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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皇长子与大公主连日给徐国长公主守灵，似乎都受了些风寒。”
第十七章 儿女（下）
皇帝的脸果然冷了几分，“朕瞧着还是韦氏会照顾孩子。”
“韦娘娘那边到底还是有乔娘娘帮衬着，贵妃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终究是有些吃力。”
“她到底让你说什么呀！”赵佶似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柔福公主病的有些厉害了，贵妃想请圣上过去瞧瞧。”
赵佶对于宫斗虽然没怎么亲身经历过，但是他见的可不少，两个孩子同吃同住，偏偏就女儿病了，他这眼睛就有些危险的眯了眯，“就只有大公主病了？”皇帝冷冷的问道。
童贯听着这语气更加不对了，心知贵妃怕是触动皇帝的某个要害，他急忙答道，“大皇子也有些不好，不过没有公主那么严重。”
“既这么着，你带几个人去吧皇长子给朕接到蕊珠殿去，让贵妃多用点心思，好好照看朕的女儿。”
皇帝的语气丝毫都没有商量的余地，童贯心说，这可是要了贵妃的命了！然而现在皇帝的脸都黑透了，之前的高兴劲儿去的干干净净，多余的话，他也是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
这可算是应了那句老话儿了，哪个庙都有屈死的鬼！
刘氏的心里女儿虽然比不上儿子，可是终究是亲生的，疼还来不及，哪儿舍得苛待？双生子的体质也不可能一样，就算是同样的照顾，病了一个也没什么稀奇，贵妃还真是没有多想。而请孩子的父亲过来看看，还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这孩儿他爹偏偏是个多心的人，除了身边几个信任的人，别人说的做的，很容易就往坏处想，因此。他几乎什么都没问，就定了孩儿她的娘的罪！
刘氏听了皇帝的旨意，整个人都傻了，童贯心里叹了口气，好心劝道，“圣上的意思也是为了让娘娘好好照顾公主，等公主病好了，去求求皇后也就能把皇长子接回来了，如此非常时期，娘娘切莫多思多虑。”
刘氏木然的点了点头。等童贯走远了她的眼泪才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宫人们小心的劝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儿来。
“这分明是不给我们母子活路啊。”刘氏绝望的说道。
“娘娘千万不要这么想，越是这样的时候。娘娘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刘氏现在还有什么阵脚可言，皇帝的心，简直都偏的没边儿了。
“孟世瑶好大本事，这就撺掇着圣上要躲我的儿子呀！”
“娘娘快别这么说，您才是皇子的生母。她就是想夺也夺不去的。”
“还说什么夺不去啊，皇儿现在都已经到了皇后的收上来。”
“童都知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公主大安了，娘娘自可名正言顺的接了殿下回来。”
刘氏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她也并不是全然的无计可施。“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刘氏恨恨地把头上精心插戴的首饰都撸了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而她自己却还不知道。多亏了皇帝没来春曦殿，否则，又是一条罪状！
哪儿有女儿病着，自己却有闲心涂脂抹粉的母亲！
这边刘氏心里头不满意，世瑶也一样不高兴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送了个孩子到她这里。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嬛嬛病了，接过来一个也算是帮刘氏分忧吧。”赵佶沉着脸解释道。
世瑶心里叹道，皇帝这分明是怕她跟刘氏之间的仇不够深啊！可是，这接都接来了，总不能往回送。
“柔福公主怎么样了？”
“刚问过御医，的确是染了风寒，脉案、药方我也看过了，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我也算是放心了。”
