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一个男人,会希望第一次见面的漂亮女孩是有男朋友的,如果有,男人会很伤心,而万一女孩的男朋友,还真的是像小说里面那个流川枫型的美少年,那这个男人就不只会伤心而已,还会柔肠寸断。带着揣测、怀疑、还有好奇的眼光,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清秀的脸庞正对着窗外,非常可人。
“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有男朋友,小说是我掰的。 ”她忽然说。
“谢谢。 ”我感谢她回答了我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
“谢什么?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今天来,我只是做一件交易而已。 ”
“你怎么知道,哪一天或许是你想来接近我呢? ”我觉得很不平衡。
郁芬皱起了眉,用非常不能理解的表情面对着我。
“爱情的发生,就像配电盘的爆炸一样,谁都无法预料,不是吗?所以事情不要一面倒地独断,风吹来吹去,云怎么知道下一秒会变啥样子? ”
“吹来吹去,表示你很反复无常。 ”
“不,表示我脑袋很灵活。 ”
她似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不再说话,叼着一根薯条,继续望向窗外。
“我的小说是掰的,你的小说呢? ”她问我。
“半真半假,关于猫咪的就是真的。 ”
“爱情的部分呢? ”
“投注的心力是真的,失恋的结局也是真的。 ”
我说,小说本来就介乎真假之间,如果要完全的真实,那读者应该去翻报纸看社会版,而如果要完全虚构的故事,那可以花个两百五, “哈利波特 ”或 “魔戒 ”在MTV可以找得到。
“我不打算在太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里面当男主角,那对脑神经折磨太大。 ”
“你不是想要很不平凡吗? ”
“小姐, ”我摊开双手说: “我要的只是人生多采多姿,可不想自己演一出罗密欧与茱丽叶,好吗? ”
她笑了,含在嘴里的半根薯条在摇晃着。
“不要你死我活的,我只想很简单地喜欢一个人。 ”我说。
“这要求不难嘛,你为什么会交不到女朋友? ”
咬着吸管,我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从头顶冷到脚底板,即使是再无心,也不要问得这么直接嘛!
“我是不是问得太犀利了一点? ”她自己也笑了,而且笑得很鄙夷。
“交不到不代表我没有心仪或暗恋的对象。 ”
“喔,那你心仪或暗恋的这个人,人家怎么说? ”
“不知道,她没有说。 ”
“你不敢问?哎呀,告诉姐姐,我帮你告白去。 ”
我觉得很可恨,平常一副扑克脸的她,这时候起哄起得多认真,居然自告奋勇起来了。
“你问不到的。 ”
“为什么? ”
“因为我心里的这个人,老是把自己锁在高塔顶楼,不肯接受别人的幽默感。 ”
她的表情忽然僵了,低声问我: “然后呢? ”
“我两天前才被她解除板坏身分,还来不及告白。 ”
敢取笑我,非得露一手我徐式幽默的功力让她见识一下不可。
回家之后,承袭着多年来的往例,猫咪问起今天的进展。
“你从头到尾都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很难置信。
“有呀,我上过一次厕所。 ”
“那我看你的前途又危险了,来吧,我已为你张开我的双臂,准备哭泣吧! ”
“没有那么严重吧,我又没说要追她。 ”
“很多科学家拿到诺贝尔奖也都是意外,你怎么说? ”
我愣住了。
事实上,我今天偷眼望着郁芬时,的确是小鹿乱撞的,即使那颗鼻尖上的青春痘还没完全消退,却仍然掩不住整体的美好。
因为傍晚还有课的关系,所以郁芬不能待太久,看着她收拾好桌上,我说: “我们还会见面吗? ”
她又瞄了我一眼, “我有病,不能接受太多刺激,不然…… ”
“我不会刺激你,我只想认识你。 ”
“约在一个你可以请我的地方,不然你能认识的,就只有我的犬齿而已。 ”说着,她居然咧开朱唇,又对我露了一次白闪闪的犬齿。
