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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罚。”
钟灵笑得拍手道:“这才是偷鸡不成呢!谁让他前一日贪杯误事,连功课都没做;想趁夫子不注意时偷跑,还躲在了那么显眼的地方,简直是掩耳盗铃,活该被打!”
鸿瑞笑道:“这个笑话我不但听过,而且还见过。”
钟灵瞪大了眼睛。
“我当时正好也在场,那位被罚的兄台就坐在我前面不远处。其实那张桌子是坐在他前面的人故意摇晃的,那位兄台被发现可不是偶然。”
这一次,众人一齐都笑了。
鸿瑞望着面前笑容灿烂的明珠,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茶盏。忽一时察觉到有人看他,这才发觉失态,放下茶盏,再次与众人说笑起来。
宁王道:“说起笑话,论起书本,便是一日一夜都将说不尽。今日本王还特意请来了今科的主考卢大人、孙大人、庞大人等几位老大人来宴上一坐,如今外面人多,他们稍晚些才会出来,不过也就是露一面而已。如今已经被本王请进了后园歇息了,正少人相陪。若诸位有甚疑惑,不妨听几位大人一言眼。他们都极为爱才,虽说诗文可看出一个人的心胸志向,可到底还是经济事务更为实际一些,朝廷如今正缺少这样的人才。”
众人听了皆是惊喜异常,这简直是百年不遇的大好机会。若此时能给主考官留下好印象,或得其指点一二,简直是受益无穷!尤其是张子虚,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忙起身施礼谢过,便由小厮带路,领着众男子去了。
扎木和陪着娇妻去散步,毓秀挽着明珠的手,刚走了不远,就见一个丫鬟追上来道:“小姐,您的帕子掉了。”说着,递给了她一方白色的丝帕。
明珠见那帕子眼生,刚要说不是自己的,却只见那帕子上绣着一直鸾凤,立刻明白过来了,道:“我才想起来,我还要少了件东西,似乎落在刚才那处了。不如姐姐先往前去,我去寻了就去前面找你们。”
毓秀心中有事,也没细想,只嘱咐她不可乱走,明珠应了。
回到方才众人饮茶之处,只见宁王正犹自端着茶盏,口中喃喃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明珠心里一惊,这词却是她最喜欢的,刚刚便在脑海中默默回响,她差点误以为是自己借着他人之口说出来的。虽说宁王定然善于揣摩心事,但她总感觉巧合得有些怪异。
“你来了。”宁王抬头望她,面上已带了三分随意似醉非醉的笑意,俊美而慵懒。无疑,作为男子,他简直是上天的宠儿。他可以做任何这些王孙公子们向往的事情而不会受到责罚,甚至只要不是关于谋反的大事,他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王法吗?那本就是由皇室制定的,又能耐他何?甚至一展抱负,建功立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想到这里,明珠倒有些嫉妒他了。
这样的好命,究竟要修行几世才能得来?
宁王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道:“高小姐请坐。”
明珠在竹椅上坐下,只觉得屁股下面一团绵软,猛的站起身,却见一只雪白的大猫的正半睁着碧蓝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忽而听得宁王道:“把猫抱下去。”
一个高目深鼻的异族女子忽然出现,向二人略一点头,抱起猫就走,三步两步便消失在了林间。
“那是波斯来的驯兽师。”
明珠略一点头,“受教了。”也不坐下,只转过身去,费力的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打开荷包,掏出一块帕子双手恭敬的呈给了宁王,道:“王爷吩咐的事莫不敢耽搁,此一物因见王爷迟迟不派人来取,只好当面奉上。”
见宁王迟迟不答,明珠抬起头来,却见宁王正盯着自己襟口的荷包看,顿时羞红了脸,侧过身去,猛的加大了声音,道:“殿下。”
宁王笑看着她,道:“知道了。”
说着,站起身,走到明珠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却没有停步,直走到明珠面前半步的地方才听下。男子若有似无的熏香离她越来越近,明珠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口中牙关紧咬。她早就知道这个什么劳什子王爷杀人如麻,心机深沉,什么情爱之类的想必都很少放在眼里。而他的行动举止,根本不是她这样修行浅薄的内宅女子可以揣测的。
况且,他就连邱晓蝶那样家世背景的官家闺秀都敢轻易戏弄,对她,又如何放在眼里?
