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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阵势,令唐李氏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唐又美这一招,让她没有任何退路。
“太太,客厅里人太多,你又不懂,插不上手,还是上楼去歇歇吧。有事,我来叫你。”女佣一轧苗头,赶紧出面给她解围。
唐李氏听罢,趁势就转身向楼上走去。
“站住!”唐又美猛然喝道,“你,你又想滑脚了?”
“……”唐李氏只得停下步来。
“哎!你搞搞清爽,死的是你的男人。”唐又美杏眼圆睁地吼着。
“这一套规矩我,我又不懂。”
“不懂!你连哭都不懂?”
唐又美的话,将唐李氏顶到了墙根,她无话可说。可是,她呆立在原地,还真不知道做啥好。真的就哭吗?无悲,无泪,她怎么哭得出来?
唐李氏愣愣地站在客厅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们都在哪!”这时,从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哟!李志清?在她的后面,还跟着大管家程锡文。
黄家大少奶奶的到来,令所有的人都肃然起敬。
“……”李志清睃了一眼,见众人都在布置灵堂,便对唐李氏说:“灵堂是一定要设的。弟妹,你……你可要节哀顺变噢!”
“谢谢大少奶奶。”唐李氏点了点头。
“节哀?哼!”这时,唐又美便插过话头,冷笑一声,说,“我看有人巴不得阿裕早点死哩!”
唐又美大闹灵堂(5)
“阿美,你,你就少说两句。”李志清劝道。
“少讲两句?老实对你讲,若不是我亲自来替我阿哥设灵堂……哼!恐怕这辈子就莫想。”唐又美不依不饶地说着。
“你,你欺人太甚!”唐李氏气咻咻地说着。
“是你欺人太甚,还是我?阿裕去了多少辰光了,你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摸摸良心想一想,阿裕平时待你怎么样?”唐又美拍手拍脚地说着。
“好好,现在不是争争吵吵的辰光,再说了,就算争出了名堂,又有啥用?”李志清从中劝道。
李志清的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唐家姑嫂也就无话可说。
“弟妹,阿裕出殡、大殓的日子定了吗?”李志清问。
“没,没哩!”唐李氏摇了摇头。
“这件事,你们姑嫂要好好商量商量。老太爹关照了,阿裕的后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另外嘛……”李志清说。
“慢!”唐又美打断了她的话,说,“大殓不大殓的,先不着急。”
“阿美呀!你看看,天这么热,辰光长了,会出毛病的。”李志清委婉地解释着,“那样的话,就更对不起阿裕了。你们比我清楚,阿裕这个人,生前是个顶要清爽的人,又是个顶要面子的人,所以,我已经派人和‘万国’万国殡仪馆。打过招呼,一定要拉只大场子。”
“大少奶奶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唐李氏插话道。
“呸!你巴不得就草草了事,你这个扫帚星!”唐又美啐了一口,又吼着,“不行。凶手还没有捉到,哪能随便就可以将我阿哥的后事草草地就办了。”
“弟妹,那依你的意思?”李志清问。
“等捉住了凶手,让他跪在我阿哥的灵柩前,千刀万剐,为我阿哥祭灵!”唐又美恶狠狠地说,“还要请龙华寺的和尚放一台‘大焰口’一种为亡灵超度的仪式。,阿哥的棺材,我要亲自送回宁海乡下,葬在祖坟里。”
“行行。没有问题的,再大的场面,都由我们来操办。”李志清爽快地说,“不过,凶手也不是说捉就能捉到的,我看,还是先将阿裕的后事办了。时间是拖不起的。”
“不行。没有捉到凶手,丧事就不能办!”唐又美蛮横地说。
“阿美,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天气这么热,阿裕是摆不起的。你这么做,不是更让阿裕灵魂不能升天吗?”李志清忍声吞气地说着。
“人放在太平间里,冰一冰好了,大不了多花点钞票。怎么,连这点钞票都不肯拿出来?”唐又美固执地说。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黄家也是见过大场面、拉过大场子的。用这点钱,对我们来说眼皮眨都不会眨一眨。”李志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阿美啊,你就不要再闹了,好吗?”
“啥?我阿哥替你们黄家看场子,连一条性命都丢了……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唐又美柳眉倒竖地吼道。
“阿美!你,你怎么这样不懂事。”李志清实在忍不住了,她气恼地说,“这些年来,黄门弟子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死的死,伤的伤,多了,我阿爹有亏待过弟兄们的地方吗?就拿阿裕来说,倘若不是跟了我阿爹,他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你阿美能有这么好的日脚?”
