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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匡才和贾全修等人却是早已溜出了柏林。
曲画诗和辛玉仪一声欢呼,奔过去一左一右拉住了季晚晴的胳膊。不料季晚晴脸上没有丝毫欢悦,冷冷道:“你既然与他成亲,又来找我干什么?”
三人均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齐看向季晚晴。柏树的yīn影中,季晚晴铁青着脸,灯笼微弱的红光闪着季晚晴脸上的冷酷。在辛玉仪眼里,季晚晴好像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辛玉仪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都变成了冰,脑袋嗡地一声,抱住季晚晴的手也松开了。
辛十一娘道:“这事全怪我。玉仪还小,哪里知道江湖人心险诈,我却跟着一起上当。好在他们并没有成亲,玉仪也不是情愿的。”
季晚晴道:“没有人逼她过。对不对?”
辛十一娘哑口无言。的确,辛玉仪全是为了报复季晚晴才嫁的,不是孟子达逼的。
辛玉仪心里茫茫然,好像走在雪地上,白茫茫一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是我不好,我不忠不贞,见异思迁。他不要我了,这不怪他的……
季晚晴脸上转过一丝不忍、心疼、温柔的神sè,但随即硬起心肠,道:“从此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了。你当你的大小姐,我当我的穷小子。”
辛十一娘尖声叫道:“季晚晴,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误中圈套,但并没有干出什么伤天害理无耻下流的事情。你,你凭什么这么对待玉仪?”
她是红莲会的总舵主,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地对人说过话?今rì为了女儿的一生,将所有过失揽在自己身上,不想季晚晴竟会不卖帐,依旧不依不饶。
曲画诗眉头一皱,忽然拔出剑交到辛玉仪手上,道:“师姐,还你剑。”
辛十一娘和季晚晴都暗道:不好,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将剑还给辛玉仪。
辛玉仪听得一个剑字,想也不想,接过剑,立刻向自己颈中划去。
季晚晴却早出手一把将剑抢了下来。
辛玉仪清醒过来,妙目含泪,有气无力地道:“你真这么狠心,连死也不让我死?”
季晚晴痛苦地长啸一声,身形拔地而起,乒地将一株柏树击断。
曲画诗道:“季哥哥心中定是有无法解决的难题。刚才将剑交给师姐,便是试一试季哥哥的心,看他是否像他所说的那样心硬。”
辛十一娘出了一身冷汗,见季晚晴一掌将柏树打飞,内力之浑厚,实已至一流高手的境界,不知他这一天之内怎么会又有进境,也不明白他何以会这么心硬。
柏林中人影一闪,姜玲俏生生地站在林中,笑嘻嘻地道:“晚晴,事情了,可以走了吧?”
辛十一娘和辛玉仪脸sè大变,心中生疑道:难道我们错怪的反是孟子达?
季晚晴怒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叫你不要来的么?”
姜玲也不生气,道:“我是怕你一时把握不定,害了人家姑娘一生。”
季晚晴喃喃道:“一生!一生?一生倒底有多长?”他突然发足向林外狂奔,姜玲在后边追边道:“等等我。喂,师兄,等等我。”
离开了辛十一娘和辛玉仪,季晚晴不知该往何处走,天下之大,仿佛没有他季晚晴的容身之地。
姜玲在身后追着他,开始时还能听到她的叫声,待出了惠山,季晚晴越奔越快,将姜玲也抛在了身后,一个人向北而去。
季晚晴自然并非无情的人,辛玉仪对他的一腔情意,他岂会不明白?辛玉仪嫁给孟子达的行为,其实他也知道是辛玉仪太喜欢自己的缘故,因爱生出的恨。可是,现在的他不能喜欢她,他不配喜欢她,因为他只有半年的寿命,他不能害了辛玉仪的后半生。
他中了一种无药可解的毒。
“百草方”的毒。
姜太公记在《药王108篇》上最后的一个方子,“百草方”。
这是个剧毒毒药的方子,但是姜太公也是要到桃花谷之后才知道这一点,而写在《药王108篇》上,是作为治内伤的药方记下来的。姜玲也不知道,她就是以这个药方医好季晚晴的内伤的。
当rì季晚晴被姜玲所救,打通全身经脉之后,耳中听得孟家庄的喜乐,心中黯然,便想趁早离开,不料刚刚走了几步,忽觉周身365个穴道同时如针刺一样。
虽只是微微一痛,便即消失。但就是这么一痛,让季晚晴大惊失sè。
人身之中常有某个穴道酸、麻、疼、痛,并没有什么关系。但365个穴道都痛,就有些古怪了。季晚晴想起姜太公临死时说过“百草方”的毒痛起来是365个穴道同时如受针刺,汗立刻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出来。
不过他一转念,心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师傅叫我来药王庄告诉他的后人,不可用百草方,我就中了这百草方的毒?他镇定下来,努力平静地问姜玲道:“刚才替我通穴道之前,有没有先给我吃什么药?”
