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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锦寒不顾众人的目光,轻轻握住了曼疏的手。
“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抽身的,我会把桑桑带回来的。”他说,真心的。
曼疏看着他,微笑不改。
“曼疏,他们毕竟是你的……”
“父兄?”曼疏微笑着转头看向不远处森冷的队伍。
洪沉铭站在高处检视着他的兵士。他的身边,是始终沉默如山,也固执如山的姬明城。
姬家的死士们在队伍中。
陆英在队伍中。
兰茹在队伍中。
桑大娘也在队伍中。
这是一场注定无人可逃的游戏,因为赌注,已经下得太大。
她来到这里,附在这个身体上,继承了这份深重的因缘,遇见了这些人,付出了感情,这一切,早已注定她无法置身事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反握住姬锦寒的手,曼疏抬头看着他,轻轻笑道:“我只为我喜欢的人而战。”
站在命运的面前,她不会逃跑。
姬锦寒深久的凝视她,终于把她拥进自己的怀抱。
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就像深夜中,曾经有过的热烈的燃烧。没有人能预料到下一刻的事情。既然她勇敢的没有逃避,那么就让他们站在一起。
青容看着面前紧紧相拥的人,淡淡的微笑。他偏开头,朝阳已经跃出山坳,放出万丈光芒。
这是注定的一战,无论原因和结果是什么,战火都迟早会爆发在这片大陆上。他们,不过是适逢其盛。
————————
这里是北燕最东边靠近海岸的地方,与秦川府的海港相比,这里的海岸曲折多变,暗藏激流,因为危险,所以防备薄弱,同时,这里也更靠近南瀛,是劫妄罗所操纵的南瀛军队最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登陆的地方。当然,不排除狄放刻意的放纵。
当北燕军到达劫妄罗藏身的地方时,大片的南瀛军已经排开了阵势,安静的等待他们的到来。
开阳镇便在眼前,房屋楼舍俨然,却安静的空无一人。
连舞台都准备好了呢。曼疏讽笑。
这样若说不是蓄谋已久,有谁会相信。
她向南瀛的军中看去,一片全副武装的兵士之前,站着一个穿着将军铠甲的男子,她认得那个身形,正是当日带走桑桑的男人,她也认得那张脸,去掉了当日蒙脸的面巾,那个人,是穆子秋。
来吧,没有什么能更让她惊讶了。
劫妄罗站在穆子秋的身边,还是那一身看似温文儒雅的打扮,只是,手中那一把泛着莹莹蓝光的巨刃和他那一身不再收敛的邪肆之气,明明白白的昭示着,这是一个怎么样疯狂的男人。
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宣战,这只是一场早已排好的戏。只是,戏里的所有东西,包括死亡,都是真实的。
军旗摇晃,一瞬间,平静的人间便化作修罗地狱。
杀声震天。
乱军之中,姬锦寒和青容挡开了曼疏身边的南瀛军,让她得以轻易的冲到劫妄罗的面前。
“桑桑在哪里?”曼疏纵剑横劈。
巨刃轻松的挡住了她的攻势,劫妄罗笑露出森森的白牙,“打赢我,我就告诉你,我亲爱的妹、妹。”
“多谢了,我可不想要你这种疯子当哥哥。”曼疏抽剑回手,顺势斜挑向劫妄罗的咽喉。“告诉我,桑桑在哪里!”
劫妄罗低笑,错身让过曼疏的剑锋,“对自己哥哥痛下杀手,你和我的差别在哪里?”
“差别就在于,你是自己选择疯狂,而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曼疏的剑和劫妄罗的巨刃拼在一起,发出金石交击的鸣响,火花四溅。
“桑桑在哪里?”
“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劫妄罗语气温柔的近乎宠爱,手下的利器却毫不容情的向着曼疏的要害攻去。
曼疏咬牙,拼命防御着劫妄罗的攻势。她还没救出桑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个疯子的手里!
