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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波把苏焕误当成了偷画贼，自觉理亏，正有些心虚，但面子上却不服软，将刀一收，大声道：〃你这小贼，本姑娘手上虽无证据，但你易容改妆，在柯大人府上鬼鬼祟祟却是实情！你再不说自己是什么人，我就把你送到柯府，让柯老爷亲自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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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绿波悠悠（4）
这话却又成功地将苏焕吓了一跳，一进柯府，身份必定会被拆穿，他的计划不全泡汤？苏焕心中的念头电光闪过，立刻作出为难的表情，略带羞涩道：〃那，在下就实话实说了吧。其实在下是爱慕柯家二小姐，又怕举止不当惊吓了她，所以才易容改装在柯府附近逗留，只为见二小姐一面，此生便足矣。〃
虽然对京城不熟，但柯家几位小姐的资料他却烂熟于心，再加上他巧舌如簧，口齿伶俐，素波竟被他说服了。她拍拍苏焕的肩膀，不好意思道：〃你早说不就没事了，害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坏人，关了你这么久。〃
苏焕故作惶恐。
〃不过呢，不是我不厚道不帮你，实在是你小子没机会了。〃素波同情地叹了口气，道：〃你的心上人早已另有良缘，你还是不要再抱什么希望，省得自己伤心难过。〃
苏焕知她与柯家三位小姐是闺中密友，借机叹道：〃在下也有自知之明，早听说二小姐与人指腹为婚，不该妄想。只是，哎，情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你从哪里听说连连与人指腹为婚？〃素波眉毛一扬，毫无心机道，〃连连的情郎是镇远大将军家的四公子，什么指腹为婚，莫明其妙。〃
苏焕一愣：〃莫非在下弄错了，与人指腹为婚的是柯家三小姐？〃
〃胡说！〃素波立刻反驳，〃圆圆跟七殿下情投意合，就等着陛下赐婚了，哪里来的什么指腹为婚？〃
〃那莫非是四小姐？〃
〃小四？〃素波扑哧一笑，〃倒也有几分道理，小四那泼辣劲儿跟我有得一拼，如果没有指腹为婚的对象，还真怕嫁不出去。〃
苏焕微微色变。
〃不过依小四的性子，若真有指腹为婚的男子，怕是连见都不见，直接就差人给宰了。〃素波哈哈一笑，顺手给苏焕松了锁链，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刚到地窖门口，素波忽地停步，面色一沉，扣住苏焕的手臂：〃差点被你给骗了！你若是个寻常人，我爹怎么会有你的画像？死小子，居然敢唬弄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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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绿波悠悠（5）
苏焕怎么也想不到，都被自己唬弄到这份儿上了，她竟然还能转过弯想到漏洞来，看来他低估了这个疯婆子的脑筋。该死的，他怎么知道这个疯婆子的老爹怎么会有自己的画像，真是见鬼，见鬼了！
苏焕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他一向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比如现在，就算真的把面前这个女人打趴下了，自己也讨不了半分好处。
仔细一思量，苏焕没有再多说废话，脸上装出颓废无奈之色，道：〃既然姑娘一口咬定在下是个肖小之辈，那也没办法。只有等姑娘找令尊问清原因后，再来放在下离开吧。〃
他这么一说，素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你就先在这儿待一会儿，等我问清楚了，再回来放你走。〃说罢，怯怯地把苏焕往里推了推，锁上地窖大门，一溜烟地跑了。
出了地窖后，素波从怀里掏出画像，仔细观察。寻常缉犯的画像都是衙门师爷所画，线条繁琐而粗糙，上面还会用红笔写上犯人的名字和相关信息。而自己手里这张，笔画清丽干净，显然作画之人功力不俗，再看纸张，细腻柔软，明显价值不菲。莫非真是自己搞错了？素波忽然想到这个可能，头顿时有两个大。
老爹为了盗画的案子一直没有回家，素波只得再到书房寻找线索。书架抽屉搜了一遍，素波很快就找到了林少庄主的信件。信一看完，她懊恼得在原地直跳脚，马上换了副笑脸把苏焕从地窖里接出来，毕恭毕敬，不停地赔不是。
苏焕稍稍问了几句就知道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的根源，对那个多事的妹婿恨得牙痒痒，却没有责怪素波。因为素波与柯府几位小姐的关系密切，苏焕觉得可以利用。
二小姐和三小姐已经有了出路，让苏焕庆幸不已，但柯家的四小姐显然有些麻烦，和面前疯婆子一样德行的女人，要怎样才能摆平呢？