姜玲神秘地一笑,道:“当然有,你的五脏六腑受了重创,不用灵药,怎么会好?”
季晚晴冷汗直冒,一股寒意升上心头,道:“到底是什么药?”
姜玲道:“你是爷爷的得意弟子,这百草方三个字总是知道的吧?”
季晚晴听到百草方三字,手脚冰冰凉,连辛十一娘、辛玉仪她们去寻他的坟地时发出的喧哗之声也未听到。
姜玲见他脸sè雪白,也是十分惊异,不知出了什么错。
百草方本是一个对治内伤有奇效的方子,百自然不仅是指一百种,是指多的意思。草自然是草药了。姜太公研制成功百草方,给许多受伤甚重的人治疗,颇有药到伤愈,甚至起死回生的功效。
但他在剑堡和刀楼的那一场比武之后,终于发现百草方中有极奇的毒xìng,被他治好的人,半年之内纷纷死去,死时365个穴道都如针刺一般疼痛,渗出了鲜血。
此时姜太公已将百草方写入了《百草经》中,而且是作为治病救人一类。
他在比武结束之后,便想赶回药王庄,不料竟被邵chūn燕所害落了悬崖。
姜太公临死之时托季晚晴回药王庄,主要就是要他一定将这个消息带到,告诉他的后人,此方万万不可使用。不料他未找到姜玲,姜玲竟已用这方子救他的命,也即害了他。
姜玲听他说完原委,早已不知所措。虽然姜太公在山洞独居的二十年里已想出了一个以毒攻毒的方子,却是要和百草方同时使用才有效果。而这个办法季晚晴没来得及告诉姜玲。姜玲为了让季晚晴能够更快复元,强行以内力替他导气归元,将毒带入了经脉之中。
毒若在腑脏,尤可以药石化解,但是一散至人体各穴道,药石不能到达之处。季晚晴虽然是江南药王的弟子,却也无计可施。这一点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季晚晴一旦知道自己只有半年的生命,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却是不能连累辛玉仪。刚才辛玉仪有难,他不能眼看着不管,只是救下她们母女师徒之后,只能硬起心肠离开他们,而且要把话说绝,使辛玉仪不生一点侥幸之心。
他不知道这样一来,对辛玉仪的伤害又加深了一层。
………【第十九章 初遇 3】………
3
季晚晴越向北走,沿途难民越多,均自北方而来,面积尘垢,疲惫不堪。
那“见义勇为”杜宜良扮成说唱的骗他时,十句话中倒有七八句是真的。尤其说国难已至,金人已攻下汴京,国破家毁倒也不是虚妄之言。
难民每家都有血泪,宋兵无能,将官庸碌,难民说起来更是咬牙切齿。
这rì季晚晴已到了南京,他还不放心红莲会,不知杜宜良说的是不是真的。红莲会总舵门口,倒是当真十分平静,没有什么烧杀抢掠,更不存在什么攻打红莲会总舵之事。他略放心,转念想起辛十一娘和辛玉仪她们将回总舵,怕与她们相见,立刻离开南京,继续北上。依他的念头,却是离辛玉仪越远越好了。
从南京过江,向北走了三四rì,已近汴京城。季晚晴心道:我为大宋人,竟然未曾到过京城,这也有点不像话。听说汴京是大宋第一繁华之地,除了衙署之外,商店、酒楼、寺观、住宅星罗棋布。街道宽敞,集市热闹,河道纵横,人流如cháo。小时候巴蜀说起汴京,道:“花木扶疏,萧洒可爱。四野如市,往往就在花树之下,或是园圃之间,罗列杯盘,互相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这样的地方怎能不去看上一眼?
