说先生脾气古怪,建议我不要来此。但,但我今日来看,发现先生秉性清雅,怎么也和‘古怪’这个词联系到一起去。”幺六轻声道。
青衫先生不置可否,淡淡笑道:“我的确脾气古怪。前些日子我在门口张贴了一副字,说是要招书童,来的人很多,但是我全都不满意。很多人喜欢我的字,非要留在这里,就被我撵了出去,发了好一顿脾气,或许这就是古怪之处吧。”
幺六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低声道:“请先生收留我,我一定好好听先生的话。”
青衫先生一时没有讲话,只是默默将她看着,幺六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知怎地他目光中竟然有一种威压,压得她不敢直视,只能低着头。好一会儿,青衫先生才移开目光,微笑道:“以后就叫我先生吧,我叫李青衣。”他顿了顿,向着幺六伸出手来:“可以收留你,但你要会习武。”
这不过是一家字画铺,为何要习武?幺六怔了怔,但旋即点了点头:“我会。”
“还要会杀人。”李青衣又道。
幺六又怔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李青衣就比了五根手指头:“一个人头,五十两。”
幺六立马点头:“我答应你!”
“走吧。”李青衣递了一件宽大的黑色的衣裳给她:“先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解决再说,夜晚风大,你先加衣。”
这时候幺六才听到,头顶上面传来轻轻的瓦片颤动的声音,想必是有人在屋顶走动,只见李青衣目光沉沉,忽的轻咤了一声:“着。”一掌拍向屋顶,顿时好多蒙面人直直的从屋顶上冲入,挥剑朝着两人斩来,李青衣拔刀格挡,顺手将幺六往侧一推,道:“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们,看看我对你们多好,每天废寝忘食的码字日更,,,你们赶紧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来爱我吧!!么么哒!!!
☆、山雨欲来风满楼
幺六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李青衣告诉她一个人头五十两,那她势必要杀人。从前在帮大哥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并不慌乱,下意识的往腰间一摸,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火药已经没了,而好几个人已经扑到了眼前,她抽出怀中的刀斜斜一挑,同时翻身滚了出去。
幺六并不会用刀,从没有学过什么刀法,但她的手向来很快,所以挥起刀来能够收放自如,一时之间那些人也近不得身。于是这字画间中,一拨人围着李青衣缠斗,一拨人围着幺六缠斗,那些人和李青衣不分上下,但围着幺六的这批人不多时就发现了她不会用刀,攻势越来越烈,逼得她节节败退。
幺六看着自己支撑不了多久,翻身跃了出去,直直的奔出门外,又跳上屋顶沿着这条小巷的房屋奔跑。夜风一吹就将她身上那件黑色的大衣吹得翻飞起来,恍恍惚惚有雨点落在自己的身上,这才知道为什么方才李青衣要自己加衣,原来下雨了。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不多久围追堵截将她堵住,幺六下意识将刀横在胸前,稍稍的弓背做了个起手式,心里想到若是此番搏斗,定然凶多吉少,暗地里咬了咬牙,倏然攻了上去,几人挥剑斩来,她避也不避,直冲冲的只取对面的要害。那些人未料到她一下子如此凶狠,下意识稍稍退了一步,幺六短刀已然出手,割断的他们的咽喉。
一招毙命。
幺六看着他们全部倒下,这才松了口气,气喘吁吁的坐在屋顶上。
雨点越来越大,她仰头闭着眼感受雨点打在脸上冰凉的感觉,忽然间觉得一阵茫然。以前为了大哥出任务,经历过不少九死一生的事情,那时候她无牵无挂,总想着死了就死了,所以动起手来就格外的凶狠,可不知道为何她方才命悬一线,心里之间竟然有些犹豫,似乎还藏着一丝丝的挂念。
幺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前挂着的吊坠。
“你可一定要去啊。”少年临走前这般说。
那时候她还是霹雳堂的陆三小姐,心想着向大哥请示一番,亲自去山雨城还马给他,那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情。可如今世事变迁,她回不得江南,没有了家,她又该怎么去见他?幺六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心里的悲切,放声大哭起来。
小巷中遥遥传来一声马鸣,那马儿蹄子蹬得飞快,不多时就接近了幺六,幺六朦胧着泪眼去看,恍恍惚惚见着一个人跃上屋顶,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焦急道:“六姑娘,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看着幺六这番憔悴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慌乱,手足无措的为她擦着眼泪,低声道:“这是怎么啦,怎么又哭了?”
幺六呜咽着唤了一声:“石头?”
“是我!”叙木南惊喜起来,“你看看我!”
