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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沉睡体内修行,不曾过问过凡间与圣门之事,对风无垢的了解也仅仅来自于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罢了。”
这样说来,伪善有近二十年没有掌控过这身体了?
步风尘继续说了下去,男人的话语平淡,却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清其中的意味。
“初见你时,是我刚刚被唤醒的那一刻。”
是什么时候,是那时我突然晕倒和步风尘一同沦落凡尘的时候吗?
那时候在圣门的异变,或许就是伪善醒来的那一刻吧。
“如今回想,何尝不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分呢?”步风尘从怀里拿出了一柄雪白的匕首递给了我,说道,“带上它。”
我接过了雪刃,心里有些五味杂瓶的翻滚,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我伸手将匕首从刀鞘里拔了出来,依旧锋利的刀刃在婆娑的阳光下透着刺目的光芒。
“愁天歌……”步风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吐露而出的冰凉气息骚弄得耳垂一阵阵发痒,步风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紧。
“怎么了?”我回头望了男人一眼,步风尘眼里的讶异一闪而逝。
摇了摇头,步风尘握着我的手重新将雪刃插入了刀鞘之中,男人说道:“上一次在圣门醒来的时候,我在那人的身上发现了雪刃,想来应该是他给你的,那时我还在有些不解,为何他会在将流光珠给了你之后又将雪刃给了你,如今,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答案?”给一柄匕首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吗?我好奇的问道,“这柄匕首确实是一把好匕首,难道雪刃的背后还有什么秘密吗?”
“有。”步风尘说道,“不仅仅是雪刃有它的秘密,流光珠亦然。”
顿了顿,步风尘的视线落在了雪刃身上,这男人说了一些伪圣不曾告诉过我的事情。
“雪刃仅有一个主人,好的兵器有时候可以称之为神器,可通灵性,如圣戟,可随我之呼唤而出现、消失。雪刃亦然,除了我和他以外,以常理来讲是不会被人从刀鞘里抽出。”步风尘淡淡说道。
“是吗?”挑了挑眉,我笑着说道,“可是我能拔开雪刃,这又是为什么?”
“这答案,我也想知道。”声音变得柔和了几分,步风尘的手开始不安分的绕上了我的腰间,他似乎将脸埋入我的发间,整个人一下子都贴在了我的背上,我不禁微微一怔,手里的雪刃差一点就掉落在地。
背脊有一些冰凉,可这份冰凉传递到胸口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成了暖意。
马儿轻松惬意的在林子里随意走动,偶尔低头啃食掉落在丛间不知名的小野果子,碎金的阳光透着林间树叶缝隙投落地上一边斑驳。
微风拂面,淡淡的凉意。
这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的朝着人们缓缓走来,带着她的惆怅,带着她的缠绵,带着她的萧瑟。
答案,要的究竟是什么答案呢?
这问,究竟又是什么呢?