素波哪里知道面前微笑优雅的男子心里的小九九，笑得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我说，苏大哥。〃素波试探性地小声道：〃这个，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太莽撞。素波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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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绿波悠悠（6）
苏焕大度道：〃算了，不知者无罪。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多嘴到处乱说，就是对叶大叔也绝对保密。〃
素波马上高兴起来，心里更觉得不安和愧疚，想了想，咬咬唇：〃苏大哥如此讲义气，那素波也不能小气。既然苏大哥对连连有情，我叶素波就算帮朋友了，带你去见连连一面。不过连连会有什么反应，我可不敢保证。〃
苏焕一愣，这可怎么行，一见面不就穿帮了吗？赶紧摇头拒绝，同时做出一副痛心无比的表情：〃这都怪我们没有缘分，再说，二小姐早有佳偶，在下实在不愿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就让这一切都由我一人承受吧。〃说罢，低下头黯然神伤。
素波更觉此人乃是天上地下、独一无双的痴情男儿，对他的愧疚更甚，一心只想做点什么弥补自己的过失。
苏焕怕素波再说什么要带他去柯府的话，赶紧调转话题，道：〃叶大叔这几日似乎忙得很，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
素波马上来了兴趣，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线索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
〃这么说起来的话，这盗贼的目的只有古画？〃听素波绘声绘色地一描述，苏焕也对这蹊跷案子来了兴趣。
〃是呀，我打听过了，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但丢的，只有一幅画。〃
〃这就怪了，〃苏焕皱眉道，〃偷东西没有必要把东西全弄乱，这不是更容易弄出声响么？〃
〃你也这么说！〃素波跳起来大声附和，〃我和小四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爹他们根本就不听我们的分析。〃
苏焕一听柯家四小姐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几句，马上将她打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柯家四小姐本是柯家庶出，只因后来柯夫人仙逝，其母才被扶正。四小姐性格顽劣，柯老爷格外头疼，却为清河郡王所喜，视她犹如己出。
〃听说，清河郡王有意收小四为媳，可是柯老爷不答应。这也难怪，我听我爹说，柯老爷和清河郡王以前为了小四的母亲打过架，你说，柯老爷能让小四嫁到他家吗？〃素波小声对苏焕贩卖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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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绿波悠悠（7）
苏焕冷笑了两声，好个柯正清，原来这家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敢情他不愿把女儿嫁给情敌，才想到拿自己来当借口。什么三个女儿随他挑，镇远将军、七殿下，都不是苏家惹得起的人，那就只有娶四小姐。如此一来，可不正合了他的意。
他堂堂苏三少若让这老狐狸算计了去，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一念至此，苏焕脸上浮出温柔之极的笑容，柔声对素波道：〃这柯老爷还真是古板，若四小姐真对清河世子有情，这不是棒打鸳鸯么？叶姑娘待朋友真诚，又讲义气，想必不会袖手旁观。〃
素波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这也得两厢情愿才好呀，清河世子对小四倒是有情的，可小四老觉得人家没用，很是瞧不起呢。〃
苏焕微微笑道：〃那就让他有用起来。〃
〃我们真的要去现场勘察吗？〃走在去侍郎府的路上，素波的心里仍有些惴惴不安，被老爹发现，一定会挨好一顿教训。
苏焕重重握了握她的手，鼓励道：〃想想清河世子，他和四小姐的幸福都把握在你的手里。〃
被苏焕这么一说，素波顿时踏实不少，想象着自己为了别人的幸福而努力，突然觉得自己伟大起来。苏焕在一旁阴恻恻地笑。
夜深人静，月色昏昏，素波和苏焕进了侍郎府。案发现场被保护得很好，苏焕点燃一根火折子，在房中仔细查看。随后，二人又去了左仆射大人府。勘测完毕，素波一无所获，但见苏焕似笑非笑，肯定查出了什么，拉着他东问西问，苏焕却只笑不语。素波不甘心，一路什么赖皮的手段全都使出，苏焕看着她耍尽花样仍未得逞的郁闷模样，只觉得一阵畅快。
