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一大滩泼洒的茶水已经冻成浅褐色的冰镜,反映灯光,细瓷茶杯碎裂成万千碎片,遍布在方圆四五丈之地,这也昭证了院所主人先前的愤怒。
十来步开外,青;无;错;小说 m。quledU。灰的石墙下,一方清漆梨木花案已经断裂成几截,案下羹肉狼藉,杯盘俱损,显然。这便是方被踢飞发出巨响的物事。
“早前你们夸下海口,说只需请上三库布沼师,再借得三位阴月双镰圣助力,这趟任务便不在话下!现在呢?!现在怎样!?”
六个属下噤若寒蝉。木石般不敢稍动。
“老夫为了免出纰漏,还特意给你们调配了如此之多的圣物,善法堂研配的毒药!六库万圣!两队雷藏八祖!第五十七章:鱼龙舞(上)四十多位锦玉上师!这么多物力人力,别说是六个人,就是六十个,也够杀几个来回了吧,可是你们竟然把事情办成这样!全军覆没!”
“属下该死!请从香主罚责!”跪在头位的那矮胖堂主羞愧的说道,以额贴地。
那从香主一听。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火盛,他两步飞窜,猛的从台阶上跨下庭来。“罚责?!你说罚责?!”他厉声喝骂,一眼看到属下低眉顺眼,一副顺从模样,忍不住恨意从胆边勃发,“砰!”。他重重一脚踹在胖堂主的肩上,只‘喀嚓’一声,后者喉头闷哼,被凌空踢飞。肩骨断折倒撞上石墙,再步先前那张倒霉梨木花案的后辙。
从香主双目尽赤。恨发欲狂:“你何止是该死!死一千遍也平不了这一次的罪衍!老夫要被你们拖累惨了!这趟任务是护法大人亲自督办,他在讯中一再说明。切切不可轻敌,圣手小青龙父已成本教隐患,务必一举除灭!可是你们倒好,不但没伤到目标一根寒毛,还让那么多精锐尽数阵亡!你们说!这该领什么样的罚责?!”
“亏我还如此相信你们,在这里等传捷报!”他怒声咆哮道,“你们就这么回报我的信任的?!”
雪地中的几名属下嘴唇嗫嚅,却是一个字也辩不出来。
“阴月双镰圣是本教绝顶机密!至今接触过他们的,从没留下过一个活口,如今你们让那父俩逃脱,机密外泄已成定局……”
听到这话,六个人全都魂飞魄散,抬起头来,面上惊怖交织,绝望的望着从香主,连那被踢飞呕血的胖堂主也是面色一片死灰。
“教中的规矩你们可都是知道的,若是别的事情,凭着以前的功劳或许还能转圜一二,但这一次,连我也是自身难保!”说到这里,从香主目中恨意重蕴,恶狠狠的盯着面前几人,直恨不得立下劈手杀人,“后山一十四口虫洞,你们一人自己选一口吧,爽爽利利赴刑,还不至于连累亲族。”
“从香主大人!”六个人齐声哀告,“虫洞”二字仿佛有着莫大的威力,六人一听,没一人再能维持住镇定,身簌簌发抖,全都如同风中秋叶一般。按说几人身居罗门教要职,都已是在江湖上滚打多时的人物,俱已见惯生死,但这虫洞的刑罚显然非同寻常,使得众人一听之下,人人便吓得面如土色。
从香主面色铁青,负手望天。
“赏宽刑严,这是我教处事的一向规矩,你们走到今日,积功而上位,富贵荣华也享得不少了吧,早就该有觉悟,十年辛苦,抵不过一朝失足,这次出这么大一次纰漏,难道还想让虫鸣堂装成看不见,再让你们回去安享富贵么!”
“从香主大人……难道此事……就真的丝毫无法挽回了?”这时那被踢飞呕血的胖堂主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抚着肩头上前重又跪倒,“这次行动失败,并非属下不尽心办事,也不是我们轻敌所致,目标队中突然加入两个土木术士,他们的功法刚好克制住了我们的布沼师,若不然,单凭雷大胆或者小青龙,决计逃不过我们的毒雨攻击。还有……知微堂给的情报也不准确,那小青龙要比传闻厉害很多,可以穿行虚空,阴月双镰圣便是折在他的手上……”众人听他辩解,都是满怀希冀的望着从香主,只是看见上司面上阴郁的神色,几人俱是心中一寒。
“这话还是留着说给虫鸣堂听吧,”从香主冷笑道,“也不知道他们信还是不信,反正不是我给你们定刑。”顿了顿,又道:“半年前捷进堂的熊岱鸣跪在省身碑下领赐六圣洗体之刑,呼号了九天九夜,你们可都亲眼瞧见的,你们都说说,他犯的什么错?
