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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大船上都是董千绝的人,来自全国各个地方,南腔北调地骂了起来。
说“格老子”的是四川人。说“娘稀匹”的是宁波人。说“丢你老母”的是广东人。说“小娘皮”的是河北人。说“他妈的”是正宗官话。这些口头禅后面还跟着一串一串的脏话,有些话辛玉仪这辈子恐怕也没有听到过,一张俏脸立刻通红,耳根发烫。
季晚晴冷冷道:“董教主,这就是你摩尼教的看家本事么?”
董千绝脸sè微变,挥挥手道:“统统给我住口。”
庄继慈在船板上躺了一会儿,脸sè稍缓,季晚晴不住地给他输入内力,他渐渐地有了气力,略略转动了一下身子,手上脚上的僚铐即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刺耳。
季晚晴道:“我给你将这东西除去吧。”说着抓住铁链便yù使劲将它拉断。不料庄继慈忙道:“兄弟,使不得。你不要陷我于不义。”
辛玉仪道:“怎么,这玩意儿你还带出感情来了?不肯去掉?”
庄继慈道:“教主受jiān人蒙骗,不明白真相。但我却不能逃跑,那是公然叛教。”
辛玉仪摇头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却是食古不化。难怪要吃这种人的大亏了。”
董千绝冷笑道:“到这种时候才来假装忠诚,沽名钓誉,却也晚了。”
季晚晴道:“你口口声声说他叛教,定是有了什么证据?”
董千绝道:“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阿里孛写给他的一封亲笔信,自这厮身上搜出的。季帮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说着拿出一封信来。
季晚晴想起姜玲假信戏弄邵笑天之事,道:“伪造笔迹也不是难事。”
辛玉仪问道:“那阿外婆的到底什么人?”
庄继慈道:“阿里孛是金国驻守卫州的万户长。那卫州是黄河北岸的城,是金宋之间的最后一个城关。金人正在卫州集结兵力,意yù过黄河南侵。自卫州渡黄河之后,再无天险可守,汴京自然再次不保。我见那阿里孛确是将才,心道只要能杀得了他,何愁金兵不退?便暗中去了金营。不料刺杀不成,阿里孛身边竟有许多好手。有个使风雷刀的,尤其厉害。”
季晚晴咬牙道:“是武四霜。金国的驸马。”
庄继慈续道:“我险些被他们捉住,仓猝之间,自阿里孛的桌上抓了一页信纸,便是在教主手上的那一页了。”
董千绝道:“你不要诡言狡辨。这信上明明写着要你去潼关接一男一女,再去汴京,带教中弟子为内应,待他南下时里应外合,一举攻下汴京。”
庄继慈道:“我受教主相救之恩未报。又怎会做这种无耻下流之事?”
董千绝道:“你倒还记得我救你的事情。我以为你早忘记了。”
庄继慈道:“我无一rì敢忘教主大恩。只是教主明鉴,我盗来的这信前半部分没有,所以不知信是写给谁的,但是可以肯定大宋武林中有一个极有权势的人是金狗的jiān细。只盼教主能将此人查出,破了金狗的计划,也不枉我花了这一番心血。”
季晚晴见他已盟死志,忙道:“兄长不可想不开。现在国难当头,一己荣辱事小,岂可轻生?”
董千绝却在一旁冷冷道:“jiān细便是你。又叫我去找谁?”
庄继慈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心中忧愤,实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季晚晴俯在他耳边道:“你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庄继慈眼睛一亮,道:“岳飞岳将军也一直挂念兄弟。他正在准备攻打卫州,你去帮他吧。”见季晚晴还在犹豫,又道:“兄弟,要以国事为重,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季晚晴道:“庄兄,难道你不同我们一起去么?”
