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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孩子父亲真不是冲着奖来的,我儿子这样看着我,我早心软了——…”
“嘘————听听那孩子选什么?——…咳!错了!“SRS”代表安全气囊装置,前面答的几道题,看的出他爸爸是个玩车的高手啊,这道题肯定知道,还就是不明示他儿子!唉,这家子教育儿子真是花血本啊,一家三口的欧洲游啊,就这么没了,咳!”
“童仝,没有实现最后的梦想,失不失望?”
男孩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怎么又点头又摇头啊?”
“失望的是只差一题就全部答对了,可是,爸爸说过,每个人都会犯错,关键是看犯过错误后的态度,只要勇于面对,就还有机会,想着这,又不失望了。我们下次还会来的!”
电视机里,电视机外,同时响起了掌声。为孩子,为孩子的父亲。
沙发上,我蜷起了双腿,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呆了。
42
“多谢上天的宠爱和诅咒,
我已不知自己是谁
天使还是魔鬼?强大还是弱小?英雄还是无赖
如果你以人类的名义把我毁灭?
我只会无奈地叩谢命运的眷顾”
这是刻在巴比伦花园砖墙上的诗。只记得,当时看了以后顿时无语了,只能赞颂:伟大勇敢的伊拉克人民万岁!向这种崇高的信仰致敬!
我是在佛的俯视里长大的孩子,现在,竟然连对它起码的景仰都已丧失。
忘了?佛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忘了?佛还说,烦恼即菩提,儒家亦言,人恒过,然后能改。若是一个人能觉察自己的过错,难道众人就不会与他改善的机会吗?
何必,何必!
余米,静慧她老人家说的对,你儿子比你有佛性,你轻狂了啊!
沙发上,我抱着双腿,头枕在膝间轻轻叹了口气。
“很好,还算争气,没让我看到一个泪水涟涟,软弱无知的愚蠢女人!”
熟悉的口气!
我猛地抬头童航!愣在那里,我的心狂乱的跳起来,感觉所有的热血都在往头上涌,鼻子也开始发酸,但,忍着了,一定要忍着!不能让泪水模糊我的双眼,我要看清他!
“对!忍住!千万要忍住,你要哭出来,我就真不要你了。我老婆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没理的比那有理的声音都大。余米,别丢了自己的档次啊。”
他看着我,眼里熟悉的温暖包容着我整个的心神。听话的点点头,我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他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或是,他真的就此,再也不要我了。
“好,余米同志,现在我要和你好好算算帐了,你只需要摇头或点头,记住!不许哭!”
点点头。童航看着我,眼神细致温存,象大海,可以纵容你、涵养你、浇灌你、温暖你。
“余米,你不爱我了?”
连连摇头,甩出的一颗泪滑落在手臂上,划住一道伤心的弧。
“你不相信你的爱人?”
还是摇头。泪水越滑越多,我却紧紧咬着唇,绝不让自己哽咽出一声!
“知道自己错了吗?”
点点头,我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眼里写着最真挚的忏悔,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闭上眼,点点头。忍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我把自己埋在双臂间,咬住衣料,无声的抽泣着。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头顶,轻轻摩挲着,
“可怜的余米,你是错了,错的离谱,错的荒唐。可是,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双手捧起我的脸颊,拇指甚至是粗鲁地抹掉我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别哭!跟你说别哭,余米,看着我,看着我!”
他蹲下来,视线和我整平,目光坚毅,
“你真的相信你的童航?真的相信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要点头,却被他的双手牢牢固定住,他逼着我看着他的眼睛,好好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是一个男人所有的感情!
“不,余米,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他!当你痛苦的时候,你想到的不是他,当你无助的时候,你心里没有他,你难过了,你伤心了,你绝望了,你不是回到他的怀里,你是要离开他,你是要抛弃他,你甚至都不想想他会是怎样的感受!余米,你是错了,你错的自私,错的冷酷,错的让人心寒!你错在错看了我童航,错看了我的感情,错看了我的能力!余米,”他的额头轻轻触碰上我的额头,眼睛盯着我的眼睛,认真,执着,还有乞求,“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你的童航,他对你会有一丝一毫的二心吗,会有吗”
双颊上的冰凉,已经分不清是我的泪,还是他的。贴上他的唇,我终于哽咽地叹出两个字,“童航……”
这是我一世的眷恋啊!
43
“余米,我们要登机了。”
男孩儿背对着阳光,脸藏在阴影里辨别不清。
“古禾,”
我看着他,手指紧紧扭结在一起,不知该如何表达,
“怎么,反悔了?不想走了?呵,绝路逢生——”
男孩儿口气里强烈的讥诮让我蹙起了眉,阳光沿着他的背脊幻化出班驳的光影。
“古禾,一切已经结束了。应祺他——”男孩儿一抬手,打断了童航的话。一只手机他无所谓地抛在地上,
“这个叛徒。”
淡淡的讥讽里藏着憎恨。
“应祺不是背叛你们。”童航盯着那个男孩儿,停顿了下,“俞浦自杀了。”
男孩儿猛地抬头!
我,惊呆了!
