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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茅房究竟建在了何处啊?
绕过山石之後,眼前竟是一座人工穿凿的小湖,小巧玲珑的,上边还架了坐曲桥,十分好看。
此处偏僻,宴席间鼎沸的人声已经远得听不清楚了。四周一片静寂,到叫楚麟生出一个想法:反正四下里无人,不如就地解决了吧!
他还真是念头一起就躲在山石後头撩衣袍,也根本忘了自己四周跟著影子护卫这回事──当然,暗卫们也是不会这个时候大煞风景的跑出来提醒他不能随地大小便。
“什麽?!”
就在楚麟撩开袍子正要解裤带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这样一声高喝,吓了一跳,赶紧蹲在山石堆里偷瞧。
只见那小竹林边恍惚有两个人影,嘀嘀咕咕说著什麽。
只先前那一声高喝听得清楚,後边的几句,全是耳语。
那其中一人罗嗦了几句之後,遣走了另外一个,还在後头催促了一句:“要快!一定要快!不能久留了……千万莫走漏了风声。”
待那另一个飞跑著不见了踪影,这剩下了一个还在竹林边上转悠了两圈,没头苍蝇一般,急惶惶的。
楚麟听他声音些许有些耳熟,只蹲在假山石之中不声不响的。待那人从山石旁绕过,楚麟悄悄的伸头,借著月光与稀疏的灯火,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那人正是方才拉著自己算命的郡丞大人。
他此刻正朝著曲桥的方向走去,一只脚才踏了上去,下一个瞬间,他的正前方,就轻飘飘掠过一道红色魅影……
月光之下,湖面寂静无声,衣袂红得像血一般,黑色长发缠缠绕绕,带著妖邪之气,却看不清面孔。一柄敛著寒光的长剑,从正面直接穿透了郡丞的咽喉,再从容的抽出来。
四周依旧静寂。
血,像是被某种动力催促著,争先恐後喷涌而出。染在曲桥的扶栏上。
升官?升天还差不多。
原来又让他说准了。
这一幕,与楚麟距离太近,他手抓住山石,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只能勉强控制著自己不发出声音。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从小,他就是不能见血的。只要看见了,就会生上一场病……
只是现在想这个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看见了,并且在此刻,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楚,最终无声的昏倒在了山石之下。
习武之人的听觉,异常敏感。
隐在暗处的护卫本想出来悄悄带走楚麟,刚一闪身,那红色的魅影却已经掠过来先他们一步将人抱走。两名暗位疾步追赶。他们的武功已经出色至极,自以为完全可以将人抢回。却不曾想,他们全力施展的轻功,居然连那红影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得到。
就这样,片刻功夫不到,便把人给追丢了。
24迤逦暗波(上)
南楚麒在这天夜里,带了西六州兵马司楚淮裳麾下的兵士,在迤逦河两岸回环弯绕之处下了重兵把守。
这里,是走河道入佘县的必经之处。
而楚淮裳则领了另外一路兵马,封了陆路。
南楚麟坐在车轿之中,对著不甚明亮的一盏风灯闲闲翻著书卷。
轿帘高高掀起,两旁静静站著兵将侍卫。
说起这迤逦河的水道,因为郡丞要办寿宴,接连著的几个郡县在多日之前上游下游就全都封锁了。只有往来官船或者拿了特殊通行文牒的船只才会放行。没有普通百姓的渔船、没有往来载运的客船、也没有商贩货运的商船,今夜,这河面上依旧安静得很。
要的,也正是这份安静。
直至夜深沈了,第一艘打破这份安宁的,是只看上去并不怎麽显眼的船只。
既不张扬也不华丽,甚至还稍微有点显旧,只是船身足够大。
被拦下之後,也不多说什麽没用的废话,只乖乖奉上了通行文书。
拦船的兵士接了文书,从船上跑下来,低著头双手奉到南楚麒跟前。
楚麒漫不经心接过来,懒懒的翻看。
那文书统共过不两页,他却似是对那纸质颇有兴趣一般,气定神闲翻来覆去看个没完。
他自然是不著急的,那船上却有著急的人。只是按捺著性子,等著他什麽时候看完好快快的放行。
无奈南楚麒手中捻著那两页纸,居然足足对著看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是不肯开口。
“你到底有完没完?想要我们等到何时?!”
