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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有大段的时候独处。无人打扰。因人惧我,因人怕我,因人失望于我。
雪花终于降临这个世间。我抱着暖炉绣着花。先是灵动的眼,后是璀璨的羽,再是一池春水,绣到后来一看,居然是鸳鸯的轮廓。
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什么,绿的水,黑的眼,红的羽,并无差错。到后来,恍然醒悟,我的鸳鸯,是单只。
原来,也会这样的想,从晨昏到日暮,思君忆君君不见。终只能是怪我自己。怪到后来有了怨,就绣成一池春水单只鸳鸯。
而我终于将另一只鸳鸯补上去之后,捧在手里看时,阳光美满,春光乍现。
又该是杜鹃开放的季节。
罗国内外,一片恐慌,朴国军队,已兵临城下。
5
我看着宫里日渐渐萧索,宫女和妃子们恐慌着收拾细软,准备随时出逃。
春日微风,我着薄衫轻轻踩在石板路上。众人四散逃跑,我迎着阳光走着,看到大批大批的人从我身侧跑过去,我低头,手落在开的正盛的杜鹃上。淡淡的香。这一抹红,像极了当年我上朴国皇宫穿的那红裳。
我上朴国皇宫请命,我说请王将我爹爹救回。
朴王年老而臃肿,张着微熏的眼望我,目光在我脸上扫过的那刻,凝滞住,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换上了故做诚恳的语调。
放心,我自会将你爹爹救出,他可是父王留给我的好将军。
我忍住心中的厌恶对着他问,那请问王,如何救?
他愣了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云淡风轻地拂了拂袖子。
你就是那个凭借紫衣舞,倾了整个凉城的飞烟吧。你别急,此事我自会于军机处商议。
我看到朝下群臣唯唯诺诺的样子,竟无一人站出来说一句话。我却听到他小声而戏谑地对身边的总管太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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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血杜鹃(4)
老将军居然把如此美人藏的那么好不让我知道。活该让他吃点苦头。哈哈。
我开始心凉,此地,要不来分毫救赎,有的,不过是昏君的夜夜笙歌苟且偷安,而忠君的爹爹与他爱国的士兵们,都困在了遥远的战场,将要殒命。
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我要奔赴的,是罗国,就算拼尽性命,也要将生我养我的爹爹换出罗国。
我很诧异我那天居然穿了一身的红,红的耀眼,衬着一切都是这样的亮烈,只听身后朴王一声叹息,美则美夷,可惜生就那一双如刀眼。
6
是这样的昏君,因为有了忠君爱国的将领与士兵,于是可以开始另一场对别国的屠杀。
他们,似乎丝毫不曾记得之前的冷漠与见死不救。
就像他,把我对他的冷淡抛之脑后。
一匹白马,踏着当当的声响,我知道是谁来了。
“飞烟,快跟我走。“声起,手至,我被他拉上马,马驮着我们,飞奔出城门,奔向后山,我向后望去,整个皇城都是熊熊大火,不顾一切,肆虐地烧着。
从城门涌出大量的人,开始往我们的方向追。
我冷冷地看向身后,他们越追越近。
我听到流水声,我看到缓缓退后的水啊,一直流向那烽火漫天的城,远处有船夫在喊:陛下,快上船。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看到身后的兵马已经近到视线所及了。
终于,我们被包围。
站在为首位置的,正是我的父亲。