姬锦寒和青容竭力要上前相助,但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的南瀛兵将他们困在离曼疏近在咫尺的地方。
南瀛的兵力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强,或者是因为,这是劫妄罗处心积虑,精心训练出来的军队。他们每一个,都有着和劫妄罗一样的野兽般的疯狂战意。
北燕的军队也很强悍,但是面对着比想象中更多的南瀛军,只有数千之众的北燕军同他们一样,陷入了苦战。
七十四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七十四ˇ
残肢断臂,血肉横飞,身首异处——
要想活下去,就得把命豁出去——这就是战场。
每个人都是阿修罗。
踩在鲜血和战火上,才能享受胜利。
南瀛军凶猛的如同沙漠中饥饿的狼群,汹涌如潮水的席卷而来。
如果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不在身边。
如果连这世界上唯一与自己血脉相通的亲人都无法保护。
桑桑,她的桑桑——她心爱的儿子留给自己唯一的爱——她最心爱的孩子——
如果连这个孩子都没有了,她就是能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啊——————
桑大娘凄厉的尖叫着。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但是,天不怜她,若是天不怜她,她还有什么顾忌!杀了多少人也好,犯了多少罪也好,就算是拚死在这里,她也不要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
就算被杀死,也好过一次又一次的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凌迟——
她宁愿被杀死 ——
桑大娘手中的双刀不停,一次又一次的砍向阻挡在面前的南瀛兵。
鲜血染红了她的脸,身上雪白的衣服被染成一片鲜浓的红色。
是谁的血,她不知道。她也感觉不到痛苦和恐惧。
绝望和怨愤让她全身颤抖,杀意烧红了她的眼睛。
她什么也没有做错过,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就算她所爱非人,就算她的爱是她的罪孽,那么她的儿子儿媳,她的唯一的孙子,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她像被不停累积的绝望淤积而成的沼泽,一切的平静,不过是最后的保护色。
她活着,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若是连这唯一的希望也不给她,那么就和她一起下地狱吧。
“把桑桑还给我————”
桑大娘大喊着,砍断了面前一个南瀛兵的喉咙,鲜血溅了她满头满脸,她的肩膀也被南瀛兵的长刀砍出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狂流。
“荑儿——”一直跟在桑大娘身后的陆英猛地击退了阻挡他的敌人,跃到桑大娘的身边。
陆英疯狂的挥剑,替她尽量挡开危险。
桑大娘浑然不觉,她只是不停的挥刀,不停的向着劫妄罗的方向冲过去。
“荑儿!荑儿!!”陆英大叫着桑大娘的名字。明显失去了理智的桑大娘,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和危险,只攻不守的拚命冲杀。他不能眼看着她被自己毁灭掉。
“荑儿!你清醒一点 ,你不能死在这里,荑儿,桑桑还等着你——”
桑桑在等着她,对了,她要快一点,不然桑桑看不到她,会害怕。
桑大娘弯起嘴角,手中的刀更加凌厉,不管身上被南瀛兵砍出多少伤口,她只是头也不会地向前冲。
陆英的声音完全到不了桑大娘的耳中。
此时的桑大娘只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像失去幼子的母兽一样,眼中只有愤怒的杀戮。
陆英心中越发的焦急,却被周围越来越多的敌人困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桑大娘里自己越来越远。
他急着想要追上去,身后露出了破绽,一名南瀛兵看准了时机,举起长刀猛砍过去。
滚烫的血液喷出来,腥甜的味道窒住了陆英的呼吸,他回首,目眦欲裂——
“茹儿——————”
兰茹的长剑被砍成两断,断剑落在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
她不过是个学过几招功夫的闺中女子,怎么比得上身经百战的南瀛兵的蛮力。
凶猛的南瀛兵砍断了兰茹还击的剑,长刀劈开兰茹的左肩,巨大的裂痕直到胸口,刀尖甚至咬进了被她护在身后的陆英的脊背,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陆英咬牙,一剑挥出,砍断了那个南瀛兵的手臂。