李志清的一番话,说得唐又美既尴尬又没面子。她想了想,索性撒起了泼,跳起双脚,拍着屁股,用宁波土话连哭带闹,“啊呀呀,阿哥哎,你尸骨未寒,人家就恨不得拿你当垃圾一样,笃(扔)到黄浦江去咿!啊唷!阿哥哎,我一家头一个人。,弄伊拉他们。不过,你叫我咋弄弄宁波话,怎么办。?”
唐又美大闹灵堂(6)
“唐又美!你,你忒不像话了。”程锡文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声地喝道:“哭,哭!你再哭,我们就啥也不管了,替阿裕捉凶手的事,你一个人去做好了。再说了,阿裕入葬的事,主要还是听他‘家主婆’沪语,妻子。的话,你的话也只能作点参考。你以为没你同意,事体就不能办?”
程锡文的话音一出,唐又美就不再闹了,她揩了一把眼泪,说:“文叔,你可要出把力,替我阿哥报仇啊!”
“放心,阿裕也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黄先生又和九龄打过电话了,催他尽快把凶手捉拿归案。”
“文叔,我看灵堂也布置得蛮像样。我也放心了,我们走吧!”李志清趁机向程锡文挥了挥手,又拉着唐李氏的手,说,“妹子,今后有啥难处,就直接来‘钧培里’,我会帮你的,听到吗?”
唐李氏感激地点了点头。
李志清说罢,领着一班人走了。
倏地,客厅里又恢复了宁静。唐又美愣愣地站在唐嘉鹏的灵台前,望着哥哥的遗像,一串泪珠又汩汩地流了下来……第八章凶手浮出水面
20世纪初法租界街头的巡捕
1933年6月24日晚。
戈登路今江宁路。、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并不因为三年前大华饭店曾用名为花园饭店、麦边饭店。1927年12月1日,蒋介石与宋美龄在这里举办婚宴。所以,这是一家在上海滩知名度很高的饭店。1930年后拆毁,在花园饭店原址建成*书场。被莫名地拆毁而凋敝。相反,“大都会”江宁路56号,现为梅龙镇伊势丹。、“新仙林”舞厅在今江宁路65号,其时,美琪大戏院(建于1941年)还未建造。相映成趣的灯火使这条马路热闹非凡。
8时左右,大华路今南汇路,即梅龙镇伊势丹广场与美琪影剧院之间的一条小马路。、戈登路转角上,有两个人影在徘徊、游荡。由于天气很热,这一胖一瘦两个人都是单衣薄裳。身高体胖的汉子名叫赵广福,他背着手,心绪不宁地晃来晃去,而那个名叫王有才的瘦小个子手里却挟着一只蓝布包袱,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墙边。
这时,两个腰里别着手枪、手里捏着警棍子正在值勤巡逻的身高马大的“红头阿三”公共租界印度籍锡克族人巡捕,因一年到头都在头上缠着一圈红布,其警衔一般为“三埭头”,即臂章上三条杠,所以上海人俗称其为“红头阿三”。正从静安寺路上向右一拐,由南向北朝戈登路走来。
倏地!戏剧性的一幕便发生了。
当两个印度巡捕来到这一胖一瘦的两个夜游人面前时便站住了。其中一个巡捕向胖子“叽哩咕噜”地一通问话,意思问他这么晚了,站在这里干什么?赵广福讷讷地竟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另一名巡捕即掏出手枪顶在了胖子的胸口。没想到,先前立在墙边一动也不动的王有才突然扔下手里的蓝布包袱,转身拔腿就奔。
那巡捕身高腿长,甩开长腿就追。他边追,边掏出腰里的手枪,向空中“啪!”地放了一枪。瞬间,王有才一个惊骇,双腿一软,跌倒了。
第八章凶手浮出水面黄金荣与顾竹轩:旧*派第一大案揭秘当那个瘦长腿的印度巡捕押着王有才回到戈登路时,另一个巡捕的手枪顶在赵广福的胸口,还掏出警笛,“嘀嘀”地吹个不停。
这时,又有几个华人巡捕持枪赶了过来。
一位华人巡捕俯身拾起了先前被王有才扔在地上的那只布包袱,掂了掂,觉得有些异常。他打开包袱一看便傻了眼:那布包袱里竟然藏着一把手枪,还有一把子弹!
