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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世界,小孩子还不能理解的。
为了一个,就必须放弃另一个。这就是秦苏教给胡炭的第一个道理。造化总给人选择命运的机会,在岔道路口,人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而不管你选择了哪一条。同时也是在放弃了其他道路。
而在这一次的放弃中,还包含了忍让,妥协。压下自己的不愿意,去选择更重要的东西。
三岁的胡炭。苦恼了。
在往后的悠悠岁月,妥协和放弃都曾无数次的摆在他面前,他的每一次选择。都使他的生命轨迹发生偏转,引入到另一个方向去。但那是后话了。现在的胡炭,还没有接触到那么复杂的事件。他眼前只有两样东西可以选择,要爹爹,还是皮影?
他终于作出了选择。爹爹只有一个,皮影却还有一套。虽然白脸曹操的皮影人儿是里面最好的一个,但他还有关羽张飞,黄巢周瑜,爹爹呢?好久都没跟炭儿说话了,炭儿想听爹爹唱歌哄自己睡觉,想让爹爹帮自己捉知了和蝴蝶,想让爹爹摘草叶编帽子来戴……
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查飞衡手中的皮影曹操,到底舍掉了不甘,掉回头来,拉着秦苏的袖子,说:“姑姑,抱。”
“好孩子。”秦苏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悲凉。让一个心如水晶的三岁孩子开始进行选择和放弃,是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只是,形势由不得她啊,她没有法子,为了胡不为,秦苏自己已经放弃掉很多东西了,现在该轮到胡炭了。
看着秦苏抱起胡炭飞上池边,贺老夫人叫住了她。
“炭儿,你疼不疼?让奶奶帮你看看。”贺老夫人把声音变得柔和慈祥,靠近过来问胡炭。胡炭却不愿意从秦苏身上下来,坚决不让老太太抱。“我已经备好药了,擦上就不碍事。”这句话是跟秦苏说的。
贺老夫人叹口气,“衡儿年纪小,太淘气……秦姑娘,你千万不要怪他。刚才我已经狠狠的说过他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被‘狠狠’说过的查飞衡高举起皮影人儿,冲着胡炭作个凶恶鬼脸,胡炭转过头不去看他。
秦苏心中苦笑,只能点头说是。寄人篱下,有求于人,她还能怎么说?拂袖而去?严词相向?不,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耽于一时意气,胡大哥就有麻烦了。
“我还有一件事求你……”贺老夫人说,“在老爷那里,你千万不要说起这件事……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要知道衡儿这么做,只怕……会……会……很不好。”
贺老爷子训徒极严,查飞衡先前因殴打胡炭已经挨过好几顿揍了,这次事件的恶劣更远胜从前,如果让老爷子知道,那后果真的很可怕。
秦苏一一应了,谢绝了老夫人送来的一大堆龟苓疗伤膏、封血三黄贴,带着胡炭向后院走去。再不能把炭儿交给那些人照顾了,秦苏心想。还有两天工夫,就自己带着他吧,虽然让炭儿看见胡大哥疯狂哭闹的模样很不好,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扔在陌生人里,让别人欺负他好。
后院里很安静。秦苏穿过月门,看见后院里除了值守的两名弟子象标枪一样在走廊立着,一个伺候茶水的婢女都没有。所有房间的大门都关紧了,在里面的伤员估计还在睡觉。
经过连续几天的加紧修建,整个庄院基本都已复原旧观,后院也修得差不多了。花树重栽,假山、景石都摆设到位,所有倒塌的石墙也已砌好粉刷一新,只除了一些雕工绘彩细活不可短时完成,原本的雕镂木窗暂用实板来替代,门楣横檐也光秃秃的。
这里本是用人们住宿的地方,因上次作法后暂辟成疗伤室,一直没有换置回来。
范同酉的房间正门左边,顺数过去第四间就是,此刻也关上了,门板上贴着两张符咒,雷神符和火神符。听到里面绝无声响,秦苏知道他们还没解开那块铁片的奥秘。