那森然寒光让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郁芬把垃圾清理掉之后,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 “回去之后,写个八万字的心得报告来,我就考虑再见你一次,让你请客。 ”
“八、八万字?! ”
“题目叫作:风云之间宿命的相逢与不可避免的冲突之化解计划及心得感想。 ”
我怀疑她自己有没有想过这题目的意义,因为她说得好快又好自然,完全没有理会我的瞠目结舌。
“不要以为只有你有什么徐式幽默,我的韩式幽默,一样可以让你痛不欲生。 ”
相信我,不只你的袖子,我还能吹动你的心的。
猫咪不断鼓吹着我,他说: “你可以约到她第一次,就没理由约不到第二次。 ”
我说不可能,按照郁芬对我的印象,下次除非我在斗牛士摆桌,不然休想她会赏光。
“郁什么? ”
“郁……郁芬。 ”
“已经进展到直接叫名字啰?那快了嘛! ”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叫作云凡吗?在我的心里面,竟然早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名字记牢了。
这是不对的,我受到的是排斥与歧视,可不是垂青或善意!我不断告诉我自己,但是一边催眠自己,我却一边又连上了线,进入郁芬的个人天地里面去。
她说,今天是非常有趣的一天,有个很自以为是的男人,在她面前完全束手无策,这一天真该被定为重要节日,用来庆祝女性主义在台湾的一大胜利。
想起郁芬说的,她渴求的是平凡。我心里想,什么是平凡的生活?衣食无缺吗?还是心安理得呢?我觉得,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谈平凡似乎早了点,我想要见识更宽广的世界,在我大四这一年,我会想多看看这世界。
不晓得为什么,我想起了纾雯,这个大我一岁,但是见识与思想却比我成熟得多的女人。自从我没有再到补习班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她会怎样看待我呢?懦弱逃避吗?对着计算机屏幕,我忽然发起呆了。
“你睡着没? ”猫咪走了进来,自律神经失调的咪咪则尾随着他。
“台中已经快突破百万人口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样在这一百万人里脱颖而出? ”看着窗外,我问猫咪。
“你想出名呀? ”
“我只是不想变成一个庸庸碌碌的人。 ”
“我不知道怎样叫作庸庸碌碌,不过我知道一个可以一夕成名的办法。 ”
我问猫咪,他有什么好办法。
“跳下去,明天的早报都会刊登你的名字,你就家喻户晓了。 ”猫咪根本不在乎我的心情,他说: “我只是忘记了一件事情,所以进来告诉你。我姐的那个朋友傍晚打电话来,她要找你,不过你人不在。 ”
纾雯?找我?
“我跟她说你明天有课,所以叫她下午约在东海比较快。 ”
“约我干嘛? ”
“好问题,你明天可以问她,下午四点半,艺术街的 ‘有一间咖啡馆 ’,她在那里等你。 ”
相信每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对纾雯这样的女人动心。她美丽而成熟,更重要的,是她今年才二十五岁不到,就已经是一个大型补习班的教务了。我当然是个正常的男人,因此对于纾雯的邀约,自然也会相当开心,不过就在发动机车时,我却迟疑了。到底纾雯找我干嘛?还要跟我谈补习班的事吗?一想到那些初中生在台下交头接耳,讨论着徐隽哲交不到女朋友时的样子,我就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然而在这之外,其实我有点难以分辨自己的感觉。接连着两三天,跟不同的女孩见面,两个人风格迥异,对我的态度也天差地远。面对着郁芬,我可以把话说得很自然,甚至开玩笑也可以不留余地;但是面对纾雯,我却总有着异样的感觉,即使笑脸相对,却似乎永远存在着某种距离。
傍晚的艺术街,没有太多行人, “有一间咖啡馆 ”就在路边,不过我觉得这里更像茶馆,因为卖的东西很西方,摆设却很本土。