唐又美大闹灵堂(7)
这时,那先前拿枪指着胖子的巡捕便将枪在他的胸口上顶了顶,呵斥道:“你,你们是朋友?”
“不,不!三爷老百姓对“红头阿三”的称呼。,哎!我,我们不相识哎。”赵广福矢口否认。
“你们明明是在一起的,你还抵赖?”那个押着王有才的巡捕说着,又用手枪顶了顶王有才的胸口,说:“你,拿枪……干什么?”
“三、三爷。这枪,是他的!”王有才指着赵广福说。
“这,这玩意儿,不、不是我的!”赵广福慌忙摇着手,解释着。
“No,No!你们是一伙的,强盗。”那巡捕晃了晃脑袋,连声说着。
另一个巡捕则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你们拿着枪。一定是想要拦路抢劫,不不!说不定你们想要……杀人!”
“对对。”那用枪顶着胖子的巡捕,忽然惊呼了起来,“几天前,在法租界刚刚发生过枪杀案!你,你们……”
“不不!”赵广福连连摇手,说,“那,那跟我没关系!”
见此情形,一个华人巡捕便走上来,对印度巡捕说:“现在你也问不清楚,不如先把他带回捕房捕房,就是巡捕房,是上海公共租界警察机构,警察统称为“巡捕”。总巡捕房设在四马路,即今之福州路185号,捕房十余处一律以所在地命名,如“老闸捕房”、“新闸捕房”、“嵩山路捕房”、“杨树浦路捕房”等等。慢慢地审!”
那印度巡捕一听,便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声:“带走!”
不由分说,两个巡捕便一拥而上,摸出吊在西式短警裤腰上的手铐,“咔嚓”一声,将赵广福、王有才给铐上了。
这时,一个华人巡捕则将那把枪放进蓝布包袱里,重新包好,拎着跟着一起走了。
作为疑犯,赵广福、王有才随即被押往公共租界此地段原属英租界。1862年3月31日,英租界召开租地人会议,通过将美租界并入英租界的提案。次年的9月21日,美租界租地人召开会议赞成,遂正式将英、美两租界合并为“洋泾浜北首英美租界”,后又改称为“公共租界”。戈登路普陀路巡捕房(1929—1943)。
按理说,此时,这两个印度巡捕应当将嫌疑人带往公共租界静安寺路捕房,或就近的戈登路、康脑脱路今康定路。捕房。那么,他们为什么反而舍近求远,却去了稍远一点的普陀路捕房呢?
这是因为,前两个捕房建造的年代稍久,而普陀路捕房则刚建造不久,其建筑及设施相对先进。在这起具有“持枪抢劫嫌疑”的案子里发现了手枪,为了便于检验测试,两个印度巡捕便按照规定将两个嫌疑犯押了过去。
当赵广福、王有才被带进普陀路捕房后,即被作了简单的讯问笔录,并制作成《解押单》:
嫌犯赵广福,江苏江都人,现年28岁;住本市闸北普善路草棚内;职业,木匠。来申六年。
嫌犯王有才,江苏江都人,现年25岁;住本市闸北普善路草棚内;职业,黄包车夫。来申四年。
嫌疑证物:手枪一支,子弹数发。
巡捕房虽截获了枪支、弹药,但现场并无犯罪行为,故很难定罪。
案情难以定罪,此事也就先被搁置在一边。嫌疑人木匠赵广福、车夫王有才也就被羁押在普陀路捕房候审。
根据相关规定:嫌疑犯在被捕后,必须将《解押单》与持证一起,送交四马路185号上海公共租界总巡捕房。
公共租界总巡捕房经过阅读《解押单》,并进行分检后,以“疑似抢劫罪”递交江苏高等法院第一特区法院,进行审判。根据约定,不论是总巡捕房,还是分巡捕房,均可把当天拘捕的案犯连同查获的赃证,于翌日上午8时许解送法院,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每天安排六个刑庭推事,即主审法官,分别在六个法庭里审理。法院推事依法进行审讯,认为罪证确凿,即依法判刑;认为罪嫌不实,则当庭宣告无罪释放;如认为有再行调查必要的,准许捕房把被告带回,定期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