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并不想当天云帮帮主,起码他认为巴蜀比他合适得多;他也不想叫巴蜀更加误会,毕竟巴蜀哺养了他八年。八年中巴蜀始终不教他一点功夫,现在看来倒是对了。
江湖是非多,而唯一能避开走上江湖的路就是不学功夫。
但若不会武功,怎么会遇上辛玉仪?不会武功怎么为爸爸、妈妈报仇?不会武功的人就事事顺心了么?
季晚晴想得累了。这几个月来,他经历的事比他前十几年加在一起还要多,他已经恨透了这种江湖生活,不想再斗了,只想找一个没有人迹的地方,比如桃花谷,和辛玉仪去过那种神仙一样的生活。
可是巴蜀却不这么想,巴蜀感到的是季晚晴剑上的粘力越来越强,剑招越来越纯,他已经吃不住劲了,再过一会儿就要崩溃。因此,他必须孤注一掷,使出流星花雨这一招。
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一招。
巴蜀似乎忘记了,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同他并不是敌人。
流星花雨,果然灿若流星,耀人眼目。
季晚晴发现巴蜀不是使出“仙女散花”而是“流星花雨”时,要招架已以来不及了。因为他放慢了身法,故意迟了一迟。待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巴蜀的剑已飞出。这会儿,即使要闪避也是万难了。
台下的公孙泰、姜玲、巴小凤,甚到孟子达都只来得及叫一声:啊。
谁又有这本事来得及相救?
姜玲只觉眼一黑,魂魄俱散,栽倒下去。
巴小凤双目紧闭,不忍看那血光飞溅的凄惨景像。
场中鸦雀无声,继而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喝彩。
巴小凤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爹爹手中的鱼肠剑此刻正握在季晚晴手中。
公孙泰一掌抵在姜玲后心,输了一会儿内力,姜玲悠悠醒转,道:“公孙护法,他,他……”
公孙泰老泪纵横,颤声道:“老夫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招式。姑娘,他好好的,没事。”
姜玲尤自不敢相信。在巴蜀“流星花雨”还从未有过活人。她慢慢张开一只眼睛,心怦怦乱跳,台上的季晚晴稳稳地站着,手里握着鱼肠剑。
巴蜀却脸sè苍白,从未显这样苍老过。
巴蜀施出“流星花雨”,也立刻后悔了。因为他也发现,这一招发动之时,来自季晚晴的压力突然减少,季晚晴的动作也慢了许多,他心中马上明白,季晚晴是在让他。可是“流星花雨”却不比别的招式,这一招一旦使出,连回头的可能xìng也没有。
剑已出手,想收回也不可能,他再去追剑,又怎么可能比剑快呢?
季晚晴却显得出奇地冷静。他是打定主意要让众人看不出自己相让巴蜀的痕迹,但他也不会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所以巴蜀那一剑飞时,他的手动得比脑子还快,他脑中在想,巴叔叔为什么要用这么狠的一招对付我?腰已向后凸出,整个人就像折了起来一样。
别看就这么一点点差距,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这样一来,剑刺到他身子的时间稍稍迟了一点,虽只一瞬间,也许比眨眼的时间还要短,但对台下的人来说,对季晚晴来说,都是一生这么长。
这一瞬间,他的左掌已经撤回,在剑即将刺入他腹中的一刹那,稳稳地抓住了剑柄。
这一招在任何拳法中都没有,在任何剑谱中也找不到。但事后在场的人百思千解,发现只有这样才可能接下这一招,但还须有季晚晴这样快的反应才行。
季晚晴死里逃生,显然还不明白这条命是怎么拣回来的,同时全身戒备,等待巴蜀下一招。
巴蜀脸上,怒,哀,愁,失望,后悔,叹息,诸般神sè一一闪过,突然道:“我老了,我败了。”
委晚晴道:“巴叔叔没有乘胜追击,晚辈万分感激。晚辈败得心服口服,巴叔叔请收回宝剑。”
巴蜀仔细端详季晚晴,一字一句道:“你是一定要我一头撞死在这里才甘心么?”
