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肚子有点沉。”胡不为和岳父母两人的心也跟她的肚子沉了下去。这可不是好兆头,这番大变,只怕孩儿已受伤害,还丹救回了一人,却不知还能不能把胎儿保住了。孕了四个多月,到底要流产掉,不知道萱儿的身体能不能抗的住。又是一桩险事!胡不为心又凉了起来,低头看见床脚下死去的怪物尸体,恨的不打一处来,跳起来,一脚狠跺下去,又不住揉踩,口中骂道:“该死的畜生!老子踩死你!叫你穿进我家!叫你穿进我家!”
那怪物长短粗细,跟人臂一样,通身乌黑如漆墨,一根细毛都不长。光秃的背上,倒长着几根白色尖锐的骨刺,圆耳圆脸,四肢短粗,看来跟貂鼠一样,形貌一点不凶恶。可谁知它竟有如此冲力,竟可破厚壁如穿腐土。眼下被灵龙镇煞钉斩成两截,肚肠流出腹腔,也是黑色。
胡不为踩了一会,觉得这怪物皮肉极为坚硬,硌着他的脚了。正待换个法子泄愤,却听赵老太太言道:“还是再请来段神医吧,让他看看,可有甚么堕胎引流的方法。大人保住便已万幸了,孩子以后再要也不迟。”屠户听了,也叹口气,闷到一边不言语。他老早就想抱外孙,前些时日看到女儿肚腹隆起,乐的不得了,梦里也笑醒了几回。如今美事又成空,少不得心中烦躁。
胡不为走了回来,跟岳母商议延请医生之事。单枕才见赵氏醒转,过来问候一番,自回家去给媳妇定惊去了。可倒也怪,这边折腾了一整夜,那莲香也不来看望一眼,问候话也没一句,确是薄情之极。
一家四口正闷闷谈话,猛听见门外有人走动,一人道:“师傅,这家给打成这样,定然也有死人,却不知死了多少。”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清玄,好端端的咒人家干么,少说话,进去看看!”那人诺了一声,走进屋来。
门口一暗,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和一个中年道人走进屋来。那道人身材却不高大,只及少年下颌。面白长须,颇有仙风道骨意味。两人看见地上的怪兽尸身,均惊咦一声,对望一眼。那少年问他师傅:“师傅,此处有高人在场,能杀死这么些铁貂,法力高强的很呢。”那道人 “嗯!”了一声,转头看向胡不为等人。
“贫道青空子,乃洪洲清潭派掌门,敢问是哪位高人将地上铁貂击毙的?”胡不为站了起来,道:“是我杀的。”那道人登时脸现惊异,盯着胡不为的脸看了一会,笑道:“啊,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道友原来是术界中人,贫道倒看失了眼,请莫怪。”他见胡不为面色苍白,眼虽漆黑,却无神采,以为他是平常之人,所以料想必另有高人将铁貂击毙。哪知胡不为却说是他杀的,仔细看了一回,见他一点灵气也无,只怕是另学法术隐盖起来了。
“一潭映明月,光耀四天清,我是清潭派大弟子清玄,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那少年眉毛粗重,甚是莽撞,一句切口说的很生硬,想来是初涉江湖。师傅教他见人如此招呼,他却不会变通,见了长者也不会尊一句 “前辈。”就照着死记的话念了出来,幸亏胡不为比他还草包,一点听不出毛病来。听见他问,想起以前赵芙南对了蔺得岷的切口,也许这是学法术之人见面的问候词语,可不能失了礼数。当即说道:“这个……上翻下俯,鼓引得当,在下……我……在下是定马村……胡不为。”
那少年面色无异,中年道人却脸现惊诧,瞪大了眼睛。他行走江湖已有多年,却从未听说有个定马村一派,有句切口叫什么 ‘上翻下俯,鼓引得当’的。看来民间藏龙卧虎,眼前之人深不可测,万不能小觑了。他哪知胡不为引的正是《yu女功》上言辞,任他见多识广,也辩不出这等市井之词来。
那道人道:“原来是胡道友,失敬了。”拱手一揖。胡不为学他,也揖了回去。当下攀谈起来。只一盏茶后,那道士便识穿了胡不为本来面目,知他不过是个鬼画符的半道法师,仗一根灵龙镇煞钉杀灭了这许多铁貂,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灵龙镇煞钉之事他倒上了心。 “不知胡道友可识得我师弟流云?”他问胡不为。
胡不为点点头,道:“我认得他,两个月前见过。”那道人道:“嗯,我接到他的火叶符,知道此处有妖狐作祟,特意赶来的。”
“妖狐想是已走了罢?我没察觉到有妖气。”
胡不为道:“她走了,流云道长来的那天便已走了,说有人要来害她。”他瞅了一下道人,心中暗暗嘀咕:“也不知狐狸精碍了你们什么,非要将她赶尽杀绝。”道人见他眼色古怪,已然明白,当下笑道:“胡道友不要疑心,我不是为剿灭妖狐来的,听说近期汾洲城左近不大安定,妖怪往来频繁,怕伤害了人命,所以特意过来查看。”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铁貂尸体,又道:“这不,昨夜刚来到此村外树林,便看到这些害人铁貂经过,寻踪过来,在村口抵挡了一阵,到底还是杀绝不了,让它们漏了进来。”胡不为听说,想起自己儿子已被此怪害死,心中痛恨,起身又跺向那死去的铁貂。 “我孩儿让它给害死了!”
