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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举摧毁,自然有其政治上的意义。
1941年底1942年初,华北日军占领区的粮食状况十分紧张,日方文献宣称:当时华北粮食需求情况,主食的自给率(生产对需要的百分比),可推断如下:面粉为53%,杂粮为98%,军用大米为20%。
如果不把满蒙、华中、南方的援助算在内,即使调用现有库存粮食,并且严格执行配给及调整消费,米到1941年底,小麦到第二年青黄不接时,估计就要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1939年底,华北汉奸政权实业部总长王荫泰就说:“政治的要诀在于民生,而民生的基本在于有吃,华北政治的先决问题是吃饭问题。”日华北派遣军第四科高级参谋有末精三听了这话,“感受很深”,说这话“一针见血”。日本人充分意识到,“没有粮食,就不能确保治安和开发资源。”
“确立粮食对策是治安工作和安定民生的基础,是完成各项政策的根本。”为此甚至提出一个口号,叫“粮食第一主义。”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粮食问题就显得更为重要和不容忽视了。因为没有粮食,已不仅仅是“不能确保治安和开发资源”的问题,还关系到所谓“大东亚圣战”能否支持下去的问题。日本大本营要求,华北的粮食,不仅不能输入,还应设法输出。对此,战后日方军史研究人员,倒是理解得相当透彻,他们说:在此,笔者想要指出的是,正如方面军所认识的那样,华北是大东亚战争的兵站基地,对此要求则比过去更为迫切……因此,华北治安战的政治目的淡薄了。总而言之,作战目的在于取得和运输供应日本的物资,确保资源地区及交通线。肃正作战和警备的任务也都归结于此。
当年的冀中军区政委,解放后当过全国供销合作总社主任和商业部部长的程子华,也十分强调敌人“扫荡”冀中的经济背景。他说:这次日军对冀中的“扫荡”(指“五一”大“扫荡”),是在新的困难条件下进行的。由于长期侵略战争的消耗,物资非常匮乏,南洋作战暂时胜利,使日军获得攫取巨大资源的场所;可是,南洋缺乏熟练工人,加上英、美实施焦土抗战,很难开发和利用南洋物资来挽救它目前经济上的困境。相反,日军在南洋作战中消耗沉重,得不偿失。所以,日军目前的物资来源更加短缺,经济困难愈益加深。正因如此,日军在华北的经济掠夺,就不得不变本加厉,不得不提出“确保华北”作为其支持“大东亚圣战”的“后方兵站基地”的口号。
敌人要确保华北,须先确保冀中,因冀中平原沃野千里,物产富饶,是华北主要产棉区与产粮地。军事上冀中是八路军晋察冀边区的平原堡垒,与北岳山区唇齿相依。
故敌人把冀中平原与八路军的关系比之如滇缅对于中国,乌克兰对于苏联一样。因此,这次日寇对冀中的“扫荡”,既在于置我边区军民于死地,又为了从冀中获得源源不断的物资,以解决它由侵略战争所带来的严重经济困难,并使战争能够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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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冀中开刀(9)
如果把华北日军比作一群饿狼,那么冀中就是一块最让他们垂涎欲滴的肥肉。
既然首选作战地区已定了下来,那么,再下一个问题就是:采取什么办法,使这一“非治安区”迅速转化为“治安区”?日军第110师团参谋长中村三郎少将,提出不搞“扫荡”,而是多安据点。他说:像一阵风似的###,并不能捕获敌人。不如从一开始就编成多数轻快机动的###队,分别部署在作战地区内各要点待命,利用各警备队现有的侦察谍报和联络网,一旦接到敌情报告,立即出动,采取反复合击的“居座战术。”
