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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筝默默的望着河面,许久才低低说了句:“明日是他的生辰……”
“好哇,要不我们为他庆祝一下!喜欢喝什么酒,我去打!”伊达一提酒就兴奋。
她稍稍有了点心情,淡笑:“我们比射箭如何?”
“射箭?”伊达不解的问。不久,写个各种酒名的小木牌挂在了树枝上,方筝和伊达站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各自端着箭。
“这、这真的可以么?木牌晃来晃去的,这可不好瞄准呀!”伊达指着目标,忍不住反对。
身孕
“谁说射木牌了。”方筝笑。
“那射什么?”
“射木牌的绳子啊,谁射下来的就归谁喝哦。”方筝说罢,端箭射了出去,夹带着啸声的箭羽没入树叶间,几乎同时一个小木牌从树间掉了下来。方筝继续连射了两支箭,两块木牌陆续落地。
伊达张大嘴巴倒吸了口冷气,看得那叫一目瞪口呆,想不到她的箭术精湛绝伦,怪不得当初打劫她的时候,她居然一点都不怕,原来是个女中豪杰呀!
许久,他缓缓转向方筝,眼神中多了几分惧意:“老大,你好厉害!”
方筝笑了,把箭抛给他,“好久都不玩了,手艺生疏了。”
“不不,就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没见过箭术比你更厉害的人!”伊达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那个啥,看你年纪不大嘛,怎么练出来的?”
“简单,多上几次战场你也能练出来,我可是真的杀过人哦。”方筝淡笑。
伊达生生看着她,吃惊不已:“不是吧?”方筝丢给他一个爱信不信的眼神,转身离去。晚饭一向是两人共同合作,一个煮红薯粥,一个烧菜。伊达长得五大三粗,烧菜却是一手绝活,很快几盘香喷喷的菜依次摆上餐桌。
看着美味的菜,方筝满意的笑:“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
“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当百万富翁呀。”
“种地的百万富翁。”方筝笑,说着说着,突然胃口一阵翻腾,她手捂着嘴忍了好一会儿才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伊达奇怪的看着她,“吃呀,这都是你最喜欢的饭菜!”
方筝点点头,刚要动筷,刚刚压下去的恶心感觉又涌上来,她忙冲到门口俯身吐起来。一阵天翻地覆的呕吐过去,一侧头,发现伊达蹲在身边在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是不是有了?”
“……”方筝惊得一跳,突然想起来自己好象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潮了,莫非真的……是谁的?她心跳如鼓不敢往深里想。
报信
伊达摸着下巴,琢磨起来,“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费扬古了吗?我说,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实在过不下去的话就分手,哎,其实我觉得我这人还是很不错的,你要不要考虑下我?我对你对未来的孩子一定尽心尽力!”
方筝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苦笑的扯了下嘴唇。“这个时候你就别来添乱了,我不觉得有什么可笑。”
伊达同情的望着她苍白的小脸,“有时觉得你很豁达洒脱,有时候又觉得你很可怜,方筝,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可以,干嘛让自己找罪受?看看我,没钱没权的这不照样过下来的,无牵无挂自由自在。可你呢,虽说是出来了,心一直留在费府……”
伊达头一次罗罗嗦嗦的说了很多话,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颗心为突然到来的小生命感到惶恐不安。
当天的饭没有吃多少,晚上伊达做了些轻淡的菜,她更是一口没沾,早早上床休息。伊达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呕吐声头痛不已,想帮忙却无处使劲,空有一身蛮力的他头一次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
后来方筝总是用力的吃,却吃的很少,没一会儿,又跑到外面去吐,就这样折腾了好几天。
方筝害喜的厉害,伊达看在眼里暗暗着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
“费扬古……”他想到了一个人,能帮到她的人应该只有费扬古了。方筝刚刚吐了一番沉沉睡去,他转身出了门。
两个时辰之后,他来到费府门前,几次瞄了瞄费府的朱门高墙却没有勇气进去,不停的朝里面探头探脑。他的举动引起守卫的注意,守卫拿眼瞪着他,“喂,你有什么事呀?”