庄继慈道:“不行,我要随返回总坛。我若一走,这一身罪名就洗不干净了。”
辛玉仪道:“可是你这一去,有可能被他们定罪的。”
庄继慈道:“我自问问心无愧。教主圣明,自然会有明白的一天的。”
辛玉仪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庄兄……你……”
庄继慈一摆手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季晚晴和辛玉仪见他执意不从,知他于生死二字看得轻,而对声名看得重,劝也劝不动他。季晚晴转头对董千绝道:“董教主,我年轻不懂事。刚才多有得罪,只求看在我的份上,给庄兄一个公道。否则我一定同你没完。”
说着他一招“声东击西”,脚下以一招“围魏救赵”分袭玉chūn山和刘喻之二人。
玉chūn山和刘喻之不防他说打就打,待要招架,眼前掌影脚影一闪,一人的膻中穴已被点中,另一人的小腹挨了重重一脚,都趴在了地下。
董千绝道:“这乃是我教中自己的事情,你以天云帮的帮主身份来压我,我摩尼教数万弟子也不怕你们。你自以为神功盖世……”说到这儿,却见季晚晴和辛玉仪早已离开,玉chūn山和刘喻之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季晚晴和辛玉仪下船扬长而去。那李三却也跟下船来,在二人身后道:“二位慢走。我有事相商。”
辛玉仪笑道:“怎么,还要请我们下黄河么?”
李三面露尴尬,随即正sè道:“不是不是,我这回是真心地要请你们坐船去卫州了。张帮主平时对兄弟不错,我们都在为他不平,投降金狗之事他是决不会做的。不过我人小职微,说话也没有份量。”
季晚晴和辛玉仪见他一脸诚恳,正好自己也确实要买舟东去卫州,李三的驾船技术自然高明,经过这事,他们也相信李三不会再捣鬼了。
仍是小舟,仍是三个人,但与风陵渡到垣曲这段路程的紧张气氛却是大大不同,三人说说笑笑,小舟轻快,不一rì,卫州城就遥遥在望了。
………【第二十五章 攻城 1】………
1
卫州城在黄河北岸,原本是一处地形险要的隘口,但金人不废一兵一卒,便占领了此处,只因金人到此地时,不仅百姓,连守卫的官兵也早逃得一干二净了。
阿里孛率军到时,见城里外一片宁静,甚至鸡犬之声均无,城门洞开,城中街道上空荡荡地,毫无人迹,还道城在有伏兵,不敢进城。
其时阿里孛仅北了两个千人队为前锋,兵力极弱。卫州原有守军两万余人,十倍于金兵。阿里孛虽是金兵中有名的悍将,但毕竟不是个莽夫,此时也不能不提防埋伏。
在城外观察了半天,阿里孛才派了两个小队,进城搜索。叫他不敢相信的是他眼前看到的正是事实,兵家必争之地却无一兵一卒把守,阿里孛得意至极,仰长笑道:“南朝真可谓没有人了,将官无能、兵丁怕死,若是不亡,恐怕没有天理了。”
这是靖康年间的事,金兵二次围困汴京的部队就是从卫州渡河的。其实当时金军部队也只有十万余人,而且分属三个王子手下,宋军若是拼死相卫,汴京不至于会沦于敌手。可是金兵所到之处,几乎全无抵抗,唯一发生的抵抗还是一个小乡村中的一些农民。这不能不让金兵感到宋朝可欺,南朝无人了。
金兵孤军深入,军需粮草皆接济不上,宋朝的各路勤王兵马渐至,不敢久留,于是掳了二帝和百官,退回北方,只留下阿里孛和他的万人队留守卫州,囤积粮草,同时也联络南方各帮各派,要他们降金,以为内应,为大军再次南侵作准备。
南方各帮派大多将阿里孛的书信撕去,将信使斩首。但也有不少帮派,因怕金人势大,将来有一rì南侵之后,覆巢之下,无有完卵,早早地替自己留了后路。
这rì阿里孛正在书房读书。他虽是武夫出生,但十分喜爱读书,尤其是前人的兵法之类,《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三十六计》等等,都读得津津有味。他的左右有南朝的师爷,随时准备回答他提的问题。可是师爷们都是书生,对兵法即使能倒背如流,也不及他实战出生,对行军布阵来得那么随机应变,巧计百出,所以回答十次有九次不令他满意。这rì他正在读《三十六计》中的借刀杀人一计,心有疑感,正yù叫人来商量怎样才能将这计用在眼前的战事之中,忽听亲兵来报:“有个叫牛楚平的汉人求见将军。”
牛楚平自然就是天云帮的北堂堂主了。天云帮八个分堂将全国各地分作八块,互相之间不能超越界线。牛楚平的北堂所辖之地,现在已都沦于金国之手,金国自然不能让这么一个反金的帮派在自己的国中存在。北堂名存实亡,牛楚平一念之差,竟投了阿里孛。