清晨苏焕又拉着素波上了京城久负盛名的酒楼，点了一大堆早点，吃得津津有味。吃饱喝足了出门，苏焕说要去客栈休息，素波再也忍不住，拉住他问道：〃你到底看出什么线索来了，不能透露一点么？〃
苏焕眉一扬，轻笑：〃可以说有线索，也可以说没线索。〃
素波撇了撇嘴，苏焕捂嘴打了个哈欠：〃你放心，也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等剩下几幅画偷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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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绿波悠悠（8）
素波愕然：〃还有其他的会被偷？〃
果不其然，第二日，又有两位大人家的海棠和春图与凌波仙子图相继被盗，素波再也坐不住了，冲到苏焕房里对着他不住地念叨、跺脚，只差没用刀架着苏焕脖子逼他说话。
苏焕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轻声道：〃既然叶姑娘这么着急，那我就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神秘地一笑，朝素波勾勾手指头。素波迟疑了下，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
〃这怎么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怕什么，又不是要你动手。你放心，以我的本事，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可是……〃
〃这是破案的关键，你要是想破案，那就听我的。〃
……
当天晚上，叶家素波小姐骑着快马兴高采烈地冲进柯府后院。不一会儿，叶家上下都被她集合在庭院中央的空旷处，一起观赏素波小姐好不容易弄到的秘制烟火。
伴随着咝咝的火花声，一朵朵巨大的烟花蓬地一下升上高空，照得柯府一片五彩光芒。二两银子，二两银子……素波望着天空一朵接着一朵的绚丽烟花，肉疼地默念。同时担心地四下张望，寻找苏焕的踪迹。
一声刺耳的警报，把沉浸在烟花绚丽的人们惊醒。小四迅速反应过来，循声朝书房方向奔去。
护院们抽出兵器纷纷涌向书房。素波的心失去控制地狂跳，一双手全被汗水浸湿。
不知等了多久，小四握着把大弓低着头走了进来。她面上阴晴不定，红着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小四，怎么样？那盗贼抓住了没？〃素波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会太过失态，挤出笑容问道。
〃我射了他一箭。〃小四的脸陡地变得惨白，缓缓抬头，嘴唇有些发抖，〃掉到汴河里了，到处都是血。〃
话未说完，两个人都摇晃了几下。小四捂住嘴，哇地一下哭出声来，众人一齐拥上来，争先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小四不怕不怕。那只是个盗贼嘛，死有余辜。〃
小四哭得更凶。
素波脸色苍白地默默退出柯府，牵过白马，发疯似地奔向汴河，除了在他跳河的地方发现一堆血迹，再无任何踪迹。天亮时，她踉踉跄跄地走回家，一进门就痛声大哭，直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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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绿波悠悠（9）
〃喂，你掉钱了，怎么哭成这样？〃苏焕用脚踢了踢脚下瘫软成一团的女人，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
素波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你不要死，不要死啊。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逼着你破案，你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害死你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死了？我死了那你现在抓的是谁？〃苏焕捏了捏她的鼻子，皱起眉头。
素波一边小声地哭，一边伸手过来捏他的脸，确定自己捏到的是实体，这才破涕为笑，扑进他怀中：〃真好，原来你没死啊。〃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雷霆巨吼轰然响起，苏焕尚未明白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