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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季晚晴不能运功,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她主意已定,先要将辛玉仪和辛十一娘救出再说,便乘众人拥着季晚晴进屋的当儿,悄悄向关着辛十一娘母女的屋子溜去。
季晚晴随孟子达进了屋子。屋中早点上了灯,备好了酒菜,先放着八个冷盘,无非是白斩鸡、牛肉、海蜇头、海带、皮蛋、泡菜一类,但是用的盘碗杯盏却是最上品的,晶莹剔透,象牙筷子,却是叫季晚晴大开眼界。
这冷盘是普通的菜肴,正菜却不是江浙一带的烧法,什么家常海参,芙蓉鱼翅,菠饺鱼肚,一品熊掌,樟茶鸭子,干烧岩鲤,清蒸江团,虫草鸡丁,豌豆尖苞,味极厚极醇,大有咸甜麻辣酸诸味,高低起伏舒适爽口的感觉。季晚晴对其千奇百怪的味道不禁拍案叫绝,比之在太和楼中吃到的百味汤的味道还要满足。
孟子达见季晚晴眉目之间颇有疑惑,道:“少侠,我这庄中的厨师还过得去么?”
季晚晴道:“好,太好了。只是……我怎么觉得这菜不像是我们南方人的口味?”
孟子达道:“高,少侠一吃就能将这菜的不同吃出。不过少侠却能猜得到这菜是什么地方的菜么?”
季晚晴吃过的菜品极为有限,只觉得这菜的味道古怪,却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的菜,见孟子达脸上颇有嘲弄之sè,心道:我总不能叫你看低了去。师傅同我说起过,他这一生到过的地方不少,有两个地方却是还想再去的。第一个是广东,广东菜中食蛇、鲎蒲鱼、青蛙、章鱼、江瑶柱等异物,开始时虽觉得腥臊,十分难以下咽,但习惯了之后,什么老猫、小鼠、蝙蝠、蝗虫、麻虫、蜂房之类,都敢吃,所以吃在广东这句话是不错的。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四川了,所谓味在四川,是说四川菜极讲滋味,有白油、咸鲜、荔枝、糖醋、鱼香、酸辣、椒麻、麻辣、姜汁、豆瓣、香糟、酱香、怪味等数十种调味料,烧在菜中,当讲究层次,互相配合,彼此共存。今天的菜中,似乎像是四川菜,可是在无锡的惠山之中,有这么一席道地的四川菜,不仅大师傅的手艺是四川的,连原料、调味、甚至器具也出自四川,这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第十七章 成亲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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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达面有得sè,举杯道:“请,请。少侠,这一杯就权作我为你接风洗尘。”
季晚晴的父亲季无悔一生好酒,母亲江霞虽然竭力反对,但是酒对季晚晴来说并不陌生,这时一闻,便知是四川的名酒:泸州大曲和泸州小曲。心中雪亮,道:“公子是四川人,不知为什么到了这儿?”
孟子达笑道:“少侠果然知识广博,非同寻常。来,再喝一杯。”
季晚晴入座以来,已喝了不少酒。他酒量从未练过,只是父亲血液之中仿佛与生俱来有一种对酒的消化功夫,一杯一杯的酒入肚,却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酒足饭饱,孟子达道:“少侠,今rì外面天sè甚好,二泉此时去正是时候,我们这就到二泉去煮上一壶茶,解一解酒。如何?”
季晚晴对这神秘的主人十分好奇。身为富豪,却又是武林人士。自己的功夫深藏不露,那纪匡才、贾全修、杜宜良等人身上武夫俱皆不弱。在无锡有这样大的一个庄园,吃的菜却是地道的四川口味。难道他们是四川唐门的人物?但他自称姓孟,却又不像了。唐门的弟子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一股子傲气,坐不更名,站不改姓。像当年唐鉴的父亲唐啸天为武林几十家门派追杀,却也不愿改名换姓以保平安。若说是唐门的外姓弟子,却又不像。
不过起码到目前为止,季晚晴还未从这几个人身上看到一丝敌对的意思,心道:我既然来了,吃饭便吃饭,喝酒便喝酒,饮茶便饮茶,即便你们是四川唐门的人,yù对我不利,也未必毒得死我。
出孟家庄向山外走不多远,隔十来丈便有一人手持火把为众人照明。显见孟子达极其高贵的身份,季晚晴却是极不自在,道:“公子,这样未免有些过分了。我一平头百姓,怎经得起这么大的排场?还是撤去吧。你我在泉边煮茶品茗,岂不是清静爽快得多?”
