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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其实从来都没弄懂当权者呐喊的〃自由〃,只渴望一块平和的净土,有妻有子,简单的快乐。
秦思一直躺在自己的大帐里,每个夜晚他都听见死亡的惨叫和一个女人呼唤日宣的声音,白天,除了侍侯他的
仆从,没有一个多余的人来看过他。这样的苍白恐惧持续了十来天,就在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时
,一个身上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男人抓住了他在夜晚自虐的双手,温柔的抚慰,深情的低语,第一次,从那个噬
人的炼狱出来后第一次进入了安稳的梦乡。
从那儿以后,每个夜晚那个男人都会来到他身边,轻轻地抱住他,直到他安然入睡。
终于,在战争结束前一晚,秦思强撑着从男人的怀中醒了过来,看见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容颜,他笑了,〃卓
凡。。。。。。〃两个字后,却不知道如何继续。
〃睡吧,过两天皇上处决了祁郡的叛徒后就会过来看你了。〃卓凡的声音在黑暗中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温暖。
秦思顺从地闭上了眼,嘴角边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正如卓凡说的一样,皇上处理完祁郡和匈郡的事务后迫不及待地把秦思接到了自己的大帐,他紧紧地抱住对方
,心中藏着千言万语,温柔地抚摸着秦思的脸颊,轻轻地细吻着,每一次停顿,都满怀希望地望向秦思,似乎
等着对方说点什么。
秦思浅浅地低笑着,包容地接受对方每一次碰触,他想说的话憋了太久,已经遗忘了,沉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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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将士们搬师回朝,刚进入京城近郊就看见秦府的家丁们一身白衣跪在了路旁,日申扶着秦思下了轿
,还没开口,当先的男人就红着眼扑了过来,秦思抬起他的头,对方嗯咽着望向他,〃少爷,老夫人去
了。。。。。。〃
秦思的身体瞬间僵直了,他抬眼看向不远处也是一身白衣的季成风,再垂眸凝视着暗暗哭泣的秦善,突然,仿
佛天崩地裂了般,所有一切都在摇晃。。。。。。
〃秦思!〃日申急忙抱住了秦思倒下的身体,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对方停止了呼吸心跳,惊慌着试探了下脉搏
,才终于放心地吐了口气。
回到京城,秦思从云裳口中了解到母亲是因为他在匈郡遇险才忧虑病倒的,一直盼着见他最后一面,却终是先
行了一步。
日宣、母亲的离开似乎让秦思流干了眼泪,耗尽了心神,在回家的第二天也发起了高烧,皇上动用了太医院里
所有的御医和珍贵药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险险地把秦思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而秦思也在病刚好后上奏朝
廷辞官回乡安葬母亲,昊天帝拖了一月有余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恩准了半年休养。
昊天二十三年底,秦思带着妻子儿女和昔日跟随他来京城的仆从,以及秦善季成风,黯然悲伤地回到了蜀郡。
当他重新踏上故土时,才发现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依然未能抓住少年时梦想的镜花水月,一切似乎又都变了。
他的愿望其实很简单,但不知为什么,后来的所作所为乃至结果却离初衷越来越远,是自己愚笨无知呢,还是
根本就错了。
细细回想,如果一切重来,他仍然会选择相同的道路。如果不经历这些,怎么会发现安稳平淡才是幸福,才是
真实,怎么能领悟到放下珍惜的道理。
所以,人世一遭,最后征服的不过只有自己而已。
第七十六章
第一次见到秦夕是在昊天三十七年父皇的寿宴上,她穿着素雅却不失华贵的淡紫色长裙,柳眉丹唇,体态婀娜
,有着少女的纯真娇羞,又有着不合乎年龄的淡漠从容。
母后一直满意地打量着秦夕,她说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就有着不输于后宫佳丽三千的端庄秀丽,聪明冷静,将来
一定能够母仪天下。
我在心中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父皇,一如既往的他的眼中只有坐在左下方的秦太傅。我偷偷地打量那个
人,他的五官真的很普通,但气质清幽儒雅,卓而不凡,他总是淡淡地笑着,不急不缓地回答着父皇的问题,
身处在热闹喧哗的寿宴中却并不突兀,他的身上流动着能沁入人心肺的温暖,就像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聚集