神宗朝到哲宗朝，后宫没了多少孩子怕是都数不过来了，世瑶跟刘氏之间好也罢、坏也罢，她都不希望小孩子再出事。
世瑶没觉得怎样，皇帝的心里却还是过不去，“从前看刘氏还算是个谨慎的，没想到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小孩子体弱，生病是常有的事情，刘氏可是亲娘，哪儿会照顾不到的呢！”
“你也别太小看了这亲娘。”
赵佶话里话外的意思世瑶自然是听的明明白白，可是无凭无据，她可不想跟着皇帝瞎猜疑。“这个时候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圣上跟我一起去看看公主可好？”
“还是算了吧。”赵佶不假思索的答道。
“圣上在延福宫又查脉案，又看药房的，贵妃跟公主都不知道，还不如亲自过去看看，贵妃心里也能安稳些。”
“你怎么糊涂了，这次我去要是去了，我的女儿以后就要一直病下去了。”
赵佶这话说的明明白白，世瑶心里却有些不敢相信，“贵妃她……，应该不至于吧！”
“就算是这次她是无心的，可是将来谁敢保证她不会食髓知味，此例一开，必然后患无穷。”
赵佶说的也算是有道理，可是放着生病的女儿不闻不问，也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圣上，虽然刘氏可能用心不良，但也她作对的一切也是为了圣上，圣上去看公主一眼，刘氏也是会心存感激的。”
“我也用不着她的感激，只要赶紧把嬛嬛照顾好就够了。”赵佶拉着世瑶的手，突然想起他刚刚画的那副画，心里一高兴，脸上也跟着柔和了许多，“你也用不着替她操心，有皇儿在这儿，她只能更加用心的照顾嬛嬛，让嬛嬛赶紧好起来，这对还不懂事的孩子来说，比我这个父亲过去看一样有用。”
世瑶也不敢再劝了，若是赵佶这次去了，难保就没有人动心，到时候，遭罪的可就是孩子了，当然，也可能有她！
“圣上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只是我还是得去一趟，好歹看过公主才算放心。”
赵佶笑道，“要去也等明天吧，你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康懿公主是个充满了活力的孩子，看着就让人觉得高兴，对于新来的弟弟，也有着说不尽的好奇。
“他的手脚都好小啊，我能抱抱吗？”
皇长子的乳母可被这句话差点就给吓死了，她急忙拦着了公主，“三公主，皇长子太小了，殿下可抱不得啊。”
“康儿，过来。”世瑶也不敢让她抱啊，那可是贵妃的命，磕着碰着都不行，连她都不敢上前！
“康儿跟姐姐一起去准备弟弟住的地方可好？”世瑶柔声问道。
“好。”康懿虽然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事情比读书写字有趣的多。
“你倒是越发的会使唤人了，也不看看她才多大，能准备出什么来呀！”赵佶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么多宫人呢，也不用她们姐儿俩做什么，只不过是想给小孩子换个玩法，或许对二公主还能有几分好处。”
“我到觉得二公主文文静静的，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倒是康儿让你给养的胆大包天，半点规矩都没有，将来到了出阁的年纪，我看你怎么办才好。”
世瑶一直以来都只听到旁人夸奖她的女儿，从来也没有人说过三公主的不是，赵佶这么一说，真是让她紧张了起来，“康儿的确是有些闹腾，性子也不太柔顺，可是，还没有圣上说的那么严重吧？”
“还不严重！她现在才几岁，就无法无天的了，将来大了那还了得？”赵佶夸张的说道。
将来的事情谁知道？但是，如果把三公主教的跟宝安公主一样，那么，所谓的将来，也就不难预料了。
“我瞧着这样也算不错了。”世瑶的眼中满是笑意，“将来找个情投意合的驸马，知疼知暖的，这辈子也就是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她倒是打算的长远，也不看看孩子才几岁。”
“贾夫人说了，公主的婚事得准备个三五年的，若是当真严苛的去挑，所不定七八年都不一定能挑到满意的。”
“她就是跟你提了这个，所以你才想起赵玉晚，想起赵似的吧？”
“也不全是因为她，毕竟徐国长公主的事情总要处置，拖得了一时，也不可能拖的了一时。”
“如今也算是解决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是。”世瑶微笑着应了。
