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眈。
他也顾不上气氛如何,扑到张红卫怀里:“妈……”
嘿嘿,妈回家了,我待会儿偷偷要点零花钱,不怕明天不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张红卫疼爱的拍拍儿子,让他先坐下吃饭。
做为秋下林自由生活的结束饭,上林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工序复杂但下林爱吃的九转大肠,搭配绿油油的小青菜,爽口的川味泡椒凤爪,烫了生菜和蒲公英蘸酱,杏仁豆腐,丁香排骨,炸辣羊肉丸子,闷了一锅香米饭,下林吃了个肚遛圆,拍着肚子直打饱嗝。
上林和张红卫对视一眼,她清清嗓子,说:“我们商量个事儿。”
李长生早得到通知,吃过饭就拎着书包回屋做功课,姥姥见女儿女婿都回了家,也就赶着回镇上照顾老头子去,屋里只有自家人。
下林仍然笑嘻嘻的,腻在沙发上:“儿子恭候您老的大驾。”
“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给你们姐弟俩五块钱的零花。”
张红卫话甫一落地,下林就蹦了起来:“五块钱?妈,你闹着玩吧,五块钱根本不够用!”
瞪他一眼:“怎么不够你用了?吃家里喝家里,零花不用你拿钱,给你五块钱还嫌少,你去镇上打听打听,谁家小学的孩子一个月有五块钱的零花?”
惯得,都是惯得,瞧瞧他这赖皮无赖的样!
想起上林说他每天泡在游戏厅,将来有可能变坏的前景描述,张红卫恨上心头,真想拿起拖鞋给他屁股两巴掌,克制了又克制,忍耐了又忍耐,才在丈夫示意下接着冷冷的说:
“我听着你和你姐还有点账没清。亲兄弟明算帐,欠你姐的,该还就还了,咱秋家没有借钱不还的道理。但是这个钱你也别指望我和你爸帮你还。这么地,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每月的零花扣下给你姐,算起来三年半也就还清了。”
下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三年半?一分钱零花没有?天哪,不如杀了他。
没有零花,他怎么去游戏厅?怎么给手下的小弟们买零食请客?还有年纪比他大的那些朋友,若不是他手里有钱,谁稀罕听他话?
摇头,不行不行,另一个呢?
“你去镇上的文具店打工挣钱,你姐每个月给你二十块钱,五个月也就还清了。”张红卫此刻变身黑脸包青天,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下林掰着手指头算计来算计去,狠心咬牙:“我去文具店!”
说完朝上林投去愤恨的一瞥,扭头就走。
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法收拾我,但你也太坏了——我好歹是你亲弟弟,居然叫咱爸妈断我的零花!
不就干活抵债吗?我哥也没少给你干活,就不信我还不如他!
李长生蹲在秋家窗户外边缓缓起身,若有所思。
唔,秋上林这招貌似叫做釜底抽薪,断了钱的来路,安排了放学后的时间,把下林放在眼皮子底下,叫他走不了逃不掉……
虽说下林欠收拾,但也未免……最毒妇人心……
谣言
子房镇的摩卡猫猫精品文具屋最近迎来新店员。同普通店员不同,新店员有点………
木木盯着刚到自己腰部的小孩儿,悄悄问:“杨海,这算不算雇佣童工,虐待儿童?”
杨海摸摸鼻子,对突如其来的清闲感到不适应:“找不到我们身上,有罪也是上林顶,你怕什么?”
她不无担心:“上林自己也是个孩子,未成年,到时不会怪我们知情不报没起到监护的作用吧?”
杨海呸呸呸,骂她晦气:“瞎说,我不是他爹娘,监什么护?再说,你瞧她除了身高哪儿像未成年?有清福不会享,早知道我不来这么早,在家补一觉多好。”伸个懒腰,趴在柜台上习惯性的拿起抹布擦拭,擦没几下想起上林的叮嘱,连忙又放下。
扛着改良过和自己一般高的拖把,走向水桶,费力的拖起,放入,用力搅呀搅,咬牙——店面干净的能打滚,秋上林故意折腾我,我都能在地上滚两圈了,干嘛必须拖三遍?
拖布滴着水,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水痕,拖布抹过一遍,鞋子踩上去,留下几个鲜明的脚印。
杨海和木木两颗脑袋凑得极近,小声问:“要不偷偷告诉他擦地的秘诀?”