“我不是让你留在安全的地方吗!”陆英一手将兰茹紧紧地抱在胸前,一手持剑,与周围的南瀛兵拼杀。他的心一瞬间被恐惧挖空了,他是医者,只要一眼,那个伤口就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子里。他知道,那种伤口,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他连低头再看自己妻子一眼都做不到,他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她,他持剑不断的砍杀,不知道身上多了多少伤口,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颤抖。
兰茹静静的靠在自己丈夫的胸前。
伤口太大,血液无法凝固,不停的流出来,她快死了,她知道。但她很清醒,她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清醒过。 的
抱着她的手那样的用力,用力到颤抖,仿佛只要抱紧她,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就会没事。
她知道现在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爱,落在了实实在在的地方。
她的丈夫,在乎她。
这也许就是她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执意要跟来的原因吧。
她清楚自己的实力,这样的结果是她早已预料到的事情。像她这样的人,在这片修罗场上,灭亡,是注定的,也是她自己选择的。
她第一次没有听丈夫的话,没有乖乖的留在安全的地方。可是,这可不是她第一次瞒着他。
她瞒着他仇恨的真相,瞒着他儿子的死因,瞒着他她其实早已偷偷从父亲那里知道一切。
她希望他能至少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是死心眼的人,一旦知道了,一定会单枪匹马的去报仇,一个人对抗一个国家,是没有可能成功的。所以,哪怕一切都是虚妄的骗局,哪怕父亲只是在利用他,她也闭上嘴,什么都没有说。
但其实,她只是自私吧。
自私的利用一切把这个男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自私的不愿意他知道了一切以后,会怨恨自己。
她让他成为小丑,在错误的路上,痛苦的走下去,在知道真相后,追悔莫及。
她害了他,害了很多人,也该是她得到报应的时候了。
内脏碎裂,血液呛到了喉咙,兰茹张开嘴,却无法呼吸。
她用尽力气,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但是,她的眼睛已经无法再看清楚他的脸。
她只记得,初见面时,那个还带着一丝少年独有的清秀的,温柔的笑容——她从此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啊,她的孩子,还有桑大娘的孩子,他们一定早已经转世投胎,开始新的人生了吧。
愿她下地狱,被业火焚烧,好好的赎清她的罪孽。然后,给她个机会,让她好好的……再爱一次……
兰茹静静的合上了眼睛。
陆英没有察觉怀中人已经咽下了呼吸,他仍然在不停的拼杀着。
桑大娘还在执着的向着劫妄罗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前行,即使全身鲜血淋漓。
姬锦寒和青容在曼疏身边奋力守护。
两军阵后,洪沉铭和穆子秋注视着战场,沉默的压阵。
而姬明城,不知何时起,便不见了踪影。
泛着蓝色锋芒的巨刃宛若雷霆万钧的霹雳,在劫妄罗的微笑中,不断的劈落。
毫不逊色于劫妄罗的杀气在曼疏的体内凶猛的迸发,扬起她的长发,艳美的容颜,炽热如火——
七十五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七十五ˇ
“夫人。”
“什么事?”姬夫人从丹朱的床边站起,自从那日重伤以来,丹朱还一次都未醒过。虽然月华门的伤药是含有能让伤者尽量休息加速恢复的安眠效果,但是这样久的昏睡还是让人有些担心。
“回禀夫人,方才后门的守卫被人打昏,然后把一口箱子放在了那里。”姬家的护卫答道。
“箱子呢?”
“已经抬至前厅。”
“我去看看,你叫人小心照顾着丹朱姑娘。”
“是。”
姬家大部分的人手现在都随着姬明城他们在援助北燕军,留守在这里的只有少部分的人,薛掌门年高和丹朱又伤重不醒,若是有人趁这个时候来犯……
姬夫人皱起眉头,心下沉重起来。
“夫人。”守在前厅的侍卫躬身行礼。他们身后是一口三尺见方的大箱子,锁扣处并未上锁,但没有得到命令的侍卫们也没有擅自打开。
“有人看到是什么人送来的吗?”
“回禀夫人,没有,守卫的兄弟们都被打中穴道,昏迷过去了。”
能在片刻之间将姬家的侍卫全部打昏,这样的身手,想来和劫妄罗定然脱不开干系。姬夫人并不讶异劫妄罗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处,以劫妄罗的能耐,这并不稀奇。但是,没有趁着他们手被薄弱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反而顾布迷局,这个男人到底意欲何为?
“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