所有人目光的秦湮一样,放肆打闹中绝不忘回头望向自己的父亲,渴望得到一个可以安定人心的微笑。
父皇能够压制天下是因为他的强大英明,秦太傅能够收服众人的心是因为他如大海般的包容睿智。就连我这个
一开始排斥讨厌他的太子,也在那淡淡的关怀理解中逐渐放下了心防,开始去信任依靠他,甚至只有在他面前
才能如普通少年般的撒娇任性。
我知道自己入了魔,心中产生了孽障,唯有苦苦压抑,等它慢慢溃烂消失。
〃日冕,夕儿身体不舒服,你先送她回秦府吧。〃母后的话从耳边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让整个宴会都静止了
,无数朝臣的脸色变得异常古怪,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宴会实际上是为选太子妃而设,但才一个多时辰母后就
有了决定,未免太过仓促。
我看见父皇终于回过了头,坐直了身,细细打量了下秦夕,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日冕,你去吧。〃
我的心一瞬间被刺痛了,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看着众朝臣和其她女眷们失望的表情,我知道,这就是太子的
夙命。
我有点自暴自弃地站了起来,像秦夕走去,这个女人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猜不透任何喜怒。
〃还是让犬子送夕儿回去吧。〃太傅拉起了秦夕放在桌下的手,脸色有点凝重,眼神也失去了温暖,我的心惊
了惊,眨眼功夫,不远处的秦湮已经走了过来,拦在我的面前。我看着这对父子防范保卫的模样,哈哈大笑了
起来,〃太傅,您把女儿藏了十五年,总不至于藏一辈子吧?本宫倾慕秦二小姐的才华已久,正好趁此机会讨
教一二。〃
太子妃总是要有的,与其选别的女人,还不如是他的女儿。
〃爹爹,就麻烦殿下送夕儿回去吧,哥哥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夕儿可不想他把大家丢在半路上。〃说
着,秦夕低头掩嘴轻轻笑了起来,她的话语纯真又不失顽皮,声音清脆又有些微稚嫩,像一个名副其实的十五
岁少女。
秦湮似乎被妹妹的话弄得难堪起来,脸红着回头争辩自己并没有醉,就算醉了也认得秦府的大门。。。。。。
父皇和母后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周围的朝臣也跟着起哄大笑,不少年轻的世家子弟拿着酒壶走到秦湮身边,
一阵嬉戏玩闹。
秦湮晕红的脸颊衬着他那双桃花般风流含情的眼眸,惹得周围豆蔻年华的大家闺秀们娇羞地低下了头,却舍不
得般暗暗抬眼偷偷打量着这位轰动武林的秦府大少爷。
我也有点失神地望向那张蛊惑人心的俊颜,猜想着太傅年轻时是否也如他这般惊才绝艳?
强拉回心神,转过头,眼前的太傅虽然周身似乎有着光韵流动,雅致悠然,但他的脸却没有秦湮的俊朗帅气。
也许秦湮更像他的母亲,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的美艳娼妓。
父皇说:不过一个生育的工具。
母后摇了摇头:她是你太傅一生最珍爱敬重的妻子。
〃殿下。〃秦夕起身站到了我的面前,这个女人太静太淡,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虽然有着与秦湮一模一
样的面容,却一个是耀眼的太阳,一个是不及太阳光辉万分之一的月亮。也许她才更像太傅,同样的从容,同
样的冷静。
〃请。〃我缓缓地向她伸出手,不意外看见太傅皱紧了眉头,秦夕似乎也愣了愣,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我的手,
片刻功夫,终于把自己的柔荑放在了我的掌中。
那时,我不知道,她就是在这一刹那,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送秦夕回去的路上,我的心平静得苍凉。
自小就努力表现自己的聪明伶俐并不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只是渴望得到父皇母后一个赞许满意的眼神,
后来,仿佛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推动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上了权力野心的道路。每一次都是被逼的,每一次都是
无奈下的选择,就像今天一样。
母后不遗余力地把我推向那个帝位,她说我是最适合的,虽然不及父皇才智的十分之一,可无论任何时候都明
白怎样从大局着想作一个冷静理智的抉择。
所以,我永远也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世人眼中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完美无暇的太子殿下,其实不过一个懦
夫而已。
〃秦二小姐。〃我拉开帘子,伸出手,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地扶住我,走下了马车。掌中的细腕温暖柔滑,月