那莽撞少年听说,答道:“啊!?真有死人啊?师傅,总共死了二十三人了。”
铜炉前传 第十二章(锄妖)难事但得奇兵阻
“清玄!不要胡说!”那道人向弟子喝道。转头问胡不为:“却不知令郎……”胡不为面色惨然,指着赵氏道:“孩儿还在她肚子里,被妖怪伤害,想来……想来定是活不了啦!”心中恨极,眼中便要喷出火来,踩碾妖怪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布鞋鞋底薄软,这一下使劲,脚上当然更疼。
那青空子看了一眼赵氏,见她面色戚戚,颇有愁苦凄然之态,但目光清澈,举动间显得血气完足,精神也健旺,没有一点疾病受伤迹象。当下微一沉吟,转头对胡不为道:“贫道粗通医理,长年来熔金炼丹,对药石针灸也颇有些心得,如道友不介意,贫道想为尊夫人诊一诊脉。”胡不为心中盘算,若骑马到汾洲城请那段神医,一时半会必是回来不得,而且上回请他,言语上颇有冒犯不敬之处,只怕他会借此良机刁难自己,来不来还不一定。这道人虽看不出底细,但既敢自告奋勇,想来也有些本事的,如此便由的他好了,至于采不采他的意见,却是容后再议。心思已定,便拱手向那青空子道:“如此便劳烦道长了。”引二人到床边坐下了。
赵氏伸出一只臂膊,将袖子挽到肘部,露出一截温香暖玉来。五指如葱,纤长圆润,她嫁入胡家十余年,难得胡不为事事周到,不让她干过什么重脏活计,是以》无>;错》小说 m。quleDU。cOm保养极好,二十多岁年纪,面目皮肤上看来却象二八佳人。青空子伸出三指,扣在她脉门切脉。只闭目静诊了一会,道人睁开眼来,说道:“小夫人脉中有短、沉、动之象,是悲、惊、恐三情症候。但鼓动雄厚,运行舒畅,并无微、滑、浮、迟等伤损亏虚之兆。想来是小夫人突遇变故,乱了心情罢,身体却是无碍的。”胡不为有些怀疑,道:“身体无碍?当真?”青空子点点头,道:“从脉象看来,确是如此,只是……”他顿住了话头,眉间皱了一下,似有什么不解之事,转瞬间却又平和了,
“她可是死……吃了还丹才又活转回来的!”胡不为将信将疑,见这道人也象个法术高强之人,且又面目纯和不似恶人,当下不再顾忌,将此节说了出来。青空子一愕,道:“还丹?!她吃了还丹?”见胡不为点头,再转头细看赵氏,见她目蕴神采,面笼洁光,一举一动舒缓得体,甚觉惊讶。笑道:“嘿!当真草泽藏蛟龙!想不到你竟有这等珍奇宝物,嗯,这下错不了,适才我诊脉时,见她内胎颇有异状,此时想来,也必是还丹之功了,胡道友,你不用担心,尊夫人脉象平和,她与令公子都平安无事。”
胡不为又惊又喜,问道:“当真?你是说……她……跟肚里的孩儿都没有受伤?”见青空子点头,不禁大喜过望,咧着嘴笑了起来,转过身去,也不顾有众多人在场,搂住了妻子,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招得赵氏一顿嗔怪。
屠户却又来了兴头,问青空子:“道长,你如何知道这孩儿是男是女?”道人笑了一下,答:“贫道用的观中之法,见胎气孕在右侧,正背反视,是以断定是位公子。”屠户呵呵大笑,舒畅已极。他早就打好算盘如何****外孙,定要将他育成铮铮铁骨的好男子,以酬他年轻时未竟的心愿。就只怕女儿肚子不争气,万一生个丫头,他的愿望可就要顺延押后了。
