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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了?”翠衣急忙俯下身去,焦急地问。
“好痛!头痛得像要裂开似的!”绿萝痛叫着。
翠衣吓得一把抱住她,“小姐、小姐”地叫个不停,见她痛苦不堪的样子,早急得六神无主。
绿萝一边呻/吟着,一边抓住她的衣襟,抓得紧紧的,让她的身子俯得更低,突然用力一击,重重斩向她的颈后,翠衣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击昏过去。
雨依然哗哗地下着,间或响起一两声马嘶。车厢里的一切动静都被这场大雨遮掩得无声无息,马车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因着大雨的阻隔,想快也快不了。
绿萝悄悄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黑沉沉的雨幕,赶车的老头仍旧佝偻着背,专心驾车,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她又回头看了看倒在车厢中的翠衣,一咬牙,纵身跳下了马车。
马车的速度虽不快,但固有的惯性仍让她身不由己地打了几个滚,重重跌在泥水里,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倒抽一口冷气,小心活动了下脚踝,还好没有骨折,但疼痛不已,似是擦伤了,伸手摸去,一手的黏滑,竟已出血。
冰冷的雨水不停地击打在身上,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若是就这样待着,不是被冻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她咬咬牙,果断地撕下衣摆,将腿上的伤口胡乱包扎好,然后在泥水里一点一点地朝前爬去。
雨水混同血水在地上蜿蜒,不知爬了多久,手足渐渐变得无力,眼前忽明忽暗,金星乱窜,意识在慢慢消逝——
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天地间,只有雨声。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死寂的孤岛。
难道,今夜竟要葬身于这场大雨中?
她不甘地咬紧下唇,嘴角传来一丝腥甜,刺激了逐渐麻痹的神经。当她再次睁开朦胧的眼时,下唇已经被狠狠咬破,正畅快地流下嫣红的鲜血。
神志在疼痛中重新变得清明,在哗哗的雨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一阵细微的马蹄声。
有人正往这边赶来。
越来越响的马蹄声,像一剂强心药,重新给虚弱的身体注入了力量。
她挣扎着扬起头,正想大声呼救,惊喜的表情却突然冻结在脸上。
重重雨幕中,一辆马车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正是先前那辆。
她拼了命地逃离,却终于还是逃不掉么?
浑身的力气像一下子被抽干了,她无力地倒在雨地里,仿佛浸泡在冰水中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骨头都凉透了。
马车停在她身边,驾车的老头一跃而下,背也不驼了,身手竟是说不出的矫健轻捷。
“你没事吧?”他蹲下身问,声音关切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焦灼。
绿萝定定地看着他。
他脸上皱纹密布,一双眸子却乌黑发亮,没有丝毫老年人的混浊之色。见她一身泥泞的狼狈样,他眉头紧皱,再顾不上多问,一伸手便将她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带给她渴望的热量,却像牢笼一样将她紧紧禁锢。
她凄然一笑,慢慢合上了眼睛。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是那人焦急的呼唤。
奇怪,他怎会如此紧张,竟好像认识她很久似的。但她再也无法思考,黑暗潮水般涌来,瞬间吞没了她。
不再有凄风冷雨,也不再有追逐和逃避。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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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亲们猜猜,那个驾车的人是谁呢?
月满天下 第二卷 宫闱惊变 第105章 试探(一)
章节字数:2889 更新时间:09…11…29 00:52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就像坐在不停摇晃的小舟上,被大浪抛上去又摔下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如腾云驾雾一般。
这滋味绝不好受,时而坠入冰窟,时而被火灼烤,冷热在五脏六腑中交错,难受得像要裂开似的。
朦胧间,身边仿佛多了许多人,偶尔还能听到某个熟悉的吼声。
哥哥!他终于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立刻觉得安心,就像驶进了温暖的海湾,大风大浪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平静。
从身体到灵魂,全都平静下来!
欧阳逍一直紧张地盯着绿萝,见她终于停止了辗转反侧,静静地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转首问侍立一旁的卢神医:“她情形如何?”
卢神医拭着汗:“小姐受了风寒,发起高烧。我马上开副药,先退了烧再说。”提笔开了一个方子,递给欧阳逍。
欧阳逍接过看了看,道:“这几味药王府都有,莲儿速去拿来,交给先生熬药。”
莲儿应了一声,接过药方走了。
欧阳逍又坐回床边,望着昏睡中的绿萝,怔怔看了半天,竟不敢伸手**她憔悴得让人心碎的脸。
只是这么看着,就已痛入心扉,比什么酷刑都难熬。
她气息虚弱,秀气的眉微蹙着,嘴唇是藕荷般的灰色,如烟花将谢。
看到她唇上凝着鲜血的伤口,他如海般深遂的眼中有什么正在碎裂,每一块碎片都刻满深重的痛惜和悔恨。
“对不起、对不起,萝儿,哥哥错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脸畔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细细碎碎的声音仿佛阑珊的夜雨。
漫漫长夜,风雨如磐,夜的每一份浓黑,都是痛苦凝成的颜色。
金七爷见他这般光景,不免忧心起来,知道他忙神机营的事,已经一连几日没好好睡过觉,此时又折腾了大半夜,怕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便上前劝道:“看小姐这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来,王爷不如先去歇息一下,让老奴在这儿守着吧。”
欧阳逍揉了揉太阳穴,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但他怎么睡得着?
她这般脆弱地躺在床上,恍如一抹游魂般飘渺,似乎随时都会随风逝去,他的心口顿时又刺痛起来,仿佛被细长的银针一针针密密地扎着。
窗外,雨声寒碎,风声欲断。
他怔怔地坐了半天,直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匆匆走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方才挑眉问:“你们几个竟然对付不了一名女子?”
