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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
他想。
……
布兰多和芙雷娅坐在一起。
说实在话布兰多觉得自己并不擅长安慰人。他觉得换一个其他人在这里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可是那个该死的布雷森竟然臭着一张脸就离开了,埃森也靠得老远不肯过来——喂,这是你的队长不是吗?
好在芙雷娅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可她一直盯着某个方向怔怔出神,往日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落寞。
布兰多认得那种落寞,他曾在那个被称为女武神的身上见过同样的目光——流淌着静静的忧伤,好像永远也化不开一样。
可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惜,比起来他更喜欢那个单纯、心软又有些坚持的芙雷娅,那个为了些小事就可以生气的芙雷娅。
可他要怎么开口才好呢?他犹豫了半天,可话到嘴边就显得苍白无力起来,他准备了好几段台词,可没一段合适的。
正在他头痛的时候,少女却先开口了:
“布兰多先生。”她唤道。
“恩?”
“你说,为什么要有战争?”
啊,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认真去想过。在游戏中,大公会之间因为利益分配、名声甚至仅仅是面子而开战,而国家与国家之间,争夺利益、主权与领土,战火随时会在大地上蔓延。
在以前,他可能会回答,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啊,总是被****所支配着,向往着征服与掠夺,因此总是互相征伐。
但经历过今天的一切,尤其是芙雷娅那软弱的一哭永远地印在他心中,不可磨灭。他忽然发现这个回答是很可笑的,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越自己的族群,人类——既软弱而又坚强。
“战争总会发生,我们只有选择接受。”
“我们生在一个很坏的时代,我们不能选择我们的时代。但我们可以去尝试改变它,”布兰多答道,一边说,他心中忽然因为自己的话而开阔起来:“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我们曾与许多人一起为了实现它而共同奋斗过——这样的记忆,已经弥足珍贵。”
他想起了在游戏中为了埃鲁因而战斗的那一段日子,许多朋友,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许多誓言,虽然最终曲终人散,但至少他无数次的回忆——却从未因为失去而后悔。
那是属于埃鲁因的记忆。
魂牵梦绕,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少女在一侧沉默了。
“芙雷娅。”
“恩?”
“你一定很爱他们吧。”
“恩。”少女答道:“我父亲去世后,西尔婶婶一直照顾我,他们为我而骄傲。”
“但我又何尝不是,我爱他们,胜过所有。”
“只是我很奇怪,上天为何会选中你?”布兰多说。
“恩?”
“芙雷娅,假若有一天你成为这片土地的守护神,你想过吗?”
“怎么可能,布兰多先生,你在偷偷的笑我是吗——”少女有些生气,但声音又低下去:“我是想要当好这个队长,可我的力量只有那么多,只有那么一点。我只想要尽到责任,太远的,我做不到。”
不,你不但做到了,还做得很好。芙雷娅,你将是埃鲁因最后一位英雄,也是人们所最怀念的一位。
谦虚,认真,坚强,心地善良,上天给予了你平凡的天赋,却又给予了你最美好的品质与独特的经历。
布兰多将手中的黑檀石像鬼雕像翻来覆去,他盯着远方,叹了一口气:“芙雷娅,我不知道你将来会走到那一步,但我想让你记得一句话。”
“恩?”
“你知道同伴这个词吗?无论你走得有多远,都有许多人陪伴你。你将永不孤单。”
芙雷娅一怔,忽然眼里弥漫出一股酸楚,她想到了罗曼,想到了小菲尼斯,想到了埃森和马克米,想到了民兵第三分队的所有人。
当然,还有西尔婶婶。
她擦了擦眼角,抬起头看着天空——夜幕被一条火红的帷幕分开成两半,青村在燃烧着,黑暗中熊熊烈焰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浩劫。
“谢谢。”她轻声答道:“无耻的布兰多。”
我们的主人公呛起来。
可他回过头,芙雷娅眼中一片明亮,好像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闪亮。那一刻,布兰多忽然感到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至少历史已经不同了,不是么。
……
布雷森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食物,药品。虽然青村表面几乎已经被彻底摧毁,但要找到这些东西并不难——亡灵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药品,这些东西就那么随意地堆在那里而已。
何况他们还有布兰多。
虽说布契、韦宾以及青村三镇都在布契警备队的辖区之内,可要说对于当地熟悉这些警备队的年轻人还真比不上布兰多。
布兰多借着过去的记忆轻易就找到了两个乡绅庄园的秘密地窖,里面除了粮食和药品还有物资,生铁、铜甚至金银。不过多余的东西他们带不了,只能原封不动地将地窖密封好,说不定日后还能留待它用。
当然,入宝库空手而归这不是布兰多的习惯,尤其是作为一个玩家。这些庄园的主人都死在这次战争中,他们也没有什么后人,布兰多知道这些庄园后来都被玛达拉的亡灵们付之一炬——那些隐秘的地窖后来成为玩家最热衷的东西,只要找到一个就能发一笔小财。
这就是为什么他对这些地窖位置这么熟悉的原因——玩家永远是无利不早起的生物。
不过大件的东西他带不了,但魔法装备肯定不能放过。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啪啪啪开出几个暗格来——里面大多是金银珠宝,不过我们的主人公对那些东西不屑一顾。在游戏里这些都是财富,可在战场上它们除了成为累赘以外一文不值。
年轻的警备副队长黑着一张脸,狐疑不已地看着他: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夜盗那一套了,不过以他的性格不会自甘****吧?