当下众人向青空子拜谢,道人甚是谦抑,一一扶住了,却问向胡不为:“胡道友,贫道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说。”胡不为道:“道长但问不妨。”
“我想借道友的灵龙镇煞钉观看一下。道友必也从我师弟口中得知,此钉与我派有极深渊源,贫道不求能将此钉带走,只想瞻视一下前辈遗迹,如蒙赐视,感激不尽。”胡不为得知妻儿平安,心下舒畅已极,感念他一番好心,也不计较什么。便从怀中拿出钉子,递给青空子。
青空子伸双手接过了,神色间极为恭敬。仔细抚mo钉上盘龙的鳞甲须牙,不住赞叹,道:“鳞藏北斗,爪张阴阳,长短轻重俱得熔造精髓!嗯,鳞片确是七七之数,前趾为奇而张,后趾成偶而闭,果然分阴阳张合!”又眯着眼细看钉头,端详那井字,伸一手掐算,口中默念什么 ‘心月狐’ ‘毕日乌’,声音极快极低,胡不为却听不清了,想来那 ‘井’字的大小形状也有玄妙之处。
直过了半盏茶时间,这道人才恋恋不舍将钉子还给了胡不为。胡不为见他神色闪动,目中大有未尽之意,心中冲动,一句 “道长若是喜欢,这钉子便还你好了!”差点便要冲口而出。但话到口边,猛然想起此时方当动乱,妖魔环侍,自己又无丁点法术,日后还要靠它保全家人性命呢,这才生生忍住了,将钉收了回来。
当下道人起身向胡不为告别:“多谢胡道友恩情,让贫道能在有生之年得见前辈神器。当真感激不尽。贫道刻下尚有要事在身,还要找回流云师弟商量,这便告辞了,日后有缘再来叨扰!”向胡不为作了一揖,胡不为躬身回了。那清玄也学着师傅,做揖完,道:“山长水阔,日后江湖再见了!”却又不伦不类。
流云此时极为狼狈,衣衫褴褛,身上染满血迹。正在林中夺命奔逃。亏的这林子树木低矮,荆棘枝条又多,那三只巨大的飞猁肉翅拍击不便,才不至于轻易靠近伤害他。只是天上飞的跟地上跑的,速度却不可同日而语。流云脚力也算迅疾,大步流星,一步跨来便有丈余,只是头顶飞猁身长翅宽,只一拍翅膀,便能滑出十余丈,若没有浓密错乱的树枝挡着,只怕他早给抓住。
流云脚下不停,心中着实懊悔。万不该气盛好事,去撩这群庞然大怪。眼下给追的狼狈奔命,实在大煞风景,大杀心情,大败名声。若让人日后得知,岂不耻笑于他?
当日他被单嫣抛离定马村,云飞雾荡,在空中飞了许久,离定马村有近六十里后才****下来,耳听着边上风声锐响。眼看着地面倏忽扑面迎来,他却一点自主能力都没有,心下自分必死,闭上了眼睛只等落地后听见自己 ‘喀嚓!’的筋骨碎裂声音。哪知单嫣原没想要害他,只是厌他狠毒,存心吓唬吓唬,送他之时,便已在他身上附了一股力道。任他在天上飞抛****,直到快要撞上地面之时,那力量方显现出来。流云当时只觉得似乎有一只巨大软和的手掌将他轻轻一托,急落的身形登时便顿住,往下看时,脚尖却已着地。当时濒死而得复生,到鬼门关前转了一遭,直吓的他腿软筋麻,心跳激烈,坐倒在地后久久起不来。这才知道狐狸精果然厉害,先前自己不知死活冒犯于她,若然她当真动气,当时便是有十个流云怕也给她当场毙了。自己竟然还敢洋洋自得让她自寻了断,思来羞愧无已。
待得惊魂甫定,他心中恨意又生。要知他素来心高气傲,鲜少服人。自十九岁学成下山,走遍群山大川,也不知斗了多少精怪,遇过多少高人。 ‘流云道长’四字,在术界也算是可以砸出响儿的。哪知这番大意铩羽,不明不白被一只狐狸精玩弄于指掌,这股恶气如何忍得?而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