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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会蒙上月辉的荷花,笑着说:“那日你扶我起来时,我是第三次看见你了。”四爷双眸晶亮,嘴角扬起一个小弧,明显很吃惊。我莞尔一笑道:“第一次是刚上虎丘山,当时你站在一棵劲松下。第二次是在虎丘塔前的空地上,你和十三爷在研讨经文。第三次……”
话未说完,他拉着我的手,满脸惊喜,问道:“真的?”他嘴角微抿,神情很温柔。我有一丝呆,没有回答。他紧了紧我的手,又问了一遍,我重重点头。他大笑一声,轻轻拥我入怀。
被他拥了会,我低声说:“放开我吧,十三爷还在呢。”四爷没有说话,反而搂得更紧。背对着我们的十三爷笑道:“别害羞,我不看便是。”我嗔他一眼,双颊通红,靠近四爷怀里不语。
四爷轻抚我辫子,笑道:“那日,一位高僧说我会遇到一个特殊的人,说此人和我缘定三生,定是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一日内,你我两次错过,却在第三次遇上,此缘不浅。”我抬头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反问:“真的吗?”他望向东边的明月,重重点头。我心下生喜,玩弄他腰间的紫色荷包,暗叹,原来幸福离我其实不远,也许它就是这个荷包,随手可及,是的,随手可及。
十三爷划了会船,吟起诗来:“宿慕金山寺,今方识化城。雨昏春嶂合,石激晚潮鸣。不辨江天色,惟闻钟磬声。因知羁旅境,触景易生情。”
写的是金山寺的雨景,融情于物,意境不错。我问十三爷:“是你写的吗?应该是前年南巡时写的吧?”十三爷点头道:“是前年南巡时写的,不过不是我写的,是四哥写的。一路南巡,四哥写了十几首。”
四爷笑道:“随意写写而已。”说完,拿起酒壶将三个杯子倒满,对十三爷说:“已到湖心,停船吧。”十三爷放下浆坐定,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喝完一杯,笑说:“十三爷,那位佳人的事就不要多想,一切随缘吧。”话刚落音,四爷将一个疑惑询问的眼神抛向我。我不管十三爷绯红的双颊,添油加醋的把他和静姝一见钟情的事说一遍。四爷思索一会,拍着十三爷的肩膀,朗声说:“悠璇说得对,不要多想,一切随缘。”
十三爷傻笑,举起酒杯,笑道:“嗯,我是潇洒的拼命十三郎,不应该为儿女私情扰乱心智。”
我边为两位爷斟酒边说:“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悠璇相信,十三爷一定会找到佳人。”十三爷笑道:“要真被你说中,老十三就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尽管差遣。”我高兴的点头,笑着和他碰杯。
四爷放下酒杯,笑着问十三爷:“你以前做了一首有关荷花的诗,还记得不?”十三爷摘一朵荷花,闭眼闻香,轻轻吟道:“银塘珠露三月更,风静荷香远益清。为是出尘心不染,亭亭独立迥含情。”
我双手伸进湖里戏耍,细细品味道:“此诗以景寄情,‘风静’二字显出荷花幽香自释的特点,‘出尘心不染’道出荷花纯洁无暇的品质,不知‘含情’两字是表达什么呢?”十三爷干笑两声,没有说话,为我和四爷斟酒。
夜风袭来,荷花荷叶轻解绸缎腰带,碧水邀百花沐浴梳妆,岸边四景与锁春湖融为一体,别有一番风味。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我感觉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对我笑。
四爷抚摸一下我的瓜皮帽,轻声问:“起风了,冷吗?”我笑着摇头。十三爷拉脸说:“我冷!”我和四爷相视一笑,一起说:“活该!”十三爷狠狠瞪着我们,我也狠狠瞪着他。大眼对大眼,互瞪一会,湖面响起爽朗的笑声,它枕着风的翅膀,飘出秀丽的西郊,飞向未知的远方。
皎洁的月光一洒千里,铺在四爷干净清雅的瓜子脸上。眼睛半合半闭,圆不全圆,弯不全弯,呈细长的三角状,顾盼之际,神光照人,威严不可方物。温柔的水纹潺潺涌动,黑眸晶莹剔透,就若熠熠生辉的星星,让人不敢久视。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怎么也不能把他跟“残暴不仁”“无情无义”等词联系到一起。这一刻,我明白,他其实也是个普通人,是一个和好兄挚爱享受月下畅饮的至情至性胤禛。未来的雍正为何会留下无数骂名?是历史的无情掩盖?还是世人的偏颇质疑?
