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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啊。他怎么能不恨?!母后那样一片真心对他,他却弃如敝屣,那个妖后这样毒他害他,他却还是一片痴心!叫他如何不恨?!真是替母妃不值。
“我看你对那个白夕颜也很是用心,如何不明白父王的心思?”祁浩瀚叹了一口气,望了望祁如墨,神色迷茫,似乎是在怀念当初的事情。
祁如墨听到祁浩瀚提及白夕颜,墨海的眸子里面恼意更甚,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要把我和你相比。我爱夕颜,便不会去娶别的女子!”
“那是现在,难道你日后做了皇帝,也能不娶别的女子么?”祁浩瀚看了祁如墨一眼,继续说道,“当初我也答应过新雅不娶别的女子,可是我是皇帝啊,是凤翔国的皇帝啊,我有我的无可奈何啊!”
“都是借口。”祁如墨并不赞同祁浩瀚的话,冷冷的反驳道,“我早说过,一生只娶夕颜一人。即使为帝,也不会娶别的妃子。”
祁浩瀚震惊的看着祁如墨,似乎是被祁如墨的坚定所震撼,过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你日后也能做到如今的话。我一生因为政治原因,娶了许多的女子,可是我并不喜欢她们。可是你的母亲,却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政治原因所娶的女子。”
祁如墨的神色微微晃动。的确,祁浩瀚所有的妃子都是极有家世背景的,即便是祁如离的母亲,当初也是显赫一时的氏族大家的女儿,只不过后来家族落莫了罢了。唯有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介婢女,仅仅是因为绝色姿容,才被封为妃子。
“世人都说,我娶你母亲,是因为她的姿容,其实不是。”祁浩瀚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身为一国之主,早就忘记善良单纯的感觉是什么了,就连新雅也变了。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你的母妃,她不仅生的美,就连心思,都那么善良,善良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可是我没有想到,仅仅因为我的私心,就这样害死了她。”
“你知道?”祁如墨原本平静的神色被打破,错愕的望着祁浩瀚,这一次他是真的错愕了。他没有料到祁浩瀚不仅知道刘新雅对他下毒的事情,竟然连当年所有的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是刘新雅害死了他一个又一个妃子,却一直纵容着没有点破。他竟然爱刘新雅爱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他爱刘新雅,那么那些妃子呢?!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何得不到宠爱,还要被杀死?!那些妃子所生的子女,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死去,从此失去母爱?!
“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实在不忍心再伤害新雅。她原本是个好女孩,是我负了她,骗了她。所以墨儿,父王是真的希望你,以后可以做到父王没有做到的事情。”祁浩瀚看着祁如墨,眼神终于变得柔和,是真正的柔和。
祁如墨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原本想要告诉祁浩瀚一切,让他后悔,让他意识到他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却原来,祁浩瀚什么都知道,他只不过是愿意纵容刘新雅罢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爱情吧。即使你再不好,可是,我还是愿意纵容着你。
可笑他算尽了一切。却独独算漏了祁浩瀚的心。这世间,果然还是有东西无法去算计的。正如同他掌控了一切,却把心丢在了白夕颜那里。
“只要是生下子女的妃子,新雅都不会放过。所以看到你母妃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真的恨你,若不是因为你,那样美好善良的女子,便不会死了。可是我答应过蕊儿,不会杀你的。”祁浩瀚继续说道,抬起浑浊的眼眸,用白夕颜从未听过的低声下气的口气说道,“墨儿,父王求你,放过新雅和轩儿吧。你的母妃那么善良,她也一定愿意原谅的。”
祁如墨看着祁浩瀚的眼眸,忽而笑了,如同披着月光的摘仙,可是墨黑的眼眸却不见笑意,声音淡漠,“母妃那么善良,她从来不曾怨过你分毫。即使你那么对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她自然舍不得伤害你爱的人。”
祁浩瀚听到祁如墨的话,眸中露出了欣慰的声色,可是祁如墨接下来的话,却把他打入了地狱,祁如墨笑靥如花,声音悠悠,“可是,她原谅你,不代表我原谅你。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刘新雅,祁如轩,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那么爱他们,我定成全你,叫他们早日来陪你!”