阿里孛最看不起的其实就是这一类没有气节、卖国求荣的人。但是他又要利用他们来为金国谋利益。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快快有请牛堂主。”
亲兵向外一声么喝:“有请牛堂主。”外面又有人向外叫,这么一声一声地传出去,实在是相当惊心动魄的。牛楚平未见到阿里孛就感到一种压力。他向阿孛的中军帐中走,每走一步都觉得好像向鬼门关走近了一步。
金人世代居住在帐篷之中,所以虽然打下了卫州,也不住在民房里,却在空旷宽畅处搭起了一顶顶帐篷。牛楚平进卫州之后,便心里暗暗嘀咕道:毕竟是化外小民,野蛮之人,到得城里还要住帐篷。不过到阿里孛的中军帐前一看,却是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阿里孛的中军帐特别大,特别有气派,倒也罢了。帐前还排着一队金兵,个个铠甲光鲜,旗帜鲜明,兵刃闪亮,早将他的双腿吓得不住地打哆嗦,见到辕门外一个威武的人纳头便拜,口中道:“大帅,牛某人进见。”
话未说完,那人喝道:“你拜我干什么?大帅在里面等你。”却是一个亲兵。
牛楚平更是惶恐,心道:一个亲兵已有这番威仪,大帅还不知是什么样子的呢?不过总总不会是三头六臂的吃人恶魔吧?这么想着,跟了那亲兵走入辕门。却见辕门之中,百余金兵分队齐列,刀剑高举在头上方,交织成一片刀剑的网。
牛楚平心道:我已到了这里,你要杀我,还不容易?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这么想着,腿虽还是不住地发抖;却也能硬起头皮向里走了。
那亲兵刚见他时他已是一脸惨白,不由十分不屑,不过这时见他敢从刀剑之林下走过,倒也收起了小觑之心。向阿里孛禀告道:“大帅。牛楚平到了。”
阿里孛见牛楚平长跪不起,道:“抬起头来。”
牛楚平见阿里孛人虽长得威风,脸相却十分温和,心中一宽,他身边有一汉人,在替他作翻译,那人以前他也见过,乃是刀楼的邵chūn枫,心道:原来刀楼死了邵劲秋,也是群龙无首,竟来投金兵了。忙道:“大帅,牛楚平愿为大帅效犬马之劳。”
阿里孛哼了一声,道:“你们南朝的人都像你这般贪生怕死的么?”
邵chūn枫翻译时不好直译,他自己也是南朝人,便道:“大帅问你为何贪生怕死?”
牛楚平头也不抬地道:“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呢?”
邵chūn枫在他的话后面又加上一句:“我朝中的人虽多,但是不及金国勇士,畏死者多,不要说平常百姓,就是兵丁将官,也鲜有不怕死的。”
阿里孛道:“其实南朝也有不怕死的将领,有个张叔夜,是山东青州的知州,军容甚整,我与他连战了四天四夜,他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却是死战不降。”
牛楚平听他口中语气十分奇怪,有些恼火,却也有些佩服,不知他是在借题发挥,将在张叔夜身上受的气发到自己身上,还是另有所指,心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说他金国的好话,他总不会有异议吧?道:“张叔夜不识大体,死有余辜。”
不想阿里孛一拍几案,怒道:“胡说,张叔夜一代名将,岂容你抵毁?”
牛楚平听他口气不善,心道: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忙磕头谢罪不止。
邵chūn枫怕牛楚平说错了话,连累到自己,忙道:“大帅叫你不要乱说话。”
阿里孛道:“我shè了他一箭,他受了重伤,寡不敌众,力战被俘。我怜他是员将才,要他归顺于我。不意到白沟河时,他竟趁看守不严,扼喉自尽了。唉,可惜,可惜。我虽杀了那两个玩忽职守的看守,但是也无法救回张叔夜了。”
邵chūn枫道:“张叔夜这个人武功是不错的,打仗的本事也好,治军甚整,为人严谨,只是没有脑子,不会变通。只是愚忠而已。”
牛楚平心道:“难道像你这样投靠金贼,就是有脑子?是聪明人了?”
阿里孛瞥了他一眼,道:“你们汉人据说从小便授以忠、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