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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晴天的时候这里拥挤的很。小木船多数是私人的,不出租。想弄到一艘,要早早去排队。”比尔回忆起当初上学的疯日子,学习压力极大,精英荟萃的地方啊,不过疯起来也都很过瘾。
“那你常常去排队喽?”梦飞也笑笑的问,听不出一丝丝的酸气,尽管胃里小泡泡咕嘟咕嘟直冒。
“不,我常常插队,”比尔戏谑的说,“我跟一个同学当时就抓住商机合力投资搞了一个出租小木船的生意。呵呵,自家的船,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
过了叹息桥后,他们来到圣灵学院。梦飞敬仰的拔高脖子望着高高的塔楼建筑,脑子里满是哈利波特第一次去魔法学校上学的情景。可惜她赵大姑娘只是个参观者而已。当比尔介绍到埃可塞特学院(Exeter)说曾经有个中国人在那儿毕业的时候,好像叫“Qian Zhong Shu”,梦飞立马又骄傲起来。
钱钟书啊,她并不知道那位著名的围城大人原来在“牛筋”还留过足迹。
梦飞当然拜读过钱老先生的著作,除了那句泛滥成灾的“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的名言,还依稀记得一句“对于丑女人,细看是一种残忍,除非她是坏人,你要惩罚她。”——雷的她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照镜子。
不过另外一句让梦飞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一个人 到了20岁还不狂,这个人是没出息的;到了30岁还狂,也是没出息的!”她虽然现在没啥出息,但熬到30岁就好了,嘿嘿。
还有形容鲍小姐那一段,“因为据说‘真理是赤()裸()裸的’,而鲍小姐并未一()丝()不()挂,所以修正为‘局部’的真理。”绝啊, 真不知钱老先生若是活到今天,看到满大街熙熙攘攘的局部真理会作何感想。
不过,连比尔都知道钱钟书?莫非鬼子都读过他老人家的书?
“其实没读过,但是曾经读过一个报道,说是有个记者当年要采访这位老校友,被他很精彩的拒绝了, Qian先生说‘你要是吃到一个鸡蛋觉得不错,干嘛还非要认识下蛋的鸡呢’,真的是非常经典啊。”
梦飞把自己记得的几句讲给比尔听,比尔大笑不止,虽然翻译成英文难免失去了些原滋原味,但大体上还通。说道英文,她又想起来一段钱老大的辛辣描写:
“张先生跟外国人来往惯了,说话有个特征--也许在洋行、青年会、扶轮社等圈子里,这并没有什么奇特--喜欢中国话里夹无谓的英文字。他并无中文难达的新意,需要借英文来讲;所以他说话里嵌的英文字,还比不得嘴里嵌的金牙,因为金牙不仅妆点,尚可使用,只好比牙缝里嵌的肉屑,表示饭菜吃得好,此外全无用处。”
话说梦飞在国内的时候虽然是英文专业,确实一向不敢胡乱的在讲话中夹杂英文,就是怕被这样血淋淋的批判。哎,除了经典还是经典,梦飞决定,回家后第一任务是要把老钱的东西搜出来再好好的啃一遍。
两个人说说笑笑挺着被冻得通红的鼻头开始觅食,再走下去,不只鞋底要磨穿,连胃也要饿穿孔了。
大雪飘飘情趣浪漫
48。 交通瘫痪被迫同房
两人刚刚转过一个十字路口,正要走进一条貌似有几家饭店的小巷,梦飞突然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不会吧?不可能的,“薇——”她吼了半声,马上又打住,如果真的是薇薇的话,被一个老外在“牛筋”大街上叫出中文名字,非吓的她三魂出窍不可。
梦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个背影酷似薇薇的女孩子身后,扯开猫腔就开始搭仙,“你好呀,是中国人吗?”