“别看了,眼睛都痴了。”十三爷的大手在我面前晃了又晃。我回过神,脸颊滚烫,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抓起酒杯往嘴里灌。刚灌一半,十三爷低喝:“那是四哥的杯子。”
我心一惊,被余下的半杯酒呛到。酒虽然不烈,但嘴里、喉咙里、胃里全是火辣辣的感觉。四爷轻拍我背,柔声道:“慢点,慢点。”说完这话,又对十三爷低声笑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我听到这十个字,瞬时呆住,忘记咳嗽,忘记思考。四爷柔声说:“有苍天和明月为证,有荷花和荷叶为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使劲点头,眼角含泪,我相信,我相信,每个字我都相信。
十三爷低笑几声道:“四哥说错了。”我和四爷同时看向东边,不知何时,月光已被乌云遮挡,黑夜点点入侵,眼瞅一场夏雨就要来临。
四爷朝十三爷叫道:“还不快划船,一会准得淋湿。”十三爷拿起船浆,慢慢划着,边划边嚷嚷:“我老十三啥时成船夫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我给十三爷背影一拳,靠在四爷的肩头,再次确信,幸福触手可及,我是可以拥有幸福的,可以拥有的。
十三爷还没划到岸边,雨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湖面水花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就似一首放松的乐曲。
四爷一边说“老十三你这个船夫失职”,一边踩几片荷叶遮住我头。我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不曾想到他会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雨越下越大,两位爷全身湿透,我打掉荷叶,大声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四爷用手遮着我的头,柔声说:“我们是男人,你是女子,身子娇弱。去年你在我府里掉进荷花池,后又淋雨,随之得伤寒,这次可不能再有事。”
我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掉过水?”四爷满脸不悦,低喝道:“这点事还能瞒过我?我已经责怪过她,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事不敢进我府。”我心似蜜甜,再多的坚持也忘记,柔声说:“我不计较便是。”四爷还要说什么,船微微颤动,十三爷说:“快点进水榭里躲躲。”
走进水榭,四爷掏出手绢为我擦脸上的雨水。我连连摇手,笑着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四爷脸一沉,眼一瞪,威严之势遂显。我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任由他去。
十三爷见此,大声笑道:“也就四哥能治你,四哥你知道不知道,他对我可凶了。”我给他个白眼,轻声说:“我哪敢呀?前几日那样,只是满足一下欺负堂堂阿哥的小小虚荣心而已。”四爷和十三爷听罢哈哈大笑,真实亲切的笑。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炷香功夫,天空放晴,明月再次高挂,平静无波的湖面烟幕缭绕,丝丝轻雾和洒下的月辉融为一体,犹如仙境。
四爷握着我的手,柔声说:“你该回春晨居了,明日还要当值。”我点头说:“眼下时辰也不早,两位爷也该回去。特别是十三爷,已经六天没回府,你的福晋准以为我把你拐跑了。”
十三爷指着已跑出水榭的我,大声骂道:“下次见着你再好好收拾你。”我做了个鬼脸,撒腿小跑。
跑了几步,十三爷大声问:“为什么说我叫艾十三?”我回头大声说:“因为你姓爱新觉罗,‘爱’同‘艾’,又排行十三,所以就叫艾十三。”十三爷“哦”一声,喃喃自语:“那四哥呢?艾四?爱思?碍事?似乎不对……”我摆出诧异的样子,瞪大双眼,笑着说:“什么艾四?艾十三真糊涂,四爷不是叫爱新觉罗·胤禛吗?”
“你……”十三爷提步要追,四爷及时拉住他。他边挣扎边朝我大喝:“你给我回来……”
我留下一个得意的笑,不管他气急败坏的呼喝声,迅速逃掉。
第二十七章—蒙古豪女
康熙四十四年夏塞外草原
盛夏来临,炎日当头照,北京城异常酷热。虽然是在四季如春的畅春园,但除了当值迫不得已要出去,我整天窝在春晨居。或是看书、吹曲、临帖、做瑜伽,或是和几位姐妹聊天、做女红。
洗了把冷水脸,正要提笔写字,雪珍风风火火跑进,拽着我的手,高兴的说:“皇上明日巡塞,璇姐姐,我,采蓝,还有环秀随行。”我听罢大喜,连叫三声好,忙着收拾东西。
四爷没有伴驾,心里有些失落,但可以见识塞外优美的风光,欣然忽略所有不悦。自离开畅春园那刻起,嘴角一直挂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那该是一幅多么美丽壮阔的画面。
康熙的御辇已出京城,欢送的人少了,耳朵清净,心情更愉悦。我撩起窗帘看着远方的群山,猜想禛悠园究竟在哪个方向。虽然四爷承诺有空带我去游玩,但身在宫里不能随意进出,一晃十四个月已过,承诺还没履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易逝的美景不知是否依旧迷人?
