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曼疏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世界变态真多。
低回婉转的乐声响起,如泣如诉,丽人拨弄着手中的弦,微笑着看着他们,仿佛拨弄着他们的性命。
黑影憧憧,无数巨大灵敏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扑过来。
高大而强壮,生满了长毛,口中嗬嗬低吼着,张开锋利的长爪和尖锐的牙齿。
山魈!
姬锦寒和青容变了脸色。
这些似熊似猿的家伙有着接近人的智慧,却有着胜过一切猛兽的凶性,一旦看准猎物,不撕碎吃光决不罢休。最要命的是它们的视觉听觉和嗅觉都异常灵敏,皮糙肉厚到寻常刀剑都奈何不得它们的程度。
这人居然可以操纵这么大一群山魈来攻击他们!
真是XX的,暗咒一声。
兵刃和利爪相撞,发出金石交鸣的声响,火花四溅。
浮云满天,遮蔽了满天星子。
饱满的真气运走全身,剑尖斜斜上挑,划开一头山魈的胸膛,露出血红的脏器。转身的时候顺势劈下另一头的脑袋,巨大的身体倒地,身后被压住的同类尚未爬起,已经被直直刺下来的一剑结束了生命。
月光下,姬锦寒脸上始终带着笑意,鲜红的血液飞溅到脸上,像盛开的彼岸花,一双眼睛,明亮欣喜,仿佛狂舞的黑凤蝶,享受着杀戮的甜蜜。
但是,没有人有时间去注意到他残酷的美丽。
仿佛没有穷尽的山魈源源不绝的涌过来,不畏惧,也不在意同类的死亡。它们踏过变形残缺的尸块扑上来,汹涌如浪潮。
青容的身上也溅满了鲜血,他是大夫,非常清楚骨骼和筋脉的位置,山魈太像人了,这对他很有利。
他的剑在开始的时候抛给了没有武器的曼疏,凭借着两柄短小锋利的匕首,他近身与山魈周旋着,卸开了一头又一头的关节,斩断它们的筋脉,废掉他们的四肢。匕首的长度不足以穿透山魈厚厚的皮毛杀死它们,这种方法要远比杀死它们更容易有效,也远比杀死它们更残酷。废掉的山魈会被同类践踏在脚下,然后在争斗中被不经意的撕裂或者踩碎。
但他没有仁慈的权利,他要活下去,保护好曼疏一起活下去。
当你真正面对过死亡,你就知道,胆怯和软弱是没有用处的。
要活下去,就要残忍,哪怕是对自己。
曼疏咬唇出血,在这样的拼命和杀戮中,她什么武功招式也想不起来,脑子里反而清楚的浮现出了很久以前牢记住的女子防身术中的要诀。
长剑狠狠刺向山魈血红的眼睛,那意图夺人性命的,凶恶的眼睛——
为了活下去,她被无数次打开胸腔,忍受着皮肤骨骼被割裂的痛苦,让心脏被切割缝补,一次又一次的,冰冷的手术台,刺目的无影灯,狰狞蜿蜒的伤口,鲜红的血液。
那么多的痛苦!她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最后被那样无理的蛮横的剥夺自己的性命!
长剑透脑而出,灌满了真气的利刃横劈,破开了坚硬的颅骨,鲜血飞洒如烈火,宣泄着曼疏心中深埋的怨怒——
她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好人。
拥有力量的她, 不会再让任何人肆意的夺走她的性命!
