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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做已经造成了对补习班严重的伤害,学生会认为我们很不专业,会认为我们效率低落,任课老师会认为我们的人员缺乏训练、没有素养。 ”他很生气地说着: “我看你一直以来表现都还算可以,怎么原来你的观念这么差? ”
他的声音已经大到教室里的老师都探头出来了,而且附近正在办公的同事们也已经闪到角落去了,可是他却还没有要停的打算。 “我对你感到非常失望。 ”
听到这句话,我原本低着的头,稍稍抬了起来,看着阿泽先生的眼睛。
“这种事情的后果很严重,不是你一个工读生所能明白的,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不然我很难再给你机会,记得,你虽然是总教务介绍来的,我也不可能徇私,更不可能给你特权。 ”
居然扯到这里来了,我手上还握着一直很想去补印的讲义,这时讲义原稿已经被我用力捏扁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什么意思?不要让我把话说明白了,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
原来我只是一颗棋子,非常好用的棋子,上至策画谋略,下至苦力打杂,都可以让我一手包办,而在不需要的时候,随便一个小错误,竟然就可以把所有的付出抹灭,这是现实职场的特色,还是掺杂了个人情感因素的结果?咬着牙,我看见了贴在墙上那张 “资优班特别冲刺招生中 ”的新传单,心中闪过了兔死狗烹的悲哀。
我无法冷静地分辨个中差别,即使悄悄到来的梅雨正淋在我头上,都没能让我清醒一点。看着自己右手拳头上的淤紫,我觉得真的很悲哀。
“够了没有? ”我冷冷地说: “我哪一点的表现像是靠着别人才能进来这里混的? ”侧着头,我盯着阿泽先生问。
补习班里的职员,按照规定应该要别着识别证,本来大家都没这习惯,但自从上次大老板忽然在中午前来视察之后,阿泽先生便强制要求我们一定要佩带在胸前。
我把识别证一把扯了下来,连着早已捏烂的讲义原稿,一起丢在被他拍碎的玻璃垫上。 “你是我老板,你说了算,好,我认了。 ”说着,拎起放在柜台下的包包,转身,我走出了补习班大门。
阿泽先生追了出来,在电梯门前,他扯住我的肩膀,大声地说: “徐隽哲我警告你,你敢走就试试看! ”
“放开我,你不是我朋友,不够格碰我肩膀。 ”我没有回头,按了电梯下楼的按钮。
“我是你上司!我是你老板! ”他吼着。
“识别证还给你了,你现在什么也不是,放开我。 ”
他正要继续说话时,放在我左侧口袋中的手机居然响了,我一看,是郁芬打来的。在接通的瞬间,阿泽先生愤怒地一掌拍在我的左手伤口上,痛得我缩了一下。他的一掌很有力,可以拍碎玻璃垫,也可以拍飞我的手机。这时候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握紧的右拳直接打上了他的脸。
“你敢对我动手,我就不会对你客气。 ”我冷冷地说。
这一拳,打在阿泽先生的脸颊上,他拍飞我的手机,我就打爆了他的眼镜。
听风在唱歌 六
在雨中,我很无奈地喝了一口啤酒。身上怕水的东西,也不过就是手机而已,现在它已经摔坏了,那我还需要顾忌什么?