推开店门,有个微胖的女服务生来接待。我说明找人的意图之后,由她引领我走进店里,绕过屏风,我看见了纾雯,穿着米黄色上衣与长窄裙,看起来很优雅。
“嗨,阿哲。 ”她出声叫我。
坐下之后,纾雯把烟灰缸推到桌子中央,一根细长的薄荷香烟摆在烟灰缸上。
“还好猫咪有跟你说了,我真怕他忘记呢! ”她笑着说。而这时我瞥见引领我走过来的那个服务生,她忽然全身一颤。
“如果是关于补习班的事,那实在……很抱歉,因为我真的觉得,在一个……连学生都看过我小说的地方,我教不下去。 ”点过饮料,我用有点结巴的语气首先说明。
“没关系,这件事还可以再研究。 ”纾雯说话时,习惯性地不将嘴巴张很开,所以很难有明确的嘴型,而且声音又小,我把椅子稍微挪近了她。
“你要的是怎样的工作,我想我已经清楚了,目前只能说遗憾,但是我不想放弃,因为我对你很有信心,也很有兴趣。 ”
“兴趣? ”我疑惑了。
“不过那不是今天约你吃饭的理由。 ”
“理由? ”
“约一个人吃饭的理由,是因为你知道跟他一起用餐会很愉快,不是吗? ”她微笑着。
跟一个人吃饭的理由,是因为知道跟他一起会很愉快?这句话让我不解,跟我这样的人吃饭会有哪里愉快呢?在思索着这句话的涵义时,纾雯起身去上厕所,她身体移动时,我闻到清淡的香水味,那香水味让我心头一震,为之失神。
“先点餐吧,我很饿喔。 ”她笑着说。
失神的人不只是我,连点餐的服务生的脸色都很古怪。我看着服务生圆圆的脸,问她: “有什么问题吗? ”
“请问,您姓徐对吧? ”她有点胆怯地问。
我不认识这个矮矮圆脸的女服务生,对她完全没印象。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她也露出微笑。
“您好,我叫小红。 ”
“你好,我叫阿哲。 ”我也含糊地回答,心里纳闷着她怎么知道我姓徐。点过餐后,我看见圆脸小红,在柜台边打起了手机。
吃饭时,纾雯说起了很多她大学时的往事,我问她到补习班工作之后的感想,纾雯说,那是一个非常无聊的工作,没有施展长才的空间,也没有实现梦想的机会。她吃东西非常秀气,我几乎忘了牛排饭的滋味,只注意到她嘴唇上那不脱色的唇彩,还有她浓俏的睫毛而已。
后来我们又交换了一些人生观上的问题,纾雯说她欣赏有远见的男孩,也喜欢有梦想的人。
“我的梦想不多,而且都很短程。 ”她说。
纾雯说她的梦想都不难实现,但是也很难再增长,补教业需要的只是口碑与宣传。
“抱歉,不小心又谈到工作了。 ”她微笑。
“没关系。 ”
我告诉她,我没有明确的生涯规画,但是我希望让生活过得丰富。
“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过我有两年时间可以想,实现梦想,则在退伍之后。 ”
用餐巾抹干净了嘴唇,她喝了一口水,用明澈的眼看着我,对我说: “我想,很多女人都一样,不管她有多么想要翱翔在人生的路途上,但是最大的梦想,都还是爱情。女人跟男人一样,会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探究自己的能力,不过其实深藏在女人心里面的,那最重要的一个部分,我认为还是爱情。 ”
我问她为什么,纾雯告诉我: “在实现梦想的路上,我已经坚强了太久,戴着一张坚强的面具,久了之后,我想我很需要一个诚实自然的肩膀,而可惜的是,离开校园之后,我才发现,身边要找一个坦率而不做作的人,原来好难。 ”
这是纾雯说,跟我吃饭会很愉快的原因吗?我微笑了一下,没有搭腔,反而是纾雯说了: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够坦率,也够真诚。 ”
到底她从哪里找到我身上有所谓的坦率与真诚这类的东西,我并不是非常清楚,或许是她误会了我一些什么,但是我却连说都说不上来。今天下午,从踏进店门之后,我就老是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现在我知道了,那种怪异的感觉,来自纾雯的双眼,我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
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