伪善想要的答案,我给不出来,他想要的结果,我也无法亲手递出。
茫茫然,林间,迷失一片秋意怅然。
这本是外出散心的日子,这本是策马奔腾的快意时光,怎么的就突然之间提前染上了秋天的惆怅萧瑟,惆怅的让人的心都有些微微发酸了。
“回去吧。”我说道。
再也无心于林间狩猎,我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步风尘并未阻拦。
待我们回到了林外的时候,其他人还未有从林子里出来,毕竟也是,那些个皇帝皇子们此刻应该还忙着享受狩猎带给他们的乐趣。
林子外边站了一些护卫,除了负责此次狩猎的将军以为,赵绍那小子竟然也在,看到了我和步风尘出来,赵绍立马就瞪大了眼睛看了过来。
只是他刚刚准备跑过来,那年轻的将军就骑马越过了赵绍的身边径直先一步来到了我和步风尘的身边。
“殿下,刚刚没事吧?”虽说对于刚才的事情众人选择了沉默,不过这将军还算是有点良心,话语之间听起来并不像是含了其他的意味。
步风尘并未回话,只是从马上跳了下来,对我说道:“那是你的朋友吧?看他已经是等候你多时了。”
我看了眼步风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策马缓缓朝着赵绍的方向过去,有些事情的确也应该和赵绍谈一谈。】
“殿下,你做什么?”身后传来年轻将军诧异的声音,我回头望了过去,步风尘拿了那将军挂在马上的弓和箭,拉弓一箭,转身朝着林子里射出了一支箭羽,随后就把弓箭丢给了将军,周围的人互相看了看显得有些不解。
后来,听说有一名皇子差点被一支从天而降的箭羽射中,差一点的意思就是没有射中,不过结局或许并不比射中要来得好,那皇子竟然一下子吓得从马上跌落下来不说,还尿了裤子,成了宫里暗地里流传的笑话。
至于那支箭,从皇子身边擦过之后竟然也射中了一头猛虎。
……
……
那日见了赵绍,赵绍是怎么也不相信我就是愁天歌,直到我把在南国里的一些事情讲了出来之后,这家伙才真的相信了我就是愁天歌,可我本来就是愁天歌,如今模样也变回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再更名改姓,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一捧水洒在脸上,我起身从浴池里起身,拿过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身上,一旁的镜子里映出来一个男人,真正的愁天歌。
与步风尘差不多一般的身高,湿淋淋的黑色长发贴在了因长久未曾晒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上,身上并不是那么的光滑如丝绸,偶尔有一些已经变得颜色很淡的疤痕横在身体上,最显眼的应该是腹部上的浅浅一条。
这刀伤当年可是让我吃了一些苦,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受过什么致命的伤害了。
聪明人在受过一次伤之后就不会让自己再陷入同样的第二次危险之中。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脸颊棱角分明,不如步风尘那么俊美得过分,但也能算是一个美男子吧,两片嘴唇似刀片似的薄而利,那时候常听白河讲,如我这般薄唇的人也是个薄情冷漠的人。
挺而直的鼻梁,似是斧子削出来的,变换目光之余,有时候那一对深不见底的黑瞳里所流露出来的目光,如同一把锃亮的钢刀刺了过来,又稳又准,仿佛时刻能刺中要害。
一双眉斜飞入鬓,似画师用沾了墨的笔画了似的。
白河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处处都透着锐利的男人,如同一把双刃剑,伤着靠近的人,也在伤着自己。
而今,我也似乎能听懂白河说这话的意思。
有时候,人太过于多情不好;有时候,人太专情也不好。
有时候,人太过于愚昧不好;有时候,这人太过于理智也不好。
我呢,想必是属于后者。
一个有着精神上洁癖的男人,如何能同时接受两个人呢?
可确确实实的是,这两个人都闯进了我壁垒重重的生活。
甚至,都闯进了我的心里。
太过于理智的坏处就在于,我是如此清晰的能够明白自己的心里想着的到底是什么,但又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
手放在了冰冷的镜面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由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愁天歌啊,你是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从何时开始,你那透着刀锋的眼里竟然也会流露出这般柔和而带着惆怅的目光了?
伪善啊伪善,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不把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放在心里呢?于你而言,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六章-断情之殇
摇曳的烛火,映得墙壁上的人影也随之摇晃,似一场梦中戏,透着虚幻。
“你这是做什么?”从浴室回到房间里,一打开门走进去就看到穿了一身红装的步风尘,白肤如画纸,黑发似泼墨,在火红的衣服下让步风尘一下子都变得不像步风尘了,那纤尘不染的淡漠气质变了一些,刹那间就变得如斯魅惑了。
我不由站在门口愣了愣,这胸口被人狠狠捶了一下似的。
啧啧,步风尘若是愿意的话,单单凭这个男人的外貌就可以让天下大乱了,可现在呢,我却得离这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稍远一些。
“愿赌服输。”步风尘淡淡的说道,转身看了看镜子了的自己,又看了看我,嘴角一扬,眼眉含笑,柔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这……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故意引诱我吧?