挟着强大的杀气和怒火,与祈安天渊之别的强大真气鼓动着,衣袂飞扬。
在鲜血和哀号交融的夜色中,皎白艳美的脸,冷酷残忍。
像一尊高举利刃的阿修罗——
——————————————更新——————————————
不停的不停的砍杀。
鲜血湿透了他们的衣服,分不清是山魈的,还是自己的。
手臂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但是,还是有源源不绝的山魈不停的涌上来。脚下的尸块让地面几乎不能立足,浓烈的血腥气味染红了每个人的眼睛。
在这样惨烈的杀戮之外,那个名为笑奴的丽人始终安静的坐在高高的枝杈上,拨弄着手中的月琴,奏着哀伤的曲调。含笑的眼睛,望着他们,仿佛望着一群狂舞的脱线的木偶,嘲讽的,狂妄的,甚至是怜爱的。
鲜血溅了一头一脸,曼疏再次劈开一头山魈的头颅。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这是她出手杀死的第几头山魈了。浓稠腥甜的液体,将她零乱散落下来的头发浸湿成绺,然后缓缓的滴落。她麻木的出手,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她的身体和精神绷过了那个界限,反而没有了很多感觉。甚至,她脑袋里面还有余裕去想一下这么多的山魈是怎么被驱赶到一起来的这种事情。
凄厉震天的哀号声和怒吼声在她的耳朵里,全成了背景音响,嘈杂而没有意义。
她不自觉地在追寻着那缕幽幽的乐音。
悠远的,幽怨的,带着异域的情调,低诉着什么人隐讳抑郁的心事。
乐音,对了,那人在用这个控制山魈。
曼疏无意识的想着。
乐音,她也可以的,对了,怎么忘了,她也可以的。
那两个人现在在她身后,好好控制的话,应该不会伤到他们,让她试试 ,让她试试……
“靠到我身后去!”曼疏大声地喝道。
青容见过曼疏使用音杀,隐约明白她要做什么,于是配合的靠向她身后。姬锦寒并不知道这些,但是出于直觉,他也没有异议的靠了过去。
猛力的横劈出一剑,剑气将身前的山魈拦腰斩断,也将后面的山魈击出丈余。
巨大的真气流像翻滚的浪潮一样在身体里汹涌着,气海充盈着,漫溢着,几欲喷发。
天鹅一样高高的仰起颈项,黑色的眼眸染上绯红。
她展开喉咙,发出明亮剧烈的声响。
那瞬间,曼疏不知道自己究竟唱了什么,但是,后来姬锦寒和青容复述给她听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唱了信乐团的《千年之恋》。
尖锐高亢的歌声仿佛利刃一样,在夜空中盘旋着,挟着锋利的声波,割裂了山魈们的血肉四肢 ,也割裂了高高树杈上,本来悠然自得的丽人,手中那美丽月琴冰冷的琴弦。
操控山魈的声音戛然而止。
失去了控制的山魈了渐渐清醒,在曼疏美丽又充满杀气的恐怖歌声中,被无形的利刃不停的重创,唤起了它们本能的恐惧,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它们慌不择路的逃亡,无意识的攻击阻挡在前面的事物,混乱中,开始自相残杀。
站在曼疏背后的青容和姬锦寒只觉得脸颊和身体被曼疏发出的声音带起的飓风刮得生疼,甚至被割裂出无数细小的伤口。
看着大批大批的山魈就这样在自相残杀中惨叫着倒下,青容渐渐恐慌起来。
他见过曼疏使用音杀,他知道这是多么耗费真气,甚至有伤自身的招式。这样下去的话,曼疏即使不会真气泄尽,也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他不敢贸然的出声阻止她,况且,在她的音杀之下,任何声音都会被吞噬。
皱紧眉头,他一手揽住了曼疏的腰身,一手慢慢的试探的向曼疏身体里注入他自己温和精纯的真气,试图将曼疏暴动的真气平缓下来。
沉浸在放声高歌和杀伐天下的喜悦和兴奋中的曼疏,其实保存着稍稍的清醒。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和缓有力的包容进另一个身体中,她知道有一股清凉的纯净的气息注入她的体内,让她炽热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平缓下来,她没有反抗,潜意识里,她知道那是可以信任的人。
真气缓缓的沉回到气海,血液不再奔涌,绯红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曼疏止息了歌声。
带着腥甜气味的风拂过她的脸颊,隐约透着林木的芳香。
这一瞬间,她突破了音杀的第四层,达到了一个未曾到达过的新境界。
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灵敏,世界在她眼中因着这样异常的清晰而变得如此不同。
曼疏轻轻转过头,看着树杈上此时已经笑不出来的笑奴。
“就到这里为止吧。带着你的孩子们,回去你来的地方吧。”
笑奴看着曼疏冰彻如镜的眼睛,狠狠地咬破了嘴唇。
像低俗软弱的坏人一样撂个狠话,说你们给我等着瞧之类的吗?
