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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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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见驾。”

话刚落音,百姓们点头欢呼,脸上挂着崇拜幸福的笑。两个一□头接耳,三个一伙打趣低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深深叹气,罢了罢了,既然打定主意不进宫,混在人群里瞻仰一下千年一帝以及诸皇子的威仪也好。

随人流来到京杭大运河边,热闹非凡的阵势吓我一跳。撇去吵闹喧哗声,连绵几里,人山人海,两岸张灯结彩,每隔一丈就竖着一面龙旗。

我挑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朝运河北边张望。

眼波浩淼的运河里,浩浩荡荡的船队慢慢驶来。船的两岸,上千位纤夫喊着口号卖力拉船。船队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跪地,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船队绵延好几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康熙乘坐的龙船。龙船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不失大气磅礴之势,尽显皇家赫赫威严。

船身有三层,大概有二十米高。船首为一只巨大的金黄龙头,龙嘴大张,龙眼圆睁,龙须飞舞,飘逸潇洒。龙头旁边是高大的桅杆,上面吊着两串灯笼。每只灯笼上写着“大清”两个大字。船舷两侧,象征着八旗的八色旗帜迎风招展,威风凌凌。船的四周,站满了穿黄铠甲的侍卫。

龙船行了一会,船舱里走出几个人。当头一个身穿金黄锦缎龙袍,脚踏七星大黄靴,正是千古一帝康熙爷。方脸,黑瞳浓眉,目光如炬,鼻梁高挺,胡须墨黑。虽然已经年逾五十,但精神却很好。他满面堆笑,朝两岸百姓挥手致意。

站在康熙身后,穿浅黄褂子的应该是太子。三十左右,身高七尺,脸白唇红,眉清目秀,俊朗不凡,手持一扇,笑着扫视人群。

正要看第二位穿红褂的皇子,周围的人使劲推我。我尖叫一声,摸向腰间,冷汗直冒,阿玛的传家玉佩和钱袋不见了。我瞄着混乱的人群,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看着我,发出诡异的笑。我扒开人群,朝他走去。他撇一下嘴,穿过热闹的人群,朝运河边的小巷子跑。我丢下手里的布,便追边喊:“抓小偷!抓小偷!”

声音虽然很大,但周围的人都在迎驾,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哪里听得见?

男子跑到巷子尽头停脚,回头笑道:“曹大小姐,小的们找您找得好辛苦。”我愕然,怔在当地,他不是曹府的人,我根本没有见过。

汉子微微欠身道:“小的是苏州织造李大人府上的。曹大人见大小姐失踪好几日,万分着急,便叫李大人一起派人在两江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见着曹大小姐了。”

听他这般说,既高兴又难过。曹寅对我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的,这次离家出走怕是伤了他的心。为了我,他居然发动李煦一起翻遍两江。我心中一暖,鼻子酸酸的。但想着要回曹家待选,哀愁顿生,不由得慢慢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退了十来步,拔腿就跑。

刚跑几步,两个男子挡在我面前。其中一个弯腰说:“曹大人有命,大小姐要是不配合,小的们就绑大小姐回去。”我一怔,仰天苦笑,圈圈点点,圆边旋转;来来去去,回归原地。看来,这辈子注定逃不脱。

第八章—行宫再遇

康熙四十二年春江苏江宁

今日一大早,曹寅随两江文武百官前去迎驾。再过半个时辰,康熙就要驾临织造府。我坐在芳菲苑玉兰树下的长椅上,看着满园的春色瞎想。

回江宁后,原以为曹寅会破口大骂,没想他只是轻声说:“阿玛知道唐先生离世你心情不好。出去散心是可以,但不要独自一人。以后再也不要这般任性,阿玛会担心的。”我听罢此话,心头一阵暖,缓缓点头道:“女儿不孝,让阿玛伤心了。”曹寅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姐姐,发什么呆?叫你好几声了。”语薇柔和的声音响起。我看着她,苦笑道:“没啥。”她靠在我肩头,笑嘻嘻的说:“皇上刚刚进驻行宫,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姐妹俩却在这里赏花。”我接了朵树上掉落的玉兰,插在她鬓边,笑道:“天生丽质,人比花娇。”语薇双颊微红,嗔道:“姐姐取笑我。”

我淡淡一笑,看着玉兰,叹道:“玉兰的花期好短,再过几日,就要谢了。”语薇随我往上看,笑道:“姐姐最近愈发多愁善感。”我轻叹道:“就要进入一个深洞,心里没底。”语薇淡淡的说:“还是做一盆仙人掌比较好,永远不会枯萎。”我没有说话,靠在语薇肩头,闭眼沉思。

