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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郁卒,却又不能去找罪魁祸首,只得带着两个贴身小厮出来,找了个地儿借酒消愁,却恰巧被冯紫英给撞见。冯紫英听了他的叙述,再一想自家母亲曾经提起的往事,加上前不久妹妹冯月夏的事情,他心头一动,便决定要帮薛蟠一把。
冯紫英连连挥手:“文龙客气了,咱们相识一场,你有难处,岂有不搭手的?”
听了他的话,薛蟠啐了一口:“可见的是患难之交见真情,如紫英这般才是真朋友;哪里像贾家族里那些兔崽子,听说是薛大爷我要搬出荣国府,没一个过来帮忙的!呸,可见的平日里什么金兰好友都是抓瞎的!”
看着他满脸愤愤,冯紫英但笑不语。
“母亲,女儿进来了!”薛宝钗一入门,便瞧见薛王氏正吩咐身边伺候的丫鬟们把一个个红木箱子打开来,亲自上去点数着里面大大小小的物件,她笑道:“叫她们去记下来就是,何须要母亲劳心劳力的?”
薛王氏欣慰地接过女儿倒的茶,润润嗓子:“这些可都是当初你父亲还在的时候备下的,都是留着日后给你的好东西,哪里能大意呢!”见其中一个丫鬟捧起一只紫檀木描金绘文的匣子来,她忙招呼道:“小心着些!”
见自家母亲兴致勃勃的模样,薛宝钗心中无奈却又觉得熨帖,摇头笑了笑,轻声对着旁边的小丫鬟吩咐了几句,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边薛家是其乐融融,而荣国府那边却是闹得不可开交。
“哎呦喂,我的宝玉,我的儿啊!”贾母老泪纵横地看着躺在床榻上没一丝动静的贾宝玉,一叠声心肝肉儿地,催促着旁边侍立的一众丫头去拿帖子请太医来。
袭人瞧着贾宝玉躺在床上,满脸通红,连耳根都发热得紧,气息却十分虚弱,她心中又急又慌,不由得泪水涟涟;却原来昨夜宝玉偷偷地唤她入了卧房里,两人咬着声儿做了那起子羞人的事情,谁想得到,夜间对自己温柔小意温声软语呵护的人,今日起来便成了这幅模样?!
在旁边给贾母递着,晴雯瞧见袭人哀哀戚戚的作态,皱着一双柳眉,就着出去端水盆的功夫将袭人拉了出去;站在屋廊拐角无人处,她妖娆的凤眼斜着袭人,上下仔细瞧了一番,晴雯撇嘴嗤了一声:“昨儿晚上你在宝二爷房里鬼鬼祟祟的,打量旁人都是瞎子聋子了!若是二爷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瞧老太太饶不饶你!”
闻言,袭人死死地咬着唇,低下脸来,只觉得颊上火烧一般。她紧紧地攥住衣袖,带着些乞怜的意味:“晴雯,好妹妹——”
“可别!”晴雯唯恐避之不及地闪开她伸出来的手,眼底满是嫌恶:“袭人姐姐可是咱们荣国府出了名的贤惠人,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哪里像我晴雯,尖酸刻薄,徒有这嘴皮子利索!”说罢,一扭身子,便端着旁边打满的水盆又进了屋子。
被晴雯这么一堵,袭人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咽了下去,带着些愤恨地盯着晴雯轻巧的身姿,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底下早就遣人去请了府中常请的王太医来,诊了脉后,他拈着胡子,面上流露出一丝难色,见状,贾母心一突。
“老太太还请稍安勿躁,二爷并没有什么大的病症,只是此事却与二爷名声有碍——”王太医看着床榻上面容俊秀少年郎,余光扫过旁边伺候着的一干妙龄丫鬟,不由得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隐晦地提醒贾母。
顺着王太医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去,贾母明白过来,脸色微沉,点点头,吩咐鸳鸯等几人在此处好生照看,便带着王太医往外间花厅里去。
与王太医说了几句,接了药方子和膳食禁忌,再回到贾宝玉房中,贾母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救瘵汤,主治纵欲伤精,行立足弱,夜卧遗泄,阴汗痿靡,将这张方子的功效和方才王太医话语间的躲闪联系起来,贾母怒火中起。
虽说宣朝男女嫁娶都大约在十四五岁便谈婚论嫁,成家生子,但是贾宝玉毕竟才十岁的年纪,小身板哪里禁得起?因此贾母并没有早早地便给他安排房里人,她也知晓自家孙儿在荣国府上下恁多丫鬟心中是香饽饽似的,毕竟,荣国府日后必定是由宝玉继承,所以还特特吩咐过贾宝玉的奶嬷嬷,一定要好好看束,谁想最后竟然还是出了这种事情!