祁浩瀚被祁如墨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伸出枯槁一般的手指,指着祁如墨,颤抖的说道,“你。你这个…逆子…你…”
“我倒真希望,我不是你的儿子。”祁如墨静静立在祁浩瀚的面前,看着祁浩瀚脸色苍白,因为慢性毒药的毒性发作,不能够呼吸而痛苦的挣扎。
他只是那么漠然的立着,仿佛没有看到祁浩瀚的痛苦。他不是没有办法救祁浩瀚的。那些庸医没有办法去救,不代表他也救不了。可是他不愿意。即使他是他的父亲,那又如何?!从来没有给过他丝毫的父爱,明知道他无辜的母妃被陷害惨死,也没有丝毫的动容,甚至利用亲情和他的母妃来骗取他的同情,希望他放过杀害母妃的罪魁祸首。他为何要救这样的父亲?
他不是很爱妖后么?!不是明知道妖后给他下毒,还深深爱着他么。那么,他就成全他,让他死在妖后的毒药之下。
祁浩瀚用手卡着喉咙,神色痛苦的挣扎,祁如墨看着祁浩瀚,唇角勾出一个凉薄的笑容,将圣旨拿到祁浩瀚的面前,笑着说道,“父王好走。我会将你传位给我的意思告诉皇后娘娘和太子,并且告诉皇后娘娘,父王其实一直心系我的母妃。”
祁浩瀚的眼珠一下子瞪得很大,似乎要掉出来一般,伸着手指,颤颤巍巍的,似乎是想要打祁如墨,但最终从半空中无力的垂下,眸子中灰败一片,终于依在椅子上,断了气。
祁如墨依旧静静立在祁浩瀚的面前,仿佛不知道祁浩瀚已经死了一般,继续悠悠的说道,“父王,你可知道。但凡你的心里真的存了一丝愧疚,我也不会如此。可是,你竟然还想利用母妃的善良,让我放过他们,你说,我怎么能答应呢。”
“你明知道母妃是被陷害的,为何还要那样厌弃的推开全身是血的她。你可知道,在母妃的心里,受辱被折磨的痛苦,失节被鄙弃的痛苦,将要死去的痛苦,全都比不上你那一眼带给她的伤害。”
天色渐渐的亮了。月亮慢慢隐去了光辉,太阳透过那层层薄雾渐渐升起。祁如墨和白夕颜已经回到了祁如墨的府邸。祁如墨望着那道圣旨,足足坐了一个晚上未曾合眼。
他的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墨黑的眸子如同死寂的湖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他仿佛是在看着圣旨,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看。
“小九。去睡会吧。”圆月之夜过去,白夕颜终于又变回了人形,说出了她这一晚上都想说的话。
祁如墨将目光慢慢从圣旨上移开,温和的看了白夕颜一眼,应道,“好。”
凤翔国皇帝驾崩,传位于九皇子。三皇子祁如临鼎力支持。
丞相一党竭力反对,口口声声说圣旨是假的。祁如墨拿住丞相结党营私的罪证,将丞相一家满门抄斩。与此同时,太子和皇后同时失踪。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太子和皇后的离奇失踪,不是没有人猜到其中的蹊跷,可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言。丞相那样大的势力,都可以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他们这些小官又敢说什么呢?!