明珠心念一转,忽然跪下,道:“请殿下给予臣女赏赐。”
宁王一愣,道:“你想要什么?”
明珠道:“请殿下允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明珠按下怦怦乱跳的心,思绪快速的凝结着,却丝毫没有头绪。“请殿下应允一件事,就是就是赏赐臣女一块金刚石。”
“你真的就要这个?”宁王唇角含笑,蹲身凑到明珠耳畔,轻声似而与一般诱哄道:“你可以要求得更好的,更多。”
“那就请殿下允许臣女终身不嫁,再,再赏赐臣女一座庵堂。”明珠干脆一闭眼,“臣女想要当主持,还可以随意招收女徒,且不纳税!”
明珠干脆胡诌到底,反正宁王也承诺了,那她干脆就要得狠一点。况且,她确实有终身不嫁的打算的,可惜女子的容身之处无非后宅或庵堂。若她能经营一座庵堂,相信绝对不比云净的姑子庙差。
她越想越觉得有理,谁知再一抬眼,却见宁王面色不太好,一甩袖子,重又回到原位坐下。
明珠知道造次,忙垂下头,低声道:“臣女知道这有些过分,可是臣女想已经厌倦了内宅的勾心斗角,想寻个清净地方,了此一生,再不问风月之事。”
“你才几岁,就不想过问风月了?”宁王轻哼了一声,忽的一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缓缓道:“金刚石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姑子庙,你这辈子都休想进。”
明珠憋红了一张小脸,眼睛里不自觉的闪烁着惊惧却又无比防备的目光。宁王注视了良久,蓦然叹了一口气,松开手,道:“你去吧。”
明珠慌忙站起身,匆匆福了一个礼,跑了。
宁王望着她的背影,忽然一拍脑门,懊恼道:“糟糕,又吓到她了。”
明珠回到前面宴上,寻了众人,便坐下开始发呆。明欣推了推她,道:“三姐姐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明珠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我饿了。”于是,明欣便不再纠缠她,放了杯茶明珠面前的桌上,道:“姐姐尝尝这里的菊花茶吧,也不知加了什么,味道好得很。”说罢,转而吩咐丫鬟去取何种吃食,一一细细吩咐了。
宴会上,众公主郡主王爷郡王来了不少,众人差点看花了眼。明珠一直心不在焉,只在宁王出现的时候瞄了一眼。理所当然的,如众星捧月一般,当中蟒袍金带之人分外扎眼,恍惚如天边的月亮一般遥远,
明珠地头望着面前的茶盏,里已经一丝热气也无了。雾气散去,终是一场梦醒。
明珠叹了口气,淡淡一笑。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年中秋。
且说京城的一座宅子里张灯结彩,下人们早几日就忙起来了,管家脚不沾地的到处指挥着,事必躬亲,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主母刘氏在花厅里坐镇,打点上下,预备节礼,连早饭午饭都只是匆匆用了两口粥,便继续撑起精神应对。
好容易到了午后近黄昏十分,诸事都已妥当,刘氏换了衣裳,刚端起茶盏吃了一口茶,却只听外面一阵忙乱,一个小厮喜气洋洋的跑进来道:“夫人,老爷让小的来通传一声,老太太和大夫人、二夫人、五老爷、二少爷、三小姐、六小姐的马车已经到街口了,马上就过来了。”
刘氏忙放下茶杯,站起身,道:“来人,去请五小姐。九小姐也让奶妈抱来,你们好生护着,叫那几个伺候的丫鬟一起跟着。五夫人那里也去告诉一声,只让她直接去二门就是了,时间来得急,她才出月子没多久,万别受了风。去用我那顶四人轿抬去,连同旭哥也一并抱着,好生照看。接二小姐的马车怎的还没回来?再去派人催。”
大丫鬟听了,忙点兵派将,指挥小丫鬟们一一去了,自不在话下。
待马车近了二门,各位高家的主子都被搀扶下了马车。头一位就是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夫人,大老爷率领众人跪倒相迎,“不孝子见过母亲。母亲卧病,儿子未能在目前床边尽孝,实在是惭愧之至。”
