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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皇家么?洗尽亲情的温暖,只剩下一个个戴着面具的可怜人,在无人的角落饮泣哀伤。
我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云淡风清,不知他的车驾行至何处了……
“主子,今日诵念佛经么?”秋蝉打断我的沉思,小心翼翼的问道。
“恩,”拿起阿玛给我的佛珠,一颗一颗,细数着,心里却蚂蚁爬过一般静不下来,我无奈放弃,转对秋蝉说道,“去把柜子里剩下的那些红绸拿出来。”
秋蝉听了吩咐进到里间,打开衣柜取出绸子,拿到我面前,她不解的问道:“主子,拿来做什么?”
我笑着解释:“南边有个习俗,桃树原有驱鬼护宅的能力,但桃花谢了之后,却会神力大失,为保平安,家里人便要裁了红色布条结绳写上祝福,系在桃树上祈愿。”
“如此有趣。”秋蝉来了兴致,一旁的丫环、太监们也停下手里的活计,过来帮忙。我便吩咐他们把红绸裁成半寸宽、一尺长的布条。
念想着在上面写些什么祝福的话语,提起笔,心中千言万语,只落下“平安”二字。
人多帮忙,如此繁复的活计,不到半个时辰竟完成了。我领着下人们将裁好、结好的布条拿到院中。站在桃树下,每系上一条红绳,我双手合十,虔诚地在心中默念平安。
不出片刻,翠绿的桃树上火红的一片,微风吹过,扬起的那份美丽,不知觉间融入暮色中。
“为爷祈平安,主子好花心思呢。”我听见秋蝉如此说。
似乎一阵微风吹过,在心湖泛起一片涟漪。我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并不出言解释。
并非为他祈求平安呢,我所求的,是倚仗他朝中势力的家人的无恙啊……
七月,皇帝将府中二格格由郡君晋为郡主,并赦命于九月下嫁那拉星德。
我特意在王府里备了赏花宴,庆祝郡主出阁。李姐姐高兴得合不拢嘴,坐于主座接受众人的贺喜。
“福金好福气呢,皇帝特意将郡君晋为郡主,真是无上荣光。3。”秋蝉看着李姐姐脸上的自得,在我耳边低语。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这是自然,爷只有这一个女儿么。”
九月的最后这天,终于传来皇帝二废太子的消息。宴席上我拿着菊花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看着回府来报消息的苏培盛,我急切问道:“爷呢?回来了么?”
“还在园子那边,皇帝召集着皇子阿哥们。爷特差了奴才回来通知福晋们一声,命各位福金、格格小心行事,不可授人话柄。”说罢,苏培盛看了我一眼,仿佛暗示我警惕府中人心浮动。
我对他轻轻点点头,环视赏花宴上的诸位,个个变了脸色。
“难道又像四年前那样……”耳中传来李姐姐喃喃的话语。这个时候不能慌乱……我放下酒杯,努力止住颤抖,强打起精神说道:
“知道了。苏培盛,你下去略吃点东西即刻赶回园子,爷身边没你伺候怕是不行的。”李姐姐也在一旁附和的点点头。
苏培盛见话已传到,应声退下。
看着底下人交头接耳、蠢蠢欲动的样子,我握紧了手中的方帕,吩咐下去:“宴席暂停,大家照旧筹备郡主大婚事项,不可过于喧哗,引人猜忌。”
顿了顿,我严肃神情,警告道:“丑话说在前头,二阿哥的事儿,不可随便议论,更不可招惹外边浑水。若让我知晓,直接送宗人府法办,绝不手软!”
冷冷扫过府里一众人等,严厉弹压住浮动不安的人心。
二废太子,明日要立的,会是谁?
