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螃蟹!
秦苏几乎要叫喊出来了。 ; ;她看清了那两支红黄间杂的奇怪大鳌。 ; ;是范前辈回来了!
那只硕大的螃蟹被范同酉奋力掷出,舞得如同转轮盘。 ; ;直向岸上的高崖撞去。 ; ;便是隔有数丈距离,秦苏仍能听到螃蟹破风时沉闷的声响。
崖上生着几棵檞树,枝叶茂密,那刺客便是藏在树上攻击的。 ; ;眼见着螃蟹撞来,那射箭之人不得不停了手。 ; ;秦苏看见一条淡青色的人影从树叶间落下,迅速跑到崖后去了。 ; ;随即,只“嘭!”地一声震响,地面微微抖动,三棵挨在一起的树木被螃蟹撞中,喀喇喇拦腰而断,可怜的螃蟹也坚壳顿开,蟹黄纷飞。
这次范同酉长了记性,不再追击敌人了。 ; ;他游近秦苏,问:“胡兄弟怎么样?伤得重么?”
“他中箭了,流了好多血……我要给他灌符水。 ; ;”秦苏含着泪说。
两人托着胡不为上了岸,那三名官差惧怕他们法术厉害,忙不迭跑远去了,站在远处只探头探脑监视。 ; ;秦苏也不理会,左近找不着舀水之物,便在石岩上劈下碗大一块,催劲挖空,做成容器,到江边找略微干净之处,舀水投符喂给胡不为。
定神符效验如旧,一剂下去,不多时胡不为的伤口便止了血。 ; ;范同酉将箭拔了,看他伤处皮肉渐动,新鲜肉芽涌生融合,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 ;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胡不为竟然还有这一手高妙医术。
两人在左近找一处平坦地面让胡不为躺下,助他推血回气。 ; ;那射箭之人准头极佳,隔着如此距离,箭支只在胡不为身前身后射落,岸上半支也没有。
看看胡不为伤势渐定,气息慢慢转匀了,范同酉便拉过秦苏,到一旁问她:“秦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跟你有生死之仇的,一个男子。 ; ;”
秦苏怔了一下,道:“没有啊?我哪有什么仇家。 ; ;”
“真没有么?你不用瞒我,你跟胡兄弟……不日将成夫妻,我把你当成弟媳妇,有什么事我也站在你这一边的。 ; ;”
秦苏脸上一红,却仍旧摇摇头。 ; ;态度甚是坚决。
“是么?”范同酉皱起眉头,道:“如此便奇怪了……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一个年轻男子……刚才那些人的目标就是你,他们说是受了一个年轻男子之托,要把你杀掉。 ; ;”
“啊!?杀我?”秦苏吃了一惊,手中地石碗也掉了下来。 ; ;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 ; ;秦苏下山才只一年多,也没遇见过什么江湖人物。 ; ;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定要取她性命地仇家了?她脑中快速搜索,却怎么也找不着这样一个敌人。 ; ;她从没得罪过谁,何来仇家?啊!不对……她是得罪过一人,难道是宗奇?可是自己三人来到光州行踪隐秘,他又怎会得知?
可是,若不是宗奇,会是谁呢?难道是贺公子……
她这边思索未定。 ; ;范同酉却等不及她了,忽然长身而起,连声催促:“先别想了,咱们快走,官府来人了!”
码头方向传来的嘈杂的人声。 ; ;范同酉看见岩石间跳跃着几个黑衣捕快,正向这边飞快跑来。
奇案司作为朝廷收束江湖门派的职司部门,内中高手自然不少,如若不然。 ; ;岂能约束得住天下群豪?范同酉虽然向来自负绝艺傍身,但对这些为朝廷办事的公差,却也颇为忌惮。
“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此刻没有船了。 ; ;三人只得顺着河岸往下游跑,只盼半途中遇见船只,抢了好下江。
官差们的呼喝声越来越近,岸边草木渐盛。 ; ;越来越荒凉,却仍旧看不到有船只。 ; ;范同酉心中焦急,此时距离太短,他没时间去布下阵法,更何况平野广袤,通路尽多,这时阵法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江上潮风突然就涌起来了,微腥地河水气息,闻在鼻中如同血气。 ; ;这腥气之中,隐约还有不知名死尸的腐味。 ; ;范同酉忽然想起施足孝来。 ; ;一时心中大恨。 ; ;“都是这该死地老东西坏事!”他在心中怒骂,“若不是这老东西出手阻挠。 ; ;我们怎会走水路到光州?不走水路到光州,又怎会陷进如此苦境之中!”