所谓“居座战术”,就是日军稳坐据点中,一旦发现敌情,再猛扑过去。日本人当时曾得意地把这种作法又称作“猫扑鼠”战术。如果冀中地区敌人的钉子越安越多,据点里的兵力越来越大,无疑将会带来极大的压力。不过,这一次,冈村宁次却没有采取这个建议,他认为“冀中地区的党、政、军、民的团结是根深蒂固的。”首先必须“以猛烈的攻击迫使敌人离开根据地,”然后方可照110师团所建议的那样做,如此“经过长期努力”,“并在其党、政、军、民中间打进楔子破坏其团结,”以“建立我方的军、政、会、民的组织,”方可达到目的。如此“以压倒###为基础,治安工作才能取得成效。”也就是说,冈村宁次坚持像多田骏“扫荡”十分区那样先集中兵力“###”,然后再分散兵力“治安”。先予对手以猛烈的军事打击,然后再实施政治、经济、思想等方面的进攻。战后日方军史研究人员说,冈村宁次的选择已为1942年的“###”作战证实是正确的。相反,冈村宁次对41师团提出的“撒网”战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予以采纳。这种战术的具体做法是:“各步兵中队将一列纵队的分队按500米的间隔散开,大队再将各中队并列起来遮挡住整个所担任的正面,以搜索那里的敌人,并将他们赶入网内。这种队形的问题是必须保持指挥联络和集中战斗力。为此,应预先安排好第二线部队或预备兵力,同时尤应重视并训练各部队之间的通讯联系和指挥的敏捷。”
显然,这种后来被冀中百姓称为“拉大网”的做法,是不适用于山地的。据称,这是日军为此次“扫荡”专门研究的战术,并为此进行了训练。
在这次会议的最后,完全可以想象有这样一幅画面:几十颗留着平头或是光头的脑袋,几十双戴着眼镜或不戴眼镜的眼睛,都在望着冈村宁次。冈村宁次的手指在军用地图上滑动着,最终指定冀中。这时,他或许要对他的部下们简洁地说道:“如能全部控制冀中,则华北心脏之患基本已去,‘剿共’工作可谓初步完成。”
石家庄会议后,驻华北日军频繁调动,活动积极。
箭在弓上,已是不得不发。
头狼已经下定了决心,整个狼群跃跃欲试。
3月28日,日军人事局长富永专程来到北京,送交一级军功金到鸟勋章和授勋证书。并对冈村宁次说,此军功章本只能授予大将,这是鉴于攻占武汉前后的功绩,特予颁发。3月30日,是冈村宁次很得意的一天,他在日记中写道,这一天“新闻公布我荣膺一级军功,并特别提到作为中将受此荣誉乃是首次。于是贺电、贺信频频而来,甚至有人赠送了贺礼。”同日,第四次“治安强化运动”开始,这次“运动”的主要任务,是“在东亚总动员之参战体制下,首先完成其‘兵站’任务,以剿灭‘###’,确保‘治安’。”
参考文献:①《冀中人民抗日斗争资料》,第41期、第50期、第2期、第12期、第22期、第9期、第23期、第39期、第24期、第30期、第10期、第44期,冀中人民抗日斗争史资料研究会,1985年铅印本。②《从作战日志看中国事变》,(日)井本熊南著,日本芙蓉书房,1978年版。③《华北治安战》,日本防卫厅战史室编,中译本,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④《毛泽东选集》,第2卷、第3卷。
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著,中译本,中华书局,1983年版。⑥《星火燎原》选编之五、选编之六、选编之七,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年版。⑦《冀中抗战简史》,河北省军区编写,河北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
⑧《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史》,谢忠厚、肖银成主编,改革出版社,1992年版。⑨《反战士兵手记》,中译本,解放军出版社,1985年版。
⑩《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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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中的八路军一二九师》,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连天烽火》,###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
《冀中一日》,百花文艺出版社,1963年版。
《冀中抗日政权工作七项五年总结》,中###史出版社,1994年版。
《冈村宁次回忆录》,中译本,中华书局,1981年版。
《帅容回忆录》,1990年油印本。
《吕正操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94年版。
《我在之光县坚持抗战的岁月》,窦森瑜,石家庄1989年油印本。
