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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一)
就好比真正的爱情没有一见钟情一样,神童,没有一蹴而就的。
我相信,神童是天生的。
我出生在一个乡下的农民家庭,但自我懂事的那天起,父亲就告诉我一个秘密——我是一个神童。自此,我逢人就说我是神童。
常常会有人叫我给他一个理由,证明我是神童。而我常常也叫他给我一个理由,证明我不是神童。
结果,对方无语。所以,有很多东西是没有理由的。
可话又说回来,很多东西确实需要一个合法的证明,我这个神童也一样,而A年一度的科举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让父亲给我去报名。
那年,我七岁。
凡应试需满九岁这条规矩是父亲从衙门回来后才知道的,而神童须在九岁之前中状元才算神童,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没有希望证明我是神童。我当时的心情是相当难过的,可父亲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既然有神童这个称号存在,那就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他叫我耐心等等。
三天过去了,没一点风声……五天过去了,恰似似乎有那么一点风声了……到了第八天,终于有了风声。衙门在县里开了一家天才私塾,那里的学子不满九岁也可以应试,而要成为那里的学子,需交二十两纹银。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很多人当时就因为交不起这笔昂贵的学费才失去了与我争夺神童的机会。不过他们是幸运的,众所周知,神童只有一个,而命中注定我就是那个唯一,换句话说,他们肯定斗不过我,那浪费那笔银子又是何必呢?
私塾设在县城的东北角,很偏僻,衙门没请一个教书先生,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理由是:神童是无需教的,要教的那就不是神童。
私塾里有两棵桂花树,听说是老虎种的。上午,我们就在两棵树边玩;下午,我们就在两棵树上玩;晚上,我们就在两棵树的中间玩。为什么老虎要种俩棵树,有一次我问看门的老头。他眯着一双智慧的双眼告诉我,一棵是给太太的,另一棵当然是给外面的小老婆,这是不会错的,他对门的二狗就这样。噢,我从他坚毅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没有骗我,他是一个诚实的老头。在私塾的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它给了我无拘无束发挥联想的自由,其中包括我发起的,被我们称作最伟大的工程——在桂花树边挖一条通向地府的通道,尽管后来不了了之了,但这是我们童年生活的美好见证,它将伴我一生。
时光总是流得那样的快,而乡试也在不期然中来临了。
那天早上,知县突然赶到我们私塾,匆匆地讲了几句话,就叫老头带我们进了考场。等大家坐定之后,一个胡子一大茬的男人就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张试卷,这就算开始了。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是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笔试,虽然我是神童,虽然我不会输,但也不能证明我不应该谨慎。
题目是论妓女、强盗、官府。题目出的是毫无新意,但也可以原谅,毕竟他们不是神,他们没有这个能让我神童满意的水平。我回头望了望周围的昔日同伴,他们也友好的回应了我一番。他们是希望从我的脸色中来判定今年考题的难易程度,我一直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这要得益于我在刚进学堂时的广而告之——我是神童。老实说,我对于以上三样之间的种种连系确实一无所知,我也不想知道。
考试的过程是漫长而乏味的,作为神童的我也丝毫没感觉出一丝的有趣,看来,考试是一样人神共愤的东西。
我在毫无刻意的情况下创造出了以下东西:答:强盗和妓女是互为依存互为前提;妓女以强盗的存在而欣欣向荣,同样,强盗在妓女的诱惑下蓬勃发展,作为第三者的官府在中间只是起一个协调作用。打个比方,官府就好比是一条市场机制,妓女和强盗分别是生产者和消费者,每当发生供大于求或供不应求时,这条机制就会站出来打压其中一方。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美其名曰,强盗妓女论
完成这篇宏篇巨作差不多花了我半个时辰,离考试还差一个半时辰,下面的时间我已无事可做,再继续留在考场无疑是浪费上苍赐予我的青春年华,所以我要提前出考场,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监考官。原本这是不可以的,监考官正言道,但,他眼珠一转,你是神童,世间允许你提前出场,你走吧。
我就知道,世间处处给人设卡,给神放行。
出了考场,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父亲雇来的马车早已在府前等候,一切无语,临近傍晚,我回到了阔别半年的家乡。
待续……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修行(二)
消息的传播速度与它的思议程度有关,这我一点也不怀疑。在我回到家以前,关于我提前交卷的传闻已传得沸沸扬扬。版本有很多,但多数人认可的版本就是我已是有绝对的把握,神童加提前交卷,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傻子也看出来了。
用过晚膳,父亲把我叫到房里,他要与我谈一谈。孩子,做人太绝可不好,你那么急干嘛呢……我从父亲那里才得知由于我的提前交卷,很多昔日的同伴自以为没戏了,卷上一个字也没写。
咳,天那,父亲在那一刻绝望了。我觉得父亲的对白实在是太没新意了,至少说“算你狠”也是好的。我发觉我对身边人的素质要求越来越高了。
半月后的一天,我在村边的一条小沟里钓蛤蟆,适逢一个仪仗队经过。它的规模很大,带头的是一个老家伙,他也没闲着,手里拎着一面小锣,走三步就敲一下,敲一下就走三步。其后是举着大红牌的八个人,样子很威武,但步伐吃力,一步一个脚印。
我老远就已经看到了他们,但他们走到近处才发现了我。