父亲苍老好多,老泪纵横地说:“烟儿,你受苦了,早知你会不顾性命救我出来,我还不如那日死在罗国。
他身后的士兵轰然呐喊,放掉飞烟,放掉飞烟。
父亲颤抖着手,直直地指向他说:“罗王,将飞烟放掉,我留你全尸,否则,你要受车裂之刑。“
他紧抱住我的手,略微有些松开,去抓紧了缰绳,他低低地在我耳边说,飞烟,船无法靠岸了,你要坐稳了,等会我冲出包围,直接跳到船上。虽然胜算不大,也只有一试了。若是不幸落水,你父亲在旁边,应也会救你上去。我身为罗王,定然不能受辱而死,不如自溺水中来的痛快。此后,你便自由。原谅我,这么多年,一直自私地把你放我身边。因为,太爱。
他看向我的眼全是深情,我心里的疼痛不自控制地蔓延开来。回头一看,那船与河岸的距离竟然如此长。那船夫吓得停在河中间不动。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过不去的。
我抱住他的腰,轻轻地吻上他的唇。他的唇温暖妥帖,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在他惊诧迷离的目光中,我将身体向后仰,飘然地落至地下。
来不及了,他的鞭子已经狠狠地在马屁股后落下,他痛苦而夹杂着不舍的神情下,马腾空而起,在河面上划出一道美丽弧线,直奔河心,还差两尺,他猛地从马上纵身上船。站稳之时,河面溅出水花,马已落水,挣扎许久,就没入水中。
船夫猛的反应过来,忙将船向远处划去。
众将士齐刷刷将弓搭起,正等待父亲的命令。
而我却,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咽喉。
落着泪,扑通,跪在了地上,重重的,摇了摇头。
爹爹先是震惊,后恍然,再之后俯过身看向我,一字一顿的对我说:“你可是,要我,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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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血杜鹃(5)
我拼命的点了点头。
他一把夺过我的匕首,一个巴掌啪的就下来:“你是我朴国将军的女儿,你居然当着朴国所有热血男儿的面,叫我放了当年俘虏过我的那个人,敌国的王!与家,你大逆不道!与国,你其罪当诛!”
爹爹怒吼着在身后下令放箭,可是仍旧是因为延误了下令的时间,数千支箭射出去,全掉进了河水中,落了空。
我背过身去,看着他已经渐渐远去的身影,淡淡的笑了。是敌,非友,更无可能相守。我只是要你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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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下令将我囚禁。
他囚我在行军帐里,却又在半夜里,睡不着,来帐外看,踱来踱去反复许久,我听闻守卫说:“将军是否想进去看看小姐。”
却听他讲,“此等不肖之女,有何好见,给我好生看住了!“
眼泪氤氲了眼角一片迷茫,我知他疼我,百般的心疼,才会这样难眠,夜夜来探望。是我伤了他的心吧,让他当着众将领的面,做了罪女之父。
他此生战功显赫,名声清白。却让我一个人,顷刻之间将这些悉数毁去。
夜,真安静。
我在睡梦中听到脚步声,轻而缓,生怕惊扰到任何人,慢慢的走近我,我心里酸意涌上来。爹爹,你还是忍不住来看我了吧。
却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我耳畔压低,飞烟,醒醒,快跟我走。
猛的睁开眼,对上那无比熟悉的俊郎面目!