不料到得汴京城中,眼中所见,却是一片焦土。其时金人退去未久,河道被堵,街道被毁,屋子少有完整的,有时还能从废墟之中看到一只断手或是断脚。整个城市全是一片废墟,哪里有一点繁华的景象?季晚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原来对金人的恨只是从国家大事出发,此时自己亲眼目睹,却是印象更加深刻。
季晚晴不想在残破的汴京多呆,匆匆离开京城,这回不向北,北方是黄河,过去是宋金争夺的地方,战火纷飞。于是他改向西行,便是因为此处距少林寺不远,yù到少林寺去看看,也好将易筋洗髓功与少林寺方丈相印证。目标已定,便走得快起来,不久已到了小镇中牟。
中牟是汴京与嵩山之间的一个小城,人数不多,受兵灾的蹂躏,更显得空空荡荡的。好在城虽小,人虽少,饭总是要吃的。所以兵灾过去之后,第一个营业的便是酒楼。
季晚晴走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名叫太白楼。
自从李太白的诗名和酒名出名之后,中国各城市中就不会没有以太白楼命名的酒楼。中牟虽小,也不能免俗,好在这太白楼上,座位倒是干净。季晚晴对这些本不在乎,随便拣了一处临窗的位置坐下,四下里一看,楼上人还不少,前面是一老者,眼神jīng湛,显然是个武功高手,左侧有两男一女,不知什么路数,门边的一桌坐着一个年轻人,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手脚轻捷,也定是江湖人物。墙脚一桌是两个中年商贾,一个穿青sè长衫,一个穿黑sè长衫,脸上多余的肉挂下来,却不像是江湖人了。
季晚晴对江湖规矩所知甚少,殊不知在这种乱世,这样东看西看是极犯人忌讳的。
在座的人脸上均有十分气愤的样子,神sè凝重,季晚晴正在想着这里是否出了什么大事时,那年轻人已拍案道:“小二,快拿酒来。”
店小二吓了一跳,见那人面前已堆起了数十只酒碗,怕他喝醉了,在店里发酒疯,赔笑道:“客官,您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沏杯茶解解酒?”
那年轻人歪着脸看了小二一眼,道:“你是听不懂我的话么?”
小二一迟疑,那年轻人一拍桌子,道:“你是怕我付不起酒钱?”手自桌上移开,一小锭银子已嵌入桌面,小二吓得一哆嗦,心道:要是他向我头上这么一拍……他赶紧打酒,这回不是拿碗,而是将洒坛抱了上来。那年轻人抱着坛子就喝。
老者过来拍拍他的肩道:“小伙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老朽陪你喝几杯如何?也胜过一个人在此喝闷酒。”他一手拍着年轻人的肩,一手将酒坛接过来,托在手中。
年轻人一愣,随即笑道:“好,想不到我在这里还能遇上酒友。来,喝。”将碗托在手掌之上,要老者向碗中倒酒,却是存心考较起老者的功夫来。
老者手掌略斜,酒如一条白线,倒在酒碗里,倒满即止,决不多出一滴,这份手劲,只有内力、眼力、定力均至一流境界方能达到。酒楼上立时鸦雀无声。
季晚晴心道:这老者功夫不错,这年轻人的功夫也是不同凡响,这么一碗酒在手中,手一丝不抖,方能使酒水不洒出,却是更为难得了。
老者倒了两碗酒,方才道:“不知阁下刚才为何烦恼?”
年轻人道:“说来气死了人,这朝廷的官兵,将不像将,兵不像兵,平时搜括老百姓时耀武扬威的,遇到金兵却早闻风而逃,这样的国家,不亡才怪。”
老者道:“兄弟可是从汴京来的?”
年轻人道:“不错,我说的就是汴京的官兵。人数比金兵多上一倍,硬是被金兵打破了城,攻进了汴京,将一个好好的花花世界交了出去,真将人气死了。”
老者道:“听说有个大官李纲,倒是个将才,金兵第一次围攻汴京就是他指挥军民誓死守卫,京城才得以瓦全。不知这次何以不派他出战?”
年轻人道:“要说李纲李大人,那才是好样的。第一次金兵围汴京时,我正在城中,那年半夜里我听得城中有马嘶声,偷偷一看,却是皇帝要趁黑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