木木惊恐:“不要吧,上林不许说。”
杨海实在不忍心看小家伙一遍遍拖个没完没了:“你瞅瞅给孩子累的,咱们偷偷去说,她也不知道。你去问她问题,我偷偷告诉下林。”
木木犹豫了一下,忍受不了内心的谴责,点头,两人正要分头行动,柜台里坐着看财务报表的秋上林抬头,嘴角挂着揶揄的微笑:
“怎么,怜弱惜贫?我还头疼账本呢,哪位好心人帮我做一下?”
杨海讪讪的,吐吐舌头。
扭头,小声嘟囔:“哪辈子能擦干净呀……”
“在挫折中学会成长,经验的积累需要失败的教训,忘记你刚来时候的窘样子了?”
杨海撇嘴:“切,就你会说。大道理一套套,压迫童工你也好意思,你自己怎么不去干?”
“我的脑袋为我创造了比劳力付出更多的利润,他没脑子,自然要付出劳动。”
我打定主意让他尝尝工作的辛苦挣钱的不易,哪能轻易放过?
木木拽拽不服气还想顶嘴的杨海:“行了,别说了,你哪次说过她了。”
杨海撇嘴:“那鬼主意一天到晚那么多,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完赌气拿起一本书认真的读。
看看时间差不多,合上报表收好,绕出柜台:“行了,收拾收拾,你瞅你弄得满地都是水,这叫干活呀,帮倒忙还差不多!”
秋下林回头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一地鞋印……泄气的同时又很生气,咬牙,暗怒,你你你,你就是小人!
秋上林从没承认自己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坦坦荡荡,正人君子不亏暗室,正人君子不占人便宜,正人君子不会欺男霸女欺软怕硬,秋上林从来都不是,她说过,她是女子,也是小人。孔夫子有言在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她既是女子也是小人,很难养活,但也容易成功。
校门口,秋家姐弟惯来三人行,今日分了两拨。
上林依旧昂首挺胸,长生紧随身侧鞍前马后——他称之为‘可怜秋上林身体单薄做好事’。
而一贯屁颠屁颠做跟屁虫的秋下林,则别扭的隔了很远,时不时瞄一眼,再瞄一眼。
大强从后面赶上,把书包甩到背后,拍他肩膀:“下林!”
沉浸于思绪中,被吓了一跳。大强不以为意:“哎,你答应给全福的书包买来没有?我们可都等着呢,我和全福说好了,他背一周我背一周,赠送的卡布奇诺卡片给我一张。”
女生都爱摩卡,男生更喜欢酷小子卡布奇诺,不仅打得一手好篮球,更会捉弄老师还不留把柄,最近搞活动,购买卡布奇诺书包赠送动画卡片,如果能集齐一整套,更有可能抽中大奖。
摩卡家的书包可不便宜,他们家境都不算富裕,前几天说起书包,全福很是羡慕家境富裕的同学,下林大手一挥,豪气的说没什么大不了,我送你一个,让他们这伙人都羡慕坏了。
下林黑着脸,驼背垮腰,很没精神的:“再说。”
我自身都难保了,还书包……
上林纳罕的瞅一眼,问:“他怎么都不和我说话?”
李长生面无表情:“就算是头猪,也不乐意跟操刀子的人谈油炸烹炒吧?”
回头打量,肉呼呼气鼓鼓,和小猪真的有点像,扑哧笑了出来,心情大好。拍拍李长生的肩膀:“长生你越来越坏了。”
说罢不等他回答,昂首挺胸的走人。
关系要好的夏河赶上几步,嬉笑着勾肩搭背,笑的猥亵:“咋地,小两口吵架了?”
长生听不惯他的讳言秽语,皱眉:“瞎说什么。”
夏河撇撇嘴,看不惯他别扭装相,直言快语:“得了吧,自家兄弟面前就别装样了,你还不知道吧,学校里早都传开了,汇演前两天你和她躲在小礼堂亲嘴儿,有人看到了!”