想要打通电话给纾雯,可是我连电话卡都没有,不过没关系,我相信阿泽先生在找回他眼镜的残骸之后,应该已经摸到电话,打给纾雯先告状了。
最后再看一眼手机,叹了口气,我把SIM卡取出,然后将手机扔进了绿川河中。
应该会沉到河底吧?我想。如此我便能永远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在日后我到这里来的每一次,都会想起这件事情,那是自从高一以后,我第一次挥拳打人的事情。
晚上八点钟,即使下着雨,第一广场的人群依旧聚集,我被淹没在人潮中,没人要理会我这只湿淋淋的流浪狗,我缩在绿川岸边的公车候车椅上,拿出了今天中午郁芬送给我的薄片巧克力,自己和着雨水与啤酒吃了起来。
你知道我现在很想哭吗?我在心里对着郁芬说。她会知道吗?这时候郁芬在做些什么呢?应该会挂在线上,看着电视或念书吧?自从我们愈来愈熟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在线上跟她聊过天了。
失去可以传递声音的电话时,我忽然怀念起那段被设 “板坏 ”的简单日子。原来自己所冀望的不平凡,竟复杂得一切都不如想象。
感谢天下着雨,让我分辨不出脸颊上是否有泪水。
“现在怎么办? ”我跟猫咪同时说了这句话,不过我指的是该怎么去面对纾雯,猫咪则是担心着工钱还拿不拿得到。
“很多年没见你打架了,没想到你还能打嘛! ”猫咪看看我的右拳,不断称赞着我。
“下次遇到那个金毛头,你也可以顺便海扁他一顿。 ”他想了想,又说: “不过金毛头比较壮,我看你最好等左手车祸的伤好了再去扁,这样胜算大一点。 ”
右拳出拳可能太猛了,害我手指关节肿痛得很,不过一想到阿泽先生的脸会比我的手更肿,我就觉得很有价值。
回到家,把被雨淋成浆糊似的薄片巧克力递给猫咪,我先打了电话给郁芬,她问我期中考期间,方不方便接她跑学校。
“有的老师要举行会考,考试时间都跟原来上课时间不同,不晓得你可不可以…… ”
“可以。 ”没有等她说完,我直接回答。
“那你的打工呢? ”
看看我右手那贴得很难看的狗皮膏药,我苦笑着, “你有看过员工殴打上司之后,还能继续留任的吗? ”
郁芬相当惊讶,她没想到看起来 “又痞又瘦 ”的徐隽哲也会动手打人。
“虽然我也很难相信,不过这是真的。 ”我告诉她,我的手机已经阵亡了,最近连络上会麻烦一点,所以如果有事情,可以直接打室内电话。
“我老是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从中午见面就这样,晚上你还跟你老板打架。 ”郁芬说。
我也知道怪怪的,但那是缘由于说不出口的事情,所以我静静听着郁芬说话,感受她独特的嗓音,就像初识她时那样。
“有很多事情,你不说,我永远不知道,而我不喜欢自己的朋友这样闷着不开心,还记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吧?如果是朋友,是不是你可以把这些不开心的垃圾倒出来呢? ”
我说过,朋友应该要讲义气、要互相扶持;郁芬曾说过,朋友要能够互相倒垃圾。对待朋友的方式,原来我们都一样。
但如果我想要的其实不只是朋友呢?如果我倒出了心里的垃圾,却会伤害到她呢?感情互相牵连的复杂,原来超出我们的想象。
“阿哲…… ”
“我在。 ”我说。
“有事的话,跟我讲,好吗? ”电话那头,背景音乐是杨乃文的 “不要告别 ”,郁芬的声音幽柔。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心里有垃圾,我一定会倒给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
我们是朋友,我把这种心情写在计算机里,记录着心情与感伤。写完之后,走出来跟猫咪一起看夜景,猫咪问我为何不把这些心情寄给郁芬,好让她知道我的感受?我摇摇头。
“这样做是增加她的困扰,不是吗? ”
“如果那个金毛头是个把辣妹、买A片的人面兽心,而你却不告诉郁芬,以后也可能害了她吧! ”
“与其担心这个,而让郁芬现在受到伤害,我还是会选择不说,因为我不能确定以后的事情,也不希望让郁芬对我或对她喜欢的人感到怀疑。 ”
“那万一以后有事情呢? ”
“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护着她。 ”