女孩子闻声回头瞥了梦飞一眼。原来是个眉清目秀肤色稍黑的印尼女子,却并不是薇薇。被当成色狼百合女给狠狠的白了一眼后,梦飞讪笑着退了下去。记得薇薇是要过来英国一所大学来学新闻系的,名字她却不记得了,是跟C大合作的一所大学,不过绝不是牛筋剑桥,她们的C大跟这种名校根本挂不上勾。
“你的中文就是当街调戏亚洲妇女练出来的?” 比尔不解梦飞的满面失意。
“只要功夫深,调戏也修真呀”,梦飞想想,又跟比尔解释说,她以为自己看见了兰兰。自然是胡说的,兰兰比薇薇要高挑的多。
两人进了街角一家古色古香的小石头房餐厅,刚刚落座,外面就已经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梦飞开心的趴到窗子上静静观望。
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花了,说象鹅毛可能夸张了点,但的确是一片一片、层层叠叠的飘落下来的,不是这里常见那种夹杂在雨中脏兮兮的半雪不雪的锯沫子一样的混合物。
在S城,每年冬天都会下数十场的大雪,不到春暖花开的时候,都不会融化的。清扫也没什么意义,刚扫完一层,又落下一层。所以北方整个冬天都是银装素裹,千里冰封的。
想起一年之前还跟室友们在C 大孩子气的堆过雪人打过雪杖,现在居然坐在英伦“牛筋”小城的一角跟一个金融界的基努*李维斯同赏落雪、共进烛光晚餐,人生真的是充满了不可预测的惊奇啊。
几个小时后,他们吃过饭从店里出来。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落雪,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很好听。梦飞没觉得冷,因为她破天荒的喝了几杯葡萄酒。比尔特意点的一瓶酒精度比较低的,甜甜的跟果汁饮料一个样,她喜滋滋的喝了几杯没觉得辛辣,还蛮好喝的。
借着酒兴,梦飞不顾路人侧目,在路边捡了几根枯枝,就拉着比尔跑到广场的中心,开始手脚并用的笼积雪,堆雪人。比尔呃然的微笑摇头,最终还是弯下腰来帮忙。
两个人一边折腾,一边时不时砸对方一个雪球,或者用冻死人的鬼手偷袭对方的脖子,阵阵的惊呼笑叫声回荡在小广场上空纷飞的雪夜里。
真的好像那些恶俗的台湾文艺片里的典型镜头,就是那种一男一女不是在树林子中就是在雪地里傻了吧唧的追逐嬉戏,从古到今都是一个调调,好像没有其它更能体现徜徉爱河的场面似的。
梦飞自己暗骂自己真是俗气到家了,不过她是赵家桩出来的村姑,土一点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她进一步安慰自己,她通常滴酒不沾的,今晚肯定是喝醉了。
当比尔拉住她,抓了她一双冻得发肿的猪手,按到他大衣里面的衬衫上捂暖的时候,她红了脸盯着他的第二颗纽扣,眼睛突然有点发涩……
怎能不感动呢?芸芸众生,十年方才修得同船渡;红尘万丈,有一个肯温柔的陪你堆雪人的人,自然是不可多得的温馨与幸福。
比尔轻轻把僵直的矗立在面前的人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低头在苍苍白发上面印下了几个吻。两个人的头发都被被雪花盖住了,“真遗憾,”梦飞抬头看看比尔干净的下颌,“你怎么不留胡子呢?害我没机会扯你的白胡子……”下半句没说出来,她聒噪的小嘴被堵住了。
比尔的吻由轻柔转到炙热,梦飞热血上涌,脑子极度缺氧,一时间忘记了咬紧牙关,被一只软软的东西乘虚而入了。怪怪的晕眩和紧张刺激的她回过神来,推开比尔,羞涩不堪的倒推了一大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倒在自己辛辛苦苦堆起来的雪人身上。
比尔又摇头大笑,拉了梦飞起身。两个拍了拍身上的雪,互相拉着手,咯吱咯吱的踏着雪走向火车站,应该还赶的及回去伦敦的最后几班车。校园果然是催情的地方,同事了那么久,都没怎么样,一天的古城游就造就了一对连体婴。嗯,梦飞笑嘻嘻自顾自的点点头,她真的醉了,不是因为葡萄酒,是因为漫天飘扬的雪花儿。
到了火车站,远远的就见到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挤在候车厅。原来火车全部晚点了,有的根本就取消了,而且具体什么时候重新开动要看天气情况而订。
这里可不比中国东北,在S城雪地行车跟吃大白菜一样容易。因为东北的各类型的车辆都会安装装防滑轮胎,并配有防滑链。西欧这边的车对雨天那是非常熟悉,一周7天最少有4点是下雨的,不是烟雨蒙蒙就是暴雨如瀑,但只要一下雪几乎就全国瘫痪了。