不,没有这个必要了。
已经很清楚了,等在前面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同样娇糯的一串飞扬的大笑,听不出任何异常。同来时的突然一样,没有任何预兆的离去。
徒留下一地残肢血块和凄惶哀号着的受伤山魈们。
曼疏静静的看了它们一会儿。
山魈们血红色的眼睛戒慎地看着曼疏,胆怯的退缩,却又不敢逃离。
曼疏低头,侧过身子把手中的剑还给了青容,然后从怀中掏出玉笛。
“你要干什么?”姬锦寒忍不住问。
“让它们回家去。”曼疏答道。
姬锦寒和青容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眉头高扬。
“这样真的可以吗?”青容不是很有底气地问。
“没练过,不知道。”曼疏回答得非常理直气壮。
两个男人无语了,只得小心的手执长剑护在她的身后,防止那群山魈反而被她招惹得再次集体扑上来。
曼疏举笛就唇,试了几个音,开始吹。
玉笛的音色比寻常竹笛要温润柔和的多,曼疏淡淡吹奏着的曲调,因着这音色更显得温柔爱怜。
姬锦寒和青容只觉得这从未听过的曲调如此单纯质朴,却低回婉转,温柔中带着深远的情感。
他们听不到曼疏心中轻轻的唱和,和深深的怀念。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声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哈啊~
有用吗?
她不知道。
与其说是吹给那些凄惶的山魈听,不如说是她吹给自己听。
这片修罗场,有多少是她造成的。
她身上,衣衫和头发湿透,粘稠的,都是鲜红的血液。
心中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空白。
她需要一个能把自己找回来的有力的支点。
妈妈,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你唱来哄我入睡的歌。我总想着,有一天,我也可以这样陪你入睡,像你带着我一样,带着你到处去走走看看。可惜,我都还没有机会做过呢。
曼疏不停的吹奏着那个单纯温柔的旋律。
不知道是真得起了作用,还是山魈失了主人,又被安抚了恐惧,所以自行逃走。那些受伤的山魈们,居然真的就这样四散而去,消失在山林间了。
“这样也行?”姬锦寒嘴角抽搐。
“嗯?”曼疏放下笛子回过头,很单纯的疑惑表情。
“早知道这样有用,我们还费什么力气,干脆你一早就开始吹笛子把他们全赶回去不就得了。”姬锦寒没好气地说到,甩甩完全麻掉的双手。
曼疏把笛子收起来,淡淡看他一眼。
“你觉得,那可能吗?”
姬锦寒抬头看看,浮云散去,漫天的星子重新出现,闪烁的,嘲笑他一样的灿亮。
好吧,他爬过一头散乱的头发,当他发癔症好了。
再看身边,发现那两个人早就走出很远了。
“你们两个,未免也太没有义气了吧!”他无奈地喊道。
“你站得那么诗意,我们还以为你要作诗,当然不好打扰你。”曼疏冷冷的嘲讽。
姬锦寒叹气。
好像从一开始,他就被这丫头克得死死的,罢了,还是快点找地方洗洗这一身是正经。
运起轻功快速的追了上去。
三十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三十ˇ
一条清澈的河水蜿蜒曲折的流过山林。
水声淙淙,被茂密的灌木隔开,姬锦寒和青容在那头,曼疏在这头,各自打理身上的血污和伤口。
为了以防万一,从苍堡离开的时候,他们把能想到方便带的药品都带上了,因此,疗伤解毒的方面还不为匮乏。
仔细的洗净了头发,以手为梳,将长长的发丝通开理顺。
夏衣轻薄,从外到内几乎都被血染透了,凝固干涸血渍变成褐红暗黑的血块,眼看是洗不干净了,便索性全部换掉。
方才不觉得,被冰凉的河水一泡,曼疏才发觉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伤口。
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被山魈锋利的爪子划开的,被尖利的犬齿咬到撕裂的,曼疏用金针刺住了穴道,用河水清洗停止流血的伤口,泛白的皮肉向外翻卷着,带着狰狞的面貌。
麻木了,反而不觉得有多么的疼痛和可怕。
这样的伤口,应该要打破伤风才可以吧?
等下去问问看青容应该怎么办好了。曼疏想着,一面给不太严重的伤口涂上伤药。伤药是离开月华门的时候桑大娘塞给她的,桑大娘很擅长配制伤药,半透明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药香,涂在伤口上,转瞬就被吸收,狰狞红肿的伤口也迅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