李长生愣了。
停下不走,直勾勾的盯着夏河,似要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夏河有些承受不住他犀利审视的视线。
李长生和他们不一样,他从小习武先不提,自小在民风彪悍的四川长大,爹不疼娘不管,几乎算得上自己摸爬滚打活到现在,看多了人情冷暖,原就比同龄人成熟冷漠,原是独行侠似的人,这几年被秋上林强拉着走入了她的世界,性格才稍稍转变,能和人相处,甚至也有了个几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但这并不能磨去根植于骨髓中的对人性的无视和对生命的漠然。
上林从前就说过,殷夜遥和她是小人,而李长生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所谓恶人,他不理别人的死活,只要自己过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他的信条,幼年听隔壁爷爷讲古,曹操是他勉强觉得能接受的枭雄。
如此一个桀骜不驯的角色,秋上林经年累月的温暖关怀,也只能令他稍微收敛。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夏河本是小学坏学生中的老大,李长生一进校门他就盯上了,找机会打了几次架,才逐渐成为朋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长生是个亡命徒的性子……抓住能置对手于死地的机会,他不在乎暴露自己的弱点给对手。
被他寒星似的眸子盯着,夏河觉得从脚底开始发凉,嗖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仅后悔自己太多嘴。长生素来不喜别人乱嚼他和上林的舌头,他把上林当亲妹妹一般看待。长生从小没有亲人的关怀,秋家几口人比亲人更亲,自己怎么就忘记这一层,随便听信别人的谣言呢!
想通了,夏河忙辩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都是胡说,靠,你放心,老子回去扇烂他们的嘴巴,看谁还敢说!”
长生已恢复正常,慢慢往教学区走,有几个五年级的男生打闹着,不小心撞到他身上,看也不看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净,长生眸里寒光一闪。
夏河正巧认识那几个,连忙打圆场,骂:“MD,没长眼啊,滚蛋!”
他们不敢惹夏河,也看清了夏河身边的人,连忙低下头默默走开。
“别管。”眼看要到教学区,夏河是五年级的学生,年级不同,楼层也不同,快分开的时候,长生突然冒出一句。
夏河楞:“啊?”茫然,别管什么?
“别管谣言。”他眸底深处藏着嗜血的意味,黑如寒星的眸子表面看去平静无波。
嘴角露出一抹冷意:“谁看见的?”
夏河也不是傻子,最初的茫然之后迅速明白李长生所指。摇摇头:“不清楚,你们去汇演当天传到我耳光里,但不知道是谁说的。”
“小礼堂里……参加汇演其中一人。”他笃定。
沉吟着,参加大合唱的学生没有必要单独练习,范围缩小在单独演出的几个人中间。必然不会是秋下林,也不是他的搭档陈豪,两人最近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没道理他看见不告诉下林。
“还剩三个啊…”低声自语。
夏河疑惑:“啊?”
他问:“五年级另外两个参演的学生是谁?”
“一班的曹宇和三班的范利祥。”不假思索回答,略一动脑子,夏河立刻明白他的问题,不由对长生更加佩服。
怨不得吴哥想拉拢他。
想想,也帮着出主意:“他两个学习都好,家里也都有点背景,曹宇老实不爱说话,也没人和他关系好,可能性不大;倒是范利祥,他爸爸是几个村办事处的主任,吞了不少扶贫款,嘴够碎,人够贱——哎,等等,不是还有一个?”
猛地想起,一拍大腿:“你们年级李文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换上贼兮兮的表情,凑近:“听说她很喜欢你,你不知道?”
长生不为所动,叫他吃了个没脸,怪没意思的嘟囔:“虽说守着秋上林也不错,可她才几岁呀,又鬼精鬼精的,你又把她当妹妹看,李文文挺不错……”
吃长生一记冷眼,不说话了。
李文文,在脑海中思索。和秋上林不对盘,动不动作对的那个?
身体单薄的一阵风能刮走,她有那个胆量散播谣言?
事情不难弄清楚。第二节课间操的时候,夏河帮着把范利祥约到了男厕——好吧,其实是把他脑袋夹到胳膊地下拽过去的。
李长生都没费劲吓唬,他全招了。
谣言是他散播的没有错,但他也没亲眼看见。
据说那早李文文想提前去练舞,看见礼堂有人,从门缝瞧了一眼,正看到秋上林坐着,李长生蹲着,俩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难免就误会了。给孩子吓得不轻,连忙逃走,在外边碰到范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