深吸一口气,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我朝步风尘走了过去,左右上下的看了这男人一遍,喉咙稍微有些发干。
“还可以。”真没想到,这自尊心比天高的伪善还真的会遵守之前的约定,心甘情愿的穿上了新娘服,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弄来的。
只是一想到步风尘是如何去拿到新娘服的,我难免就有些心里发笑,那场面应该很好看,可惜没让我看到。
不过能看到这样一位红装美人,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吧。
“唔——只是可以吗?”转了一圈,步风尘稍微偏了偏脑袋低头望着他身上的衣服,而后半眯着一双凤眼抬起头,冷魅的笑意从眼角溢了出来,这男人故意走近了我,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显得更为“愁天歌,仅仅是可以吗?”步风尘缓声说道。
说起来,步风尘的咬字发音很有特点,这也是为何我觉得风无垢和步风尘有所区别的地方,步风尘的咬字发音在平时的时候是平淡的冷漠,可他一旦掺入了感情之后就变得极有韵味,有一些像是在低声咏唱似的。
“好了,你是绝色佳人,可以了吗?”步风尘已经离我离得极近,甚至有一些让人都不敢去正眼对上他透着旖旎柔情的目光,匆忙之间想要后退避开这男人,步风尘却突然往前踏出一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愁天歌,也是一个男人,不要去考验一个男人的自制力,我自认为我还是个普通的凡人,不像步风尘那样可以说停就停,理智到了极点。
“善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手指尖轻轻描过我的眼眉,一声停顿,这男人的声音似秋风一般的轻柔飘渺,“愁天歌,你究竟是什么,是人,是妖,是仙,还是那命里注定要夺我魂魄的魔……”他突然语噎,这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清冽而湿润。
明明是一个人,可当伪善出现的时候,步风尘的身上总是透着积分深沉的魔魅,似黑幕下的星月,似星月下的湖泊,似湖泊傍的幽幽繁华,繁花落地,在深夜里洒落一片血似的暗红。
“我可夺不了你的魂魄。”轻笑一声,我松开了步风尘握住我手腕的手。
有时候,夜太漫长,让人也不知道应该在这个漫长的夜里做些什么,推开了步风尘之后,我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迈出一步。
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愁天歌,你要走到哪里去?”
“你以为呢?”我轻淡的回了一声,微微握紧了袖子下的双手,又缓缓的放松,收拾好心情以后回头望了男人一眼,笑着说道,“若此刻的步风尘是另外一个人,我会走进他的怀里,若是你,我只能往相反的方向走。”
“倘若当初是我先一步与你……”
不待步风尘的话说完,我打断了男人的话,冷声说道:“就算是你先他一步,这结果也不会变。”
脱口而出的话语之后,是一阵令人感到背脊一阵阵刺痛的沉默。
“你若是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好了,”闭上了眼睛,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而自然,“此事无关先一步或者是后一步,就如同当初……当初与我最先发生关系的人不是你吗?”
“就算是这样,我愁天歌现在也没有爱上你,也不会爱上你。”最后卡在喉咙里的话,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那般的决然而冰冷。
与其模模糊糊的暧-昧,与其拖拖拉拉的给予伪善无限的希望,不如快刀斩乱麻,只是这把利刃,却也确确实实的是一把双刃剑。
伪圣当初说过,他不愿意我牵扯进他和伪善之间的纠葛之中,我也的确不想掺和进这两个男人他日必然会发生的战争之中,可最后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在于我的态度,我若是始终徘徊在伪圣与伪善中间,那样的关系就显得复杂难解了,又如何不被牵扯进去呢?
伪圣和伪善,又不是我说一句“你们不要打了”就会停下来的人,他们等着分开的那一刻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宿命纠葛,更不是我这个仅仅活了三十多年的普通人可以简单理解的。
“就算,我能给予你他能给你的一切,甚至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也不会转过身走进我的怀中吗?”步风尘轻声问道。
给?
看起来伪善比伪圣更不懂得如何去何为爱情,情感一事,又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