前方是个芦苇荡,深而且密。 ; ;因冬时临近,茂密的草叶都失却水分变成枯黄了。 ; ;一大片看去,莽莽苍苍,直如万里黄沙之地。 ; ;风吹处,沙沙碎响,黄叶起伏,真如沙海上丘脊蜿蜒一般。
若只是形似却还罢了,可这芦苇地里,真的和沙漠中一样难以行走。 ; ;上面一派烟干燥色,地面却积着许多水,大大小小的水洼东一个西一个布着,还有许多结成瘤球的芦根,蛇虫随处可见。 ; ;泥土松软之极,踩在上面,黑泥很快就陷没过足踝。 ; ;两人拖着湖炭,架起胡不为深一脚浅一脚跑着,小半天了才跑出四里多路,范同酉恨得只想扑回头去杀人。
只是这地面对捕快来说也一样难行,又有遮天茂叶蔽住视野,他们在里面也不好追踪人。
“前面的逃犯快停下!拒捕逃逸,我们下手可再不容情了!”听得刷刷摩擦草叶的声息不断,追来地捕快至少也有数十人。
“圣手小青龙!你把铁令交还回来,我们便既往不咎!你逃不掉地,现在天下城镇都贴满了缉捕告示,你走到哪里都无法藏身!”
后面说话这人声音沉厚,威严自生,显然功力极深。
“你何苦为这本不属于你地东西而与朝廷为敌?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只想要回刑兵铁令,只要你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 ; ;若不然,你逃到天涯海角,终须也落在我们手里。 ; ;”
胡不为此时已略微清醒了,听见说话,便有些心动,他看了一眼满面怒色的范同酉,道:“范老哥,他们是来抢刑兵铁令地……我们还给……他们吧……这东西本就不是我的……”
“你真信他说的话了?!”范同酉惊异的问,一劈掌把面前大丛草叶扫荡成空地,飞步跨过去。 ; ;“官字两张口,是黑是白随时颠倒,那也能信地!现在铁令在你手上,他们投鼠忌器才跟你商量,若是交还回去,只怕立时便有杀身之祸了。 ; ;更何况,现在追咱们的人可不止官府一方,还有别地人马想要取你和秦姑娘的性命呢。 ; ;有铁令在手上,多少还有一条保命之技。 ; ;”
胡不为不作声了,片刻,才问道:“那怎么办?这么跑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捉住。 ; ;”
“别担心。 ; ;”范同酉说,“想要捉住我们,可也没那么容易。 ; ;现在追兵太分散。 ; ;不好找路,等我把他们都聚到一块了。 ; ;我给你们塑魄,大家一起冲出去。 ; ;”顿了一顿,又道:“他说的什么缉捕告示,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东西要是有用,天下的坏人早该死净死绝了。 ; ;”
“姓胡地,姓范的!你们还不停下么?!这可是自寻死路!”那捕快良久听不到回话。 ; ;真的恼了,话中已经带着杀气。 ; ;片刻后仍旧听不见回答,怒气勃发,便喝令:“朴愈!你们把行军符都用上!到前边堵截!”
“是!张大人!”