季晚晴一愣,手中的鱼肠剑已为巴蜀接过去。
巴蜀弹剑道:“好剑呀好剑,可惜呀可惜。”也不知他是说剑还是说人,是说自己还是说季晚晴。
突然,他手臂一扬,鱼肠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在如血的夕阳里,划出一条金光,消失在大雁塔的塔身中。事后有人去找这柄千古名刃,但剑已完全嵌入塔中,除非将塔拆掉,否则决不能将剑取出。可见巴蜀的脱手一剑决不是好招架的,而对季晚晴更起了一种崇拜。
巴蜀跳下擂台,一把抓起巴小凤,道:“小凤,跟我回家。”
巴小凤看爹爹铁青的脸sè,不敢违拗,但仍是不情愿地说:“爹爹,让我在外面多玩几天。”边说边用眼睛看孟子达。
孟子达自然会意,赶紧道:“老伯,把小凤妹妹交给我,保证不让她少一根头发丝。”
巴蜀瞥了孟子达一眼,又看了看巴小凤,思忖少倾便道:“好。你若真有心,半年以内,我在棋庄恭候大驾。小凤,我们走。”
他这一句话其实是暗示孟子达来棋庄求婚,孟子达岂会不明白。他目送巴蜀离去,嘴角终于漾开了一层浅笑。
偌大一个台子上,只站了一个季晚晴,看上去又高大,又冷清,公孙泰跳上台道:“今天我们的新帮主已然选定,便是这位季晚晴季少侠。从此之后帮主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帮主有什么差遣,水里水去,火里火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凡不听帮号今者,帮规处置。”
众人齐声高呼:“水里水去、火里火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声势其为雄壮。
季晚晴在台上看台下群雄,一个个俱是气宇轩昂,血气方刚。他自己本也是年轻人,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大声道:“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再推辞倒像是太过做作了。好,今后一年,我当全力以赴,擒住钟勐海、邵笑天这两个jiān贼为宋帮主报仇。以后天云帮的事也就是我季晚晴的事,我定不辜负大家的重托。”
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简单,朴实,但群雄听了却是轰然叫好。
………【第二十三章 求医 1】………
1
群雄散去之后,自有作东的西北堂陈堂主和当地天云帮弟子负责安排食宿,倒不用季晚晴这个刚当上帮主的人cāo心。
姜玲待季晚晴和公孙泰下台来,立刻迎上去拉住季晚晴的手,又笑又叫,十分开心。
公孙泰道:“姑娘,季少侠现在是一帮之主,在众人面前须得行为举止,庄重,为大家的表率,不可这样跟孩子一样大呼小叫。”
姜玲一楞道:“怎么,当个帮主这么了不起么?”她看了看那高台,喃喃道:“这台子真怪,上去时一个好好的师兄,怎么下来就是一个季帮主了。我也上去走一回。”
公孙泰被她逗乐了,姜玲却不笑了,认真地道:“公孙护法,你将我们骗来此处,说是为师兄治病的,其实是骗他当了帮主。这可是欺帮主之罪,你怎么受罚?”
季晚晴一听忙道:“师妹,休得在长辈面前胡说。”
公孙泰道:“从来只有欺君之罪,小姑娘信口开河,哪有什么欺帮主之罪?何况我这样安排,自有道理。那庄子伯是天下最好的医生,这不假。但他也是天下最不讲道理的人,却也是真的。要帮帮主治病,还得费不少周折,这第一条么,就是得让季少侠成为我帮帮主,去掉一大障碍。”
姜玲道:“庄子伯脾气如此古怪么?”
公孙泰道:“若只是脾气古怪,那还不好办,多说好话就行了。”
姜玲道:“就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么。”
公孙泰眉头一皱,道:“可是对他,好话却不管用。何况他当年发誓不再动针石药物了。”
季晚晴一楞道:“怎么回事?公孙护法这话什么意思?”
公孙泰道:“帮主不要着急,我慢慢跟你说。那庄子伯本来是天云帮的护法,最擅医药,活人无数。那年他救了一个恶棍,竟趁他外出寻药之际,偷了他一本医书,一些药物,想要逃出庄去。”
姜玲接口道:“他从此后悔了?”