“你们把罪责往知微堂头上扔。嘿……熊岱鸣也这么干过,捷进堂领命去江陵府刺杀叶蘅,也是知微堂情报不全,临到动手发现当天青叶门的四名长老陆续跟来。暗袭变成了正面交锋,还陷进重围,也算是熊香主勇力过人,硬杀了他们两个长老跑出来,照道理说,熊香主本身是没错吧,在绝境中还能杀出如此战果,正该嘉奖是。可是虫鸣堂怎么批复的,‘既领命而未克功,失职凿实,虽有杀敌之劳。不抵悖责之罪’!”
几人面如死灰,想起当日熊岱鸣袒身反绑,跪在省身碑下呼号翻滚的情景,不由得内心悚然,那原是何等英雄的人物。死人堆里杀进杀出都能面不改色,竟然被六圣折磨得哭饶不止,可见虫刑之惨厉。
“怎么样?还指望着知微堂帮忙消罪么?知微堂情报不明,自然另有论刑。可这也不是你们脱责的藉口,都做个选择吧。明日我会着人传报给虫鸣堂,再去向护法大人领罪。只盼上面体恤你们的功劳,别投进天阙洞好。”
“噗!”那胖堂主失望忧愤同时交集,顿时牵动伤势,大呕出一口血,染得面前雪地一片黑色,其余诸人俱是低额叩地,各自凄然。
正消沉自哀之际,头顶风声忽变,峻急的寒风竟然略收了一收,也不知是受什么未明的力量阻碍。远处的术惊鸦聒噪而起,粗嗄的鸣声在静夜里听来刺耳之极。未已,听见“,,”的几声微响,仿佛从遥远的地下传来,迅速迫近。从香主立刻停住话头,凝神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细听,只是那声音却忽尔消失了,等不多时,再听‘’的一声响亮鸣叫,已经端端正正,就在众人脚下,满院众人尽皆惊骇,方欲运功散开,却见台阶下二尺处的平整雪地处,突然凸起了拳头大的一个鼓包,须臾中分,一头背上生着红蓝金三色竖纹的鲜艳小蛙蹦跳出来,“!!!”的响鸣三声。
“护法大人!是……护法大人来了!”那香主脸上顿时变色,空张着双手,一时不知所措。三宝传通使,这是四位护法大人下访属地时的专用通报之物,此时在这里现身,想来护法大人已经近在十里之内,这可如何是好?!他先前让六位堂主自择虫洞,传报虫鸣堂云云,虽是自许绝路,但却未始没有挟功自救的打算,事情办砸已是事实,但他心想,自己领下的北方一脉,近年来立功甚多,连教主都常赐示嘉赏,只盼自己一众人再以主动领罪,一意循守教规的忠诚态度,争得左右同侪同情,再暗中做一番打点,或许能挽回一二也未可知,即便几个废物当真要受刑,可也沾不到自己身上好,只是护法大人这次深夜驾临,却将他的算盘打乱了。
“护法大人来了。”从香主心乱如麻,又喃喃向跪在地上的几人说道,在此时此地,他实是万万不愿面对上司。任务是谢护法亲自颁传下来的,但自己手下几个堂主却将事情办得如此糟糕,护法大人忿怒之下,对此事会有何反应,实是难以测知,不过十之**,是祸不是福。
正自踌躇亏怕,院中狂风忽涌,大院的正门被人推开,一个灰衣男敏捷的闪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站立着的从香主,单膝跪倒,低声道:“护法大人法驾将至,请大人速做布置,派人迎接。”声音不大,但庭中诸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人好深的功力!”众人暗自心惊,以护法大人的身份,随行的护卫岂是寻常?此人必然是捷进堂里好手中的好手,瞧他这般不动声色便进入院中看来,若是此人心怀敌意,只怕现下诸人没几个能在他手下逃脱得出性命。
当下听了通报,从香主不敢怠慢,收拾心情,指令部属尽组起队伍到前方迎接护法大人车驾。破震堂是教中负责正面作战的堂口,弟皆是精锐,行动迅速之极,指令下达,不多时二十人的迎接队伍便离院而去,为护法大人接驾。从香主此时也无暇再理会几个堂主,自去内院洗换张罗,片刻后等到亲信传报,便领着一众人疾步迎上前门去,院中的婢女全都是内教水云堂里训练出来的,并不需要嘱咐。得知护法大人到来,自去作了安排。
