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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裳一人独坐在房间里,面前的桌上,左右两边,各有一物。
一边是半只黄金虎符,另外一边则是封亲笔密函。
那一半黄金虎符,与自己手中的另外一半,刚好拼合,代表天命。
而另一边的亲密书函,则是自己至亲大哥楚怀隶的手书,代表人情。
父亲,不是不能言,而是不想说。
他是太子太傅,而大哥是太子幕僚。
但楚淮裳,是西六州的兵马司。
只能领天命,不可近人情。
只认虎符,不认人。
楚淮裳端了在桌前,半晌无言,最终还是掀开灯罩,将那一封手书点燃。
书信尚未来得及燃成灰烬,就在这一时,楚府遭了刺客。
那批黑衣人武功极高,身法武功都非同寻常,人不多,似乎只冲了楚三公子而来,楚淮裳自幼习武,功夫了得,应付起这几个黑衣人,居然分身乏术。
好在楚老爷子因为喉咙烫了心情郁闷,当日黄昏便带著两位妻妾以及府中大掌厨一起出门游玩散心去了,否则一定要被惊动的。
如今却是走的匆忙,只来得及听他那准贤婿说了一个大概的迎亲日期……
是无心,还是有意?
刺客来时,徐小侯正在茅房里小解,他住的院子与楚淮裳的极近,看那嗖嗖而过的几道黑影,吓得险些尿在裤子上,哆嗦著系上衣带,也顾不得召唤自家的下人,只低著脑袋一门心思往他未来夫人的院子里冲,结果发现屋子里早就没了人,人都在屋脊上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混战呢!
一个刺客见著双手直哆嗦抱著茶壶的徐伯重,一枚毒镖飞过来。徐小侯爷半点武功没有,哪里躲得过,眼睁睁看著一柄刀子直朝门面飞来,吓得只能把茶壶高举过头充当盾牌。
语带颤音的大叫一声:“救命啊!~~~~~~~”
这时便是一道白影挡在身前,飞一般的速度拉著他离开那众矢之的,躲到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上。
身体摇摇晃晃,徐伯重定定心神,看到眼前的正是他的未来夫人楚三公子。
“你没事吧?”
徐小侯傻呆呆的摇头。
“在这等著,一会儿我带你下去。”楚淮裳说完,就要纵身跃去。
这回,呆呆的徐伯重却眼疾手快起来,双手抓住那楚三公子的衣裳不松手。
“你做什麽!”
楚淮裳原本就心急火燎想要把东西拿回来,被徐伯重这麽一拦,差点就用力一挥手把他给打下树去。
“别挣!你别挣!我站不稳。”
徐伯重本来就是个不会武功的纨!子弟,身娇肉贵的很,生怕不小心跌下树去,此刻也顾不得别的,死死搂住了楚淮裳。
“你到底要干什麽?!”
“我说……淮裳。那半张书信,你是追不回来的。”
“可那是我大哥……”楚淮裳话才出口一半,立刻收住,瞪著徐伯重“你怎麽知道书信之事?”
“我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徐伯重难得的语气神情都无比认真“你大哥是太子幕僚,你父亲曾是太子太傅,你如今是西六州兵马司,帝都那边现在争得乱七八糟,他不趁这个时候笼络你,鬼都不信。只是雍王来了梅郡,我觉得事情不妙,所以想跟你说,那信,雍王想要,就是皇上想要。你无论如何是烧不掉的。就是烧掉了,也会再冒出一封完好无损的。南楚麒的本事,你没见识过。他若是仿了你大哥的笔迹,连你大哥自己,也都认不出来。”
楚淮裳是个聪明人,话听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天命如此,人力不可为。
那半封书信,他是保不住也毁不去的,就像,他原本也保不住,他大哥的命。
只能怪他的大哥,从一开始,就站错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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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幕僚的楚怀隶写给自己弟弟的密函,烧了一半,还剩一半。
拿在萧祈的手上,上边犹沾著飞灰尘埃。
这时的楚府,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夜阑人静。
楚麒与雍王殿下端坐在棋桌两侧,对著黑白石子绞尽脑汁。
抬眼看了看那半张书信,楚麒落下一颗白子之後才说道:“要不要我把他恢复成完整的一封信?”