发愣的当口,十三爷的身影出现在窗外。他身穿蓝色骑装,黑圆花纹点缀其间,黄带缠腰,白玉直垂,气度不凡,俊逸飘洒,颇有大将的风范。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道:“想啥呢?”我叹气说:“想我该想的事。”十三爷扬起马鞭,对我说:“想不想骑马?”我摇头不语。他看了我一会,低声说:“现在我每次骑马就会想起她。”我会心一笑,安慰道:“你不要想了,有缘自会相见的。”
他缓缓点头,骑马走了一阵,深情的念叨:“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一首完毕,接着念道:“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R坝新荩懵稙彏彙S忻酪蝗耍袢缜逖铩e忮讼嘤觯胱淤申啊!
十三爷念完两篇《诗经》里的经典诗歌,自嘲道:“我不能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人,还是做个潇洒豪气的拼命十三郎比较好,不想了,骑马去。”说完,扬鞭朝前狂奔。
北京郊外被青山绿水和蓝天白云装扮得分外妩媚,前面的道路一马平川,十三爷的坐骑似乎也被优美的风景感染,踢踢踏踏越跑越欢。我看着十三爷渐渐模糊的背影,轻叹口气。正要放下车帘,一个紫影一晃而过,高声大叫:“哥哥等等我。”
我“咦”一声,喃喃自语:“她好像是玉盈公主?”雪珍靠在我肩膀上,小声笑道:“对,她是皇上的十三女,十三爷的妹妹玉盈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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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夜异常美丽,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星星貌似明亮许多。今天是康熙召见喀喇沁部蒙古王公大臣的日子,几座大帐中间点燃一堆篝火,一大群人以康熙为中心,围成一个圈,盘腿而坐。吃饱喝足后,兴致勃勃的观看摔跤表演。
场中央走上两位彪形大汉,脚蹬蒙古花皮靴,腰扎花皮带,下身穿套裤,脖子上挂着五彩飘带。两人向康熙敬完礼,挥舞双臂,互相搏斗。一时间,喝彩声、叫好声、加油声响彻天际,静谧的草原变得热闹不已。
我打望一会星空,蓦地想起十八阿哥那张越发生俊的小脸。这个小家伙和我很亲,隔几日就要叫我去陪他。有一次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他哭着闹着不肯上床,直到我唱起《虫儿飞》时,他才闭眼慢慢入眠。自这以后,只要他不愿意睡觉,小华子铁定请我前去“唱曲”。
婉转悠扬的马头琴声传来,循声望去,一位身材高挑的红衣蒙古姑娘翩翩起舞。看诸位男子失神的表情,料想她就是乌梁海·雅馨,一位令无数蒙古好汉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格格。
如此佳人,当然要好好欣赏她的美貌。我伸长脖子看去,无奈一来距离太远,二来光线
太暗,只瞥见一团火红的彩霞簌簌飞舞。
琴声圆润宛转,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娇柔低缓。她罗裙飘动,彩袖挥舞,步伐轻盈,摇曳生姿。摇首,抖肩,扭腰,勾手,翘指,踢腿,跪地,俯身,转圈等动作一气呵成。圆月当空照,熠星闪闪亮,淡淡银光映在她窈窕的身上,宛若富贵脱尘的花中皇后。她似一位妖娆的蝴蝶,忽高忽低的自由飞翔;又似一匹脱缰的野马,豪情奔放的上山下坡。跳了一会,婉转悠扬的歌声随之响起。
载歌载舞,刚柔并济,周围的蒙古汉子被她散发的热情感染,纷纷拍手跟着节拍欢唱。十三爷笑了一会,放开嗓门高歌。
我看了半晌,陷入回忆。大一时,我加入大学生艺术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