院门外面,暗影深处,两辆马车正循着小路辚辚而至。二十人的迎接队伍分作两排,手提灯笼,将马车护在中间一路行前。两辆车颇有区别,前一辆墨帘缁幕,通身漆黑,装饰甚是豪华,金雕花盖,顶垂流苏。骏马矫如龙,辕驾朱色鲜,驾车的大汉也是目蕴神光,举手投足利落非常。后一辆却很普通,深青布车身,半不旧,马匹也无甚出色之处,只除了那位驾车汉。虽不像前一辆车车夫那样举止有度,但有心人看来,他那看似漫不经意的神态之下,却藏着深不可测的警觉。
“嘚!”车至院门。前面的车夫喊道,四匹马都停了下来。人影一闪,却是后一辆车的车夫抢先掠到门前。跃上门墙护檐,从容的将庭院内外扫视一眼,确认无害,纵了下来,单膝跪地低声道:“请护法大人。”
此时前车上已陆续跃下了六名汉,迅速在周围布下警戒,后车打开,两个素衣人先下车,护在车旁,然后是一身锦裘的谢护法,在两个美貌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踏下地面。
“北正三线总领事,破震堂从香主许广化恭迎护法大人驾临,恭祝护法福体安康。”从香主率着随从,在门前跪地迎接。谢护法此时已不再是赵家庄里使唤小厮的模样了,还复回本形,华衣加身,威严自生,干瘦的脸上一片淡漠,“起来吧,”他淡淡的说道,当先迈步,越过许广化众人,走进院内,许广化低头垂目,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这是?”刚进前庭,看见了跪在雪地里的几个人,谢护法眉头一皱,再见一片被牛油巨烛照亮的狼藉地面和几人惊愧不安的表情,心中已经明了大半。几个堂主坛主战战兢兢,叩额便拜:“罪属破震堂副堂主刘某某,破震堂下坛主张某某,弘化堂下坛主齐某某,舒某某,柯某某,恩荣堂下坛主蒋某某,恭迎护法大人驾临,恭祝护法大人福体安康。罪属办事未克,有损本教威名,恳请护法罚责!”
这时许广化也再次跪下请罪:“罪属许广化御下不严,办事不利,未能将护法大人布置的任务完成,致使目标脱逃,罪该万死!恳请护法大人赐罪!”
“起来,都起来!”谢护法挥了挥手,语气中听不出是喜是怒,径自穿庭走上台阶。廊檐下面此时已经摆上了一张铺设虎皮的紫檀木椅,一张崭红木案,案上香茶袅袅,几色精致点心香气扑鼻。左右各放着一个取暖用的小紫铜炭炉,精炭块红彤彤的烧得正好。院中所有十八名婢女全都列队站在椅后,向他盈盈万福,“奴婢参见护法大人。”
“你们先下去。”谢护法挥了挥手,令退侍女,然后转向庭中的抖抖索索站立起来的几个堂坛主,目光炯炯,“任务怎么失败的,跟我说说经过。”
“是!”那被踢呕血的破震堂刘副堂主重又跪下,将之前众人设伏胡炭的经过重又一一详述:“两日前,属下收到指令,圣手小青龙的儿正从隆德府南下,让我们调派兵力前去拦截,将他们全部灭除。知微堂给的讯报称目标队伍中有三人,一个是疯禅师的徒弟雷闳,一个是玉女峰的弟秦苏,还有就是小青龙的儿,圣手小青龙本人可能隐藏在暗处活动,小青龙和雷闳都不是简单人物,所以属下几人不敢轻敌,仔细商量过后,便定了伏击的策略……”
“嗯,仔细说说,你们是打算怎么对付他们的?”
“是!大人,属下心想,雷闳是疯禅师的弟,在江湖上名声不低,功法自然高明,圣手小青龙隐在暗处,此人功力莫测,狡诈得很,前几年我们教中就有人吃了他的苦头,若是我们正面对敌,只怕他还有什么奇怪手段逃脱,那我们就愧对护法大人的托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