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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幅情状,林清微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拥在怀中,虽说家中三个孩子如今都已经长大了,可是林清微心里还是将他们拿作小孩子看待;温柔地摩挲着林黛玉的发顶,林清微温言软语地劝道:“好男儿志在千里,他这个孩子是个有心思的!你只欢欢喜喜地等着便是!”
林黛玉乖巧地倚在林清微怀中,点点头。她尚且未到那个年纪,只知道叶家的泽南哥哥与自己定了亲事,虽说懵懂尚不知情爱滋味,可被林清微教导了许久,却也有些隐隐约约的明白;每每想起这几年来,叶泽南透过表哥徒林琛传达过来默不作声的体贴,她内心里亦有些许甜意。
只是想起叶泽南将要远赴沙场,她攥了攥拳头,视线落在自己腕上那枚墨玉镯子,暗暗咬了咬唇。
——————————我是长亭送别写不出来的分割线君———————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将脸上扑簌扑簌的水珠一把抹掉,看着西边天际一抹残阳,叶泽南脑海中突然便闪现过这一句话来。
身后是峰峦如聚,面前时是浊河波涛如怒,再往北边看去,便是一片辽阔得仿佛无边无际般的荒漠。四下无人,唯有那座看似低低矮矮的城矗立在那里,残阳为它笼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带着些许肃杀与沉穆,却又是热烈不羁的,叶泽南只觉得心中陡地升起一股豪情,看着那座披着日暮最后一缕余晖的燕云城,他紧紧地握住了临行前林清微赠予他的那柄短剑。
“小叶,走吧!”身后一个粗眉大眼的男人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喝足了水,咱们可得快点赶路!别瞧着这燕云挺近似的,要走过去这一段可不容易呢!”
按宣朝兵制,五年一征兵,但凡家中有人丁在军中,都可以免除一半的赋税,再加上每年朝廷还会专门拨出钱款补贴边关兵丁们的日常,所以,虽说武举不盛,但是宣朝的兵力却是十分充足的。此外,但凡未能赶上征兵时间却有意愿从军者,只要在兵部勾领一份文书,便可以前往边关,为国效力。
叶泽南这一队人约莫有三四十个,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男人,方才招呼他的便是兵部年年领人过来的协领长,名唤郭洪涛。
点点头,叶泽南脸色平静似水,一路上的颠簸风尘让他的面庞微微有些消瘦,但是那双眸子却愈发地明亮起来,他目光悠远地看向远处:“郭大哥,那走吧!走得快保不定咱们还能赶上吃晚饭呢!”
“不错啊!”郭洪涛粗大的手掌拍在叶泽南的后背,手劲不算大,他对面前这个看似文文弱弱实则强悍的小家伙很有好感,日夜兼程的,他虽说年纪小,却一点都没叫苦;转身回头对着三三两两散开来休整的众人吼了一声:“都起来了啊!收拾收拾,听见小叶说的没,咱们去燕云大营赶晚饭!”
“是!”
一进燕云大营,眼前便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只见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眉开眼笑的,主帐旁边的练武场中间还有三五个彪形大汉上身精光,古铜色的胸膛上汗水恣肆,手上拿着粗大的木头,埋头干活,却同样也是满脸笑意。
见此情形,郭洪涛哈哈大笑两声:“可是正巧了!”见身后众人疑惑地看着他,他笑眯眯地指着练武场中间已经初步成型的火坑,解释道:“这是在庆祝击杀了匈奴游寇呢!咱们走了这么多天,今儿个晚上总算是能好好打个牙祭了!”
正说着,便见前面有几个人迎了上来,郭洪涛上前去与来人打了声招呼,便亲亲热热勾肩搭背起来:“这是张把总!你们新兵日后可都是要在他手底下的,还不快来认识认识!”
张把总听了他的话,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群人,目光落在叶泽南身上,露出惊奇不解的表情,却并没说什么,冲着郭洪涛肚子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拳:“赶紧把文书交上来给我入册,然后去找老陈弄点吃的先填填肚子去吧!唐将军还在清点今儿缴回来的东西呢!”
将手中的笔放下,唐铭看着桌案前目光炯炯、专心致志盯着面前书册的唐遂前,将张口欲出的劝解重新又咽了下去,正想着将军午饭未用,要不要让陈虎子送点粥过来,便听外面张把总的大嗓子响起。
“将军,老郭又送人过来啦!今年的新兵可真是个个都挺健壮的呢!”