“你确定? ”
“我确定。 ”
坐在阳台上,猫咪拎着乌龙茶,也顺便给我一罐,我拉开拉环,坚定地回答他。
看夜景看到半夜十二点,大楼的影像电话机响起,猫咪过去接电话。
“你可以选择不告诉郁芬,那是因为你说你以后不管怎样都会护着她,可是这个却不行。 ”
“什么意思? ”
“我建议你现在最好去穿裤子,因为现在要上来的这个人,你以后不会护着她。 ”
“纾雯? ”
自从春天到了之后,我被猫咪影响,也跟他一样,习惯只穿一件四角内裤,在屋子里逛来逛去,反正最近猫姐很少来,平常不大会有意外。
我们住在十七楼,纾雯从挂上通话机至到达门口的所需时间,大约得要一分钟,所以我还可以悠闲地喝完乌龙茶,再慢慢踱回房间去穿裤子。
纾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右手,然后也跟郁芬一样,拆掉猫咪为我包扎的绷带,重新为我敷治。
“我包得很难看吗? ”猫咪在旁边问。
“不是,你没有留下足够的关节活动空间,这样阿哲的手会很难握拳。 ”纾雯解释着。
“还需要握拳吗?扁得不够呀? ”这个白痴很愚蠢地竟然迸出这句话来,让我跟纾雯同时傻眼。
“嗯,除了握拳之外,拿笔或拿筷子,也会不方便嘛。 ”纾雯有点尴尬地笑着说。
“是呀,是呀,我连乌龙茶罐子都得用左手拿呢! ”我也只好猛陪笑。
包好了伤口,为了避免猫咪又胡言乱语,我带着纾雯上顶楼。下过雨的天空清新许多,虽然还是看不见星星,不过至少有凉快的风。
纾雯说我那一拳很有威力,不但打歪了阿泽先生的镜框,而且打肿了他的脸颊。
“他这个人就这样,说话老是口没遮拦,所以我哥哥也不喜欢他。 ”
“不过他毕竟是个人才,对吧? ”我无奈地说。
靠在栏杆上,纾雯说: “可惜你还在念书,还没当兵,否则我会建议我哥哥,让你当储备干部,相信他会答应。 ”
纾雯说,经过她的建议,还有大老板目前在彰化的需要,他们有意安排我接受训练,甚至让我到总班去协助彰化区的招生,但哪晓得今天,我居然就殴打了上司,擅离职守地走人。
“就算我过去了,你也要走了。 ”
“因为这终究不是我的梦想呀! ”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会是我的梦想呢? ”
本来看着夜景的纾雯,转头过来看我。
“现在这样子,回去工作已经不可能了,我打算把书念好,退伍之后,再回来考研究所,或者,选择走出版业也好。 ”我说我写的小说还有些人看,想来自己写的并不算太差,或许这可能是一个方向。
“我认识几个出版业的朋友…… ”
在她说完之前,我先摇了头, “踩着泥泞的人,走不出足迹,而踩着别人的脚印的人,也走不出自己的路的。如果凡事都需要靠别人帮助,那我怎么飞出自己的一片天? ”
今晚的风不强,适合悠闲地聊着未来,虽然双手都受了伤,但至少我的心感受到了自由,那是一种拋弃人情压力之后的自由。
阿泽先生说的虽然是气话,但也没有错,的确是靠着纾雯,我才能进得了这家补习班,这是一次经验,也是一次教训。
“怎么感觉你也愈来愈像个男人了? ”纾雯忽然说。
“你是说,我在长大吗? ”
“是成熟。 ”她笑着,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
成熟的第一个条件,是学会承诺与勇敢,我正在努力。
如果成熟的代价,是用挫折与感伤不断累积出来的,那我愿意。
不过我愿意,可不代表猫咪愿意,他刚刚又气得砸烂了一架电风扇。猫咪试图把他的老电扇改成声控式的,这样他只需要喊声 “喵 ”,电扇就会自动加强转速或停止。不过这项发明失败了,电扇根本不理他,还是维持 “呜呜呜 ”的死样子。
期中考的时间,郁芬比我早,所以当她开始考试时,我才正准备翻开课本而已。
接送她,是很让我开心的事情,虽然大太阳依旧讨厌,但是至少可以看见阳光下,她灿烂的笑脸。郁芬走路还是跛着,脾气也还是没有变好,我的右拳肿痛是痊愈了,不过上手臂的牙齿咬痕,却始终没有消失过,每当它快好的时候,郁芬就会帮我补上一个。
“你干嘛不躲? ”
“能够满足你一点点幼稚的喜好,我觉得这点痛似乎还可以承受。 ”
于是她帮我咬了一个更大的。
她考完试的那天下午,我们又去了一趟大甲,郁芬说,杨妮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