雨不知怎地越下越大,幺六睁开眼,眼前却被雨水打得模糊一片,她有些看不真切,就抓紧了叙木南的手,哭道:“石头,刎颈死啦。”
“我知道。”叙木南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我,我没有家了,我被大哥和姐姐赶出来了……”幺六呜咽。
“我知道,我都知道。”叙木南伸手抱住她,只觉得她浑身冰凉一片,低声在她耳边说着话安抚她,好不容易才将她的眼泪给劝住,见着她不哭了,这才轻轻将她放开,看着她叹了口气:“六姑娘,你可真让我担心,那时候我听说江湖上好多人都在找你,把我吓坏了,我一路找一路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还好你没事……你真当没事?”
幺六胡乱的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没事。”
叙木南这才放心下来,指了指她胸前的吊坠,问道:“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幺六轻轻“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似乎是不知道他是在讲些什么,叙木南见她茫然,解释道:“这里是山雨城啊,这是我的家,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幺六还没有答话,遥遥听得一个淡淡的声音道:“她若知道这些事,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了。”
叙木南回头看去,只见李青衣静默立于旁边的一个屋顶上,他穿了一件和方才递给幺六的那件一模一样的黑色大衣,撑了一把素色的伞,正朝着两个人这里看来。叙木南认得他,轻声唤了一句:“青衣先生。”
“不敢当。”李青衣微笑道:“少主还是头一回这样叫我。”
叙木南知道他意指自己向来不懂规矩,看着他从来不会这样恭恭敬敬的叫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在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教训我啦。”
他说着伸手将幺六扶起来,好好的替她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擦干净,轻声道:“六姑娘,你先随我回去。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讲,好不好?”
幺六此时才看清楚叙木南的模样,只见他风尘仆仆,想必是经过长途奔波。她又将目光落在李青衣身上,看到李青衣微微点头,这才回头问道:“石头,你家在哪里?”
叙木南笑道:“在鬼庄,你跟着我走就知道了。先生和小眉都已经回去了,你也不必担心青衣先生,他是我们鬼庄的人。哎,先不说这么多,等我们回去了,我再一一说给你听好不好?这么大的雨,等下你又生病了可怎么办?”
幺六低低的“嗯”了一声,叙木南拉着她跃下屋顶,乘着马匹不停奔波。幺六看着四周冷清而陌生的房屋,心里不知怎地有些害怕,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不放,直到马儿的步子渐渐缓了下来,将要下马的时候才放开。
闹了许久天已经蒙蒙亮了,雨势渐歇。目的地到了,叙木南先跳下马,又把幺六接了下来,顺手将马儿放置在原处,牵着幺六往前走。不多时见着前方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泊边上有一座高耸云天的苍山,山间的楼阁隐隐约约,隐藏在烟雨的雾气之中,看起来极为飘渺。
跟着叙木南沿着小路上山,不多时见着山路旁立着一块大大的石碑,上书“山雨鬼府”四个捭阖纵横的大字,张扬狰狞,字的旁边还绘着森罗地狱和万千恶鬼,乍眼一看就让人心惊胆战。
再往上走,就能够见得一些楼阁了,有些楼阁写着“幽冥宅”,有些写着“地狱门”,还有些写着“奈何桥”,幺六一一看来,吃惊不已:“这真当是鬼庄,连名字都起得这么吓人。”
叙木南瞅瞅她:“六姑娘,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才不怕。”幺六微笑道:“若地狱中的恶鬼都长成你这个样子,肯定是吓不了人的。”
“不怕就不怕。”叙木南回头对她扯了个鬼脸:“你笑了就好。”
幺六知道他有心在逗自己开心,心里感动不已,拉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叙木南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意,也握紧了她的掌心。两个人就这般牵着走通了这条泥泞的山路,径直去了山顶,只见山顶上面云雾缭绕,遥遥见得一个庄园出现在云雾中,庄园上书“黄泉碧落”四个字,楼小眉正在门口候着,见着他们走来,张开伞出来迎接:“少主和六姑娘回来了。”
叙木南嘱咐道:“小眉,你先带六姑娘去洗澡,为她添一些新衣裳,让她好好休息吧。”
楼小眉一一答应下来,幺六跟着她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又道:“青衣先生还欠我些银子,他说过一个人头五十两的。等我拿着银子再将衣裳的钱还给你,好不好?”
叙木南郑重道:“你怎地这么见外?六姑娘,你先去洗澡,其他的事情就莫要担心了,你到我家来就好好听我的,若是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幺六看他如此郑重的神色,“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心底下却轻松不少,跟随楼小眉进了庄园,叙木南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只是去了别的庭院,拜见过狐狸,也自己回房间收拾整顿了。
幺六自从离开江南后,好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洗个澡,热气氤氲,她因为方才和那些人搏斗,十分疲惫,险些泡在桶中睡着了。楼小眉敲了敲门,为她送了新衣裳过来,幺六这才拖着疲惫的步子擦干身体,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本想收拾妥当去找叙木南,谁知走到房间,刚刚扑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连梦都没有做得一个,醒过来的时候腰酸背痛,险些爬不起来。但雨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的扑了进来,幺六睁开眼看着那温暖的日光和空气中跳跃的粉尘,心里温暖起来,起身穿上衣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