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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不敢怠慢,握剑凝神,将自己十七八岁时修习的一套稍微精深的剑法,一一比划而来。
长发如墨,身形挺拔,这套剑法是当初清泉道人看见他剑法的缺陷,专门为他所创,配着他的身形,舞起来居然是潇洒如风。
“太快了,师父!”不知怎么回事,毕灵灵对于这套剑法,却是生疏不已,接连舞了好几次,都收住了手,觉得涩涩的舞动不下去。
“我慢慢的来……”天官回眸,眸子晶晶亮,小酒窝一闪,“难得你也有跟不上来的!”他好不自豪,缓慢的将剑法一点一点的传授于她。
幸好毕灵灵来到古代以后的天赋是强大的,只消两个时辰,她便已经运剑如飞。
“师父,单挑!”她调皮的将剑尖朝上一举,脚一点地,就冲着天官舞了过去,可怜天官即怕伤了她的积极性,又怕自己的剑伤到她,手足无措的到处跳,哪里还有刚刚的潇洒。
“小叉,师父甘拜下风!”他无奈,一边跳一边求饶。
“不行,打起你的精神!”毕灵灵好胜心强,一直逼了过去,手腕处破绽大开,天官是练惯了剑法的,条件发射,剑尖立刻顺着破绽滑了过去。
毕灵灵手腕处那截小小的手链啪嗒一声,被天官的剑给割裂了下来。
天官一凛,清醒过来,呆巴巴的看地上的那截小手链,很是内疚,皱眉叹息着道歉:“小叉,师父不是故意的!”
毕灵灵也很惋惜,提起那截小紫晶叹气:“哎,师父,看来我真不是装扮的料,你看,戴上去还没有几个时辰呢,都已经被我弄坏了!”
天官闻言更加内疚,伸手去讨断裂的手链:“师父给你重新编一编吧!”
毕灵灵大奇,问道:“哎?师父,你还会编手链么?”
天官有些不好意思,抿起嘴角,小酒窝深深的羞赧:“山上的师弟们或者师叔们偶尔下山捉妖,草鞋都是我亲手编织的,相当结实……”
哦哦哦,毕灵灵大喜,连忙将手链递了过去,塞在他的手里:“师父帮我好好编织,小叉就不怪师父!”
天官将手链放入怀里,莞尔。
心脏的地方贴着这截从小叉手腕上摘落的手链,跳的扑通扑通的。
“师父,继续!”毕灵灵手腕一转,重新挽了个剑花,照着天官就劈了过去。
天官无奈,依旧躲躲闪闪的回应她。
哪知毕灵灵的攻击一下子比一下子狠,剑身劈来,天官举剑自卫,两剑交织在一起,火花四溅。
虽然毕灵灵是第一次修习这两套剑法,可是奇怪的很,她的剑法熟练的就像修习了十几年的一般,姿势剑招,糅合得天衣无缝,如果真的是天赋,那真是仙山第一人了。
天官心中暗暗叫苦,只能靠着自己腿脚灵活,尽量躲着她。
“出剑!”她的脸上渐渐的严肃起来,眼睛也露出狠戾之色,剑势一招比一招狠毒,撩刺劈粘,样样不拉。
天官见她面色凝重,眉间紫光微闪,诡异无比,那紫光虽然只是一瞬,却是清清晰晰,他唯恐是自己的错觉,将眼睛眨了又眨,努力又看时,哪里还有什么紫色的光芒。
倒是他心不在焉的随手一挡,毕灵灵的剑尖正巧劈来,将他的手臂由下至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
温暖的血液溅射开来,好几滴落在了毕灵灵的面上。
她大惊,梦游一般,哐当一下丢掉宝剑,然后,看见天官手臂上的鲜血,身体晃了晃,眼睛一闭,朝着天官就扑了过去。
“好恶心的血……”她昏迷前仍然不忘记总结发言。
“叉子,可是师父的血是滚烫的……是正直的!!!你不能嫌弃师父啊!”天官差点泪奔了,然后他托着毕灵灵一抬头,整个人都石化了。
因为他看见,不远之处,聚集了一群自己的师兄弟,正在目瞪口呆的朝着两人看来,想来是刚刚的比试,将散落在各处各自修习的师兄弟都给吸引了过来。
他突然就郁闷了。
想起之前被毕灵灵划破的胳膊,非常郁闷的拼命的往身后藏起自己的伤臂。
多丢人啊,当师父的居然被自家徒儿给刺得遍体鳞伤的,尤其是这个徒儿还是第一天修习剑法。
从此以后,仙山之上,他哪里还有大师兄的威严啊……
他愣了又楞,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心里百转千回的思虑。
大家都沉默着看他,还处于被毕灵灵狂野的剑术极度震撼之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看,师兄动了!”