“算了,先不想了,还有两天就是八月初三……等到后天,胡大哥塑好魂魄,我们就搬到客栈去吧,别在人家家里待了。”秦苏想着,抱着胡炭走进了房间,闭上门扉,取出玉犀散给他疗伤。
范同酉的房间里,贺老爷子、丁退、陶确都到齐了,还有青空子和针华堂掌门尤平。六个人围席而坐,双目不暇分顾都死死盯着前方地面。
铜钱、暖玉,阳结石,这些东西布成一个小小的离火阵,外面套着青空子的合阳符局。八张朱砂黄符贴住地面,各用红线接连绑住阵法中间的刑兵铁令之上。
脸盆大小的离火阵法中,烈火翻腾,橘黄的火苗里不时出现青白色的几抹。这些精心挑选的道具比先前的碎铁碎玉阳气旺盛多了,离火阵的功效也远比先前为强。在这样的高温烘烤之下,就算金铁,放到里面不到一息就会熔成汁液。
但刑兵铁令的四周,碗口大小范围内,一丝火焰都没有。仿佛铁片上包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壁障,所有焰苗烧到这个范围就自动向两侧偏转,在六个人眼里看来,仿佛阵中有个空眼一般,所有的热气都围在阵眼四周旋成焰涡。
“厉害!厉害!”范同酉睁大眼睛喃喃说道。
铜炉正传 正传 第二十四章:苏醒(下)
火苗一聚又散。布在阵法八方的铜钱阳结石等物又不易察觉的向外移动几分。
在过去的两个时辰里,刑兵铁令的冰冷之气已经把离火阵范围生生扩大了一倍有余!范同酉想不明白,这片古怪的铁令上究竟藏着什么力量,能将冷气聚得几如实质。它时时散着绝望、恐怖之意,虽被两层阵法阻隔,但仍偶尔钻破空隙传到众人心间。也不知道里面封着多少个鬼魂。
“好了,看我能不能剥出一个来,大家看看它的本质。”
轻轻抽出一块阳结石,离火阵法登时破了,焰火瞬间消失。阳合符局成为直当阴煞的主要阵法。八张黄符上的咒印和红线同时亮起光芒。范同酉两手端起四个盛满香油的磁碟,向阵中一送。
半空中,守命灯的火焰就被煞气激燃了,四个碟子盘旋着飘飘直落,分当朱雀和玄武之关。范同酉扣起请神指。
“天法镇地法镇,祭起心剑镇元神,玄令导归烟坛里,诸邪应命需显身!”
“呼!”的一下,守命灯的火苗凭空涨高尺许,八根连接锁杀符的红线贴着地面震动。刑兵铁令之上,阳刻的‘兵’字边缘似乎裂开一条线,闪亮之极的红色光芒突然透射出来。
绵密的雾气凭空涌生,从上而下'无''错'小说 m。qulEDu。COm,团团裹住了铁令。众人只听见一声尖利的划空之响,和一声若有若无的****,雾气遮蔽了视线,谁都没有看见刚刚出来的东西。然后,只在一瞬间。一切又恢复了清明。
“不行!”范同酉颓然的解开手印,他的脸上。因耗气过度而显得苍白。“我的功力不够,打不开上面的密锁。”众人面面相觑,在魂法解咒之道,范同酉是在场众人中修为最高的,连他都解不出来,谁还能解得开?
“这制造封印的人是个奇才,法力之高实在不可想象。”范同酉脸上沮丧之极,“唉!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这片铁块上的秘密。就足以让我用剩下的生命来参悟。”
“老酒虫,连你都解不开……天下还有谁能解的开?”贺老爷子问他,看着铁令,脸上全是震撼之色。范同酉在魂魄学上钻营既久,造诣也高,天下间能比得过他的,实在不知道还能有谁。
“鬼家,尸门。”范同酉简单的说:“拿到这两家去,应该可以解开。”
“算了。还有个最现成的法子。”他挥掌扑熄守命灯的火焰,把刑兵铁令放进新雕的阳玉长生锁里,“把胡先生救活后,直接问他这片东西的来历。那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屋中寒气骤消,没有煞气的冲激,合阳符局便也失效了。所有闪亮的咒字重新变回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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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师傅,你在么?”窗格上微微扣响。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外面说道。
隋真凤在黑暗中坐起身来,手指一弹。一小团火星便准确的击中了九尺外的烛台,房间亮了起来。
“我在,什么事?”