看着贾宝玉服下一剂汤药阖着眼安然睡得憨沉的模样,贾母怜爱却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摸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
“老奴见过老太太!”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妇人站在贾母面前,不卑不亢地蹲身行了个万福礼:“老太太精神可好?”
贾母连忙站起来将她扶起:“快起来,咱们主仆俩何必如此拘礼?”听她问话,贾母舒了口气,眉间笼上一层愁云:“我精神倒是不赖,此番让你过来,却是另外有件难说的事儿!”
原来这老妇人乃是几十年前贾母身边最得用的一个丫鬟,娘家姓张,名唤秋娘。她对内宅阴私很是门儿清,再有一个,眼力极其精准毒辣,从神态走姿包括面容变化便能瞧得出女子是否清白。以往贾母并用不到这个,如今贾宝玉弄出这等子事情,贾母也不得不找她来了。
“原来是这样!”张嬷嬷面上并没有什么讶异,,摇摇头对着贾母道:“老奴当初便说,宝玉身边的丫鬟们姿色都太过了些,何况咱们府上这情状,这些小蹄子们还不得削尖了脑袋往他身边钻!您想想,当初政老爷年少的时候,身边除去一个周慧儿容貌瞧着温柔纤袅些,其余不都是挑的粗粗笨笨那一种?”
贾母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对自己身边这些老人,她素来宽容:“罢了,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作甚?还不快些往宝玉房里瞧瞧去!”
——————————视线转回长公主府的分割线君——————————
“晞哥儿好乖!”林清微瞧着面前因为喝药一张小脸皱的苦瓜似的林晞,不由得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姑姑有事情要做,让姐姐来陪你玩耍可好?”
林晞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身子缩进柔软的被褥里,虽说已经被自家姑姑和爹爹轮流着安慰过,然而终究还是个孩子,满眼鲜血的惊吓一时半会还是散不去。
看着小侄儿的眼神,林清微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脸颊。从庄子上回来后,因为受到惊吓,林晞接连着两夜发热,胃口和精神都不如之前,肉呼呼圆圆的小脸蛋一下子瘦了下去,原本那股娇憨神态脱了去,瞧着竟有些清俊的意思出来。
吩咐旁边绵仪绵佩几个丫鬟好好守着,出了门,林清微神色一凛。
青衣早早地便守在外头,瞧见林清微的身影,忙迎上来,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后。径直到了长公主府正门,主仆二人上了一辆青盖黑围的马车逶迤而去。
“微儿,此事当真?”徒嘉景震惊地看着面前脸色凝重的林清微,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事情:“徒嘉旻这个混蛋!他、他居然敢这么做!他怎么敢!”说到最后,话音中已经带了深沉的愤慨。
林清微见他双目通红,无奈地摇摇头,将手旁一盏茶水奉到他面前:“皇帝哥哥,你先冷静下来!此事一出,朝堂上的格局势必要有大变动,还有淑妃那边,萧嵘德的事情也不能耽搁了!”
那日,将倒在树林间的人救起时,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待得两三日后方才苏醒过来。原来此人乃是林清微安插在忠顺亲王徒嘉旻身边的一粒暗子,在偷听得到徒嘉旻与幕僚暗谋反叛之事的时候,不小心被徒嘉旻身边那个叫云陶的小厮撞见,后来更是被徒嘉旻的手下追杀,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来,挣着浑身的伤才到了林清微的庄子上。
这反叛之事倒也罢了,徒嘉旻不臣之心不是一日两日,令林清微惊讶震怒的乃是另一个消息。
徒嘉旻竟然要派人前往北方与匈奴接洽,意欲借匈奴强势的骑兵谋朝篡位!
这一场与林清微前世之时,那位五皇兄所作所为何其相似!
林清微不敢耽搁,命人严密监视忠顺王府后,便急匆匆地赶着进宫来告诉徒嘉景这件事情。
徒嘉景仰脖一口气将已然毫无热气的茶水灌下,觉得心头的怒火愈发高涨起来,狠狠地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往日那些事情,朕可以看在同为兄弟的份上饶了他,可如今,朕是再不能容忍他的!”