晚间,阿玛大摆筵席,吩咐厨房做了六桌江南口味的菜肴,热情款待康熙等南巡人员。古时女子不能随意见人,我们三姐妹自然是窝在深闺。

我看了会书,瞅着还有半个时辰才会下山的太阳,慢慢踱步到行宫后花园。

曹寅知晓康熙爱好戏曲,已经提前安排好他喜欢的昆曲《三溪》、《琵琶上寿》等,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亲自创作的杂剧《续琵琶》。饭毕,康熙一行人会去行宫西边的聆听阁看戏。

昔日的婧曦园已成为行宫后花园的一小部分,我站在园内凌波湖湖中心的菡萏亭里,看着左手腕晨曦留给我的玉镯,唐瑄的话在耳边回荡。

“这是你娘的家传之宝,从小就放在你身边。十二岁时戴在你手上,希望你要好好保存。”

我叹几口气,手握唐瑄送给我的玉屏箫,吹奏他为晨曦谱写的《婉婉语》。

这首《婉婉语》哀怨惆怅,情凄意切。一曲完毕,满湖的荷叶和菱叶一起动容。我抓了把鱼食,抛向荷塘,一大群鱼儿在荷叶间争相竞抢,发出“噗噗”的声响。

我笑看一会,起身离开亭子。穿过狭长的甬道,来到假山边时,一个声音响起。

“如此美景,情绪怎么不高呀?”

探声而寻,在假山的尽头驻足。两位男子站在摇曳池边,默然无语。我站在当地,静看他们腰间的黄腰带,暗自猜测他们是康熙的哪位皇子?阿玛提过是哪几个皇子伴驾,可满肚子心事的我并没留心记。

半晌,穿宝石蓝袍的男子淡淡的说:“一个小小的织造府居然这般讲排场,吃穿住行样样考究,样样精致。瞧这行宫后花园,都可以和皇宫的御花园媲美,这钱花得当真如流水。”

话刚落音,另外一位灰衣男子笑道:“这还不是为接驾需要,要是太寒酸,皇阿玛按个‘大不敬’的帽子,曹寅如何担当得起?四哥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倒罢了,千万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听见。”着宝石蓝袍的男子冷哼一声,坐在池边石椅上不说话。灰衣男子摇了摇头,在他旁边站定。

我没有深思他们讨论曹家的排场问题,只是暗自纳闷:看他们俩的背影,很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回想一会,正准备离开,一只手搭上肩头,低柔的笑声传来。我回头,发现是笑靥如花的语微。

我看了眼回头寻声的灰衣男子,朝语微连连做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往假山里藏。

“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边?给爷出来。”灰衣男子带着嗔笑的低喝声传来。

我暗自道苦,这算不算打扰皇子的雅兴?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早晚也得服侍这群主子,提前套套交情,以后会更容易混些。想到这里,拉着语微的手,拽紧玉屏箫,走出假山。

心里有点紧张,步伐都不干脆。扭扭咧咧的踱步到他跟前,抬头莞尔一笑。当看清眼前人样貌时,失声大叫:“怎么是你?”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虎丘塔外那位白衣男子。往他身后看,当日拉我起身的男子正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

灰衣男子脸上写满迷惑和诧异,先是一惊,随即释然笑道:“果真是位女子。”

语微拉了下我的手,欠身笑道:“语微给四爷,十三爷请安。四爷,十三爷吉祥。”

此话一出,我如五雷轰顶,头脑发懵,呆呆站立,手里的箫“哐当”落地。回忆一下仅有的历史知识,得出结论:他是康熙的四皇子爱新觉罗·胤禛,未来的铁腕皇帝雍正。

四爷恢复异样的神情,缓步走到我们身边,淡淡的说:“不必多礼。”语微谢恩起身,拽着我胳膊低声问:“姐姐怎么不请安?”我凄笑无语,这个结果太意外,一时半刻接受不了,哪里还顾得上请安?