范同酉心中一惊,这些人有备而来,竟然带着行军符,这可有些麻烦了。 ; ;他寻思着,和秦苏一左一右架着胡不为跳过一大汪水坑。 ; ;听见后面混乱地唱咒念诀。 ; ;接着,破风声急,草木倒伏之声大作,六七个捕快果然加快了追击速度。 ; ;只是这些人似乎还有什么顾忌,不敢过度逼近,只分成几线。 ; ;从左右追上,夹着三人并行。
范同酉还不知道这正是‘圣手小青龙’五字的功劳,胡不为当日在阳城饭庄召唤青龙白虎护身地英雄往事,早就传遍了江湖。 ; ;他只身一人与罗门教十余高手斗得旗鼓相当,被万千巨蝠和十余只雷火蜘蛛围攻而毫发不损,这份功力,足以傲视当代。 ; ;一干捕快虽听过陈知府描述,年前在西京牢里胡不为如何如何狼狈万状,几濒死亡,可是趋吉避祸正是人的天性。 ; ;在未能确知胡不为真实本领如何的情况之下。 ; ;人人爱惜性命,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死来验证一下两方传言哪个才是真实。
范同酉将功力提到十成。 ; ;脚力加速,却仍旧跑不过用了行军符的捕快七人,眼见己方三人被左右包抄,已陷进网鱼之局,不由得暗中焦急。 ; ;事情地态势并没有如他设想地那样发展,他原本想要并敌一处后再施术脱身地计划已经行不通了。
“不行!再不当机立断,让他们在前面把去路拦住,就跑不出去了!”范同酉心想,跃上一块浅丘,见前方空出一大块平地,视线略微开阔,便抬头前望,要看看前方路线该怎样安排。 ; ;哪知这一望不要紧,看见前面一重白色,当时只震得老酒鬼心中叫苦,顿足停在当地。
密密地芦苇有一人多高,覆如金盖,原本看不见前后六七丈外的情形。 ; ;然而范同酉三人站立的这块平丘地形特异,前方是邻近篾匠收割芦苇后留出的空地,三人钻出来后,便看见了远方的天空。
前方,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布起了漫天的白烟。
“有人放火!”范同酉的这一声喊,声音都变了。 ; ;近岸江风回吹,他已经闻到了风里草木烧焦地味道。
胡不为和秦苏齐向前看。 ; ;前方不足百丈处,腾腾白烟展如幢幕,直接云天,视野所见之处,尽是高高舔起的橘红色的火舌,数不清的黑色飞灰密甚蝗群,被热风翻卷着旋上天空,再向四野扑落。
此时秋高天燥,枯叶易燃,四周更是十里芦苇荡,再没有比此时此地放火更合适的了。
“糟了!这下可怎么办?!”秦苏和胡不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面上惊慌神色。 ; ;范同酉和秦苏都没有避火之法,胡不为更不用说,当着这一片凶猛火海,却该怎样渡过去?而捕快们顷刻就来,看来,瓮中捉鳖之事快要成为定局了。
三个人在心中叫苦不迭。 ;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又碰上了绝境。
听见后面脚步声隐约可闻,范同酉终于定下了决心,沉声道:“没法子了,我现在给你们塑魄!”他从肩上拿下胡不为的手臂,交待计划:“咱们从左边强行突围!塑完魄后,直线跑就行了,他们动手也不要还手,我们千万不要分散!”说完,也容不得胡不为反对,五指虚拿。 ; ;一下按在他前胸膻中穴位置。
“形化三通,百鬼藏容,召令精魄合入此身!疾!”
“啪!”地一声响,封魄瓶碎了,老酒鬼地五指间闪起光芒。
胡不为蓦感一股巨力从范同酉掌心压入前胸,充沛无法抵御。 ; ;这力道似乎在他前胸找到了可入之孔,倏忽间全钻进去了。 ; ;顷刻化成万千条细小蚯蚓,飞快爬向四肢百骸。 ; ;然后。 ; ;身子立起反应,面颊,胸腹,后背,整片整片的肌肤开始麻痒,肉眼便可看见到多苍褐色的羽毛从毛孔中钻挤出来,渐次舒展贴伏。 ; ;厚厚的覆成一片。 ; ;胡不为骇然欲呼,然而他的叫声还没出口,又看见自己的嘴唇慢慢变硬,弯成尖勾向前面突了出来。
“范老哥,这是……这是……”话没说完,背后两边肩胛骨一阵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