扬声器里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各位旅客请注意”的信息,去伦敦的火车果然也被无限期的推迟了。比尔跟梦飞你瞧瞧我、我望望你,头发都被融化的雪水弄的湿漉漉的,嘴唇都有点发紫。一个晚上在火车站里熬下去,可是会熬死人的,而且根本不知道这场空前的大雪什么时候才会停。
“看来今晚要被搁浅在这儿了,咱们快去找宾馆吧,希望还能找的到空房间。”
比尔再次拉着梦飞的手走回雪地里。梦飞见比尔没带手套,就抓住他的手一起伸进他的大衣口袋。
两个人一连走了几条街,问过的几家宾馆竟然全都已经客满为患,这场大雪,苦了乘客,却是给店主们送了金元宝来了。
又走了半个小时,浪漫逐渐抵不过风寒了。两个人的手都已经各自交叉插进了自己的袖口里。比尔无奈只好打电话给邀请他来讲学的那位“牛筋”联系人求助,联系人马上打大电话给校舍的招待所,总算是找到一间空宿舍可以租给他们。一间就一间吧,有个温暖的栖息处就好啦,两个人松了口气,加紧脚步冲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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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所谓的招待所宿舍,其实不比梦飞的那间五星级宾馆差多少。同样是一桌、一椅、一床、一柜,还有一个书架。唯一的不同是地面上没有铺地毯,墙上没有挂那些故作深沉的超现实主意装饰画。
两人进门后把被雪打湿的外衣脱下。比尔把暖风调到了最高档,设置了27°。不过没有暖气片真是遗憾,梦飞好想背靠着热乎乎的暖气坐下来休息休息她那双猪脚,她今天虽然穿的平底鞋,几个小时的狂走下来还是又肿又痛。
比尔把鞋子踢掉,西装也脱了扔到柜子里,然后一个俐落的跳跃,就呈大字形瘫倒在床上。
呃,也许是太字……
梦飞耳根子刷的又是通红。她低头也把自己的鞋拖了,然后故作自然的晃进了浴室洗了洗手,用五指梳了梳头发。这下换洗的衣物一概没有,连洗漱用具也没带。今天晚上是别指望去哪里买了,怎么都要脏到明天早晨。
这是梦飞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一个异性同房,呃,同住一室的晚上呢,就连牙都不能刷,可真不是一般的囧,大囧特囧啊。早知道就应该学学朱莉亚,走到哪儿都不忘记背着化妆包。“局部真理”一族自然有她们的有理的时候。
梦飞没办法只有用清水漱了口,最后虽然万分的不好意思,一张脸涨成了紫茄子,还是不得不坐到马桶上小解了一下…… 她已经憋了好久了。
怎么平日里从来不会注意到的“哗哗”之声,突然响的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还大珠小珠落玉盘呢,突然想到琼瑶老大妈一篇文章里的描写,梦飞又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个宿舍仅有一张大床可真是个问题,沙发也没一只,大冬天的睡地板还不如在火车站里蹲一宿了。梦飞洗过了手,又漱了一遍口,实在不知道还能躲在洗手间里干点嘛,正硬着头皮准备返回房间,比尔已经过来敲浴室的门,“你不是打算在瓷砖地板上睡一宿吧?”
深吸口气,梦飞拉开门,接着一声尖叫。
比尔连衬衫长裤都脱了,就一条紧紧的短裤裹在腰间。
梦飞拖住自己快要掉在地上的下巴,尽力把眼光控制在六个豆腐块胸肌以上的部位,“你、你、你——这是在表演脱衣秀吗?”
“就是怕吓着你,才特意留了短裤的。” 比尔嗤嗤奸笑,“我平时可一向都是裸睡地,能不能轮到我用会儿洗手间啊?”
梦飞绕过一堵肉墙,捂着砰砰直跳的可怜心脏,进了卧室就崩溃到床上。
幸好,她一向有穿长袖长腿保暖内衣的好习惯,就算是脱了衣裤,仍然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滴水不露。不过今天手拉过了,吻接过了,现在都同室而居了,如果这个时候搞什么是你睡地板、还是我睡地板,要不要在两个人中间竖立一个枕头一类的~狗血~争论,可能就过于矫情了。
虽然说是时势弄人,今天这一步同居是计划之外的事儿。不过如果比尔换做别人,梦飞除非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不然是无论如何不会跟来的。既然一同来了,可能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她不是一点预测都没有。这里,是21世纪的欧洲,不是中国古代……
但越是如此,梦飞越是有着说不出的尴尬。苏珊娜估计是个中老手了,她赵小莲可是充其量只听过几个黄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