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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赵家庄弟子跟他们作揖赔罪,笑道:“成师兄。邝师兄,千万见谅,承道上的朋友瞧得起。今日有这许多人赶来道贺,家师实在感激不尽。成兄长居福州。我们一向虽不曾上门拜望,但洪翰堂忠勇侠义。门下弟子个个好汉,赵家庄上下都极感佩的。还有邝师兄的广意拳,今日虽是首次闻名,但看邝兄气度,料知也是不凡之人,放在往日,家师知道几位到来,必定非常欣喜,定要出门迎接。只是今日,天下各路豪杰都莅临赵家庄,稍晚青叶门的叶蘅叶师叔,十二桥的谭从容谭师叔,刘振麾刘大侠都要来贺寿,庄内实在安排不开,就只能暂时委屈各位师兄了,少时家师一定出来跟各位致谢。”
这洪翰堂一向不与赵家庄联络,这时也来贺寿,显而易见是要来瞧热闹的。那弟子倒会应客,先一番忠勇侠义,英雄好汉的言词,虚虚抬人一道,消了敌意,然后抬出叶蘅等人的名号,让洪翰堂和那姓邝的自省身份,知道不能与这些高人同席。
果然,洪翰堂那姓成的听完话,马上就软了下来,讷讷了一阵,口气也变得悻悻的:“可是,我们在大街上吃饭,也见不到寿星公啊,既然是来贺寿,连赵师伯的面都不见,也实在说不过去。”
“成师兄有心了!多谢。”那弟子笑道,“众位师兄会见到家师的,开宴时家师会到前厅来谢礼。稍后……凌飞师叔他们有什么话说,也会在前厅。咱们把大门都敞开了,让大伙儿都能瞧见。”
众人一听,知道蜀山派就在前厅燃灯,这才不说话了,告了歉各自归席。计较的当口,却又有十数人过来报号,仍是两三人进去,十余人被拦在外面,不免又一番解释。
秦苏二人站在门外,苦想法子,堪堪守了两个多时辰,眼见着末时将近,一条大道上来往的车马渐渐多了起来。赵家庄的门口,此时已经被络绎的宾客挤满了,两边街上,离门稍近的十数张桌子,也已经坐满了人,嘈声扰扰,互道寒暄,群情沸沸,是遇故知。数十辆轻辚马车,或绒帘漆厢,或金辕玉轭,齐整的排在对街空处,另有十余抬粗呢暖轿杂在其间。这不知是哪些个有钱商绅的代步之物。赵老爷子并非纯粹的术界中人,走镖行商,有些场面上的朋友也不稀奇。
胡炭拉住秦苏的衣角,悄悄地说:“姑姑,你有没有看见,有好几个人不会武功法术也进去了,看样子他们也不都是按门派分高低。”秦苏也看见了,不久前一个满脸酒肉色的胖子下轿出来,被四个庄客拥了进去,瞧他步履重浊,显是不会武功法术。
“会不会是看送的礼物分人?”胡炭说,“送的礼物贵重,就是贵客,好些地方都是这样。”
秦苏点点头。这是个正理,不管世道如何改变,以财量人的事情总是没有变化的。比别人能敛积更多的金钱,说起来也是有能耐之人,而一般有能耐之人。也多会受人敬重。
秦苏两人头些年里,没少遇到衣寒食单的苦弊。对此理深有体会。后来胡炭卖符得钱,发狠买了不少贵重衣衫。妆扮起来,从此才没再受人不如衣的刁难。
“要不我们也做个有钱人进去?只是没有好礼物。”胡炭说。他手里金子不少,当时金贵银贱,一两金可当近百两银,算来二人手里也还有几千两银子。可是这些东西拿来送礼却不合适,仓促间想去买个精致礼物也来不及了。
又半个时辰过去,末时已至,听见前门赵家庄弟子“镗!”的一声锣响,庄内彩乐齐放。秦苏这时也拿定了主意。
“回去!我们换完衣裳再来,他们若问时,咱们就说是寇师公的弟子,找师公有事。”
胡炭喜道:“好啊!好啊!哈哈,还是我的法子好吧!进门以后,我去约师公,姑姑,你在大堂等着就成。”
“我只说咱们装成师公的弟子,可没说让你去诓他出来。”秦苏瞪了小童一眼。道:“算起来,咱们都是师公的后辈,眼下为了应急说成是他弟子,道理上说起来也没什么错。料想师公知道了,也不会见怪。”
两刻钟以后,秦苏小胡炭装扮停当。骑马再次来到赵家庄。
两个庄客过来把马牵住了。迎客的弟子看到衣饰都丽的年轻女子带着个少年踏进门,不敢怠慢。齐唱了讯,霎时便有人过来迎接:“姑娘。公子,道上辛苦!不知二位从哪里来?”
