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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惊失色,这还是我认识的胤祯吗?这还是那个宁愿叫我四姐也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的胤祯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可以这样对我,绝对不可以。我的身子只能让胤禛碰,别人休想动我半分。他这样做,我宁愿死。
胤祯“嘭”的一声关上门,屋子漆黑诡异,浓浓的麝香散在空中。胤祯轻轻一抛,我跌入一张柔软的床上,簪子和珠花齐齐落,长发尽数散开。我霍地坐直,想要下床,胤祯向我靠来,我被他重重压倒,身子接触床板,发出清脆的骨裂声,后脑勺撞在床柱上,头晕晕乎乎,眼泪随之扑簌掉。我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只是彻底明白珠兰冷光的真正含义。
夜渐渐寂静,除了风,万物都已沉沉睡去。天空纯净,纯净得连颗星星也无。蛾眉月移到山顶时,久久不愿落下,倔强的将最后一点白辉洒向大地。荷叶上了露,那露在叶子最凹处凝结,月光一照,熠熠生辉,就似晶莹剔透的宝珠。
我坐在阁楼中心默默流泪,风卷着珠帘胡乱飞,大珠连同小珠一次次抽在脸上,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
胤祯半跪在地,扶着我肩膀,低声道:“悠苒,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何,就是控制不住,可能是酒喝多了,那酒里……我到底都干了什么?我真是禽兽不如。悠苒,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叫你四姐,真的,我……”
“住嘴。”我狠狠的掐胤祯胳膊,用尽平生的力掐,指甲陷进胤祯的肉里。胤祯一动不动,任由我掐。我松开手,仰天大哭。我该怎么办?要告诉谁?该告诉谁?能告诉谁?我可以隐瞒,但怎么瞒得住胤禛?我曾经答应过胤禛不让别人碰,我没有做到,我怎么对得起胤禛?
“你还能叫我四姐吗?你能轻轻松松的叫吗?你滚开,你给我滚开。我说过不怪你,但我不想理你,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滚开,滚开……”
我使劲推胤祯,不想让胤祯靠近我。千疮百孔的心仿若雨中的树叶,飘飘散散,不知要落向何方。如果我注定是一片要枯萎的树叶,我宁愿马上落土,也不愿被风戏耍。
“悠苒,我……”胤祯放开我,捏紧拳头往地板上砸,“砰”的一声,空中充满血腥味。我全身颤抖,头疼欲裂,腹绞不止,剧烈咳嗽两声,血顺着嘴角往下滴。胤祯抱着我,哽咽道:“悠苒,我对不起你,我是个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甚至一刀杀了我都可以,但你不要动气,你不能动气的。”
我拼尽全力推胤祯,但使出去的力软绵绵。我拽着胤祯衣角,哭道:“为什么要让我恨你?我不想恨你,我不想恨你,我根本恨不起来,恨不起来……”我趴在胤祯肩头恸哭,目前没有别的可做,只能哭。胤祯紧紧搂着我,就像在行宫时那样紧紧搂着我,只不过里面掺杂了许多痛楚和悔恨。
我哭了半晌,稳了稳情绪,哽咽道:“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胤祯道:“你说。”我抽泣道:“那两只鹰是不是你动的手脚?”胤祯擦干留在眼角的泪,“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我捂着悸动的胸口,“只需回答‘是’或‘不是’,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不会泄露你说的每一个字。”
第三十一章
康熙五十四年春
胤祯坚定的道:“不是。”再次紧紧抱着我,喃喃道:“他们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把你拉进来,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拉进来,为什么?为什么?”
我闭上眼,心的这边放松,那边却沉重起来。两只老鹰最有嫌疑动手脚的是胤禛和胤祯,珠兰这样做是想利用我来伤害胤禛,挑拨两兄弟本就不睦的关系。可是,她难道没有想过,这样做可泄一时之愤,但会连累胤禩吗?也许她现在满心只有受伤害的胤禩,只要能为胤禩泄愤,顾不了那么多。既然如此,我不能让她得逞,这一切的一切,我一人承担就够。
我的命就是这样,不断承担并不属于我的责任。即便那是我不愿意的,但也是我不得不承担的。
为什么幸福总在指尖溜走?
为什么等了十二年的幸福要抛弃我?
