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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相信桑大娘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有分寸的。”
青容心里明白,但脸色还是好不起来。
从看到师姐出现在兰庄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他见过师姐肝肠寸断的样子,他知道在师姐的心中,那个人的地位有多重。就算师姐已经再三安抚过他,他也没有办法安心。在这里,看着师姐和那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像淡然相交的老朋友一样的说话,每次他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上前去把师姐从那人身边带走。
曼疏叹口气,拍拍青容青筋毕现的手背。
曾经心中很重要的人,美好的形象一朝崩溃,那种世界瞬间毁灭的感觉,她知道的。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曼疏转移话题。
从幽夜明开始,他们陆续的发现了很多可疑的地方,再加上暗中总有人密切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更让他们肯定了当初的怀疑。于是,这两天,他们分头开始极为小心的在兰庄查探。
“老头子盯得还挺紧的,不过太过谨慎,反而会露出许多破绽。”“处理”完趴在暗中关注他们的人,姬锦寒拍拍手,坐下来。
“嗯,若是他心中无鬼,又何必费事找这么多双眼睛盯住我们。”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曼疏同意。
兰钧派出的人的确都算得上是好手,但是,这么多日子的亡命天涯,就算是山魈那种能和自然融为一体的兽类都逃不脱他们的耳目了,更不要说这些人。所以,这反倒成了兰钧的败笔。
还有,就算他们不知道兰庄同月华门的干系,兰庄大小姐嫁入姬家却是天下皆知,如今姬家大变,姬家的人都成了在逃的要犯,兰庄却可以这样风平浪静,也太说不过去。
“我看过兰庄内所有能够种植幽夜明的地方,数量并不多,和那些药人的数量相比,差得很远。所以我想,若是药人皆是兰庄所为,那么他们一定另有腹地。”青容道。
姬锦寒点头,“幽夜明其实是一种矮树,偏好潮湿的土地却又不喜欢水汽,非常难种,但是一旦成活,却可以生长上数十年。兰庄的这些幽夜明,看起来都是生了二十年左右的成树,应该是最初试种时留下来的。”
二十年左右,那岂非和陆英到兰庄的时间差不多长短,炼制药人要不仅要懂得配置密制的方子,更要有深厚的医理相辅,以便随时应对药人炼制中产生的各种反应。这兰庄之中,有这种能力的人……
难道,陆英的失忆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曼疏心中一紧,看向青容。
青容面沉如水,想来是早就想到了这个关节。
曼疏皱起眉头,担心,却也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姬锦寒看看曼疏的面色,眼神微动,开口道:“我还找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两人看向他,曼疏轻松了口气,看着姬锦寒,无声地微微颔首道谢。
姬锦寒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妖美的笑意,接着说道:“除去武馆,兰庄名下的商号一共有五家。分别是两家米面庄,两家铁铺,还有一家脂粉铺子。”
“兰庄祖上传下有田地,因此收些粮食作米面生意不为奇。门下多是些江湖浪客,又开有武馆,开铁铺做生意之外打几件兵器,也很正常。但是,做脂粉生意就有那么点打眼了。当然,做什么买卖都是人家的自由,不过,能做到让商号的账册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程度,这买卖做的,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
“你去查账了?”
姬锦寒似笑非笑,“与其说是查账,倒不如说是寻宝。”
曼疏挑眉。
“我可不相信有谁家的账册能干净到这个程度。”
“假账?”
“真的账册可是比我家的都要精彩万分。”姬锦寒邪笑,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公,原来是这么有才华的人。
米面之中混着私盐。
几件兵器的几,数量可以在后面加个千。
脂粉铺子就更精彩,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有,他可不相信那些光是闻一下都要千般小心的东西,能做成胭脂,妆点女人的脸。
曼疏和青容越听越是皱眉。
北燕国律法严明,虽然对武林中人尚算宽容,但是,对每间铁铺每年可以打造的兵器数量都有严格的要求,一旦逾越,必定严惩不贷。更不要说私盐这种历朝历代都是朝廷大忌的东西。
以兰庄在武林中执牛耳的地位,兰钧为什么要甘冒大险做这些会抄家灭族的要命勾当。
除非,他要的,是更高的位置。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曼疏问道。
“老头子那种多疑的秉性,当然是从他房间里找到的,他怎么会把这种要命的东西交到他人手里。”虽然不用找遍整个兰庄,但是从那老头子房中不动声色的找东西,也费了他一番功夫。
事情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虽然战争和内乱过去也不过几十年,但现在怎么看也是个繁华的太平盛世,在这种世道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个兰钧到底在想什么?