公孙泰道:“如果让他逃走了也就不会后面生出这么多事来了。就是他要逃走的时候,庄夫人抱着刚刚满月的孩子回家,撞了个正着。那恶棍竟杀了庄夫人,远走南疆,自创了一个毒教。”
季晚晴惊道:“是钟勐海?”转念一想,又不太对,钟勐海今年才三十来岁,而这是庄子伯年轻时候的事情,该在三四十年前了。
公孙泰道:“是钟勐海的父亲钟佤龙。他凭一册毒经,成了一代使毒高手,庄子伯有心找上门去算账,终因他远在南疆,而未成行。后来大理国闹叛乱,毒教和钟佤龙支持的一派失败,钟佤龙不得不迁回到江西鄱阳湖。庄子伯和宋帮主连夜赶去,宋帮主挑战,庄子伯在暗中相助,终于打败了他,并废了他的武功。只是那钟佤龙却早有准备,秘密让他儿子逃走了。想不到二十年后,宋帮主还是死在他儿子手中。”
姜玲道:“公孙护法,你唠唠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正题上。”
季晚晴道:“师妹,你不要着急,听公孙护法说下去。”
公孙泰道:“庄子伯回家后见妻子倒在血泊里,儿子已然奄奄一息。虽然他医术高明,将孩子救了过来,但毕竟是人不是神,夫人的命终于还是没救过来。而且那孩子留下了后遗症。他心灰意冷,从此不再替诊治。但他念着帮中兄弟一场,后来宋帮主又助他报了大仇,对天云帮中的弟兄倒是另眼相看。”
姜玲道:“噢,难怪你要师兄加入天云帮。不过他这样做,却是辜负了江湖中人给他的慈心仁手四个字。”
公孙泰道:“不错,若仅至此倒也罢了,可是后来还有事变。”
季晚晴心道:我以为自己的命运是最悲惨的,想不到这庄子伯父子比我更甚。
公孙泰道:“他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虽然帮中弟子时常照顾,总缺了一些女xìng的温柔气息。他儿子庄继慈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对女子总是有一点特别的好感。那年帮中有一个大仇人被宋帮主击伤,帮中弟子到处追寻寻不到。却不料是庄继慈将她藏了起来,而且治好了她的伤。可那女子也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不仅不感激他,反而用毒害了他。幸好庄子伯救得及时,保住了他的命,但毒已入脑,终于使庄继慈从小得的后遗症发作起来。此后他便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时还好,糊涂时却无恶不作,是华山一带有名的恶棍。庄子伯死了妻子,儿子又变成这个样子,从此发了毒誓,再也不救一个人。你们在外面听说他已死了也是不错,慈心仁手从此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躯壳。”
季晚晴道:“庄继慈可是rì月谷弟子?”
公孙泰道:“不错,他是rì月谷传人,一手rì月箭神出鬼没。说起rì月箭却是邪门了,大家都听说过,还有人伤在rì月箭之下,却从未有人见过rì月箭。庄继慈自然也从不给人看。咦,帮主怎么会知道?”
季晚晴将骊山听笛楼中遇到庄子伯庄继慈父子的事说了。公孙泰跌足道:“坏了,我本来打算叫你以天云帮帮主身份去见他。庄子伯虽然不再替人治疗,但天云帮帮主的身份非同小可,他不会不给面子的。可是你已经和他们有了过节,事情又多了一层麻烦。”
季晚晴道:“生死有命,公孙护法不必为我太费心思。”
公孙泰沉吟良久,道:“不行也得试一试。”
季晚晴道:“不急在一时。天sè将晚,忙了这半rì,也该去饱饱肚子了。”
姜玲道:“对,对,长安古城,名家酒楼甚多,听说当年太白醉酒的曲江楼还在,我们何不去尝尝李太白也为之倾倒的美酒?”
公孙泰道:“不过,帮主的身体……”
季晚晴道:“我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我们还是去曲江楼吧。”
天sè才刚入暮,曲江楼上就已是座无虚席。不过天云帮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帮,有专定的雅座。而且季晚晴一行刚刚到,菜肴就流水一般送上来,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一样。令季晚晴更为惊奇的是一桌子菜大多是他爱吃的杭州名菜,什么西湖醋鱼、宋嫂鱼羹、叫化童鸡、龙井虾仁、芙蓉鱼片等等,不胜枚举。每送一道菜,姜玲就叫一声好。她也是杭州本地人,这些菜从小吃惯的,这些rì子,远来中原,已好久没有吃到了,这一尝到家乡的味道,怎能不叫好?
季晚晴却是越吃越惊,因为这每一样菜,好像都是为他准备的。当上到西湖醋鱼之时,他伸筷y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