果然有吃不住劲耐不下性子的人,怒冲冲从船里猛一下挥开舱帘走出。
如此这般对著设卡兵将高高的扬声质问……普通的掌船小吏自然是不敢的。
南楚麒的目光终於从那两页无聊的文书上缓缓移开,笑了,他要的,就正是这句开场白。
他朝河面抬眼,借著风灯的光亮,看那船头面含怒意站著的人。
到算不得是个什麽大官,只是从若望城远道而来的,实在不易。
楚麒有个别人比不上的优点,记忆力好,不拘什麽人,只要他见过一面,就不会忘。
此人他有印象,从四品的官员,卫尉侯卢郴卢大人。
卫尉寺衙门,执掌宫中门卫屯兵,是个专出武将的衙门口。在若望城外,分驻南北两军,由卫尉寺一品大卿统领。是个负责宫城巡守的重要机构。
卫尉侯这个官职,在卫尉寺衙内,不算大,但在此处,也绝不算小。更重要的是,他专司管理卫尉寺兵士们使用的武器以及巡宫侍卫们的兵刃发放。这一权利,关系皇城安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不重要。
从武职的官员,多少都有些豪放的性子。
说好听了是豪放,说难听些,却是草莽之气。这个卢郴,尤其如此。
南楚麒慢慢的从马车中走下来,直走到岸边,隔水看著船上之人。
卢郴见对方是个年轻公子,虽然在此设卡拦船,但身上并没有穿官服,手里也没拿什麽要紧的印信之物,当下底气足了一些。大著嗓门道:“一个文书看了这些时候,老子都要等睡著了!怎麽还不放行?!”
楚麒当然不会因为别人出语粗俗而生气。他淡淡笑道:“卢大人昨日方到佘县,今夜就急著要回若望城,只怕此刻寿宴正摆的热闹,大人不多喝几杯,不是白白劳顿了一番麽?”
南楚麒虽然年轻,说话行事却绝对的沈稳冷静,气势也十足压得住人。无论在哪里,都绝对没人敢小看了他。即便对方是个脾气豪横的武官,在南楚麒的跟前,也别想摆出什麽狗屁架子。
果不其然,楚麒这样一说,那卢郴心下便是一惊。
只因此次,他是便服出行,地方上的官员除非熟人,否则,怎麽会认得他一个皇都的小小卫尉侯?而眼前之人,知道他姓卢,自然是认识他。可是,他却不认识这个白衣翩然的少年公子。
再则,这人不但认识他,知道他是从皇都若望城来的,并且知道他是昨日方到,今夜急著要走。
他自认一路行来,处处从简低调,绝没有半点张扬之处。
这……
难道是特意盯著他的?在此处设卡拦船?!
卢郴被心中这一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再抬头看向南楚麒的时候,只觉得这少年在夜色之中不动如山,静得怕人。目光中不自觉的含了些许怯意,只是面上还要强撑,含混说道:“你怎麽知道我便是拜寿的?”
楚麒目色一沈,反问“难道不是?”
那卢郴居然被吓了一跳,脱口便解释道“是虽然是,但是……但是寿已经拜完了,礼物送到了,我有事,赶著要走,你还管著我了不成?”
楚麒冷笑“若是别的什麽时候,什麽人要来要走,我自然是管不著。不过,今晚……想从这河面上过的,却都归我管。”
卢郴一听,心中大急,顾不得别的,张口大吼,声如洪锺:“这话说得也得有个由头,你是什麽人,官拜几品,得了谁人命令,设卡拦船为的又是什麽?”
南楚麒也不与他争辩,反而越发的气定神闲“解释自然是要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人聚得差不多了,一起解释,免得来一个说一遍,麻烦。”
楚麒站在岸边,对著高船之上的卢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卢大人,劳烦您──下船吧!”