布兰多这时哗一声从里面搬出一套女用半身甲来。这是套复古的甲胄,明亮的表面带着繁复的黄铜镀饰,黑金相见的花纹表明它是光辉重返之年风格的一件艺术品。
不过人们还没从这件漂亮的甲胄上移开视线,布兰多又呼一声不知从那里扯出一件武装服来。然后他向芙雷娅招招手:“芙雷娅,过来。”
“恩?”我们未来的女武神小姐微微一怔。
“试下这套铠甲。”
“等等,”布雷森忍不住下意识地嘲讽道:“布兰多,你不会想要让芙雷娅穿上那套装饰品吧?不是所有的甲胄都是用在实战中的,你懂吗?”
布兰多根本懒得理他,他拿着武装服就要为芙雷娅穿上。不过少女脸红了红,摆了摆马尾接过武装服道:“我、我自己来吧。”
他一愣,以前在游戏中没那么多讲究,他和那些女性的骑士、战士同伴也都是互相帮助上甲的,却忘了这里是现实。
“你怎么想的?”布雷森看到芙雷娅一个人跑到木材堆后满,忍不住开口问道。
“什么?”
“那是件艺术品,太重了,你不会想让芙雷娅穿上它战斗吧?再说你们民兵有学过如何着甲战斗吗?”
“太重了?”布兰多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说法。他忍不住回头来看了一下这个年轻的警备副队长,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也不多做解释,招招手让芙雷娅过来,然后帮她穿上这套半身甲。然后他问道:“感觉如何?”
“有点重,不太灵活。”
布雷森身后的年轻人们发出一阵窃笑,一件明显的装饰品——能不重吗?当然这些笑声中大多是善意的,不过也不乏恶意讥讽的。
布兰多也不理会他们,而对这套甲念道:“S’taz。”
这个词是古代语,意为风。
半身甲一瞬间被一层青色的光笼罩,哗一声从芙雷娅身上浮起来,紧密地护住她全身。少女微微一怔,惊讶地低喊一声:“这——?”
布兰多回过头:“注入风要素的风后半身甲,竟然有人形容它太重了。想必设计这套甲的精灵工匠即使是死了也不会瞑目吧?”
布雷森面沉如水,而他身后年轻的骑士们则哑然无声。
第一卷 黑玫瑰战争 第十九幕 反对者
随着布雷森将找到的食物与药品运回布兰多认识的那个老兵马登——或者说现任的布契警备队长马登在贝勒多森林里的一处落脚点,整个民兵第三分队年轻人的回归在山谷中引起了轰动。
马克米、艾克、埃森、贝莎、小菲尼斯以及尼贝托兄弟,大家都是村里某一家中的长子或者女儿,他们的亲人本来以为他们已经在那天晚上的战斗里牺牲了,甚至已经做好了去接收这个现实的准备——可现在他们又活着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逃难的人群都沸腾了起来,虽然他们并不全部都是布契的居民。有一些可能来自青村或是韦宾,但热烈的气氛还是影响了每一个人,毕竟这是两天以来他们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一个好的兆头可能预示着未来一段日子都会顺利,何况还有随之而来的食物与药品,饥寒交迫的人们可以吃上温暖的一餐,受伤的人可以得到照顾,大家都认为希望似乎并不远了,连下午的困窘与悲惨的境遇都忘记了一些。
人总是向往好的生活,那怕只能比现在好上一点点,他们也会感到满足了。有人说人类贪得无厌,他们的确贪得无厌,但也是最容易满足的。
马登下令升起篝火,这位十一月战争的老兵生性勇敢倔强,绝对不会向(无)(错)(小说)m。quLEDU。coM玛达拉的几根骨头架子屈服。他根本不在意卡拜斯和罗斯科发现他们,按照他的话说它们大可以放马过来,埃鲁因可没有孬种——
那么多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人藏肯定是藏不住的,索性大方一些。
而另一方面,骤然间变得孤零零的芙雷娅忽然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起先布兰多还担心她触景生情,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个多余的担心:
“芙雷娅,多亏了你们啊!”
“芙雷娅,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呢。村子里的每个人都会支持你的,你是个坚强的好姑娘,大家都知道的!”
“芙雷娅,你受伤了吗?来让阿卡沙大婶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个丰腴的中年妇女分开人群,她虽然带着乡下人那种特有的粗手粗脚与大嗓门,但却掩不住脸上的关切。
她分开芙雷娅额前的刘海,擦了擦她的脸蛋,退后一步仔细地打量着女孩。
“阿卡莎大婶,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有什么话可别放在心里啊。”
“真的,谢谢大家。”芙雷娅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大家,一层雾气不经意间挡住她的视野。这些人其实这两天过得并不好,他们每一个人都担惊受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这会儿在这里,表现出的却是人与人之间最真挚的亲情。
布兰多坐得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温馨。
温暖的篝火、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弥漫在空气中食物的香味,这一刻好像驱散了黑暗与山间寒冷的色彩,即使只是一刻,可也让人忍不住心生感叹:
多好的一幕啊。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应该这么单纯。
布兰多靠在白色嶙峋的岩石上,仰头盯着天上的星星:一粒一粒,亘古未变,或像是洒在深紫色帷幕之上的钻石。
“你怎么不过去呢?”他看到罗曼坐在更高的地方,双手抱着包包放在皮裙膝盖上,一双圆头皮鞋在空气中来回一荡一荡的。
“他们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