孟子达抚掌道:“少侠果然雅人。”他挥了挥手,那些手持火把之人立刻隐入黑暗之中。他们来时无声无息,走时也没有声音,更难得的是那一份令行禁止。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了二泉边上。这时月刚刚自东天而上,天上一片云彩也没有,深兰sè的天幕下,二泉静静地躺在山腰上,宁静若处子一般。季晚晴不由地想起了辛玉仪,不知她们母女有否到南京,红莲会是否平安。这样想着,心已飞到了南京,不由得怔怔出了神。
孟子达道:“少侠可是有什么心事?”
季晚晴道:“红莲会总舵出了事变,我在此也不能安心。不知是否可以明天一早就借公子的马车一用,到红莲会之后立即奉还,不知公子可相信在下?”
孟子达道:“你我相交虽短,但古人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今rì你我投缘,少侠要再说借字,便是看不起我孟子达了。不要说马车,只要是我有的,你尽管拿去用好了。”
季晚晴心中一阵温暖,再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却觉得俗了。
孟子达拿出红泥小炉,jīng致木炭,银制茶碾子,紫砂陶壶,和一套河北内丘邢窖的白瓷茶盏,茶杯,茶托,茶盘,茶盅,茶碗、茶壶,俱绘有山水,人物,花鸟,虫鱼,或白鹤飞翔,或游龙戏凤,或彩蝶恋花,或翠鸟舒翅,充满诗情画意。
茶是浙江狮峰龙井,制成了茶饼,放在滕纸做夹层的纸袋之中,虽久而茶香不散。
季晚晴看得目瞪口呆。在桃花谷中,他与姜太公也曾自制chūn茶,姜太公还做了一套粗制的茶具,但与孟子达这一套比起来,自然天差地别,不可同rì而语。
孟子达将红泥小炉点上,取出茶饼,以竹夹夹上,放上烘烤。季晚晴十分奇怪,这种事情本该是下人做的,孟家庄里这么多下人,难道没人会烤茶饼,何以孟子达要亲自点火烤茶?但他看孟子达在红红的炭火映照之中庄重的神情,立时明白孟子达在做的事情是一件非要他自己做不可的,一则是别人烤出来的茶终究没有自己烤的恰到好处,二则也是在对自己表示尊重之意。
茶在孟子达的手中不断地翻转,等香味冒出,才放入银制的茶碾中碾,同时孟子达已将紫砂陶壶放在了红泥小炉上,煮上了二泉之水。
纪匡才、贾全修和杜宜良三人躬身站在孟子达身后,看他做这些事情,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直到水中有鱼目大小的气泡冒出,孟子达即将茶倒入水中,三人才敢开口说话。
季晚晴见孟子达长松了一口气,问道:“这无锡二泉是天下第二的水,不知那天下第一水在哪儿?”
孟子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在说连这都不知道,也算是饮茶之人。不过他还是客气地道:“是江西庐山康王谷谷帘水为第一。但是茶圣陆羽曾在《茶经》中说:其瀑涌湍漱,勿食之,久食令人有颈疾。那谷帘水虽非飞瀑之水,但也经过了上下之变,xìng急,其实不如我惠山之泉。”说到此处、那紫砂陶壶之中,水声已波浪翻腾,冒出了汤花。孟子达忙将茶具备好把茶汤与汤花他盛在盏中,微微的月光之下,嫩绿淡黄的茶汤在下,米白似雪的汤花漂浮在上,给人以爽心悦目的感觉。季晚晴未饮已为茶的香气倾倒了。
贾全修、纪匡才和杜宜良三人喝的自然不是头道和二道茶,却是到水老不能食之时才有得饮,不过他们也不辨滋味,只是大口大口地喝,解渴而已。
孟子达对无锡惠山的事情知道得甚多,讲起来头头是道。季晚晴多是听着,极少说话。他见孟子达他们主仆气度不凡,知道不是一般的人,却不知他们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客气,举止之间多少有些戒备。但他再三试探,始终没有蛛丝马迹能说明他们对自己不利,倒真像是要同自己交个朋友一般,心中暗暗奇怪。他虽然于江湖心机知道得不多,但是也知道不会有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奇怪朋友。只是孟子达文雅大方,似一个饱学之士;纪匡才、贾全修、杜宜良三人谈吐豪爽,实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茶过三道,那水已沸如波浪翻腾,不能再饮,孟子达命人倒了,碾茶再煮。正在这时,有一个庄丁悄悄地来到他身边,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季晚晴听得是云贵一带的方言,叽叽咕咕的,一句也听不懂。却见孟子达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显见事情十分重要。