侍卫有些尴尬:“王爷吩咐不能伤害她,属下也不敢动手。但她又哭又闹,吵着非要见王爷不可,否则就要拆房子,小的们无法,这才来向王爷禀报。”
欧阳逍英挺的眉微微拧起,站起身,对金七爷道:“你守在这儿,一有动静即刻派人禀报本王。”
他看了看绿萝,后者依然在沉睡,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来。他又将卢神医叫到一旁仔细叮嘱了几句,方才放心走了出去。
风雨交加,黑夜如磐,侍卫提着一盏风灯,借着不断摇曳的微弱亮光,他们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近院落西北角的一间旧屋。
这是仆人犯错后受罚的禁室,现在临时关了一名女子,老远就听到她的叫骂声。几个侍卫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看见王爷来了,全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欧阳逍“吱哑”一声推开门,里面光线昏暗,隐约可以看到一名蓬头散发的女子。
看见欧阳逍,她停止了叫骂,冲上前来,狠狠地瞪着他:“小姐怎么样了?”
那女子一身狼狈,满面惶急,正是翠衣。
欧阳逍从侍卫手中接过风灯,提着进了屋,又掩上门,将灯放在桌上,室内顿时亮堂了不少。
然后他转过身,望着她。
她一脸的桀骜不驯,眼底眉梢尽是深深的戒备和敌意。
昔日那个敬慕他,喊他“肖大哥”的单纯热情的少女已经不见了,仿佛一夜之间长出了无数根倒刺,直要将他扎得鲜血淋漓。
一条阴冷的河横在他们之间,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灯光闪烁起来,映得欧阳逍脸上时明时暗,时而柔和,时而冷酷,却都让人禁不住胆寒。
他高大的身躯也被拉成了一道长长的黑影,投射在墙上,仿佛来自冥界的使者,有着暗夜一般冷冽的气质。
然而,谁又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眼底为何会有那么深沉的痛苦?
他到底在为谁担心?又在为谁黯然神伤?
翠衣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萝儿正发着高烧,昏迷不醒。”他平静地说着,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怎么会这样?”翠衣浑身一颤,眼中落下泪来。
外边的风越来越大,树枝相互抽打着,发出哗哗的脆响,如波涛起伏,声声若泣。
“你前天就已越狱,为何非等今晚这么恶劣的天气才动手?”他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埋怨。
若不是今晚的风雨,萝儿也不会受寒。
“我以为这大风大雨的,行动起来不易被人察觉。”翠衣抽泣着。
“怎么不给她多披两件衣服,这样冷的天,她单薄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仓促之下,我一时没想这么多。”翠衣垂下了头。
“你——”欧阳逍瞪着她,眼中怒气腾腾,“早知道你这么笨,本王就该选红绡来救她。”
“你说什么?”翠衣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狱中失火,你们三人同时冲出牢门,你武功最弱,却只有你一人逃了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欧阳逍淡淡说道,深邃的眸中是令人参不透的幽明。
“你故意放我走?”翠衣蓦地瞠大眼,一股寒意像阴冷的蛇,从心底爬了出来。
欧阳逍不答,却道:“你逃出大牢后,就去了东街的一处香烛铺子,那是你们在京城的暗桩,老板名叫赵大成,是个五十多岁的驼背老头。你在那儿改了装,便潜到王府附近,见丫环芸儿出了府,就尾随她至僻静处,将她迷昏,弄回铺子拘押起来,又从她口中拷问出王府的情况,然后你就易容成她的模样,摸进府来。”
“原来你一直都在派人跟踪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下!”翠衣脸色惨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心,连站也站不稳了。
“若不是本王故意放走你,你以为凭一己之力能从天字第一号牢房逃出来?能这么顺利地从我睿王府中将人带走?”
“怪不得我打探到你一反常态地连着几日都没回府,原来是故意给我制造救人的机会。”翠衣失魂落魄地道,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他,胸膛起伏着,突然拽紧了手心,高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欧阳逍黑眸暗不见底,直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家小姐到底有没有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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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发文啦,激动——
本打算日更的,谁知一连几天都发不了文,急死。后来才知道网站正在调试新版,所以系统总出问题。不过新版真的很不错,我去看了一下,清爽大方,很喜欢呢。真希望能早点调试好。
从现在起开始日更(如果系统不出问题的话,汗——),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本文,谢谢!
月满天下 第二卷 宫闱惊变 第106章 试探(二)
章节字数:2079 更新时间:09…09…08 21:19
仿佛有数声惊雷在耳边炸响,翠衣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就连温暖柔软的身子,也突然变得冰冷僵硬。
“原来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你这样费尽心机地设下圈套,就是想拿我来试探她!”她嘶声道,声音变得支离破碎,仿佛被什么东西砸过以后,又狠狠地碾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室内一时寂静,能听到翠衣急促的呼吸声,她委实已气得快要爆炸了。
还有风声、雨声,天地欲倾,连这小屋也仿佛在风雨中飘摇起来。
在自然面前,人是如此渺小、脆弱,这世上,可还有什么是牢靠的?
欧阳逍垂下了头,突然有些不敢面对翠衣的目光。
然而他又能躲到哪儿去?内疚与自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如附骨之蛆,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
沉默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启齿,继续说道:“你一进府,为你驾车的赵大成就已换上了我的人,你们在车厢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也没料到,萝儿竟然会不顾一切地跳车——”
欧阳逍双目一黯,想到绿萝受到的伤害,顿时心如刀绞,再也说不下去。
“原来小姐这么惨,都是拜你所赐!”翠衣的声音突然变得说不出的尖利,似一把小刀,要在他心上挖出一个洞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