《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昭和十七、十八(1942、1943)年的中国派遣军》,中译本,中华书局,1983年版。《抗日战争时期晋察冀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选编(工商合作编)》,南开大学出版社,1984年版。《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财政经济史稿》,档案出版社,1990年版。
从冀中开刀(10)
《程子华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版。
“必须充分认识中共情报能力的优越性”(1)
“形势是非常清楚的……”
日本人要“扫荡”什么地方,是会有种种迹象的。
从大的形势来说,日本人要“扫荡”某个根据地,一定要先千方百计地进行“蚕食”,压缩我们的活动地盘。冀中“五一”大“扫荡”自然也不例外。聂荣臻指出:“日本侵略军从1941年开始,就加紧了对冀中区的‘蚕食’,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使冀中根据地基本区的面积和人口减少了约2/3。
形势是非常清楚的,敌人‘蚕食’到一定程度,必然要发动大规模的‘扫荡’。”
日方出版的《华北治安战》一书,载有《冀中地区敌情要图(1942年3月中旬)》一图。据老人们说,这张图反映的情况,大体上还比较客观。从这张图看,在当时冀中的形势已是非常严重。大块的根据地只有那么五六块,其中最大的一块,即习称为“深武饶安”(深县、武强、饶阳、安平)的地区,东西不过百里,南北也不足百里。
冀中根据地南北两侧,被敌人“蚕食”得尤其严重。北边大清河北十分区所辖地区,1941年6月大“扫荡”后,已基本沦为敌占区,成建制的部队已难已立足。南边石德路两侧的六分区所辖地区,也被“蚕食”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东部不大的一块地方。西边“宁晋、赵元宁、栾城、藁正获等地区则变为敌占区或游击区,除有少数游击队从事隐藏活动外”只能不定期的派小部队(一、二个连)深入“赵元宁”地区进行短期的隐藏活动,大半也变为日本人的天下。靠近平汉线的九分区,潴龙河以西沿铁路线的高阳、蠡县、清苑一带,已是岗楼林立,公路深沟如网。日本人且已越过潴龙河,向肃宁北部一带“蚕食”。靠近津浦路的八分区,据老人们讲,当年在几个分区中,是顶敌人的“蚕食”顶得比较硬的,子牙河以东地区也仍遭敌“蚕食”。位于冀中腹心的七分区,也被“‘蚕食’了450个村庄,”连同安有据点的村子,占全分区村庄的1/3。只剩下约千把个村子(有的人甚至说最多只剩几百个村子)那么一块地盘,还算是我们的巩固根据地。我们在深武饶
日方资料载“五一”大“扫荡”前冀中地区形势要图安一带采访时,当地的老人们说,“五一”大“扫荡”前,这一带像点样的村子,不是住着队伍,就是住着机关。可见,当时我们的回旋余地已是相当狭小了。
说到地图,电影《小兵张嘎》的剧作者,当年在6分区锄奸科工作的徐光耀老人讲,1942年春,有一天他闯进分区作战室,猛然看见墙上挂的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我们的地盘只剩下那么一点,十分震惊。心想这张图可得保密,除了首长和相关人员,任谁也别让看见,因为这实在是太恐怖了,真的会动摇军心的……“狼群”正在从四周逼近、压缩。
除了从大的形势判断敌人的下一步行动外,敌人要“扫荡”,还一定会有许多具体的征兆,如修路、抓伕、屯粮、调兵,等等。正如聂荣臻指出的:“日本侵略军由于兵力不足这个致命弱点,它要对根据地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扫荡’,并不那么容易,必须进行一番认真的准备。要增加兵力,要囤积粮食,要部署军队,还要抓许多的民伕,为它承担给养运输。”
敌人各个据点抓夫、屯粮、调兵的情况,是不可能完全瞒过中国人的。这分散的情况层层汇报上来,冀中军区的领导人自然就会得到一个总的印象:某某地区的敌人是否增兵了,某某地区的敌人又要了多少民伕。等等。或许就在这个意义上,吕正操指出:“‘五一’大‘扫荡’前,冀中区党委和军区对敌情是比较清楚的,对当时周围日军的部署、调动,了如指掌。”
不过,从大的形势分析也好,从具体的征兆推测也好,都只能是我方的一种判断。要想知道敌方的具体部署、计划,则必须靠情报人员,打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