“山上出事了,大师伯在光州被人打伤,刚刚回来……她伤得很严重。”
隋真凤脸色变得惨白,一步跨到门边,霍然拉开了门。“师伯不是在山上么?怎么去光州了?!”
门外是她的弟子范雪湄,此刻一脸焦急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师伯在四天前下的山,好象是找人去了。刚才几个双林派的弟子把她抬回来了,说在道上看见……”
“好我知道了,我们回山再说。”隋真凤喝止住她,右手虚抓一下,挂在床前衣架上的外袍便飞到手中。隋真凤匆匆披上,也来不及跟安府的人通报,足下生风,直接越墙出去。
山上乱成了一团。内院里面,白娴指派师妹们招呼客人,烧汤熬药,竭力维持着镇静。只是人人面上掩饰不住的惊慌和难过,显示这件事情的严重。
隋真凤板着脸,脚下急如风火,直接进到雷手紫莲的房间里,里面的八九个女弟子都站起来了。“掌门师叔……师傅她……她……”惠喜和惠安几个当场淌下眼泪来。
轻轻拉开棉被,看到满身是血的雷手紫莲,隋真凤脸色也变得难看之极。
雷手紫莲的左侧胸腔被抓穿了一个大洞,到现在没有断气,已经是夺天造化的奇迹。双林派很重同道之义,对老太太很用心思,用了几味珍贵药品给她疗伤,从她身上能闻出了冰片、虎骨、鹿茸等物的味道。一条止血符封在伤口之上,灵气却不甚强。
隋真凤****盘膝坐定,先把师姊伤口的几处脉穴封了。取来玉女峰自用的止血符咒换过,又上了灵药玉犀散,开始给她推血过气。对习术之人而言,灵气正如血液一般重要,灵气充沛,则伤损可愈,灵气枯竭,新肌不能生。所以一旦受了伤,必先补救灵气,使之可以调节机能,慢慢恢复。
隋真凤和雷手紫莲的功法同出师授,同脉同源,因此灵气进入雷手紫莲体内后,便如海回江河,瞬间与雷手紫莲几欲枯竭的灵气汇在一起。
按着回元法的要诀,隋真凤引导师姊的灵气在体内绕行九大周天,一步步将欲断欲连的灵气接继完毕,使之得以自存。然后,再鼓荡真劲,强行扩通已经变窄的任督两脉,这两步完成以后,引灵气重归五宫,降心火,平肾水,稳肝土,将内宫逐个激活。最终才把灵气导归入气海。
等到一番功夫作完,已经是雄鸡唱晓,到隔日早晨了。
隋真凤面色苍白,全身灵气十去其八,却还不能马上就寝。看看师姊面上有了红润之象,略微宽下心,便让弟子领着到厢房给客人道谢。
双林派的六个弟子年纪甚轻。见隋真凤过来道谢,脸都涨红了。赶紧起座回礼。内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姓丰的弟子位序最高,便由他来跟隋真凤叙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三天前。双林派在门口见着了躺在地上的雷手紫莲,当时她已经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身上经过简单包扎,旁边还有一张纸条,写:速送至江宁府玉女峰。掌门不敢怠慢,拿出了门派最好的伤药和符咒给雷手紫莲敷上,连夜派弟子护送来玉女峰。因为怕路上颠簸使伤势恶化,众人不敢运法术赶路,只得雇个马车。在路上走了四天才赶到。
隋真凤细细问一些细节,得不到一丝线索。当下致了谢,请几人用完早饭,便写了一封谢函让他们带回去给掌门。
等到当日天色暗下,隋真凤将自己一身余气都过度给雷手紫莲,老太太才终于迈过了生死之坎。只是毕竟伤势严重,气息微弱,一时说不得话。隋真凤怕伤情有变,不敢离榻半步。便让弟子在床边铺了个简易绷床,打坐蓄气,亲自给师姊守夜。
第二日天刚初亮,寅时刚过。隋真凤睡梦中忽然听到微弱的声息。“师……妹……师……妹……”睁开眼睛看时,见是雷手紫莲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