于是,大家果然看见天官师兄眉头一皱,虎躯一震,像是触电一般,扛着毕灵灵,发足狂奔起来。
一边奔一边大叫:“师父……小叉练剑受伤了,她现在血流不止啊……”
大家于是更加沉默了。
天官师兄,你当大家都是瞎子么,那么多血滚滚从你胳膊上汩汩流出来,难为你还要掰到小叉姑娘的身上。
你无敌了!
“……”树荫之上,林朗站立在树叶之上,闷了好半天,终于开口冷冰冰的骂:“废料!脑子朝下的扛着她,是会变笨的呀……”
噗……他完全纠结的不是地方!
PART35
……我是人文气质的叉叉娘,骑着咩咩前来更文,哦也哦也……
仙仙弟子练剑受伤,这在仙山上还是第一次,以往清泉道人最注重安全第一,这一次少不了将毕灵灵提了过去。
“初学剑谱便凶戾好斗,争勇要强,我们仙山派修习的是一股清气,剑道剑道,以道为先,小叉,你欠缺的是心平气和啊……”
毕灵灵很无辜的悄悄打着哈欠,站在那里,看天官焦急万分的分辩。
“师父,此时事端不关小叉的事,是徒儿没有教导好!”
清泉道人看他的胳膊,皱眉头:“我是知道你的,平素善良,举剑向来留三分,现下伤口狠戾凶猛,由下至上,绝对不是无意造成,若是无意,不会从这个角度一直划上肩头!”
那是明明可以收手,却恶意用力的后果。
天官张口结舌,再也无法辩解,很是担忧的转脸看毕灵灵。
“小叉,罚你静坐一天一夜,不得吃食,你服气么?”清泉道人转过身,眼光灼灼的看向毕灵灵。
毕灵灵看看愁眉苦脸的天官,有些郁闷的点点头。
一天一夜不吃饭,太痛苦了!
清泉道人见毕灵灵一声不吭的,状似悔过状,稍稍平了一口气,抬手示意天官跟着出门,天官虽然无奈,仍旧一步一回头的跟在师父后面出了门。
“我会布下结界,不到时辰不会打开这扇大门!”清泉道人一回头,看见天官面色焦灼的向里探视,有些意外,“天官,你不觉得你对小叉的关心稍微过火一些了么?”
天官愣了愣。
清泉道人继续道:“师父和师叔,都收了无数的徒儿,没有哪一个像你这般宠溺着自己的徒儿,明知道她把握不了高深的剑谱,居然在修习第一天就尽悉交给她,你啊……”
他状似明了一些什么,长长的看着天官叹了一口气。
天官垂下睫毛,置若罔闻,许久之后,酒窝浅浅的抬起头来,讨价还价的嬉皮笑脸道:“师父,一天一夜会不会时间太长?”
“……”清泉道人无言,冷哼了一声,抬手做结界,思过的厢房之外,笼罩起淡淡的薄雾,外面人看不见里头,里头人也看不见外头。
“一天一夜不会长,师父决定再追加一天!”
天官惊愕,猛的抬起头来,却咬紧了牙关,不再求清泉道人。
他有些委屈了,受伤的是他,要罚也是他来罚,清泉道人这般代他出头,他深深的悲愤了。
一股义愤从胸口盘旋而上,他开始耍无赖了。
他索性就地盘腿坐下,一把扯掉胳膊上的伤药,赌气:“师父,您先走吧,天官在这里陪小叉,两天一夜不算长,眨眼之间而已……”
清泉道人又气又好笑,笑着怒斥他:“怎么,为了你的宝贝徒儿,你连师父也要忤逆?”
天官更加委屈了,赌气回答他:“师父,徒儿辟谷,修身养性!”
清泉道人叹气:“天官,不是为师的越过你代你训你的小徒儿,实在是你的小徒儿野性难训,你看看她的眼,便知道,她从来不曾将仙山派的门规放在眼里。”
他又沉默一会,又道:“开山祖师爷给过我们征兆,她上的香是三长两短,为师不能放她下山,测了她的根基,却又是极好,虽然勉强收入仙山派,却是要比旁的弟子更加小心谨慎的对待的!”