皇长子的到来对蕊珠殿的影响并不算大，但是，对刘燕儿的影响却是十分明显的，公主的丧事过去有些日子，可是她还是穿了一身的素净衣裳，甚至，也不常在皇帝身边晃悠了，看的世瑶啧啧称奇。
“你说她这是怎么了，就像突然转了性似的。”世瑶实在忍不住，悄悄对魏紫说道。
“奴婢这心里也纳闷呢，这才几天的功夫，这变化也太大了些。不过，转性什么的不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贵妃现在改变了策略了。”
“贵妃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把皇长子要回去吗？还顾得了她？”
“贵妃在她身上花的心思恐怕比皇长子还多，而且，这几天贵妃每日都派人来询问皇子的情况，就是跟她说上几句，也是很有可能的。”
世瑶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多了这么一个人就是心烦的很，还不如让云纤领了去了。”
第十八章 皇帝的意
魏紫笑道，“那日贾夫人来要，娘娘都不肯给，这会儿反而抱怨起来，还是奴婢去请贾夫人来吧！”
“算了，我也就是抱怨抱怨而已，留着她咱们也瞧瞧贵妃打算。”
“贵妃还能有什么好打算，无非是想借着她把圣上引回去？娘娘还不如把她送出去，贵妃也能少老点神！”念君不屑的说道。
“贵妃现在还有那个心？”魏紫笑了笑，“她还不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皇长子要回去！”
“现在整儿皇宫都知道了刘贵妃偷鸡不成蚀把米，难为她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刘氏这个人总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世瑶觉的想把她看透实在是辛苦，倒不如赶紧把儿子给她送回去，求个彼此安心。
“公主的病怎么样了？”皇后问道。
“听说贵妃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已经大有起色了。”
世瑶点了点头，“公主好了，就赶紧让她把皇子接回去，她心里踏实，咱们也能安生点。”
“还是娘娘心慈，换了旁人再不肯把皇长子还她的。”
“到底还是她的儿子，咱们养着算是怎么回事儿？”
“还是娘娘说的对，终究是别人的儿子，将来不管好与不好，都少不了要落埋怨。”
“我倒不怕落埋怨，就是不想操那些心了，养了个康懿公主就已经是心力交瘁了，再多一个实在是无能为力。”
魏紫忙说道，“可不是的！皇长子在咱们殿里这几天，奴婢可是担着一万个心呢，就盼着他赶紧回去，咱们也轻松轻松。”
世瑶何尝不担心，皇长子有半分好歹。都是她的责任，“这几天就辛苦辛苦吧，贴身伺候的事情不必插手，但是那几个乳母你们可要盯紧了。”
“娘娘放心，奴婢晓得轻重。”
也许皇后性子冷淡，也许是忙着撇清自己，太子虽然送到了蕊珠殿，但是皇后并不与他亲近，慢慢地，有些话就传到了皇帝的耳边。
赵佶想了想。他也的确是没见皇后抱过那孩子，甚至很少主动提起，而蕊珠殿这些日子的气氛。也都有些凝重。
“也许就不该把送到蕊珠殿去。”赵佶低声说道。
童贯跟在皇帝的身后，也听见了那几个宫人的议论，听皇帝这样一说，就知道说的是皇长子了。他心里掂量了一番，低声说道。“皇后娘娘是个谨慎的人儿，凡事都多有顾虑，皇长子身份贵重，娘娘更得慎之又慎。奴才冷眼瞧着，蕊珠殿的宫人这几日都比平时拘束些，想来也是皇后有所嘱咐。”
“走吧。过去瞧瞧。”
赵佶回到蕊珠殿的时候，世瑶正和宫人们打络子，见皇帝来了。抬头笑问道，“圣上瞧瞧，这颜色配的可好？”
赵佶低头看了一眼，随意说道，“很好。”
世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挥手叫宫人们退下，她什么都没问。继续低头打她的络子。
皇帝就那么被晾着了，心里觉得怪怪的，然而，皇后却神色如常，好像全部心神都在那几根线上。
赵佶很自觉的在世瑶身边坐下，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给谁做的，费那么多精神。”
“两个公主一人一个。”世瑶低头说道，“这个是康儿的，她最爱紫色。”
“可是，宫里不是只有两个公主。”
世瑶抬头看着赵佶，微微笑了笑，“这两个孩子都是没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