“我们从明州来,家师是寇景亭。”秦苏淡淡的说,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原来是仙游门的师妹师弟,不是外人。”那弟子笑了起来,瞅了瞅秦苏,道:“只是师妹眼生的紧,去年我和师父去拜访寇师叔,却没见着两位。”
秦苏微微一笑,借以掩饰心中不安,答道:“仙游门上下一百多号人呢,师兄自然不会全都认识。想来那时我还在山下吧,门派总有些事务要办,哪能像师兄一样享福,可以成天呆在庄子里听赵师伯教诲。”
那弟子哈哈笑了一声,道:“这倒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其实咱们也一样,一年到头四处跑。说起来师妹也许不信,这一年里咱们在外面呆的时间比在家里都长,呵呵……对了,还没请教师妹和这位小师弟尊名呢,寇师叔这时还没有到,让两位先来,可别又一高兴跑到别人家里去做客了吧?”
原来寇景亭竟还没来,秦苏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这弟子这么说话,显然已经暂时消解了对二人的疑心,秦苏压下心中失落,微笑答道:“我叫苏琴,他是胡炭。师傅吩咐我们先来,他晚一些到……我们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正说着,胡炭上前一步,从怀里抽出一个绸布包裹递了过去。笑嘻嘻说道:“这是我们备的礼品,给老寿星公道喜了!师傅交待我们说,礼品太轻,难表心意,请不要见怪。”这是昨天他从烈阳道人手中夺得的物品,虽不知什么用处,但看烈阳珍而重之的放在怀里,料想价值不菲。
秦苏见了少年此举,心中暗想:“到底还是炭儿机灵。”两人作为寇景亭的弟子先于师傅叩门道贺,焉有不携带礼物之礼?小少年一听见寇景亭还没来,马上反应过来,从怀里拿出此物来应急。
那弟子讶然看了胡炭一眼,笑道:“胡师弟客气了。”拿到手中闻到香气,突然‘咦’的一声,把包裹送到鼻前嗅了嗅,低呼道:“上品牛膝香!寇师叔送这么重的礼,可太破费了!”
胡炭拱手笑道:“哪里,哪里,宝剑送壮士,胭脂送佳人……”正欲胡说八道一番,却感到后脖一紧,被秦苏轻轻揪了一把,这才嘿然一声,不说话了。客套完毕,那弟子将二人请进了庄,便有仆童过来引路。姑侄两人向里走,刚走近前庭花池,就有知客弟子高喊道:“仙游门弟子苏琴、胡炭到贺,里面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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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正传 第三十九章:来不速(中)
此时牌已进未,还差半个时辰就入吉时了,客人们也到了十之七八。秦胡二人跟着仆童穿过走廊,一路只生怕遇见熟人,不敢多看。借着眼角余光暗暗打量四周,看见前庭十余丈方圆的地方,摆满了座席,席上将次坐满,客人们高声交谈,处处笑语。大门正对,四十步远之处,是赵家庄的前厅,此地是寿星公受贺所在,也是蜀山弟子将燃灯出道的地方,此时三扇门八字洞开,原有的围屏全部撤走,屋堂豁明,里面张灯结彩,高烛明放,映得一片雪亮。地上铺着猩红的毡毯,梁下悬着五色绒花,精巧的销香金兽,缠绕的龙脑烟,一色金黄色香榧木用具,中堂一幅八尺宽的龟鹤献寿图,尽显富丽气派。高脚的花架上,摆放着各色花草,此时正当隆冬,草树何其罕见,赵家庄能为寿辰摆置如此之多的鲜花,显见家底之殷富。
胡炭边走边赞叹,看得眼都花了。见往来的童子仆役人人衣着光鲜,还有不少人佩着环饰,忍不住跟秦苏说:“他们家真有钱,唉,我以前总觉得咱们也挺有钱的,可是跟人家一比,就像一只小蛐蛐儿站在大马旁边一样,太难看了。”