说到底,清泉道人还是介意当初的三长两短,这根骨刺更在他的胸里,让他彻夜寝食难安,从一开始,他便密切注视着毕灵灵,生怕有什么祸端被显了出来。
天官很不服气,抬头反驳道:“师父,你这样提防小叉不公平!!小叉刚正不阿,可爱伶俐,怎么会是祸端?”
果然是各家的孩子各家爱,天官童鞋就犯了这个主观性的错误,他自己看毕灵灵千般好,万般可爱,可是不见得其他的人见着就是舒坦的。
“就连师父养着的宠物,她都心疼着,生怕那个金蝙蝠得不了自由,会胸闷萎靡,一直想着怎么劝你将它放出来呢,她这么善良,连宠物都考虑的全全面面的,怎么会有邪恶的心思,徒儿敢以人格担保,她是最坦率的!”
说到这里,清泉道人终于有些薄怒了,他一甩袖子,道:“她肖想我的金蝙蝠,就是居心叵测!”
这下子无法沟通了!
“徒儿嘴笨,帮不了小叉分辩,所以就此闭嘴!”天官也有些郁闷,不再说什么,屏息打坐,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心平气和了。
清泉道人一甩袖子,摇头愤慨,大有出了忤逆徒的悲愤感。
两人不欢而散,结果连晚餐连天官的这一份,都没有准备。
仙山之上,夜晚寒冷潮湿,半夜之时露水湿重,天官的外罩已经完全湿透,他依然是白天的那个模样,闭着眼睛静心打坐。
附近的草发出淅沥淅沥的声音。
像是有人拖着长袍迤逦而过,天官心惊,猛的睁开眼来,薄薄的夜雾之间,幽深可怖。
声音还在淅沥淅沥的响,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拔出小剑,瞪着眼睛极力远眺。
渐渐的,薄雾之中透出一丝橘色的光来,那一小撮光,慢慢的慢慢的靠了过来,离得近了,天官终于看清楚来得是什么东西了。
“咩咩前来报到!”噗……居然是山间的那个野羊精,胸前挂了个小灯笼,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巴巴的看着天官:“林师叔祖说,给废料们送餐!”
天官朝它身后看了看,果然一大布袋吃食给它一路拖了过来。
“咩咩是乖孩子,送完东西要去御剑!”羊咩咩眨巴着大眼睛,卸了包袱,很欢快的捡了一根小枯树枝,刷的一下站在上面,因为发动不了树枝,便学着他们御剑的姿势,左右扭着屁股,过了半天心满意足,转过头来很天真的问:“咩咩动作对不对?”
“……”天官的脸抽了抽,缓缓点头。
咩咩得意,摇晃着脑顶的一小撮毛,得意洋洋的叫:“林朗师叔祖叫我送完了就跑,因为你爱吃羊肉!”
“……”这属于诬蔑,天官向来食素。
“还有,天官师祖,为什么你不进去看小叉师父?”咩咩很天真的问。
哎?怎么小叉成了它的师父了?真是一笔烂帐!天官看它迷糊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莞尔:“因为清泉道人设了结界,我进不去!”
羊咩咩继续天真的问:“难道你的功力不如林朗师叔祖?“
“哎?”天官皱眉。
“因为刚刚咩咩看到,他直接进去找小叉师父啦!”
天官猛的顿住,一转脸,看向混沌的迷雾,伸手去推,手接触到迷雾的地方,飞快的闪起一道小闪电,滋啦一下,将他的手心灼了个小小的黑痕。
怎么可能进的去,这里明明就是师父的天雷局,旁人怎么能打的破。
他转脸又看瞪着眼睛的咩咩,问:“你确定是林朗进去了?”
咩咩点头,头上的绒毛根根倒立,它举起蹄子,很害羞的压了压自己额头上的绒毛,笑:“林朗师叔祖说,只有废料才会忍饥挨冻的消极抵抗!”
“……”这话的确像那位傲娇的林师弟说的。
“他还说,所谓积极的方式,就是进得内厅,同小叉师父守在一起度过这两天一夜啦!”
天官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会突然就心灰意冷了,那屋里,温暖光亮,林朗师弟必然同小叉并肩一起相伴对视。
如此温馨,他为什么还要守在外面忍饥挨冻!他悲愤了,一手一个大馒头,咬得愤慨激荡。
顺带用恶狠狠的眼睛瞪羊咩咩:“我真的想吃肉了!”
羊咩咩看他发奋啃食,吓得头顶的小绒毛直颤,听到天官恶狠狠的语气,它终于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