萧祈摇头“半张就好,半张,足够了。”
楚麒有点不解“用人不疑,殿下既然把虎符给了楚淮裳,还要拿著楚家的这个短处……”
虽然万全,但不磊落。
只是这个话,他说不出口。
这种想法,放在楚麟那里,说得通,在他,则不行。
萧祈落了黑子,不疾不徐的说道:“我不是害他,而是救他。”
“真的是救他?”
在楚麒眼中,雍王殿下是个喜欢独善其身的人,虽然对楚麟极好,但是,也只有楚麟而已。别人……就不一定了。
萧祈似乎知道楚麒的想法,笑了起来。
“这棋,是为了楚麟下的,只能赢不能输。楚淮裳,做我棋子比做别人的要好。因为我不恋战,下完了这一局,就会离开,放他自由。别人,却不行。”
楚淮裳只要拿著虎符调兵遣将听他差遣即可。
至於这半封书信,一则是个把柄,二则,在他手里,楚家才是真的安全了。
无论楚家人相信也好,不信也罢。
“你们怎麽深更半夜不睡觉,都跑这里下棋来了?”
楚麟连件外袍也没披,迷迷糊糊只穿了亵衣亵裤便揉著眼睛从隔壁房间里走进来。
萧祈丢开下了一半的棋局,转身过去把楚麟单薄的身子搂进怀中。
“睡醒了?”
楚麟摇头“没有,但是总觉得外面嘈杂有声响,睡不踏实。”
“怎会有什麽声响,这麽静的夜。”楚麒在一边,收了黑白子分放在两只棋盒之中,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深了,他也很困了。
“可我就是觉得很吵啊!”楚麟也纳闷,从方才就睡得很难受,将醒未醒。似乎听见有声音,却又好像什麽声音也没有。
“你还有睡不踏实的时候?也算是奇闻了。”萧祈拉过一件外衣,将楚麟暖暖裹住。“是做梦了吧?”
楚麟原本也没太睡醒,被抱得舒服,又很快的迷糊起来,喃喃说著:“可能……真的是做梦了……吵死人的破梦!”
“那就再重新睡一次,这次我在,保证不会做梦。即便做梦了,也是好梦,不会吵。”萧祈将楚麟抱起来,绕过屏风,朝著寝卧之处走过去。轻声哄著:“睡吧!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呢!”
23鬼面修罗
在楚府赏景游玩,热闹了两日之後,这天一大早,果然就见著了赫锦佟派来的人。
楚麟如约,沐浴焚香,宁静打坐之後,换上了神官祭祀时专用的白色袍服,肩颈上披挂著著镂刻了特殊符文的红色珠串,连手臂之上也缠扰著画满符咒的华丽饰带。
长发轻垂,衣带飘摇,乍一看去,恍若神仙。
神官祝祷仪式,从装扮到鼓乐从队都是一丝不苟。
车架仪仗,礼乐缛节,繁复非常。
诡月国是一个注重礼神的国家,百姓对神官非常的尊重与信奉,遥遥的望见车辇之上,手执祭神长卷的楚麟,纷纷下拜祈福。
车轮碾过洒满花瓣的街道,庞大沈重的锺磬器乐摆在车架之上,挂著丝绸幔帐的车辇缓慢前行。
祭祀的队伍浩浩荡荡,从梅郡一直到了佘县地界。
楚麟从地方官员的手中接过了祝祷文书,按照正规的仪式,该是前往龙脉所在,山神之前,鼎炉之下,鸣鼓击磬,礼乐牲祭。
但是楚麟拿到祝祷文书之後,车辇最终所停之处,却并不是准备建皇陵的那片土地。
祭祀之处设在佘县边上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脚下,祭台是临时搭建而成的,虽说祭祀的器具什物都很奢华考究,但是,不是正经该要祭典的山神土地……
楚麟将这话问询了地方官员,官员却居然跟他摆起了官架子,只让他专心完成祭祀就好,不要乱问其他。
楚麟听了,自然知道他们的内里乾坤,心中气恼,又不好多说别的,只得装模作样,颂了祝祷祭文,在青铜大方鼎中焚烧燃尽,杯酒酬神,画了天地神符,自己击磬,开了礼乐风颂的第一声。
如此这般,从一大早直折腾到了傍晚,总算是熬过了这累煞人的一天。
祭祀的时间实在太长,搞得大家全都饿坏了。
之後理所当然就是郡丞母亲的寿宴,摆在县衙後宽敞气派的大宅之内。