“费扬古在不在?”
“大胆,我家主子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其名的,主子正休息呢!”
“嗬,媳妇都没了还有心情休息,他可真是沉得住气呀,怪不得方筝要出走……”伊达不乐意的小声嘀咕。正好这时,张进宝跟朱厚礼往里进,张进宝扭头打量了他一眼,伊达双手插腰,毫不客气的瞪回去。
跟踪而至
伊达双手插腰,毫不客气的瞪回去,转身便走。
张进宝正要跟上去,朱厚礼拉住他,“干什么去?”
“那人好象提到了方筝,我上去问问。”
“行了,先办正事要紧,这阵子提供假情报的人多了去了,没准又一骗钱的。”朱厚礼推他往里走。
“是啊,我是骗人的,不信就算了!”伊达撇了撇嘴,“好心过来报信,真是不识好人心!可怜当了爹的人连消息都不知道……”伊达念念叨叨的离去。
张进宝走进费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他忍不住追出来,刚才的人早没了身影。跟旁边的人打听,伊达曾跟路人打听过万宝堂的位置。没一会儿,费扬古走出来叫道:“进宝,发什么呆呢?”
“刚才有个人很奇怪,说了些奇怪的话,还说你当了爹连消息都不知道。我说,方筝会不会有了孩子所以才离开你的。”
“孩子?”费扬古转念一想,突然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我们追上去问问!”张进宝马上叫人牵马,几个人朝伊达离去的方向追去,“去万宝堂,我怀疑那人可能真的知道方筝的下落!”
伊达从药房抓了几副补品,然后吊儿郎当的走走看看,不时的买些姑娘家用的东西。当看见他拉着一个稳婆问东问西,吓得稳婆唯恐躲闪不及的样子,张进宝不可思议的自语:“这家伙在做什么?简直是个浑人!”
“跟着他再说。”
伊达把采购来的东西打了一个大包背在身上,上马朝城东奔去。费扬古一行人隔着百米的距离悄然随行。不久,伊达出城了,一直朝人稀的农家驰去。
“我觉得这事没谱呀,方筝若真有了身孕,怎么可能会住乡下?”朱厚礼疑道。
费扬古淡道:“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娇气姑娘,没有什么不能过的。”
大家跟着伊达越行越偏僻,渐渐来到一片果园。大家把马藏起来,步行前进,就见伊达跳下马走进一座破旧的小木屋。
“方筝,我回来了!”他大喊道。
后面的费扬古等人又惊又疑,方筝真的在这儿,而且还跟一个陌生男人同住!张进宝怕费扬古多心,忙拉了拉他衣袖,小声道:“我跟你说,方筝不是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心事
朱厚礼也认同的点点头。伊达见人不在,四处找了找,无奈的插腰道:“真是的,这个时候了会去哪儿呢?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总是往外跑!”他把袖子一捋转身在院子里做起饭来,没一会儿,有马蹄声响起,伊达哇了一声忙迎上去,“你疯了,这样子还敢骑马!快快,快下来!”
费扬古定睛一看,不是方筝又是谁!他心一堵,正要现身出去,朱厚礼忙拉住他,“冷静冷静,我们先往下瞧瞧,兴许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呢?”
“事你个鬼呀,能有什么事,一定是方筝心情不好,恰好遇到好朋友了,他陪她在这里散散心,如此而已!”