英国有一首古诗:
星期一的孩子相貌漂亮
星期二的孩子举止优雅
星期三的孩子性情忧郁
星期四的孩子家庭幸福
星期五的孩子慷慨大方
星期六的孩子奔波劳苦
如果出生在圣诞节
那就是最了不起、最美丽、最善良、最快乐的孩子。
俞浦出生在圣诞节,他也确实是最受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一直以来,提起“俞浦”,那是多少人的骄傲,多少人仰视的所在。记忆里,俞浦永远是带着他俊秀而清冷的气质,张显着贵族般的冷傲与从容。可现在————
他平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紧闭的眼,惨淡灰白的唇————昏迷中,他依然深锁的眉宇告诉我,他深深痛苦着。
“医生说,他没有丝毫的求生意愿,那一刀割的很深,动脉大量出血,要不是他家的钟点工恰巧有东西落在他家,发现及时,否则,他已经————”
特护病房外,隔着玻璃,刘棵低声说,
“当时,他的身边写着五个字,‘走了,结束了’,什么意思?谁走了?什么结束了?为什么他的私人医生会说俞浦有强烈的偏执性精神障碍,而且是有几十年的积郁?他在偏执什么?他到底是怎么了?!”
刘棵突然扬起了声,语气里充满着疑惑,悲愤,难以置信。这毕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我一直站在玻璃窗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俞浦。脑海里,想着的竟然是那天在南京路375号,兴奋的俞浦,笑的那么纯真的俞浦,眼里全是热切期盼的俞浦————
手渐渐攒紧,指甲陷进肉里,很深很深————
“余米,我们回去吧。”手突然被温暖的包裹住。童航坚定的眼神印在心里,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出病房,
身后,只听见机械冰冷的跳跃声。
44
崇仁路有几个三人篮球场地,每天都被活蹦乱跳的小子们占领着,篮球此起彼伏的在半空中划着抛物线,一刻不停。和童航各拿着支汽水坐在场边,吹着傍晚慵懒的春风,竟然就看住了。
喜爱篮球的少年在哪个城市里都自成一派,宽阔过臀的运动大背心配上同样宽大的短裤,脚上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球鞋,耐克,阿迪,彪马,随便一双都在500块钱以上,这个手腕上套一个明黄色的胶圈,那个耳垂上打两个耳钉,凌厉的心气儿一览无余。年轻的手臂虽不健壮,但球打得多了,肌肉的线条也很清晰,没有力拔山兮的雄壮,却有四两拨千斤的机灵。他们在球场上腾挪辗转,把篮球玩得像自己身上的一个部分,看着他们意料之外的假动作和漂亮的远投近攻,心里止不住地盘算他们大概都是哪一年才出生的?他们出生的时候自己又在干什么呢?
“春风,篮球,少年,都是多美的词汇,可从写下这几个字开始,就要不停地想着什么是‘马不停蹄的忧伤’了。”
童航突然笑着说。我扭头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头,
“上去试试吧!”
童航蹙起眉头,好象很为难,可,唇角已经弯起来,
“老胳膊老腿了。”
“试试吧!”我牵起他的手,“哦,等一下,准备好了吗?”我朝他手里的饮料瓶挤了挤眼,
“OK!一,二,三,GO!”
两个人一起小声数着数,然后,同时丢出手里的饮料瓶。两道完美的抛物线直指远处的垃圾桶,“砰砰!”准确无误!
“绝代双响!”童航弹了个响指。我拉着他笑着向场内跑去。
“嘿!参加两个!”童航朝少年们扬了扬头,
“她?”孩子们都看着我。显然,他们认同了童航,却在质疑我,特别是他们的眼睛都嫌弃地盯着我脚上的高跟鞋。
这好办!毫不犹豫,我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并卷起了裤腿,勒起了袖子,“这样可以了吧。”我倔强地盯着他们。
“你女朋友真酷!”男孩们用食指指了指我。咬着唇蹙起眉头,我埋怨地看向童航,他呵呵笑着拉过我的腰身,“是的,我马子最酷!”我用胳膊肘狠狠拐了他一下。
我们开始在场上奔跑。看来,和童航的默契尤在,他一个眼神,他一个手势,他一个假动作,我都能心领神会,快速奔跑,完美的转身,我象一只游刃有余的鱼,在男孩儿们的刚强里柔丽的游走着。“不知道我们家余米的厉害吧,这就叫做柔能克刚,知道我花了多常时间造就咱这‘秘密武器’吗?————”以前,童航他们打球快输的时候,童航就会把我弄上场,他们都以为那是童航宠着自己的女人玩儿,殊不知,跟着童航整天在篮球场上混,我也挺能玩几手。每次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们才知道,童航会玩儿,童航的余米也不赖。
“认输了吧!”双手支在双膝上,我躬着身,啜着气微笑着看着对面的男孩儿们,
“有两下子,可要认输——没那么容易!明天再来!”年轻气盛,孩子们肯定不服气。
直起身子,用手臂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点了点头。男孩们这才掂着篮球走了。一侧头,童航一直手背在身后,迈着三七步,歪着头看着我温柔地笑着。
我学着他手背在身后走过去,站定在他身前,头轻轻搁在他的肩头。他站直,拥住了我,
“好孩子,可以听故事了?”
埋在他的怀里,我点点头。
掩在心底的那块黑幕缓缓拉起了————
45
我坐在场边,手里拨弄着篮球,童航的声音在耳旁平静的响起。
“你不是蒲林莅宫的女儿,日本没有你的家。也许,在他们整个谎言里,我唯一原谅他们的只有这一点,他们给了你一个很美好的家园梦。余米,其实你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吧!”
我默默地点点头。现在,在童航的身边,什么都不会让我意外了。
“不得不说,应祺真的很了解你,他就是认准了你这一点,给了你一个身世,然后带你走。”
“光凭身世,他带不走我的!”我抬起头,象个虔诚的孩子望着童航,我想让他知道,这个世上,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他更重要,即使是我的父母。
“我知道。”童航抚上我的眼棱,“所以,他和俞浦合作了。你是俞浦唯一的信仰。”
我垂下了眼,里面一片灰暗。
“应祺在临走时,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