注:
1。“五月塞外;九月三十日结束塞外之行,驻畅春园。”
二、五、八、九、十四、十五、十六、十七阿哥随行。此处推测胤禛未随行,只于数日后遵旨赴行在请安,并按照惯例,设定康熙一行从畅春园起程。
2。即胤禛次女:和硕怀恪公主,康熙三十四年七月初六生,母侧福金李氏(即齐妃李氏)。
康熙五十一年封郡君,七月晋郡主,九月嫁那拉星德(那拉也作纳喇,星德也作兴德、性德)
(根据《清史稿》等汇集整理)
3。和硕亲王嫡福金所生之女封和硕格格,即郡主;和硕亲王侧福金所生之女封多罗格格,即郡君。(注明,康熙五十年以后,侧福金所生之女不与嫡出同,降两级封。康熙五十年之前嫡庶是不分,特注。)
其二十 巧计
更新时间2008…1…18 11:40:00 字数:2221
(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十二月事)
“主子,爷回来了,您不去看看么?”深秋的凉爽里,秋蝉忽然开口问我。
我淡淡笑了笑,反问:“无事,去看什么?”
“可是……”秋蝉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轻声说,“总是要见见的……”
我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书斋。他自塞外回来后,不见任何人,独自待在书房里,身边唯有苏培盛伺候。
为何?皱皱眉压下心头疑问,我起身笑道:“是了、是了,正好要问问明年皇帝六十寿诞的事儿,我这就去见见秋蝉朝思暮想的爷。”
“主子可说混账话了,什么叫‘秋蝉朝思暮想的爷’。”身边的刘希文笑着指正,秋蝉在一旁羞红了脸,作声不得。
我笑说:“只许你们排遣我,就不许我也排遣排遣你们么。”
秋蝉隐去羞涩,淡淡的接下话:“主子只在房里说说笑便罢了,叫外头人听了还以为奴才心气儿高,妄想攀高枝呢。”
“我们屋里说的话哪能叫旁人听了去。再说了,心气儿高怎么了,你若看上爷,我立即给你说去。”我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看看,看看,主子越发胡闹了。”秋蝉笑着为我更衣,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
来到书房,发现门窗全掩,已是气候凉爽的秋,我却觉得室内万分憋闷。
打发了随伺的苏培盛,他与我隔着屏风说话,虽有些奇怪,也不敢随便开口询问,只得问道:“爷是决定明年重修柏林寺作为寿礼了?”
“是。大概需要三万两白银……”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听不真切,“田庄那边的例银有一万两,你姐夫那边有一万五千两,还剩下五千两,我打算让庄园那边再拿点出来。”
“不过一万五千两不是小数目,一下让庄园拿那么多钱,恐怕他们又想着法子使坏。”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好像在思考他担心的事情。
我见他为五千两犯愁,出声建议:“无须再让庄子出钱,把我屋里那对翡翠瓶拿出来凑了五千两便可,反正我也不爱用那对瓶子。”
“哪里要用你的东西,我每年的俸银都有二十多万两……”他淡淡的拒绝了我的好意。
“那为何偏要田庄出钱?门人孝敬不是有好些么?”我有些不解,忽听见他轻声咳嗽一声,我忙问,“爷怎么了?”
“没事,”他轻声回答,顿了顿,他开口问道,“你知道我让你姐夫做的事儿?”
一阵慌乱,不知道姐夫为何连这个事也告诉他,我轻声反问:“我不可以知道么?还是你要责怪姐夫把贩卖人参的事告诉我?”抬眼盯着屏风,想象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他叹息一声:“知道便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压迫田庄?”
“没有。”我小声的说,是不敢,心里轻轻补充。
感觉他扯出笑容,看透我心里所想似的解释道:“田庄与人参的事儿是一样的。没本钱的营生,他们每年送来的银子、物品却不多,你以为他们真的那么穷困么?不过装穷罢了。”
不解他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庄子的事,与我何干?心中正纳闷,他又开口说:“这段时间,你替我照管庄园的事儿,不懂的来问我。”
说着他从屏风后面递出一本账簿,我忙伸手接过,却被他手上的瘀伤吓住。
我不动声色的略过屏风,他见我久久未接帐簿,正欲说话,忽的见我已到屏风后面,他慌乱打开折扇,遮住面容。
惊讶的看着他嘴角的伤痕,心里一阵难过,拿出锦囊里化淤的药膏,说道:“不就是废个太子么,怎么又打又杀的弄成这样?”
他看了我一眼,这次,没有拒绝,任由我为他上药。“伤不重。”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微笑着看他:“这还叫不重?那请问爷,什么才叫‘重’。”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低头继续为他擦药。
“是我自己弄伤的……”他缓缓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停了下来,定定的注视他脸上的笑容,良久,才开口问:“你不会为了让皇帝废掉二阿哥……就自残,陷害二阿哥吧?!”