光下,娇美的脸庞浮现着点点红晕。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个女人,我的确是上心了,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秦二小姐,你裙衫上的刺绣是蜀郡的子兰华吗?〃我看着那一簇簇的小花,心神有点儿恍惚。
她抬起头,脸色恢复了清冷,〃殿下认识?〃
我点了点头,〃近郊别宛里种满了子兰华,那是父皇为了太傅从蜀郡千里迢迢运来的。〃
她垂下眸,声音有些黯淡,〃夕儿有好多年没看见满山遍野的子兰华了。。。。。。〃
〃如果秦二小姐喜欢,本宫明日就可带你去看看。〃我拉过她的手,尽量温柔深情地笑着。
她似乎挣动了下,随后浅笑着羞涩地低下了头。。。。。。
可惜,这个〃明日〃,一去便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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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三十八年,戏剧性的日子,天朝出现了第一位女状元。
殿试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正中央的白衣青年其实是位女红装,心下一惊,却没有太多错愕,暗笑了下,抬眼
望向对面坐着的太傅,他仍然清清淡淡地笑着,温暖包容,一瞬间,所有烦躁不安,甚至邪恶的念头都飞走了
,心也静了下来。回过头,我不动声色地坐在位置上,倒要看看今天上演怎样的闹剧?
果然不出所料,在父皇钦点她为状元的时候,刑部尚书魏士杰冷冷哼了一声,〃女扮男装,欺君之罪。〃
我的手指开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好笑地看着大殿中的每一个人,精彩万分。
魏士杰,至从与沧月公主完婚后,越来越有冷面判官的气势了。可是我知道,他只会为一个人低头。
〃石舒才智过人,见识广博,治国之论更是现在朝廷所需要的,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人就埋没了天朝的栋梁之
才吗?〃太傅的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却刹那间压制了大殿上喧哗的争论,他眉眼含笑地看着
那位涨红了脸跪在地上的女子,〃魏大人,合理的制度我们应该保留,不合理的,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太傅的话近似于代表父皇的意思,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可惜对方的脸上仍然
是惯有的冷漠高贵。
现在的朝局卓家与柳家已经完全站在了太傅这边;袁家门生众多,自成一派;王魏史三家连成一支,但魏士杰
狂傲不羁的性格仍然没有改,很难说他会完全服从家族的利益;吏部尚书陈良新,工部尚书林封涵,左仆射风
凛,三人的态度永远模拟两可,含糊不清;军部直接受命于父皇,而皇室宗亲们,自从九叔死后,暗地里想方
设法地意图绊倒太傅。
树大招风,太傅的权势财势可以说除了皇室外,天下第一人,所以嫉恨他的人比爱他的人更多,他在不断地帮
人救人,也在不断地遭受着背叛重创。即使如此,我也从未发现过那温和儒雅的笑容有所改变,少时曾经忿忿
不平地质问他为什么还要原谅那些忘恩负义之徒,他却一直没有回答我,总是轻轻地低笑着,追得急了,太傅
才袖袍一挥,几不可闻地丢下一句〃无所谓〃,离开了东宫。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事才能让太傅放在心上?
〃日冕,你怎么看?〃父皇清冷地嗓音在大殿上响起,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躬身回禀道,〃儿臣与秦太傅的
观点一致,朝廷选拔三甲进士看重的是他们的才智,而非男女之别。〃其实父皇也对这些无聊的规矩嗤之以鼻
,我们需要的只是他们的利用价值,管他是男是女,因为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该忧心的,而是那位女扮男装的状
元郎,就算皇上钦点又如何,在这个群魔乱舞、残酷肮脏的皇城朝廷中,活不活得下去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我转过头看向那位巾帼,她也正好感激地望着我,先前的紧张惶恐慢慢消失,娇好的脸庞展现出女人天生的柔
情妩媚,我轻轻笑了起来,赞赏地上下打量着她,她似乎也注意到我放肆的目光,急忙低下了头,一抹不自然
的红晕浮上脸颊。
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此的傲骨寒梅,毁在这里,真是糟蹋了。
三天后,武举的较场选拔时,我不意外地听说太傅把那位女状元纳入了羽翼下,成为他的门生。微微皱了皱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