曼疏扶额低叹,就像当初看金庸时不能理解慕容复一样,完全不能理解这些极度迷恋皇权的人。况且,慕容复勉强可以打着复国的旗号,他兰钧又是凭着哪一点呢?
“要知会师姐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青容面色更加沉重。
曼疏按住他,“这件事情我来做,我去找桑大娘说说话,比较不会引起注意。”姬锦寒狡猾得像狐狸一样,她毫不担心,青容平时谨慎,但是涉及桑大娘,她怕他会失了常态,反而打草惊蛇。
“迷药的效力差不多了,那些家伙快醒了。”姬锦寒提醒道。他下在那些人身上的,是一种能惑人神志的迷药,在一定的时间内,会让人暂时失去意识,但醒来后却不会有感觉。
青容稳稳心思,的确,一旦涉及师姐,他就会不冷静,还是交给曼疏比较妥当。他于是点头,“那么我还是继续探查这庄里的往来,师姐那里就托付给你了。”
“你放心。”曼疏点头。
清风吹过,暗中盯梢的人仿佛只是眨了眨眼。
敞开的窗中,姬锦寒和青容依旧一面下棋,一面低声讨论些什么。
而曼疏,依旧临着窗,微带忧思的吹着笛,曲声低回。
三十四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三十四ˇ
夜深月静,虽然已经是暮夏时分,夜晚仍然是有几分闷热的。
顺着贪凉而略略敞开的窗子,一朵散发着诱人甜香的幽夜明被轻轻扔进房间里。
房间里的灯烛中早被人悄悄加了明月香,无色无味的明月香,只要混到一点点幽夜明的香气,就可以让人沉沉的一夜深眠,若是混到精粹的幽夜明,那么,就可以让人永远的沉睡下去了。
片刻之后,幽夜明的效力发挥出来。原本在榻上辗转的少女,沉入深眠,只闻呼吸起伏。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落进房间,开始小心仔细的四处搜寻。
以处处都找过了,又小心的将翻找过的东西恢复原位。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最后,甚至连少女沉眠的卧榻也找过了,还是一无所获。来人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逗留太久,在月上中天之前,离开了房间。
来人前脚刚走,曼疏便睁开了眼睛。
这几日房间里的东西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她就知道有人忍不住了。
不让他来找上一找,死了心,她怎么好自由行动呢。
因此,她忍着性子,连床上都让那人找一遍,可惜那人的找法却不得要领。
曼疏微笑,坐起身来,从衣衫下拿出玉笛,一直放在腰后躺着,咯得她很痛呢。
笑归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
薛华子当初只说这套武学没有传给他人,却没有说这套武学谁也不知道,家有奇珍,若是有心为之,怎样也能探得几丝端倪。
也多亏了姬锦寒,早早的发现不对,轻巧的除去了明月香,才能让她得意轻易的来上一次黄雀在后。
起身穿起外衣,捡起那朵幽夜明,将两粒小丸捏破,轻轻按进花心,然后出了房门。
加大了剂量的明月香和精纯的幽夜明,是不至于要人性命,却会让来访的人一头倒下,昏死的实实成成。
姬锦寒的使毒手段,毕竟比医家出身的人,要高明上不止一个等级。
清风夜拂一般的在夜色中的兰庄无声的穿梭。
即使是姬锦寒和青容也不知道,如今的曼疏武功到底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那次青容助她越过音杀的第五层之后,曼疏便瞒下了她的进境。可以轻易的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的内息和意随心动的行功,曼疏现在的身手已经远非当日力战山魈的时候可比。放眼兰庄,就算是加上姬锦寒和青容等人在内,也已经无人可及。
