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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去,连鞋子上也弄得粘上了泥。
“还不出来?你看看你身上全湿了,都成了啥?”王丽在外边叫着,这时又有两个人走来,也朝季雨这边看,季雨有点不好意思,只得失望地放弃。
回到路上,果然看到王丽的手上拿着一封很厚的信,自从有了互联网后,单位给每个办公室都配了电脑,朋友之间交流,一般都通过电话或网上,来往的公函也都是些必须的,并且从信封一看就能知道这哪里来的。但这封信却不是单位信封,并且收件人地址也并不详细,很显然是一封私人信函。
看着上面陌生的字迹,季雨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这封信同样也引起了王丽的好奇,她不停地在旁边敲着边鼓:“咳,拆来看看,那么厚,保不准是情书呢!”季雨打了她一下,“别乱说,儿子都上幼儿园了,还什么情书。”但她心里实在也有点好奇,她把信放在了包里,然后和王丽一起往办公室走去。进了办公室,为了分散王丽的注意,她从王丽的手上要过了一份报纸来读,一眼就看到了一条有趣的消息:
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正在训练鹦鹉上网,为的是让它们不再孤独。
鹦鹉生性喜欢合群,被人豢养的鹦鹉在主人不在时,易于着急或觉得枯燥,从而会不断啄伤自己。为此,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设计了类似游戏机的迷你控制棒,让鹦鹉能够以嘴调控,通过网络看到主人或是同类。
季雨把这则消息大声地念给王丽听,王丽一边听着,一边不停地唏嘘,然后从季雨手上要过了报纸。可是就在季雨要把那封信拿出来的时候,王丽却丢开报纸走了过来,又惦记上她收到的那封信来。季雨只好说那是高仓来的,于是一整天没敢再有动那信的念头。
晚上回到家,高仓照例没有回来,季雨在侍候儿子睡觉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那些长不大的青桃,这才记起包里还有一封没有开读的信件。于是在这里,季雨看到了一长篇打印好的如珠玑一般的文字,文字里纪录了高仓在1993年的一段情事——那时季雨正在美国念书。
1、 相识
他坐在那儿,如一堆灰色的石头。
乱草要把他淹没了。
他从胡须里探出两片缄默的嘴唇,
对那个装模作样东张西望的女人说:你来干什么?
你疯疯张张来干什么?这里没有黄金和天堂。
女人看了他一眼,抖掉身上那虚饰的阳光。
她的心一阵阵发凉,
她想:这个男人的心也一定被忧伤磨起老茧了。
2、 阳光城
他喝了酒,他突然想说话了,
他说话的时候,那个女人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他,
默默地颔首,默默地,有时也应答。
他告诉她有个城市叫沈阳。
他给她讲东北农村的一条土坝,
他少年的故事有点晦涩。
她也喝了酒。很久没喝了的。
走出阳光城的时候,夜风吹拂。在一条长满长青树的人行道上,他说:“……”
女人猝不及防,女人说:“我不!……”
她的心真是脆弱极了,那一晚,她给他唱了一首老歌。
叫做《难解的迷幻》。
“不要沉默无言,不要再徘徊,
睁开你的眼睛,不要再梦幻。
不是所有的爱都能说明白,
不要再说出甜蜜的誓言。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知道,
真诚的情意和那动人的浪漫,
重新点燃一个炽热的光环,
溶化了冰冻已久的心愿。
“啊,多少的迷幻总是解不开,
忧伤的故事讲不完,
纯真的爱永远不会老,
痴情的浪漫在伸延……”
女人唱得不好,但很动情。
男人显然被感动了。在南方这座他所不熟悉的城市里,他突然非常强烈地感到孤独,感到需要些什么。
他请求能经常去看她。
女人不置可否。其实在心里她没法拒绝男人的要求。她体恤他,她自己也在渴望。她只是疑虑和忧伤。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她不知道他来自哪里要去何方?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想要她的什么会给她带来什么……
她没有拒绝,也没法拒绝,她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力量。
她只是在男人急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本能的软弱和愤怒。
3、 可爱的饺子
一切都缘于一副乒乓球拍。这是高仓在广州唯一的娱乐方式。
似乎双方都是有意的。他们都装着没看见这拍子遗在她的车篮里。
她让他来取。
她在宿舍门口等他。
她拎着一串钥匙,心跳得慌。当一辆出租车嘎然停在门口,她一眼便看见了他:他穿了件新的短大衣,显得有些刻意。
他也瞧见了女人的惶惶不安,他看见她穿了一套黑色衣裤,随意之中依然透着做作。他有些得意,也有些惶恐。他看不透这物欲横流的南方都市中的女人。他只希望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这个女人。
从大院门口到宿舍的一段距离,很短,但他们都感到那么长,走得那么不自在。他们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都感到手脚的摆动那么不自然。
那晚他们包饺子,早就说好了的。
其实她真希望他能吃好,她想起招待所里的那张冷床,就不由地替他难过。
他的饺子包得饱饱的满满的。
他的话说得清清爽爽的。
她坐在他的对面。
她总包不好。
她的心里却漾起一片欢乐。
他说饺子好吃,还吃得很香的样子。她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他已经敢偷看他了:胡须刚刮过,头发刚洗过,衣服是新的,人焕然一新。
他很坦率地说:昨天刚买的衣服。
他清清爽爽、斯斯文文地坐在那儿,如同一本被拂去灰尘的新书。
他想的是什么呢?
(题外话:高仓,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她的房间简单、干净。这种简单和干净使得每一个踏进门来的人都感到手足无措,无从落座。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喜欢这样。可是今晚她却希望他多呆一会儿。
他没有多坐,他很小心地向她告辞。她也决不挽留,她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习惯。她趿着一双拖鞋,穿过一座座的楼房,引她向后门的方向走,出了后门,她想她该回去了。
他们都在分手的时候放慢脚步。他踌躇了一会说:可以陪我走一走吗?