“我也没说什么呀!”朱厚礼道。
方筝的脸色很差,不肯下马,“没事,这样子走走好象倒舒服一些,晚饭你先吃吧。”
“我可是为你做的饭,补药也帮你抓了,你多少得吃点呀,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你做到这一步很不易了,要是让以前的兄弟们看到,我的自尊心可就全没了。你行行好,也该多少安慰我一下,从地头蛇沦落到全能奴才,我容易么我。”伊达开始贫嘴了。
方筝笑,“从一无所有的地头蛇,到身家百万的富翁,你这个奴才当得很值呀。一般人可雇不起。”
“嘿嘿,托你的福,为了谢谢你怎么也得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呀,等你回了费府,我也该享自己的清福了,我要左拥右抱,佳丽三千,过一过有钱人的生活。”伊达一边贫嘴,一边小心翼翼的扶她下马。“哎,我觉得你还是回费府吧,有下人细心照顾比我这个大老粗可强多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呀。”
“我也想回家,可是离家越久越不敢回去,总觉得欠他们什么似的。鳌拜一天不死,我一天难安。”方筝低叹。
“我说你也太较真了,不象你的性子呀。就算被鳌拜关了几天那又怎么了,那也不是你自愿的呀,难道费扬古嫌弃你了?”伊达问。
“他没说,只是我感觉得到,象他那种家世的人,要是妻子被别人侵犯了,换成是你,你会不介意?”她有点累了,“别提这件事了,我进屋睡会儿,你自便吧。”
心结
“你不吃了?”他刚想说好不容易做好的,见方筝疲倦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胃口,你先吃吧。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方筝回屋了。
伊达坐在院子里呼噜呼噜的吃,最后一抹嘴,喊了一声:“我走了!”见里面没动静,他蹑手蹑脚的从旁边的木板底下翻出铺盖铺在角落里和衣而睡。
见此情形,张进宝竟然有些感动,这个男人好象对方筝很关照,不惜睡在院子里也要守着她,不知对费扬古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啊。
费扬古久久没有说话,末了,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她介意的事是什么,原来她的心结从未解开过。”
朱厚礼拍拍他的肩,“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你打算怎么办?这就接她走吗?”
费扬古摇摇头,“我想陪她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张进宝,那个叫伊达的人交给你们了。”张进宝耸耸肩,表示没有问题。
一个时辰后他们开始行动了。张进宝找来一辆马车,然后跟朱厚礼一起轻手轻脚的将呼呼大睡的伊达移到马车上,伊达睡得很沉,张进宝放他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车帮上,张进宝以为他会睡来,谁知伊达竟然抚了抚生痛的后脑继续睡了过去。
这下轮到张进宝和朱厚礼大眼瞪小眼了,原来这家伙睡得跟死猪一样沉,合着真发生什么事,这家伙也醒不过来的!
张进宝没好气的哼道:“让他照顾方筝,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等他们将碍事的伊达运走,费扬古这才推门进屋,他点亮油灯,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端看着久违了的方筝。她脸色很苍白,可能是近来害喜闹的。
他在床边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方筝睡得很浅,微微睁了下眼,费扬古轻声道:“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兴许是没醒的缘故,她真的合眼睡过去了。
他把她的手贴在脸颊,额头抵着额头,静静的陪着。
“其实你不必耿耿于怀的……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没有把话说明白,才让你一直背着沉重的负担……一切都过去,是该了结它的时候了。”
见面
他轻声低语,并在她额头吻了又吻。半夜,方筝动来动去,他忙倒了杯茶凑到她唇边,她的嘴唇有些干裂,象是渴的。
他喂她喝了几口水,半杯下去了。“还喝么?”
方筝缓缓睁开眼,乍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身子不由一僵,她眯缝着眼睛冲模糊的身影看了又看,喃喃道:“一定是做梦……”她重新闭上眼昏昏睡去。
费扬古摸着她的头好似有些发烫,方筝睡得很不安稳,好象在做恶梦口中不停的说着含糊的梦话。他搂着她,就这样静静陪到东方拂晓。见天色蒙亮,费扬古轻轻将她的头放回枕头上,脱去外衣,把袖子挽了挽来到屋外灶台前。
昨儿剩了些清粥,他决定热一热给她喝。他找到斧头和劈柴一板一眼的干起活来,大块木头砍成小块的,小块的抱到灶台前,点火热饭,等饭香味传出,方筝也醒了。
“伊达,一大早就听见你劈柴,几时变得这么勤快了。”
费扬古把热粥盛到碗里,备上一盘凉菜端进屋。
方筝从里面走出,早饭已经备好了,她在桌前坐下,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动手吃起来。费扬古从河边洗了洗手,挑了两桶水回来。就这空当,屋里的人不见了。
费扬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