便是像萧峰这样纯靠自己的天资和苦修的人,也要有好的武学为基才能后成为一代英豪。人,果然是要靠着一点运气和奇遇才能够成为绝世高手的。曼疏一晒,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功力,依然可以跻身江湖前列,虽然尚不算登峰造极,但是平常的一流高手早已不是她的对手。
音杀的创造者凤敛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她虽然容貌武功都冠绝江湖,但是为人冷静明澈,张弛有度,虽然笑傲河山,纵情江湖,却不会恃才傲物,过分张扬。她一生经历无数挑战艰辛,凭着自身天资和体悟创下了这套绝世武学,但也是为了心中所爱命悬一线的时候方才大彻大悟,突破了最后一重,从而至臻化境。
曼疏的性情虽然冷漠,但是本质上与凤敛极为相似,因此竟隐隐有着隔世相通的心意交汇,加上着许多日子以来,为保全性命不断的挑战极限,但就进境而言,比之处处自己探索的凤敛还要快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曼疏深知这一点,因此,当她发觉自身的进境变化时,她瞒下了所有人。虽然亡羊补牢,之前无可奈何,现在勉强祈祷为时不晚吧。
兰庄五日,不仅是姬锦寒,曼疏也将这里的前后格局摸索的差不多了。
轻轻巧巧的,出了他们暂住的客厢,点尘不惊地向兰茹和陆英所居的东厢行去。
并没有先去兰钧的居所,是因为有件事情曼疏心中一直觉得奇怪。
东厢与客厢相邻,相距不过几百米。
那日她到桑大娘房中知会她他们发现的种种,让她有所准备的时候,发现桑大娘所住的客房,是客厢最东侧客房,也就是与东厢最近的客房。
桑大娘与陆英夫妻二十几年的情缘纠葛,按说,不该有这样的安排。而且,她注意到,陆英与桑大娘说话的时候,两人客气但疏冷,有着经年恩怨沉淀下来的巨大隔阂。但是,当兰茹同桑大娘说话的时候,虽然也是一样的客气,但是,却好像并没有那种隔阂,相反的,竟有一种隐隐的,难以言喻的默契。
曼疏百思不得其解,因此决定先来此探个虚实。
今夜是满月,清冷入水的光华照过东厢秀美的庭院。
满园的蔷薇如火如荼,在这暮夏时分,绚烂热烈的盛开着,在月色的浸泡下,散发出浓郁的冷香。霎时让曼疏想起初到月华门的时候,同样的时节,桑大娘房前,那一园同样热烈的仿佛要将所有生命和美丽都燃烧殆尽的繁盛蔷薇。
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冲上曼疏的心头,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深夜,暗中的哨岗不动声色,侍女们尽皆入眠,园中安静的只有些许虫鸣,但是兰茹的房间里依然亮着幽幽的烛火。
曼疏正待上前窥视,忽然一阵幽幽的香风拂过,曼疏敏感的察觉有异,遂敛息闭气。
几声极细微的响动,曼疏知道,是暗哨们中了招,失去了意识。
静静的隐身树中,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轻巧的跃到兰茹门前,一声轻叩,兰茹旋即打开了房门,借着幽暗的烛火,曼疏看到了来人黑纱遮掩下露出的片断面容。
那双眼睛——
曼疏悚然一惊,不动声色的继续潜伏,凝神细听。
大约隔了半个时辰,来人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兰茹的房间,不多时,兰茹房中的烛火也悄然熄灭。
趁着暗哨们还没有动静,曼疏来到兰茹的窗前,如法炮制的将明月香和幽夜明的药丸放进兰茹房中,听见一声闷响,曼疏轻轻推窗,只见兰茹一身素衣,无声的俯卧在榻上。
曼疏潜进房间。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隔窗透入的隐隐月光已经足够明亮。
环顾四周,矜贵奢华的闺房内一片冷清,丝毫不见恩爱夫妻的缠绵味道,反而有着淡淡的幽怨和凄冷。
眠榻冷清,罗帐高挂,古琴冷香,只有一盏妆台,尚能显出主人的一点生气。
曼疏谨慎的用目光四处搜寻。
以她现下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