那个带头的老头上前与我搭讪,小哥,十八里村怎么走。 囔,那个村就是,我用钓棒指了指就在前面离我们不足一百米的村庄说。噢;老头顺着我指的方向,回过头瞧了瞧这个庞然大物,谢了。老头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抛下这句话就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叫他这样的人带路,我摇摇头,继续我的垂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一大群人又来到了我的眼前。请问小哥是否是传说中的神童。自然。我回答的简洁而不失气魄。我知道人们并不关注被称为神童的人的真实姓名,他们想要知道的是神童这个称号和他的传奇。因为这也是他们的梦想。
恭喜你,高中了,乡试第一名。
噢,是么!我尽力让自己变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尽管我内心有可能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心情。这多亏我父亲从小就把我的心理卫生课放在第一位,这也是他与别的父亲最大的不同。
老爷,这是您的文书,请于一个月后到省城会试,边说边把文书递给了我。
嗯,我顺手一接。
老爷,小人在这先预先祝老爷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到时……他腆腆一笑。
嗯,我也腆腆一笑。这个大家心心照不宣。
拿到了文书,我为证实我神童的称号走出了坚实的一步。然而,与之毫无关系的一个谣言也在县里传开。
话说乡试完毕,八堂会审。主考大人兼礼部尚书,号称大元朝第一风流才子的尚大人正在他的书案上审阅试卷,突然,他惊案而起,随着“这”声落地,口吐半碗鲜血,倒地不起。至此,大元朝一颗重量级的文坛巨星陨落。据当时与尚老一起审卷的梁老回忆,尚老是在看了一份有字的试卷才发病的;而经官员检查,当时三十四份卷子中有字的只有一份,而后又经监考大人确认,就是第一个离开考场的那位号称神童的小孩留下的。当场官员一阵唏嘘,如临大敌,不知所措。当时在场官员中论资格最老且尚在人间的潘大人主张马上请示上面,请上面派人下来。这一提议立即得到通过。在这以后的一个月中,那份诡异的卷子一直被锁在经本县###师下过诅咒的箱子里。
上面的人终于在下面人的期盼中到了,但是下面的人很不高兴,因为上面的人派来的竟是所谓最宠爱的一个小太监,唤名小麻子。这个姑且不论。
下面的人问上面的人,不知上面是什么意思。
上面的意思叫你们看着办,小麻子阴阳怪气的说。
看着办是最难办的事情,办的好倒也算了,要是办的不好,那罪过就在下面。嗨,两个字,为难。
那么只能是他了,资格最老的潘大人指着箱子说,只有他的卷子上有字。
对,我们按照上面定的制度来,就算错也没咱们什么事,本县知府附和。
那就这么办吧!
随后我就成了毫无争议的第一名!
会试将近,我带上盘缠和行头,在父亲的催促声中出发了。
背着不轻不重的行李,趟步在河沿,湖风片片,水波迈过我的脚根,思绪涟漪,我不知道我离“神童”这个称号还有多远!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
待续……
修行(三)
到了省城,就像进入了我小时一直经历的梦乡一样,一点都让我无法接受。尤其是他们看我的目光,再也不是当初那种敬畏的眼神;相反,那种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乡下人一样。
我一直以为,我是天之骄子,走在朝代最前沿的年轻人;现在看来,那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可是除了让他们继续用这种眼光扫射之外我又无其他更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少露面。
于是我赶忙就近随即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连日的赶路已是超出了我七岁的体能,更何况刚才又遭到了一番精神上的羞辱,我再也扛不住了,小二领我进客房后,我顺势就倒在了床上,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楼下喧闹声第一时间就钻入了我的脑子。我稍微梳洗之后就下楼来吃中饭。
楼下人很多,你不仔细看,以为所有的桌位都有人了。不过人虽多,但清一色都是读书人。我一下楼,世故的小二就迎了上来。
客官,吃些什么?他抛出了一句他不知用了多少遍的语句。
随便来些就可以了,我一时也不知自己想吃些什么,就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了小二。
人就是有这种恶习,明明是自己的事,却因为自己的一时懒惰而推给别人。
好勒,一斤牛肉,两个馒头,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很是惊奇,竟然如此反应,看来我说的没错,我不是第一个提出这样要求的人!
点完菜,我就近拣了个座坐了下来。
小孩,你父母呢?坐在我旁边的一位读书人问我。
在家呢,我没思索就回答了他。
他们不担心你吗,叫你小小年纪就出来?
我来赶考,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没好气的回答。
什么?赶考?
对啊,我尽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几岁?
七岁。
哈哈哈哈,你当我们傻子啊,最早九岁才能应试!他说着朝在座的各位书生回了回头,显示他是多么的博学。
可惜他很不走运,还不是一般的不走运;他碰上了几百年才出一个的神童,这句话要是搁在平时那他就说对了。我没说什么话,只是把我的文书给他看了看,看过了文书他不是很相信他自己的眼睛,又传递给了在座的各位书生,众位书生看了以后也没一个提出它是假的,这让他很难堪。
这时店老板跑了过来,客官真乃神童也,我们小店能接纳您真是我们小店的荣幸,您的到来让我们这家小店蓬荜生辉,以后您的一切食宿就都有本小店承担了。
哦?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当神童有这样物质上的好处。
吃完饭我就没在大堂逗留。我不习惯与他们这些庸人呆在一起讨论一些庸俗的问题,估计他们也不习惯自己与一位神童呆在一起讨论一些有可能人家神通认为庸俗的问题。那一天估计我还没有从长期的跋涉中恢复过来,上楼躺下后我又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不过这一次比上次醒来的早。
又是一番梳洗,我下了楼。
客栈大堂里冷清清的,除了一两个伙计在抹桌子外,空无一人。我歪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不应该这样的。掌柜的,这么多人都上哪儿去了?
诶吆,神童大人呐,您还不知道呢!南方造反了,今年的会试取消了!
啊!听了他的话,我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的神童梦想,我的举世伟业,我的人生目标,一切都完了……
完了,完了……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