他托着我的手,一把拉过我,轻轻的绕过所有的守卫,带我逃出了军营。那夜的星星这样的亮,风这样的大,守卫这样的少。回过头去,却看见军营外,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看向我们逃走的方向,安静的不动。那身影,正是爹爹。
突然明白爹爹的心意。他是想放我走呀,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走来走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好让有一天,偷偷来救我的王不被人发现。原来罗王对我的情,他已然发现。凭着对罗王的了解,他也猜到,罗王会来救我。
他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7
我们走出好远,你扶我上了马,我们朝着深山奔去,那里有着险恶的栈道,只要过了栈道。就能抵达临国,我们就安全了。
马儿在栈道上飞奔,身后已无追兵。天这样蓝,白云朵朵,野杜鹃开满了栈道两边的山。艳丽一片中,你发问。
一问,那日为什么要救我。
二问,你是一直爱着我吗。
三问,你是否能这样的陪着我,到老。
我看向自己手心的黑紫,知道这三句话永远也无法用任何方式回答了。虽我父亲故意放我生路。可还是有将领,当日,进入我帐篷,狰狞着灌下毒酒。
说要毒死我这罗国的妃,为死去的故人报仇。
此恨,纠缠怨念化做,无救。
这毒,鸠毒鹤顶调做,无解。
我强自撑到这一刻,只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漫山花开如此美,风好大,杜鹃花瓣簌簌的落,我在你背后,虚脱的再也抓不住你,飘飘的滑落了马,跌落进旁边的深谷,谷中风好大,我感觉自己在风中飞翔。却隐约的听你在崖边喊我的名字,惊恐,无助。一声,再一声。
听到耳里,这样揪人心肝撕人肺腑。可是还来不及跟你说,我最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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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血杜鹃(6)
谷中风正大,下坠的时候,前尘历历在目,我只盼,今后你独自过活,安好永世。
百年之后,史记上会载朴国有一女,舞影倾城,却为救父,失踪于罗国。多么好的传奇,隐没了最后的真相。
我想年轻时候的我,凭着舞影,曾倾倒过整座凉城,也曾凭着飞烟之名,倾倒过你。
可你不知道,那些年的独舞,确是跳给你看的。
每次你落寞离开的时候,我的心何曾不痛过。我的凛冽你的骄傲,我跳着跳着就感觉我们似乎本就是一个人。
当年,也是这样如血的杜鹃铺满皇庭,惊耀天地。
皇后执了毒酒被我打翻,巴掌过来的时候被你一双大手拿住,你震怒而扭曲的脸对着她,却用无比温柔而担忧的眼望我。我在你的眼里沉沦再沉沦,于是终于可以甘心被你囚禁于这深宫,血色杜鹃旁,日日跳这独舞。
《血杜鹃》中经典古诗之
乡 思 '宋'李 觏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纤琼,可还记得我们一起填的词?
天高云淡风扬,伊人何处相逢?
纤琼遥指处,四野俱寂茫茫。
思量,思量,回头即是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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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妖精只在夜里哭(1)
妖精只在夜里哭
漆雕醒/文
(一)
池面冰皎,红阑霜稀。
长云密集,层层叠叠地压在房顶,黯淡了溢绿的琉璃瓦,也黯淡了载着琉璃瓦的一溜儿灰墙,庭院深深处,落叶都愁,尽是零落无数。
仆人们早已将先前的雪扫到墙腰,堆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小丘,像是夫人小姐袄子上的滚白边儿,小径中间的青石板们清爽湿润地露出来,残留的雪屑争争先恐后地填塞着地面上的缝隙,脚一踩上去,便咯吱作响。
三年前纤琼来的时候,也是这般光景。
还记得那一日,她倒卧在辜府的大门外,白色的狐裘和一尺多深的积雪连成了一片,要不是三少爷辜凌风心血来潮大清早便出门,要不是那一刻他的心头没来由的那么一抽动,那么,纤琼如今就不是辜府的三少奶奶,而是皑皑白雪之下的又一个凄薄亡魂了。
辜凌风至今还记得那惊为天人的一瞥,他抱起她往府里跑,她在他怀里微翕半目,玉面上朱唇轻启,伸出一只幼兰般的纤手,摸到辜凌风的脸颊:
“是你救了我?”
两抹含烟眉笼,眼波清澈透亮地流转,顾盼情生。
说她是国色天香,反倒唐突了她的清丽脱俗。
刚来的丫头小翠说,三少奶奶是天仙下凡呢。
比她早来了两年的蕊香打望着四周,捂着扁扁的嘴:什么天仙,是灾星呢!
(二)
纤琼来了以后,辜府便接二连三地出事。
先是老爷殁了,刚开始说是病,后来又说是毒,查来查去,竟在二管家方庭轩的房间搜出了没用完的乌头,三少爷亲自带人将二管家送到衙门,方庭轩很快就服了罪,招认是他把乌头混在茶里给老爷喝了,只是不说理由,最终被判了监候斩,秋后便处决了。
经历了这一劫,老夫人成了惊弓之鸟,把家里的仆人都换了新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