她没有说话,她一直都在等着他的这句话。
他们向不远处的越秀公园走去。
4、7点30分,我叫你起床
书蕙的话——
每天早上7:30,高仓如约把我的电话摇响。每每睡眼惺松地醒过来,便装作发怒的样子娇里娇气地冲电话那头发嗲。
我知道你躺在被窝里,你在想我。
你活该。浑蛋。
5、 我可以送送你吗?
她知道自己在玩火。
她总在清醒时感到恐惧。
她适时病了。她必须病,必须遏止自己。
他请求来看她,五分钟,只五分钟。
书蕙无法抗拒他的声音。她打开门时看见他的眼睛,和那躲藏在眼睛里的语言。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他把一大捧鲜花交进她手了,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表,很守信地拉开了门。当那门“乒”地一声把她和他隔开,她捧着那束艳丽的玫瑰,站在那里,傻了似的久久无法动弹。
好不容易醒过神来,飞也似地抓起电话,拨通了他的手机。
9082401
高仓,我可以送送你吗?
他沉默了一会,说:“好吧。”
他的声音好低沉。
她拉开门的时候,看见这个男人站在门口的自行车棚前。
6、 越秀公园
这个女人的身上总有些与别人不同的东西,他喜欢她。他渴望得到她。他孤独的心渴望获得她的安抚,得到她的理解和怜爱。但是他又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不可能给她任何承诺,他对她的亲近,只能伤害她,最终彻底失去她。他很矛盾。
但这一矛盾并没有让他犹豫多久,在几次小心的接触之后,他敏感地意识到她并没有回避。本能的自私终于一跃占据了上风:他要占有她!
他们总有很多借口在一起,比如看演出,比如喝茶,比如过节……他们几乎天天晚上在一起,又几乎天天晚上都不约而同地走进宿舍附近的越秀公园,在那湖边一坐,就一直坐到深夜。
他们总有很多话要说,即使不说话,她也感到无比地恬静、安详,每次每次,她都不忍离开,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就这样,就这样,永远这样下去呵……
“就这样 就这样
寓言牵引着希望
一颗星星就是一个梦想”
他说:书蕙 ,你条件不错?
她不禁哈哈大笑,她觉得这人可爱极了。
她用一个文科生的口吻纠正:应该说很“优秀”。
“那好,书蕙 ,你很优秀。”
她想亲他一口,如果……
高仓说:我突然感到这城市变得越来越可爱了。
是吗?
是吗?
我还能给你什么?
7、 《站在雪域的女子》
秋歌熄灭的日子我又回到爱情的门前
我以沉默的姿势 在南方以南
倾听季节的方言
回望水天一色的陌岸
我看见去年的女子 正走在极地的路上
进入辽河朔方
爱人 你这冬天的精灵
大风之中 你如梦的暗香
正浸染着这一角湛蓝的晨光
我透明的足音难以抵达你渴望的腹地
我静坐阳光边缘
将焚烧的梅朵深藏于心
我默默回避长驱直入的雁声
让一抹残缺的岚影擦伤我洁白的回忆
我独行于隐秘的河谷
祈祷一枚神赐的渔火
烛亮水港
爱人 我刻意而来
又不经意而去
我朝圣的灵魂依然停留在你朴素的花园
待到初雪飘落的日子
我手持一束灿烂的春天 回到雪域
我将沿着崎岖的山路
独旅尘霜 风雨兼程
我在圣洁的雪中靠近你无边的草原
并将一生的恋情
种植在这个冬天的脚下
(摘录荣斌的诗)
8、 絮絮叨叨
他努力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他是一个理智多于激情的男人。但是他一旦决定了做什么,那是谁也无法阻挡的。现在他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没有想得太清楚,他还不能太急躁。当然,勿庸讳言,他是喜欢她的,否则他就不会花那么多的心思了。
每天晚上,女人走在他的身旁,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家常小话。她轻轻挨在他的旁边,心里却在急急地喊:“拥抱我,吻我!”这样的念头让她羞耻不已,以致于每次回来,她都忘了这一晚上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同时她又在心里庆幸没让他碰自己,如果他真的拥了她吻了她,她会厌恶的——还没到这一步呢!她想。
他说他曾经爱过三个女人。
她问:“哪三个?”
他潦草地告诉了她一些关于爱情的故事。
她于是就展开了联想的翅膀。
9、 没有谁知道我的过去
他想知道她的过去。
她说她没有过去。
他们站在公园的拱桥上,望着模糊的夜空,谁也没有说话。她说:“我给你唱支歌吧。”她背对着他,轻轻地唱了那首《难解的迷幻》。
他请求她转过身来,他扳过她的肩,她的目光与他默默对峙着,蓄满了泪。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他拢住她的双肩,让她静静地依着。
多么厚实、温柔而又有力的臂膀呀!她想放声痛哭,她只想放声痛哭,她心里那沉积的伤悲,让她一直以来都难以自拔。
她渴望被拥吻,而待他真的靠近她时,她又如一只兔子般先惊跳一下,方能接受这无言的安抚。她心里很苦。
10、他很美,夜色很美
星月西斜,公园里早已冥然无声。那一晚,他们一直坐到深夜。
公园的小凉亭里,他们轻轻地挨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谁也没有说话,一切都已经静止了。
强烈的欲望使她向他靠了过去。她想她再也没有必要矜持了。他做出被动的样子接纳了她——不,那一瞬间,他的确想起了他远在异国的妻子。这一闪念让他犹豫了片刻,但在这一闪念之后,却更温柔地拥住了她。
她的头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拱着,他闻到了一股洗发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