我哭着默默问为什么,却找不到答案。
我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这件事发生了,已不能挽回。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自己会处理。”胤祯掏出手绢为我拭血和泪,无力的喝道:“你怎么处理?我不许你做傻事,绝对不许。”我仰天大笑,“我不会死,我还有很多事都没做,怎么会死?你只需答应我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胤祯咬着下唇,并未作答。我按着绞痛的腹部,“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一辈子都不原谅你。”胤祯点了点头,“好吧。”我低声道:“你快点把我送到王府附近,太晚了他们会担心。”胤祯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如果你愿意,我去求皇阿玛把你指给我。你放心,我就是死也要保你周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坚定的道:“我不愿意,别说是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愿意。”
是的,我不愿意,我要陪胤禛走下去,三生三世都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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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黑夜互相交替,一会是艳阳,一会是彩霞,一会是乌云,一会是星星。两张熟悉的脸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的他在发怒,略带孩子气的他在憨笑。
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悠悠醒来,听见额娘哭道:“可算醒了,可算醒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你诚心让额娘着急吗?”
额娘神情悲苦,脸上全是泪痕。我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额娘给我掖好被子,边抹泪边道:“那天出什么事了?你回来时衣裳上有血迹,问你你默不作声,第二天就昏迷不醒。”
短暂的痛楚已然离去,心伤却永远也不能愈合。
我强撑着脸笑道:“悠苒真是不孝,老让额娘操心。悠苒没事,只是骑马时犯病了。”额娘叹口气道:“以后再也不许一个人出去了,听见没?”我缓缓点头,觉得胸口有几股血翻滚,忙半撑着身子吐出。额娘为我擦嘴边的血,失声叫道:“雨琴,快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我胃里又苦又涩,恶心感侵袭全身,只想不断吐,似要把一年前吃的东西吐出方可。
额娘拉着我颤抖的手,哭道:“悠苒,你可不能有事,你阿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是有什么事,额娘怎么跟你阿玛交代。连生去了,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我有气无力的点头,鼻子一酸,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往下落。
喝了几杯水,胸口稍稍舒畅些,不过脑子很乱,一不小心就会想起那个噩梦,使劲捏了捏拳头才好点。
大夫细细把脉,额娘坐在床头为我擦冷汗,语薇和乐蕊坐在床尾,蹙眉看我。
我低声道:“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语微道:“要不要给雍亲王捎个信,让雍亲王来看看姐姐?我相信姐姐见着雍亲王了,病一定会好。”我摇了摇头,“他奉旨办理公务,怎能随意走开?再说月底就该回来了。我无大碍,你有了身孕,好好照顾自己,别为我担心。”
语薇不语,乐蕊拉着语微的手,“二姐,就依大姐的吧。”语微道:“好吧。”我道:“大夫,情况到底怎么样?您直说得了。”大夫道:“姑娘这病已调理两三年,但没好转迹象,加上姑娘是早产儿……”
“什么?大夫你说什么?”额娘苍白的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手颤抖不止。我笑道:“大夫说的是真的,阿玛在两年前就已告诉悠苒了,但悠苒没机会告诉额娘,悠苒待会给额娘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额娘先是一愣,随即抱着我失声恸哭,眼泪浸湿我衣襟,“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老天为何如此折磨我们母女?”我在额娘耳边低声道:“不管怎么样,额娘在悠苒心底永远最亲,以后悠苒定会好好侍奉额娘。”额娘没有说话,一个劲的哭。语微和乐蕊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大夫道:“我没有把握治好姑娘的病,姑娘能熬多久,要看姑娘的造化。”收拾好诊箱,“不过只要把心放宽些,还是可以活几年的。如果长此以往,怕是没什么盼头。”