高太君见了儿子孙子孙女一大堆,如何不高兴?顿时疲惫尽去,满面红光的高声道:“快起来,快起来。这次你们兄弟升了官职,便是对我最大的孝顺,对你们父亲,对高家列祖列宗最大的孝顺。”
高世箴这一年内可谓官场得意,因其上司已经报了一年的丁忧,结果便由他身兼两职,大展了一番伸手。再加上他为人勤勉,与人为善,得到同僚的一致赞许,年末考纪,评了个优秀,顺顺当当的升了半级,成了翰林学士。别看品级不高,却可参与诏书的编纂和撰写册封后妃及册封诰文等诸事——这便是封阁拜相的第一步,高世箴心里跟明镜似的,万万大意不得。
二夫人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却笑道:“大伯和三弟都高升了一步,不像你们兄弟,就会拨拉算盘。”
余氏道:“二嫂过谦了,家里生意越来越好,这可都多亏了二叔经营有方呢。”说着,朝对面的刘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一会有话要说,刘氏会意。
一时高太君又道:“我那小孙儿呢?快来报给我看看。”
高世清已下了马,走到人群里,搀着妻子小吴氏出来磕头。他已经一年未见娇妻了,想念得紧,眼神愈发含情脉脉。小吴氏满心欢喜,紧紧攥了夫君的手,双双跪下道:“不孝孩儿见过母亲。”
高太君从奶娘手里接过新生婴儿,越看越是欢喜,再看小吴氏低眉顺眼,面上还有产子后留下的红斑,便淡淡道:“起来吧,你也算有功了。”
小吴氏几乎喜极而泣。
刘氏因笑道:“老太太,您还有这些孙儿孙女呢,可不能偏心最小的。”说着,小辈们在大少爷珉杰的带领下走出人群磕头,看得老太太眉开眼笑,拉着哪个的手都看不够。众人忙趁机哄道:“这里风大,眼见着就要天黑了,老太太一路风尘,前面已经摆好接缝宴,咱们前面去吧。”
着这样,赫赫扬扬来到大厅,众人纷纷落座,丫鬟们井然有序的给众人端水洗手,端漱口水。不多时,上了菜,众人吃吃喝喝,谈笑风生。
明欣早就一眼看见了明珠,一直抻着脖子等着和她说话呢。这一年来,林林总总发生了很多事情。高大爷升官,三爷补缺,明秀出嫁,小吴氏怀孕生子高太君的病便在这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中渐渐痊愈了,并且执意要来京城看望亲孙。
“恭喜你,快要成亲了。”明珠见了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明欣羞红了脸,轻轻推了她一把,道:“三姐姐惯会取笑人。”
明珠用团扇掩了唇,道:“晚上你来我那里,我有话说。”然后直起身,将身边坐着的一位秀美少女介绍给了明欣:“这位是六妹妹。”
明欣一见明沁就心生喜悦,拉着她的手,道:“三姐姐常跟我提到你,咱们今后一道玩吧。”
明沁含笑偷眼打量着明欣,过见她如明珠所言,是个聪慧爽直的样子,便脆声道:“五姐姐安好。”因四老爷与四夫人虽未正式和离,但是四夫人已经回娘家住了许久,撇下几个孩子无人教养。五老爷不忍心,便求了老太太,将大一些的明沁带来京城读书,免得和众姊妹不同。
话音未落,就听见旁边一声冷哼,回头看,却是明佳。
明欣看了一眼立在高太君身边布菜的二夫人,凑到明珠耳边,偷笑道:“这下靠山算是来了。”
明珠见明佳虽出落得艳丽标志,可面上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便知她这些年非但没什么长进,反而添了些不好的东西,遂也小声道:“我听说二婶想在京里买一所宅子,嫌家里人多拥挤,影响二哥念书。你且忍她一忍,四妹妹自不会久留的。”
再说大、二、三夫人布了一阵的菜,老太太发了话,这才坐下来用饭。
闲聊间,余氏道:“说起来,京城的地价可算是寸土寸金了。前两年我来时看的那些房子,尚觉得太贵,没有入手;如今想必快要翻了一倍的价格吧。”
刘氏叹道:“谁说不是呢。邻居富户要搬走,我还想着宅子小,若价格合适,就买下来,将院子扩一扩呢。托了人,一寻价,真是贵得怕人,没这个数买不下来呢。”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