更何况除了丞相之外的实权人物纷纷支持祁如墨,他们还敢说不么?!可是他们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区区半年的时间而已,怎么祁如墨就从一个庸碌无为的九皇子变作了凤翔国的皇帝。
于是谣言四起,都说是因为祁如墨得到了千年雪狐的灵力相助。的确,祁如墨就是从寻回雪狐之后开始慢慢改变的。一时之间,江湖上,朝廷上,逍遥道长那一句“得雪狐者得天下”更被传得纷纷扬扬,原本不相信的人,如今也不得不信了。
祁如离的寝宫里。祁如墨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金丝绣着金龙,将祁如墨的气质衬托得愈发高贵无双。
白夕颜穿着一袭白衣,罩着一件天蓝色的外袍,立在祁如墨的身侧,歪着脑袋看着祁如墨,心中默默想到,虽然祁如墨穿什么都好看,可是她还是最喜欢看他穿白色。
“九…。九弟…你要做什么?”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望着祁如墨的人,正是原来不可一世的太子,祁如轩。
祁如墨居高临下的看着祁如轩,眸色冷淡,口气淡淡,“大哥为何如此害怕?朕不过送你来见你母后罢了。”
“你说什么?母后在这里?”祁如轩立刻四处张望起来,此时,祁如离打开了机关,在密室之中被关了足足七天的刘新雅憔悴的面容露了出来。
此刻的刘新雅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尊贵和典雅。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就连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口中还咬着一块破布。
“母后?”祁如轩何曾见过自己的母后如此狼狈的模样,有些不敢确定的开口喊道。
“轩儿?!”刘新雅乍一看到祁如轩,有些惊喜的喊道,可是声音却是粗哑不堪,整个人因为激动,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母后!”祁如轩也慢慢爬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刘新雅。
祁如墨只是冷冷的看着,眼眸中没有掀开半分情绪。倒是站在一边的祁如离出了声,声音中略带嘲讽,“好一出母子情深啊?”
刘新雅和祁如轩听到祁如离的声音,全都害怕的看着她。
刘新雅被关在这里足足七天,在密室之中看不到阳光,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每天除了吃饭,什么也做不了,还要忍受剜心之痛,可是祁如墨派了侍卫看守她,她连自杀都做不到。
现在的她,早就不是盛气凌人诡计多端的皇后了,对于祁如离,她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小看她了。自然是害怕的。
祁如轩这几日更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却还是被祁如墨找了出来。当然,他并不知道,其实他从来没有逃开过祁如墨的眼线,不过是祁如墨有心让他体会一下丧家之犬的感觉。
在祁如轩以为自己可以逃离京城的时候,祁如墨的人将他抓了回来。让他一下子从天堂到地狱,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了,祁如墨有多可怕。所以间接的,他也害怕起祁如离来。
“轩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父王呢?”刘新雅这才反应过来,指着祁如墨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穿着龙袍?!”
“父王死了,将皇位传给了祁如墨!”祁如轩看着祁如墨身上的龙袍,眸中闪过了一丝恨意,可是又因为害怕祁如墨,而不敢表露出来,对刘新雅说道。
刘新雅听到祁如轩的话,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大叫道,“不可能的!浩瀚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这个杂种!”
“杂种?”白夕颜原本静静立在一边,看到刘新雅和祁如轩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还有些不忍,可是听到刘新雅的话,她却一下子来火了。
刘新雅竟然还敢说祁如墨是杂种?!当年明明就是她故意陷害,才害得祁如墨失去了最爱的母妃,害得他这些年来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她居然还敢说祁如墨是杂种?!
“哼!我有说错么?!”刘新雅此刻却是已经豁出去了,听到祁如轩的话,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知道没有人可以救她,她也不可能活得下去了。
白夕颜看了看刘新雅,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笑着说道,“可是在皇上眼里,好像太子殿下才是杂种呢。皇上说了,皇后娘娘当初故意害死了他最爱的女子,他心中恨极,可是因为丞相势力太大,才一直隐忍着你。现在小九势力也够大了,自然就把皇位传给小九了。”
“他。真的这么说?”刘新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
白夕颜的眸中也掠过一丝不忍。刘新雅其实是很爱祁浩瀚的吧,正是因为爱之深,所以才会恨之切吧。她原本也是有些同情刘新雅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刘新雅对祁如墨所做的一切,她就没有办法原谅,刚才刘新雅说祁如墨是杂种,更是刺痛了白夕颜的心,所以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知道,这样的话比任何的话都更有杀伤力,更能够让刘新雅痛苦。
手心传来冰凉的触觉,白夕颜抬眸,看见祁如墨温柔的牵起他的手,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只有她可以听得到,“小白,不要勉强自己。这些事情,我来就好。”
白夕颜望着祁如墨,唇角漾开温柔的笑意,紧紧握住祁如墨的手,似是调皮,似是疼惜的说道,“她欺负小九,我看不下去。”
“不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