唐遂前抬起头来,揉了揉额头,连日来为了这一拨四下流窜的匈奴人,他真是费了不少心力,闻言,点点头:“照着老规矩来就是了!”
张把总连声应了下来,想了想,提起方才自己见着的事情来:“将军,我瞧了文书,今年来的这批人年龄大多都在十七八岁,只有一个姓叶的小家伙,才十三岁呢!”啧啧两声,张把总叹了口气:“比起我家小子大不了几岁,生得好不说,眼神也清明的很,也不知道哪家父母舍得这么就送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唐遂前眉头凝了起来:“十三岁啊……确乎是小了些,待今晚我瞧瞧他再说吧!”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十三岁时的模样,父亲病逝,自己扶灵还乡,就是在那一年,他被迫应下了与岳荷旖的婚事,而后投笔从戎……
此时的唐遂前并不知道,日后,这个在张把总口中被描述成小可怜一样的叶姓少年,竟与另一个少年并立,共同成了这宣朝屹立不倒的屏障!
“来来!小叶,喝一点嘛!”郭洪涛面色已然微醺,端着手里的大海碗,里面是酒劲十足的烧刀子,仰脖灌下去,他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在这儿啊,就得喝烧刀子!够味儿!”
边说着,他竟有些手舞足蹈,把一旁蹲在牛皮大鼓边上的人挤开来,右手臂抡圆了,“咚咚”敲了两下,居然就这样放开嗓子唱了起来:“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j□j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这乃是唐代李白的诗,叶泽南有些惊讶地听着他的曲调,婉转而不失刚硬之气,再一瞧四周,方才还嬉笑着的张把总眼中似乎有些晶晶亮亮的,那边掩面转脸的正是刚才还给郭洪涛劝酒的兵士,也一样沉默了下去。
叶泽南有些糊涂起来,抬头看向牛皮大鼓旁站着的郭洪涛,他已经是满脸泪水。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唐遂前一到练武场便瞧见了火光里那个泪流不止的莽汉子,喑哑的声音应和着,带着疲惫,却仿佛穿透了身后的黑夜;在这烈烈火光映照之下,显出一份令人安心的坚定。
这是叶泽南第一次见到这位无论是父亲叶子肃,还是文卿长公主殿下都十分赞赏的一品镇远将军、唐遂前,目光沉着而坚韧,他突然明白了父亲的叹息是什么意思,果然是宛若磐石一般,不可动摇。叶泽南重新转向火堆的方向,将手中碗里浅浅的一层薄酒饮尽。
刹那的寂静后,场中又恢复了方才的欢快,郭洪涛胡乱地擦了脸上的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叫将军看笑话了!”
唐遂前摇摇头,环视了一圈四周,最终目光落在火堆旁边那个坐得姿态端正的少年身上,打量了片刻,他几乎立时便断定这便是张把总口中所说的那个叶姓少年。正欲上前说话,一眼瞥见叶泽南腰间那柄短剑,他浑身僵住,如同一个疾雷落下来,心头一震。
第70章 办生辰难得闲暇时
时光匆匆转瞬而过;待得林清微领着一双侄儿侄女从郊外几个庄子上查看产业转过一圈,枝头上一点儿黄黄绿绿的翩飞落叶,已经昭告了秋日那瑟瑟西风的即将来临。
“姑姑;咱们明儿便回去么?”林黛玉捧着小小一只水晶缠丝玻璃碗,捏着蜜渍梅子一口一个;言语间很是不舍。她守孝三年;鲜少出门来;林清微体谅她孝心可嘉;为了不落人口舌,也就照着她的意愿三年不曾带她出来到庄子上散心;这一趟走走玩玩;还有冯家姑娘月夏时常过来陪伴着林黛玉,她实在是开心得很。
林清微歪在贵妃椅里,抬脸看晴空湛湛如碧玉;时而有三两缕云丝飘过,日光温煦晴好,令人身心舒畅,端起旁边新泡的苦丁茶,抿了一口,她皱了皱眉头,视线投在林黛玉手中的玻璃碗上:“这一次回去不过十天半个月便又要往这儿来了,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把这苦丁茶喝上一盏,吃了这么多盐津的蜜饯果子,又要上火了!”