季晚晴道:“公子要是有什么事,请便好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
孟子达道:“真是惭愧,确实是有要事发生。那小弟先告辞了。匡才、全修,你们好好招待季少侠。”说罢轻轻一拱手,匆匆带着杜宜良而去。
季晚晴道:“我想一个人在左近走走,二位也不便跟着我了。”他想这一庄子的人古怪得很,与他们在一起,心中实有说不出的难受。
贾全修道:“少侠不可走远。少侠的伤未好,万一……”
季晚晴道:“我的伤没事,多烦二位关心了。我不走远好了。”
纪匡才和贾全修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道:“好吧。”季晚晴知道他们必然会跟在后面,但也只好由得他们。这是他们的责任,他也不能太为难他们了。
转过一片竹林,月光shè在二泉上,闪着银光。那泉不大,极为美丽,季晚晴自言自语道:“这美丽的地方,有点像黄山下的桃花谷,那寒潭在月光下也有这么美丽。不过那时有还有师傅相伴。师傅,想不到,我们已经隔着yīn阳两个世界了。”
他边想着师傅,心中十分忧郁,心道:要是玉仪在,我也许不会这么可怜。正想着,那二泉边却有一个人影吸引了他。那是一个女子的苗条的身影,似乎在对着月光轻轻地哼着什么。从背后看,年纪不大,季晚晴看过去却像有点熟悉。他不由轻脚走了过去。
他的内力不能在体内流动,不能运起轻功,所以脚步声响了一点,那女子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来。季晚晴见了却大吃一惊,差点喊出来,却怕吵到了如此美景,忙轻声道:“姜玲。师妹?”
那女子正是姜玲。她照着泉水,边梳理着头发,见到季晚晴,只是淡淡地一笑,道:“季少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确是我爷爷的徒弟么?我该叫你师叔?对吧?”
季晚晴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我确实是姜太公的徒弟。不过,不过,我还是叫你师妹……这个,我不比你大,你不可以叫我师叔,还是叫我师兄好了。”
姜玲宛然一笑,道:“那,那也好,我就叫你师兄了。好在叫什么已没有什么关系了。我……”
季晚晴没有听出她的声音中有些不妥,道:“师妹,你不是被钟勐海抓去了么,你怎么逃出来的?还是钟勐海放了你?”
姜玲道:“他哪有那么好心,我是自己逃出来的。不过出来时被他的手下发现了,挨了他一掌,我,我似乎不行了,命已不久。”
季晚晴吃了一惊,忙靠近了些,搭上了她手上的脉,道:“怎么?伤在哪儿?”
姜玲咬着嘴唇,道:“背、背后……”她还是处女,自然不能让男人随便碰到自己,见季晚晴将手伸过来向自己背上按去,向边上挪了一挪,避开他的手掌。
季晚晴对男女大防本来就不太懂,此时又是救命时刻,道:“师妹,你别动,让我看一看你的伤。我看你的样子,不像伤重要死的样子。你不要怕。”说着将手按在了姜玲背后,姜玲浑身一抖,季晚晴却是一颤,道:“好狠的钟勐海,还在你的衣服上下了毒。”
姜玲惊叫道:“师……师兄,你没事吧?”
季晚晴笑道:“没事,这点雕虫小技怎么能叫我上当?你体内有什么异常,千万不要慌张,不要乱动。我现在没办法运功为你疗伤,但可以教你一个疗伤的法子。”说着将西湖地底的疗伤功慢慢说来。
但姜玲却似乎没有在听,只是慢慢将身子靠向季晚晴,整人人快依偎到季晚晴怀中了。
季晚晴一怔,轻轻地将姜玲扶正,坐开了一些。
姜玲身体抖动不止,想要说什么,但声音极细微,季晚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便凑近了一些,却听得姜玲在轻轻地叫道:“爷爷。爷爷。”
季晚晴想起姜太公,一时间五味杂陈,待姜玲再次依偎过来时,推出去的手便推不动了。
姜玲慢慢闭上眼睛,一颗泪珠却滚了下来,慢慢将头偎入了季晚晴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