“你给我闭嘴。”乐蕊指着屋门,怒道:“医术不精,还敢胡说八道,赶快给我滚出去。”大夫长叹口气,挎上诊箱离开。
我笑道:“没事,没事,姐姐的命大得很,不会这么快离开你们。我要等他回来,做他的新娘,还要生……”我不敢说下去,我怕自己会哭,我不想在她们面前哭。
额娘握着我的手,双眸全是我不曾见过的悔恨。我轻声道:“我想歇息,额娘和妹妹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额娘哭道:“答应额娘,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我点了点头,缓缓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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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下了五天雨,院里植被被洗涤一新。树叶吐绿蕊,竞相彰显勃勃生机。玉兰凋谢,山茶开得异常艳丽。
这日我的精神还不错,用完早膳,披着披风站在走廊下。
胤禛今天回京了会来看我,我叫额娘、语薇和乐蕊不能把病重的事告诉胤禛。我不是不想坦诚相告,只是不想让胤禛担心。
三天前,胤祯来找过我一次。再次相见,都觉着尴尬。幸好那晚黑灯瞎火,看不清胤祯狰狞的面目,不然怕是再也不敢见他。
我们静静坐着,胤祯看向风景优美的窗外,我看向冰冷孤寂的屏风。我有时会不经意打量胤祯,身型依旧挺拔,面容依旧俊朗,但眉间掺杂愁惨。我安慰胤祯说不要放在心上,我早就忘记,叫他也不要记着,尽快恢复豪爽样。胤祯连连摇头,蹙眉说这是他今生最大的痛,他没有想到要给我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到头来却狠狠伤了我。
胤祯问我究竟怎么处理这事。
胤祯问这话时,既喜悦又惆怅,既期待又忧虑。我说不用十四爷管,我有自己的打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现代人可以接受这种事,但古人不会接受。在他们眼里,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胤祯说这事胤禩并不知情,他跟珠兰谈过,他可以不怪珠兰,但希望她别把这事提到面上,不然会连累胤禩,珠兰满口答应。
“宝贝猜猜我是谁?”
瘦削的双手捂着我酸疼的眼睛,语气是三分戏谑加七分高兴。我没有说话,直接往后靠。胤禛及时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吻了吻我耳垂,软言细语,“二十天不见我,想我没想?肯定想了对不对?”
我回头扑进胤禛怀里,双手环抱胤禛的腰,撒娇道:“你先说有没有想我?”胤禛紧紧搂着我,放声大笑,温情的道:“白天黑夜都在想,每时每刻都在想。骑马时在想,用膳时在想,歇息时就更想。”我听到最后六个软绵绵的字,手不自禁颤抖。
胤禛嫌院里风大,嗔我不爱惜自个身子,黑着脸拉我进屋。关上门后,抱起我在外间转圈。我搂着胤禛脖子,用尽全力搂,可感觉胤禛离我越来越远,我抓不住,我真的抓不住。胤禛哈哈大笑,爽朗的声音洒遍房间每个角落,带着点点阳光味的细小音符可以驱光飘在空气中的冰冷分子。风通过窗户悄然吹,珠帘左右摆,扑簌声如宝石落盘,泉水滴玉,清脆得悦耳,响亮得愉心。软榻上洒的梅花瓣被风卷着到处飞,那梅花瓣在胤禛身后上下跳动,也许是被胤禛高兴的情绪感染,始终不肯落地。淡淡幽香环绕周围,它们痴迷了,沉醉了,只想分享甜蜜,不愿随风消逝。胤禛眼神柔似水,嘴角的笑靥带着几分调皮,那是由实现夙愿的琼浆累积而成,没有半点悲伤,只有无限期待。这一刻,我本是抓着幸福不放,但幸福却无情的抛弃了我。
第三十二章
康熙五十四年春
胤禛停止转圈,放下我,搂着我肩膀,喃喃道:“十二年,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我轻声道:“是啊,整整十二年。”尽管头晕目眩,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站稳。胤禛在我腮边一吻,柔声道:“皇阿玛下旨赐婚,下个月二十七我就可抱得宝贝归。”我心一震,三月二十七是十二年前我离开江宁进京的日子。算算看,还有三十天就到了。
虽然期盼十二年,但真正到这一刻,高兴中有很多哀伤和酸楚。
我把头埋进胤禛温暖的怀里,噙着泪想,我该怎么开这个口?我该怎么圆这个谎?他会介意吗?他会接受吗?无数个疑问在脑海爆炸,搞得耳边嗡嗡作响,脚软得几乎站不稳。
胤禛察觉到了,蹙眉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又想咯血?”语气既紧张又温和。
我笑道:“没事,就是开心啊。”胤禛摩挲几下我脸颊,托起我下巴,笑道:“你得好好调养身子,不然洞房花烛夜怕是受不住。”压低声音道:“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