垂下眼睑,林清微抚着袖口上浮起的层叠祥云刺绣,心中说不出是怅然还是什么;虽说多年来与徒嘉旻针锋相对,然而也没到非得置之于死地的程度,最多也只是想过要将他圈禁起来罢了!然而如今这一遭,于情于理,都饶不过他去了……
第65章 夜间惊变忠顺出逃
夜色沉寂;四下里一片黑暗,方才滴滴答答下了几点雨,连地面都不曾打湿,却叫这拂过耳畔的微风带上了几分凉意;林清微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长斗篷,抬头放眼看去;七八点星子隐匿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并着不远处宅院门前树影斑驳里两盏影影绰绰的红色灯笼;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凄幽而诡秘。
“都安排好了?”林清微压低声音,蚊讷一般;问着身后的暗季。
暗季慎重地点点头,将怀中一卷纸轴取出来展开。林清微伸出手指触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正是此处宅院里的房屋布局;面前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庄子,乃是忠顺亲王徒嘉旻最喜欢的一处地方,今夜,他亦宿在此处。
眼底滑过一丝幽暗光芒,林清微袖里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出鞘,刹那间寒光转瞬即逝,似是得到了号令一般,后面众多暗卫无声无息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青衣同样是一袭黑色短打装扮,动作利索地反手握着一条长鞭,缠在臂膀上。自打那一年在燕云十八镇遇刺后,回到京城,她便让暗卫下了狠劲儿教导自己的鞭法,如今大小也算是个中高手。
“殿下,更深露重,您还是先回去吧!”青衣竖着耳朵仔细另一边的动静,良久都没有闻得什么异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咱们已经步步筹谋,此处被团团围住,想来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忠顺王爷决计是逃不出去的!”
林清微抬手止住她的话头,专心致志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边门口两个摇摇摆摆的红灯笼,昏红静谧的光芒下面,谁能想到隐藏着的却是足以动摇国之根基的阴谋诡计呢?她拔下发髻上一枚朴实无华全无装饰、通体光溜溜的银簪子,两指捏住簪头,向左向右扭了几圈,便见那簪头被拔了出来,露出里面约莫十根蓝莹莹的金针来,挑了三根递出去:“兵贵神速,不管怎么样,小心为上!”
见林清微坚持,青衣不再劝她,静静地蹲在树丛之中等候消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只听得宅院西北角略微有些骚动,只是片刻的功夫,呼哨声,女子的哭泣声,奔窜乱逃的脚步声,还有兵刀清脆而冷冽的撞击声,像是一滴水炸开了油锅一般,在这深夜寂静中令人心头颤颤。
林清微眸子晶亮,耀熠得仿佛现下里退开的夜空中闪烁的星子:“暗风,去瞧瞧情势如何了!”因为一直抓着匕首的手柄,她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来,此时察觉到这一点,见暗风的身影消失不见,她低下脸来,掏出帕子在掌心握了握,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才二十余年的安逸日子,当初金戈铁马,电闪旌旗日月高,现下里不过这样小小的除叛,便让自己紧张起来了呢!
徒嘉旻怀中抱着一具白嫩的身子睡得正香沉,忽地被窗外传来的一声尖利刺耳的喊叫惊醒过来,怀里的人也迷迷糊糊地黏在他臂弯间蹭了蹭:“王爷,怎么了?”
在自己的庄子里怎么敢有人惊扰?若是平日,被这少年这般挑逗着,徒嘉旻早就不管不顾地上去先乐一趟儿再说;只是这会儿,徒嘉旻心生不妙的预感,并没有理睬他,将方才还在与他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清秀少年推开来,带了些烦躁地扯过衣架上挂着的衣物,胡乱地穿好,趿拉着床边东倒西歪的鞋子,三两步上前开了窗子。
“王爷?”那少年被毫不留情地推开来,正撞在床头的细节圆木上,吃痛地眼角盈盈含泪,见忠顺不理睬他,他娇嗔着又唤了一声:“王爷,人家撞得肩膀疼哩——”
听见外面的声响,徒嘉旻脸色骤变,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小小男宠撒娇耍痴地邀怜?自己此番带了几个重要的幕僚一并来庄子上商量与匈奴结盟之事,本就十分机密,连王妃秋氏都以为自己是去云花楼中看花魁去了,怎么会闹出乱子来?
他脑海中转了几转,突然想起之前云陶提起,说是自己与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