他挑了挑眉,好笑的说:“就算二阿哥把我打死了,皇阿玛也不见得会因此废了他。”
我别过头,怎么可以,在说这么惨酷的事情的时候,还笑得出来?!
“那为什么……”我喃喃的问,却不指望他的回答。
他一把我拉进怀里,轻声说:“我要陷害的人……是老八。”
我惊恐的抖了抖,脑中飞快思考:陷害八阿哥……他的意思,难道是向皇帝表明,若不废去太子之位,八党会让二阿哥下场比他更惨,为保二阿哥的性命,皇帝只有妥协,但是对八阿哥,皇帝恐怕已是亲情全无了;
而八党那边,还以为他站在他们一边,舍身陷害二阿哥,化解了一废太子以来,八党成员对他试图讨好太子产生的不满;
而自己,亦可以脱离派人暗杀太子,或设计陷害带来的被人识破风险。这真是,一箭三雕的巧计……
抬头见他若无其事的哼起小曲,好像默认了我心中的考虑。突然觉得一阵寒意,我全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解的反问。“你问,我说。”他云淡风清的回答。
我扯出一个笑脸,挑衅的看着他:“你不怕我说出去?”
“你会么?”他走到窗边,淡淡的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冷哼一声,讽刺道:“我不会,也不敢!”我家人在京城,又是他旗下人,他若要发难,皇帝连吭都不吭一声,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因为我不会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他笑了起来,笑意却未达冰冷的眼。
月华满身,他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更加触目,
若,只是利用,为何,为何要流露如此哀痛的眼神?
其二十一 寿诞
更新时间2008…1…19 11:07:00 字数:3260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二十日事)
是年三月,既是皇帝一甲子大寿,亦是他母妃德妃娘娘的生辰1。。
这日一早,我至书斋与他清点了要送往永和宫的贺寿礼。
收拾停当,他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份礼单,我凑过去瞧了两眼,见单子上简单列着礼物名称、数量,不由得开口说:“这么平淡的单子,一点儿也不喜庆。”
放下笔,他淡淡的看着我,问:“你觉得应该怎样?”
心里一惊,听他淡漠的语气里隐隐透出一丝不耐烦,我暗暗责怪自己多管闲事,脸上勉强扯了个笑脸,讨好着说:“没觉得怎样,这样就很好。爷的字好,礼单也好,呵呵呵……”
他冷哼一声,藏起不经意出现的嘲笑表情,将笔递到我面前,命令道:“你来写。”
惊讶的睁大眼指着自己,“爷让我来写?”抬眼见他表情认真,看不出一点玩笑的样子,我无法,复问道,“随我怎么写?”
他将毛笔晃了晃,愈加不耐烦地说:“随你怎么写,最多我不喜欢把单子撕了再写。”
我紧咬着唇,压抑住心里的怒气,接过笔,我冷冷的说道:“素馨不会写大字,封面的‘礼单’二字实在写不了。”
“是不会写还是写得难看?”他戏谑的扯出一抹笑容,反问道。
“是写得难看,丢不起这个人。”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承认。
“好,‘礼单’二字你不必写,其它的你写上。”他将清单丢到我面前,自去抚琴喝茶。
我看着他一派逍遥,嘴上抱怨了几句才开始誊写。
半个时辰后,他慢悠悠的晃回书房,进来便问:“写完没有?”
我将写好的礼单放到他手中,等待着,认同抑或撕碎。
“不过就是一个礼单,弄得诗、字、画都有,又没人看……”他拿着我那份礼单,不停数落。
瞅了瞅礼单大红色的封面,我随手用淡墨画了几笔云间苍松的样子,又附上“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2。”的娟秀行书,单子里也在相应的位置上添加了隐喻福寿的花草、词句。
“这不过是个心意,没人看有什么要紧,又不是做给旁人看的。”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将视线移到我脸上,我倒退一步,喃喃解释:“我是说我自己,不是说爷……”
见他面色不豫,我伸手欲拿回单子,自己撕了了事,不劳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