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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东华上仙,他和白子画一向交好,但是另外两个上仙脾气就很古怪,几乎每次的天宴都不屑来参加。”花千骨怔怔的望着那个如风一般的超凡男子,嘴角始终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秀雅惊人的,又象是弱不胜衣。
“还有许多游仙和散仙,那个妖娆满头卷发很像蛇精的女的是逆水千帆清水樱,和她正在说话的那个蒙着面纱的是幻夕颜,身份比较神秘。挺着好像弥勒佛肚子一样的那个是五岳散人,被他缠上的人非被他唠叨死,他身边那个一脸痛苦神情的是独步千军南岭寒,以前本是五尊之一,后来因为胞兄斗阑干,包庇妖女被驱逐到蛮荒,大怒之下离开九霄殿做了游仙。”
“糖宝你有听过欢喜天忧洛河东的名号么?”
“当然听过,那人道行十分厉害,不过脾气更厉害。虽然每年都有给他发天宴请帖,不过他厌恶仙界的繁文缛节还有假惺惺,从来都不来,仙界很多人都很讨厌他。特别是七仙女中的四仙女,不知道怎么被他得罪了,对他简直恨之入骨,一见就喊打喊杀的。”
“另外分散在各桌各处的子丑寅卯等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我就不一一给你指了。今年来的人比往年多出很多,还有好多我都不认识。若是你成了白子画的弟子,不管有没有仙籍,下次说不定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他参加天宴了。我也可以跟着你名正言顺的下去吃东西,啊哈哈!”糖宝想的口水直流。
花千骨虽没见过什么世面,生来却是素心寡欲的一个人,一向也没什么大悲大喜。
这些一个个凡人眼里,美曼翩阡的神仙,她的眼睛很快适应并且习以为常了。要论诡异,没几个比得上异朽君,要论长相,没几个比得上轩辕朗,要论气质和仙姿,没几个比得上东方彧卿,要论恐怖凶恶,没几个比得上洛河东。
可是哪怕悲伤如父亲去世,她也忍住不哭出一滴眼泪,好看如轩辕朗还有东方彧卿,她也不过是刹那的惊异,凶恶如洛河东还有无数魍魉鬼魅,她再害怕也会硬着头皮无畏。
没太多的私欲,也没太多的情绪,她有自己的坚持,却也一向顺其自然,不太会拒绝别人。
12。长留上仙
在糖宝还在兴高采烈的浏览众仙,收集情报数据之时,花千骨对白子画的紧张等待还有微微好奇已经超过了她对瑶池里所发生的其他事的兴趣。
终于,“长留上仙到——”
她听外面宣了一声,众人起身。
……
那个,即将成为她师傅的人……
……
踏着清风,缓缓从天而降。
……
花海飘香,桃花林旁的五色瑶池水静静荡漾,万年不改。清风掀起层层粉浪,落英缤纷,飘花如雨。
花千骨身子轻轻晃了晃,那如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仿佛从亘古一直穿越射破到她面前,明亮闪烁的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白子画,从天的那一端缓缓向她走来,脚步花开如海,风过如浪。
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周身,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肩头飘落了一两片粉色的桃花瓣,无暇的几近透明的宫羽在腰间随风飞舞,更显其飘逸出尘。剑上华丽的白色流苏直垂下地,随着步伐似水般摇曳流动,在空中似乎也击起了细小的波荡。长及膝的漆黑的云发华丽而隆重的倾泄了一身。
四周众仙人无不臣服而恭敬的向他弯下身子。连那一片桃花海也堆起层层细浪,追逐着他的脚步,上下欢腾翻飞着,仿若在他脚下腾起了粉色的云彩。而他走过的草地,步步生出一朵洁白未染的莲花。
花千骨无端的慌乱起来,大口的呼吸,害怕自己因为遗忘而窒息。眼睛,却不离那漫天绯色中,白的不染尘埃的身影。
万籁俱静,仿佛,这早已经不是了群仙宴,没有群仙,只有如画的人,从画中走出,被万千粉红的云彩簇拥着前行,独木出林,俯瞰风云。
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间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眉间是殷红色的掌门印记,淡然而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的,倾入花千骨的心里。wωw奇Qisuu書网不知觉的,突然竟感受到一阵疼痛。为何呢?