虽说只不过是个小小郡丞,但这位大人却与各路高官皆有交情,长袖善舞的,因而此番来道贺的宾客们倒是排场都不小,官服各式各样文武齐全,即便是没有亲自来的也派了家人送礼道贺。郡丞大人面子十足,酒也喝得豪气。
宴席摆得长长,一桌连著一桌,楚麟虽然是此次负责祭神的,但是在众人的眼里,临时客串的小小神官,五品无级,不过尔尔,安排在末席,几乎就要被挤出了院子大门,也没什麽人上来招呼。
雍王殿下与楚麒两人是另有要事需要谋划,只留下的暗卫护著楚麟安全,可那暗位都是藏起来不要人看见的,自然不会蹿出来与楚麟聊天。那赫锦佟倒是熟人,可人家刚一露了面就被这个那个的找去处理事情,忙翻了天。
楚麟无聊,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著碗里的白米饭。心里想的却是:这无良的狗屁官!赶走了穷苦老百姓,让人家饿死冻死,自己却在这里大吃大嚼,怎麽还不挨雷劈……
正是说曹操曹操便到。
楚麟心里正骂得过瘾,一转头,就见那无良的狗屁官老爷正凑到了自己的跟前,眼睛眯得就像是一线天,朝著自己上上下下使劲打量。
好半天,才笑呵呵的问道“听赫公子说,你到真的是个小神官?”
楚麟瞥了他一眼,不怎麽热心的应承一句:“是呀!”
“虽然年纪轻轻的,但你真的会看相测算?”
楚麟敷衍的又再应一声:“嗯……算是可以。”
那郡丞大人一听,乐了,手掌伸过去“那你给我算算,我下次何时再升官!算得好了,本老爷重重赏你!”
楚麟侧头,想了想,筷子一丢:“好啊,我给你算算。”
先看手掌纹路,接著再观面相。
楚麟讲起这个来,倒是有模有样头头是道:“大人您四方国字,脸型开阔,中轴分明,天庭……天庭也算饱满,鼻型平直,直上天庭……倒是个官运亨通之相。”说道此处,压低了声音,慧黠非常的对这位郡丞说道:“应是背後有个手腕通天的人物在为您撑腰,您的仕途运气,只怕是扶摇直上一路通天的。大人,您是想不升官都难!还来算这个干什麽!”
楚麟一边嘴里说得好听一边却在心里嘀咕:升官?就那一脸印堂发黑眉尖锋利刻薄的凶相,过了这一刻,小命在或不在都难说。
升官?升天还差不多!
这郡丞大人哪里知道楚麟心中所想,一听说自己手腕通天官运亨通,心中暗爽。想说这小神官年纪轻轻,算得居然挺准的!
当下改了先前轻慢的态度,认真仔细的又问了问其他的东西,诸如命中子嗣有几个,家宅安宁与否,祖坟是不是该迁,问到最後,连自己命中有几房美妾,家中那只河东狮什麽时候寿终正寝好让他有机会把偏房扶正……诸如此类,鸡零狗碎的破烂事都问了个遍。
楚麟被磨得早不耐烦,再说算命这种事,也不是什麽都能说得准,只是根据一些表象猜测预知而已,天知道他老婆几时会死!
就在楚麟将要受不住前,那位大人终於被一个急匆匆赶来的下人拉走,看情形,一时半刻是不会再回来了。
楚麟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晚,庭院之中有下人挑起高高的灯笼挂在檐前屋後,酒席仍是不知要进行到何时。只是喝得兴致浓厚了,夜晚的节目也就开始了。什麽说书唱段子歌舞器乐的表演就一波连著一波,看的楚麟哈欠连连,心里又惦记著萧祈他们两个,自己偏又帮不上什麽忙,几乎坐不住凳子。
心里烦闷,灌了几大杯的甜酒,醉是不会醉,就是想要如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随便拉住一个下人问了问茅房大概的位置,结果自己三走两走就跑差了路。
说起来,这县令的府宅到真是大。
若望城是皇都,地价贵,寸土寸金,佘县是个县城,低价自然不能比。此地县令的宅子居然比皇都三品官员的宅子还要宽敞些。
只是,这茅房究竟建在了何处啊?
绕过山石之後,眼前竟是一座人工穿凿的小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