十三爷捡起我的玉屏箫,笑道:“刚才那曲是你吹的?”我微微点头,偷偷看向望着摇曳池边瀑布的四爷。十三爷把箫递给我,若有所思的说:“吹得很好,就是凄苦了些。”我欠身说了句“谢十三爷夸奖”,沉默静思。

十三爷扬起眉头,大笑道:“四哥,你曾说见着她觉得很熟悉,原来是曹家的大千金。”四爷慢悠悠转身,看着十三爷,低喝道:“你肯定记错,我几时跟你说过?”十三爷一怔,咧嘴傻笑,没有回答。四爷淡淡的瞥我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今日乏了,我回屋歇着。”

他快步越过我,朝假山边的甬道走去,我双眼随他瘦削的身影缓缓移动。他走了十来步,猛地回头,嘴角带着一丝不知是挑逗还是挑衅的笑,冷冷的瞪我。我心头一颤,一个踉跄,差点撞在假山上。他眉毛轻挑,华丽转身,快步踏上甬道。我坐在冰凉的地上,一时没有回过神。

语微蹲下身子关切的问:“姐姐没事吧?”我双颊微红,连连摇头。十三爷扶我起来,笑道:“真不像传说中的那位曹大小姐,看来变得安静端庄了。不过胆子似乎也变小,不是那个胆大妄为的鬼丫头。”我脸更红,耳根都在发烫,轻声说:“十三爷见笑了。”十三爷拍了下我肩,嗤嗤笑道:“别害怕,你那盆洗脚水四哥已经忘记。我走了,改日找你吹曲。”说完,朝四爷大喊:“四哥等等我,你不去看戏吗?今晚我要好好见识一下曹大人的《续琵琶》。”

两兄弟的背影消失在桃林深处。我回过神,回想十三爷临走前那句话,迷惑的问:“洗脚水是什么意思?”

语微听罢,笑靥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咬着嘴唇,支支吾吾的说:“那个,这个,唉……没事,十三爷逗姐姐玩的。”我不相信,轻擦玉屏箫上的灰尘,反复问:“真的?是真的吗?”语微重重点头,拉着我的手,柔声说:“姐姐,我们去聆听阁看戏吧。”我瞟她一眼,没有说话。

语薇娇哼一声道:“姐姐三年前曾经说过,只要不违背道德,什么事都依我。现在看来,全部都是假话。”我叹气道:“阿玛不是让我们呆在闺房里,不许乱跑吗?再说,戏有什么好看的?”语薇嫣然一笑,轻声说:“看看吧,反正没事做。我们又没有出府,不让阿玛发现就无碍。”她嘴角微抿,满脸期待。我思索一会,笑着点头,随她离开。

站在宫外打望,整座行宫五光十色,萤火飞舞,宛如白昼。踏入宫内细察,五丈一楼,十丈一阁,玉檐高挑,通径幽曲。在百彩花灯的照耀下,轻雾缭绕,似烟非烟,平添一份静谧梦幻美。

挺立于湖面的聆听阁坐北朝南,由三处水榭组成。南端的水榭为唱台,东边为侧台,北边为看台。唱台全部置身于湖面,是一个露天大舞台。侧台在唱台的东面,为一狭长桥廊,上面坐了三七二十一个人,手持各种乐器,吹吹打打,是为伴奏台。看台是一座半卧湖面的楼阁,比唱台略高一尺。

唱台上正咿咿呀呀表演昆曲,我和语微并肩坐在湖边西面的假山上。

古代人的休闲放松方式有限,除了温书学习,吟诗作画,喝酒聊天,就是听曲看戏。此时唱的是《琵琶上寿》,男声雄浑低沉,女声清缓委婉,在各种乐器的伴奏下,显得凄惨惆怅。我仔细听了会,发现它融情融景,唱到情浓处,让人潸然泪下,共鸣悲切,不比现代的抒情流行歌曲逊色。

一曲完毕,语薇扯着我的衣角,轻声道:“还不错吧?”我笑着点头,望向看台,希望能看见四爷。但一来距离太远,二来角度不对,寻找很久,也只见阿玛和曹颙在灯光下时隐时现的身影。

接下来上演的是曹寅亲自创作的杂剧《续琵琶》。此剧以曹操赎蔡琰修史为主线,展现了蔡文姬悲欢离合的一生,并描写了曹操的整个政治生涯。

来曹家三年,了解到,曹寅的远祖可以追溯到西汉的曹参。他是汉高祖刘邦麾下的一员大将,后来官至相国。他以后,就是历史上颇有争议的人物曹操。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戏曲还是小说,曹操总被描绘成一个奸贼逆臣的形象。曹寅为此愤愤不平,在《续琵琶》的开场词里写道:“千古是非谁定?人情颠倒堪嗟。琵琶不是这琵琶,到底有关风化。”

不管曹操是黑是白,是奸是忠,我知道他是一位出色的文学家。上初中时就学过他的诗作,最著名的当属《短歌行》。曹操的儿子曹植更不用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首《七步诗》名扬天下。次子曹丕能诗能文,《燕歌行》是中国现存较早的七言诗,所著的《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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