无法用任何词语去描述他,任何描述出来的他都不是他。
只是那样的清雅,那样的淡漠,那样冰凉如水一样的眼睛,还有远远的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清冷,却把他隔绝在尘世之外,圣洁的让人半点都不敢心生向往,半点都不敢靠近。
璎珞轻舞,暗香浮动。淡香的风从鼻端轻轻的擦过,微微的痒,从鼻尖一直到心底。
世界,一片银白……
世界,一片漆黑……
世界,一片金黄……
世界,一片柔和的水光荡漾……
……
白子画,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可有见过你?
花千骨痴了傻了好半天才发现,他竟然坐在了自己的树下。
大风越过,一树桃花仿佛都在雀跃般,快被吹到半空中去,一时间万千飞花,浮光跃金。
轻轻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花千骨看见糖宝大惊失色的望着自己。莫名其妙的转头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随着身体下的那片桃花瓣,往树下飘落了去。
仿佛踩着帆一样,悠扬的在半空长打着转儿。然后,竟径直的掉落到了白子画的酒盏之中。
花千骨傻傻的躺在那片花瓣上,犹若一叶轻舟,在酒盏中荡漾,清醇的酒香让她有点昏昏欲醉。
白子画低头看她,眼中一丝诧异,似乎微微上扬的唇角,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表情。
花千骨开始浑身哆嗦,比她这辈子任何一次见鬼还有看见的恐怖场景都觉得可怕。
白子画看着这个误入自己酒盏中的小虫子,难得兴致大发的伸出两根手指把她小小的身子从酒盏里拎了起来。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花千骨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的喃喃自语。
他竟然用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身体,不等他把她捏死,她自己就已经心跳快到自爆而死了。
把小虫放在自己左手掌心里,白子画细细看来,发现她生得晶莹剔透,玲珑可爱,不由竟心生怜爱,伸出右手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的在她身上来回抚摸揉弄了两下。
花千骨紧咬住唇,身体一阵颤抖,连魂魄也跟着一起颤栗起来。感受着白子画指尖皮肤的温度还有温柔,从身子到心灵全部都要融化成水。奇怪又说不出的麻痒与悸动从心底深处如火山般的喷薄而出,占据了身体和灵魂的所有角落。再也看不见眼前的任何景像,只是那种舒适与愉悦让她差点就要忍不住叫出声来。
太恐怖了!要是死了就好了……
那么近的凝视着白子画的脸,他的鼻尖几乎就在咫尺之间。花千骨完全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感觉不到自己的血液还在流动。
白子画捏捏她僵硬的肢体,突然忍不住微微一笑。刹那间,时间万物都静止了。
花千骨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竟然也是会笑的。那爱怜的望着自己的眸子突然变得烁亮无比,像是亘古长明的星辰,像是朝花夕拾陨日,像是盛大华丽的烟火,像是开到荼糜的花盏,绚烂的让她义无反顾的栽落进去。
心中的一切紧张与不安全被抚平,这样温柔而又慈悲的笑容直直打在人心中最柔软的角落里,时空幻灭,一切都成了空白。如滚滚惊雷,如骇浪惊涛,映衬在漫天飞舞的桃花雨里,缠绕成她一生一世的劫难。
“不小心掉下来了么?”他启唇,碎玉一般的声音。
说著,举杯,将银盏中的清液一饮而尽——包括,酒中还漂浮荡漾着的那片桃花瓣。
花千骨呆在那里,看着酒盏里一滴不剩,也不见了那抹桃红。
白子画低头,轻轻对着她呵了一口仙气,忘忧酒的清香迎面扑来。
花千骨整个人都被摄了魂去,望着他嘴角边的一点湿意,突然很想去舔。莫非?自己只是闻闻,也醉了么?
身子开始缓慢的飞腾起来,突然很不想离开他掌心的温暖,用力的伸出手想去握住,身子却越飞越高。
看着树下的人儿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突然鼻子竟有些酸楚。
重新安稳的又回到树枝上,躺卧在一朵桃花里,却已是大梦一生。
花千骨,再不是她自己的花千骨。
13。一年之约
“骨头!你没事吧?”