乖乖地放下蜜饯,林黛玉脸上滑过一抹红晕,蹙着眉头将面前一盏苦丁茶喝了个干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也不知姑姑怎么能喝了一个夏天,这苦丁茶可真是涩得慌!”
“还是小孩子,哪里能知道这苦味下面的好处?!”林清微轻轻地笑着,颊畔两个浅浅梨涡,嫣然巧笑,暖融安宁:“这苦丁茶用的是一种叫冬青的草木,清热降暑,明目益智,活络血脉,还有一点,夏天人身子容易积水,稍微吃了咸的或是凉的,脸颊上便堆起肉嘟嘟的,这茶虽说其貌不扬,可利尿强心,消水肿是最好不过了!”
托着腮帮子出神地听着,林黛玉点点头,不由得赞叹道:“冬青?这名字听着却是讨人喜欢,生机勃勃呢!”低下头来看着瓷白的杯底还残留着的浅黄色水渍,她抿了抿嘴,喃喃道:“原来居然还有这般效用么?”
林清微瞅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讶然,微微摇摇头,想起些事情来:“我那有本手札,都是当初从太医院那一堆藏书里面摘抄出来的,待会去找绿言要来看看吧!自个儿的身子,自己得知道怎么调弄才好——”她素来注重养生之事,因此如今虽说已是年近三十,却仍旧宛如二八少女,与林黛玉站在一处,完全瞧不出来不是一个辈分的。
林家的产业多在姑苏一带,因此林如海便在京城各地置备下几处店铺,从胭脂水粉到金石器物之类,都是些好买卖,再加上城外的庄子,一起作林黛玉日后的嫁妆。距离林黛玉和叶泽南的婚期尚有几年的余地,林清微便早早地带她过来熟悉熟悉,以后也好打理。
“行啦,回去把自己的小玩意儿拾掇出来,回去好赠予你那些小姐妹!虽说不贵重,却胜在野趣别致!”林清微眉间一动,不叫人察觉地抿了抿嘴,边说着便站起身来,摆摆手招过旁边侍立着的两个丫鬟:“送姑娘回去吧!”
自打那一次林晞在庄子后面的树林里受了惊吓,虽说是因为那个暗子对庄子的布局十分熟悉,然而以防万一,无论去哪儿,林清微都会让人跟着,免得出了什么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姑姑,玉儿回去了!”林黛玉朝着自家姑姑微微福身行礼,虽说才九岁,可是身段却已经见得是袅娜风流,与林清微如出一辙。
目送林黛玉的身影远去,林清微重新施施然坐下来,敏锐的目光落在面前庭院中两棵并排的梧桐树上:“出来吧!”
话音方落,只听得满树的叶子仿佛被风吹动了似的,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后,一道人影轻灵地从树上越下,跪在林清微的面前:“暗风见过殿下!”抬起头来,正是暗卫里以脚力见长的暗风。
抬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林清微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身旁的梅花式洋漆小几,纤细的食指在上面胡乱地敲着,没有丝毫的韵律节奏:“送信过去,他说什么了?可瞧见叶泽南没有?”
暗风恭恭敬敬地垂着脸站到边儿上,闻言,有条不紊地答道:“唐将军拿到信的的时候很是讶异,立时便拆开看了,吩咐属下回来代传一声,只说让殿下您放心,他不会辜负您的苦心”,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偷偷朝林清微看了一眼,揣度了一下用词:“叶家公子看着比在京时要瘦些,不过精神却是不错的!”
轻笑出声,林清微刹那间明白了什么,点点头:“精神就好,看来阿前瞧见那东西了……”
——————————二十七岁生辰宴的分割线君——————————
从庄子上回来后,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便到了七月二十九,这一日正是林清微的生辰。往年林清微在宫中住着的时候,每到生辰,因着不愿太过招摇,并没有如何大肆庆贺;待她搬出宫后,就更不愿意叫人来打扰了。
然而今年,林清微已经二十七岁,正逢三九之年,太后也不许她反对还是如何,兴致极高地早早便开始张罗起来。
太后坚持如此,林清微也只能无奈由她去了,因此,一大早开始,公主府门口便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母后真是越发孩子气了!瞧瞧微儿那天不过提了个头,您就甩脸子给微儿看!”林清微坐在西洋镜前,瞅着身旁的太后笑逐颜开地看赤云给林清微梳发,嘟着脸假意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