秦苏听他比得有趣,微微一笑。还没有答话,童子已经将二人引到东院近门的席旁,拉开了凳子。二人坐下后,抬眼看看周围,见[无''错]小说 M。quLEDu。cOm这别院也一样坐满了人。时值腊梅开放,满院十余株梅花白朵如雪,幽香扑鼻。桌席都摆在花树之下,美酒佳肴。并赏梅雪争色之景,这一番布置颇有意趣。算是天时人事相凑巧了。
同席的座位还没有安排满,只坐了四个面生之人,秦苏略略打了一眼,见其中二人神态凝重,端茶就唇,举动间隐有气息流动,是江湖上的人物。另两位却不知什么来历,一个低着头谁也不看,两个眼睛只盯着茶杯。仿佛在沉思。另一人神色倨傲,环臂抱胸,大剌剌坐着,对往来招呼的童子大声说话,也不知哪来的这么些傲气。不过秦苏明白,能进得了赵家庄的大门,必非一般人物,她怕言多有失,不敢说话。坐下后向众人略略点头致意,便拉着胡炭,把眼睛直望庄门处投去,只盼望金角麒麟能快些到来。
到底已临近吉时。贵客们渐渐都要到齐了,门口的知客弟子高声唱讯,几无停时。就在二人落座后不足一刻钟。中原大侠刘振麾,十二桥掌门谭从容。天龙寺住持宏愿法师,章节道人等高人名士也相继来到。还有一些往时难觅踪迹的前辈耊宿,像续脉头陀,五花娘子,废国先生,等等,名号从童子的口中一一报来。这三人秦苏曾有耳闻,前一人是江湖久传名的神医,曾活死人无数,当年胡不为失去魂魄,秦苏就曾带着他寻访天涯,千辛万苦寻找此人,始终无所觅处,谁料想他今日却会在这里出现。五花娘子就不提了,是因药闻名的老前辈,已绝迹江湖数十年。最后一人来历更是稀奇,乃忠于前朝周帝的顽固遗老,早年间是江湖上闻名的巫觋,惑神迷幻之术天下无双,自三十二年前太祖陈桥兵变,周亡宋立,他便自改名为废国先生,专一和朝廷作对,奇案司曾多次派员捉拿,但此老法术高强,普通的捕快哪是他的对手?逃脱了无数次追捕,至今仍是朝廷缉拿重犯。今日居然也敢高调参加赵家庄的寿筵,也不知有什么图谋。
车如流水,人如潮来,形形色色的贺客络绎不绝,然而,始终不见金角麒麟出现在门口。秦苏心中暗暗焦急,可别又生出什么变故吧?姑侄二人寻访了一年多,今日始有机会遇见,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正满心焦灼暗暗祈祷的当口,门口白影晃动,却又有两个人慢慢迈进了庄。秦苏一见,脑里“轰”的一声响,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涌到颅中来了。
“玉女峰掌门白娴,弟子曲妙兰到贺,里面看座!”知客弟子唱道。
姑侄两人谁都没想到,他们没等来寇景亭,竟先等到了这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白娴!”秦苏的身子猛震过后,立刻挺得板直,她努力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步入前庭的两人。青鬓堆鸦,娇颜胜雪,恬淡的微笑,从容的神态,这张熟悉的面容仍如六年前一样。
姑侄二人背负冤名,被人不死不休的追杀,数年间生死挣扎,颠沛流离,正是因此人而起,怨仇当真深如汪洋,秦苏心中的激动又岂是寥寥笔墨可以形容的?努力压制着狂涌的愤恨,秦苏好不容易才终于忍住没有冲出门去,与她当场拼个你死我活。
“她就是白娴么?”胡炭也听到了童子的唱讯,轻轻问秦苏。多年来久闻其名,今日始见其人,胡炭更多的是好奇。少年年纪幼小,毕竟不善记恨,对这个害得他多年逃亡的最大仇家,不像秦苏这样抱着巨大的仇怨。
秦苏没空回答,怒目盯着白娴,只恨不得飞身过去,劈面给她一记冰雷掌。她自沉在仇恨中,便没察觉到庭中形势的不对,稍片刻后,还是胡炭旁观局外,心明眼澈,看到童子报完白娴二人的名号后,原本闹哄哄的庭院刹那间变得沉寂。
“姑姑,有古怪。”胡炭拉了下秦苏的手臂,悄声道。
“有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