卢郴一听这个,可是不得了。
他船上藏著东西,临来时得了死令,不护送到地方,决不得离船。明知此次是以卵击石,当下也顾不得别的,就要拔剑相抗。
听到他的抽剑声,他身後内舱中忽然闪出三十几号人来,皆是寻常便服打扮,但看那摆出的架势,可不是寻常的武人,任何一个拿出来,功夫都是不弱。
那卢郴本意是速战速决,想直接上去斩杀了拦在它近前的几个兵士再卯足了气力冲出关卡逃之夭夭。至於日後的事情,日後再做打算,只是眼下,万万不能在他这里出了纰漏。
鱼死网破的决心一下,凶相毕现。
可惜他才要举剑大肆斩杀,身後便传来凄惨呼号。
他回头一看,身後的手下竟在须臾之间被强弓劲弩统统射杀,躺倒在地,血溅满船的甲板两侧。
他大惊,竟然没有发现,沿河两岸的树林间居然埋伏了这麽多的弓弩手。
那箭矢密集如雨,只堪堪避开了他所在的一小块位置而已,船上的其他地方,已经插针一般,没有一处完好的存在。
卢郴这一看去,著实被这一幕骇住。
不是没有见过这阵仗,只是没有想到,这不知来历的少年会下这样的狠手。
借著卢郴分神的空当,兵将涌上,钢刀架在了命脉所在。
南楚麒微微一笑:“卢大人,您还是听我话,乖乖下船吧!”
25迤逦暗波(下)
有了第一波,就还会再来第二波,如此这般,过不上多少时间,这处关卡便扣下了不少船只。
南楚麟领著重兵,无论是官船私船有无通行文书手里拿了何人印信,一概不给面子。除去船主需要收押之外,其他的人,稍有抵抗,就地处死。
楚麒坐在椅子上,心中暗想,幸亏雍王殿下英明,答应了赫锦佟的提议,此次才有了个好借口能把楚麟支开,否则,被他知道自己如此残忍行事……还真是无可辩言。
这种事情,是必须得从头到尾瞒著他的。
楚麒正想得出神,河面再度传来吵嚷之声。
寻声而去,只见一艘气派十足的大船之中,走出一人。
那人也是便服打扮,头发半白,双手抄在袖子中,抬头,冷声道:“什麽人如此大胆,连我的船也敢拦?”
这把声音,尖细中带著涩哑,刺耳的很。
楚麒打眼一看,笑容不变,淡淡打声招呼:“原来是翁公公,在此处相遇,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这位公公,名叫翁锡,专司服侍皇太後。
太後早年曾经垂帘摄政,因而翁锡在内宫之中,地位非常的高。楚麒确实没有想到,太子殿下,把这个人也攥在手心了。原来所谓帝都来的大人物,指的便是他。
想必太子派他来,就是想借了他的人望声明便宜行事,地方上的官员绝不敢不给他面子,难怪佘县之事在此之前一直都没有什麽纰漏。
若不是此次皇上另做了谋划安排,恐怕他们依然可以一路畅行无阻。
那翁公公是内监,自然认得做了雍王殿下伴读多年的南楚麒,心里也是坠坠不安的。想说这雍王平日里并不曾与太子交恶,如今怎麽管起这档子闲事,搅进这滩浑水里。
这……究竟是谁的授意呀?!
虽说摸不准风向,但到底世面见得多,面上丝毫不肯露怯。脸色不悦,尖声说道:“出乎意料?你意料我干什麽呀!?又有什麽好出乎意料的呀?我又不是石头缝子里蹦出来的,难道就不能有几门子亲戚吗?”
楚麒低头,看了看翁公公所在的这艘船,船身沈重,压入水中的部分,很深。
“公公,咱们废话不多谈。您还是先下了船,陪我到岸上坐一坐吧!”
翁公公与先前其他人一样,自然是不肯离船半步的,一听说要他下船,脸上愠色更浓:“你说的这是什麽话?要我下船之後,你预备要对这船做什麽?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船?!”
“知不知道,有什麽分别吗?”
“分别?分别大了。”公公一直是个得宠的红人,倨傲惯了,架势做得浑然天成,没有半点做作“这艘船,是太後昔日出行游玩时所乘,内里还供著当今皇上亲笔题字。你敢对它不敬,就是对皇上和皇太後的不敬。”
狐假虎威惯了的人,言谈吐字之间,都改不掉那份仗势凌人的感觉。
对皇上和太後不敬。
这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