糖宝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爬到花千骨身边,拍拍她的小脸,看她整个人完全都傻掉了,不会是惊吓过度吧?还好是碰上白子画,要是换作烈火星君等脾气暴躁的菩萨,早把她给捏死了。
“我……”花千骨动动嘴唇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喉咙也不是自己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努力的把自己的三魂七魄往回拉,终于眼睛可以聚焦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糖宝而不是刚刚那对她倾城一笑的神仙。
“宝,我,我好像有点醉了。好困啊……”花千骨的眼皮直打架。
“啊,骨头,你不要睡啊,忘忧酒要是醉过去,大梦三四年,我可叫不醒你!”说着使劲往花千骨身上掐了几把,疼得花千骨直哼哼。
用力甩甩头,努力找回神智,她还有要事没办呢,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不过,真的好想在他的掌心里,沉睡一辈子啊!
“他就是白子画么?我还以为和清虚道长一样是一位老爷爷。”
“一般成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以后就一直是什么样子了,除非本人的意愿不会再有衰老这一说。”
“糖宝,我,我突然有点害怕,如果他是个慈祥的老爷爷我还觉得好亲近一点,他会不会不肯答应收我做徒弟啊?”
“我也不知道。你别担心啦,他若不肯,我们就缠到他肯为止。”
“呵呵,那现在人来齐了,我是不是应该变回去跳到下面说明来意啊?”
“先别莽撞,等他们商量到这事的时候再说吧!”
“哦。”花千骨双脚垫住下巴,完全没有听见周围的神仙们在讨论什么,只是眼睛直直的望着树下的白子画,一抬手一转头,都紧紧的牵动着她的心。
“以上皆依众仙家所言即可,妖魔冥界与人间各处外力扭曲打开来的通道就请二十诸天尽快封印。只是这一次清虚道长竟然未到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安。”玉帝捋捋胡须望着众仙似是希望有谁出来解释一下。
如今世道混乱,纷争不断,没有言明原因便缺席天宴的仙人不在少数,为何单单只问茅山派掌门一个?众仙皆有不解神色,只有少数几个知道清虚道长是守护神器之人之一,从一开始也是心神不宁。
崂山派掌门突然开口道:“听陛下说来贫道之前派去送信的徒儿也是一直没有回山,会不会是茅山出什么事了?”
“云隐来了没有?”玉帝四下张望。
“没有,传来信说是正在川中灭妖,抽不开身。”王母在一旁言道。
“茅山派弟子一个未来么?”玉帝皱起眉头,一般就算掌门再抽不开身,也会派门中弟子前来的。
糖宝踢了还在看着白子画发花痴的花千骨一脚。
“快啊!该你出场了!!”
花千骨咕噜咕噜从树上滚了下去,糖宝默念两句,她在半空中变回了人形,十分狼狈的摔在了白子画的桌子上。心里嘀咕着降落失败,要是掉他怀里多好啊。
众仙皆大惊失色,天宴上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凡人来!就是因为太普通了,一点法力也没有,所以竟然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花千骨手忙脚乱的扶住打翻的酒盏,生怕一个不小心沾湿了面前这人的白衣。
今天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还真多啊,白子画无语。
看着四脚朝天摔在自己面前桌上的面颊绯红的小孩,衣衫褴褛,顶个鸟窝一样的乱发,虽然经过某样强大法力的东西掩盖,他依然能感觉到她身上那一点与众不同的颇为诡异的气息。非常非常——不、喜、欢。
小孩的瞳孔漆黑发亮,好像是包容了整个星空的最明亮的水晶。此时正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着,虽然写满了紧张,可是在众仙诘问的注视下却丝毫没有恐惧。
七手八脚的扶起桌上的的杯盘狼藉,仿佛故意躲着自己的眼神一般,半点都不敢看向自己。
“哪儿来的野娃娃!”雷音突然大吼一声,跨上前来,震得糖宝都快要从树上掉下去了。糟了!骨头妈妈,快说啊,快说啊!
花千骨怔怔的抬头看着他的两个脑袋,这个人是仙呢?还是妖怪?
突然一下身子整个腾空,竟然被他抓住后背上的衣襟,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奋力的挣扎着,却像在空中游泳似的,姿势滑稽可笑极了。
“胆子太大了点吧,竟然敢跑到天宴上来捣乱!”两个头的两个嘴同时吼道。
“我……我是清虚道长让我来的!”花千骨大声喊。
“清虚老道?”周围的人愣住了,雷音也愣住了,“他让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来干吗?”
“雷音,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