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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啰嗦。”我小声嘟囔一句,见他面露不悦,将冰冷的手贴到他脸上,我笑着说,“馨儿不爱拿手炉,就想着这样取暖呢。”
他冷哼一声,将我拉入怀里,握紧我的双手温暖着,“不爱拿手炉便罢了,可要老老实实的穿上保暖的皮袍,再这样任性,以后再不许你出府。”我笑着点头应承下来。
到达驿站落脚后,我与他用了茶点略作休息,便带着熙儿、侍卫策马来到海边。
惊讶的看着一条砾石路将海面破成两半,蜿蜒回旋仿若通往天界的云梯,直达远处缥缈的仙岛。听得侄儿对我介绍:“这里的人都唤此路为‘天桥’。”
双手放至耳边,隔绝呼啸而过的海风。我拼命回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色,多少年前,在梦中依稀出现,破海的道路,隐约浮现的海岛,如今清晰而真实的呈现在我面前。
“怎么了?”他发觉我的异样,开口问道。我微微摇头,未把梦中见过此景的事告诉他。
看着他的面容,开始相信,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我们的相遇,或许是早已注定的必然,若此生的命运是舍命为他,我亦无怨无悔。
快步跟上他的步伐,下了决心:不管未来的路怎样艰难,我都要伴他走过……
行天桥,登笔架,浩瀚大海尽收眼底,内心颇有些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胸怀。
“我倒想起一首诗来。”我回首笑对他与熙儿说。
他会心的笑了笑,开口吟诵:“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1。”
“我正是想着魏武帝的这首呢,只可惜现在是早春,与诗中的‘秋风萧瑟’略有不符。”
“眼前俯瞰沧海的心情,唯有此诗可以抒发。”他傲然望着眼前壮阔的海景,我仰望他,那帝王般的威严。
他看着我,解下身上的披风递到我手中,淡淡的说:“这里风大,拿着挡挡。”
我竟不确信方才看到的威严是否只是一晃而过的幻觉。他,是未来统驭我皇朝的至尊么?还是,只能在皇子亲王的地位上,碌碌无为的终其一生?
不知晓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磨难。我紧握双手,出神的望着他的侧脸。
夕阳西下,就着落日的余晖,我们沿着小凌河漫步而行。不远处的皇庄隐约浮现在雾霭中,这片不同于江南水乡的广袤大地,北人的豁达就在这样的景色中孕育。
正欲返回驿馆,却见几个官差打扮的人与猎户装束的庄上人纠缠起来,一来二去之间,语言不合,那些个猎户竟动手打起官差,逃逸开来。
“什么人,竟敢这样放肆!”他沉下脸,冷冷说道。我忙令侄儿与侍卫上前打听为了何事动起拳脚。
他看向我拿在手中的披风,道:“先披上挡住黄带,不然这些人惧怕起来倒不敢说话了。”
笑着为他系上披风,我开口道:“那些官差也是要自保的,哪里会随意得罪人。”
说话间,见侄儿领着那几个官差过来,说道:“这位便是我家主人,他念着从京城来这边做些买卖,却不甚明了这一片地方的情况。众位官爷便将方才说的话说与我家主人听,定然有赏的。”
见熙儿眨眼对我们使了眼色,暗自好笑侄儿行事机警,编排出这样的谎话来。
那些官差不疑其他,听见有赏,争先恐后的抢着说了起来。
“这位爷有所不知,”一位样貌年轻的差人率先开口,“附近皇庄的庄头前阵子犯了事,我们哥儿几个奉了锦州府官老爷的使唤,令其赴审。”
另一人接口说道:“谁知他们反抗起来,拒不出面。这里又是庄头的地盘,我们也没奈何。……”末了,那人耸耸肩,一副不愿再作计较的模样。
“目无王法!狂妄至极!只管拖了打上二十大板,看谁还敢这样放肆!”他气极呵斥。
官差们俱被他暴怒的脸色吓到,一个个噤了声。我忙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略微控制脾气,一面笑着对差人说:“各位官爷不要介怀,我家老爷性子急躁。这不是为官爷们鸣不平么。”
众人方才和缓了紧张的神情,一位面貌圆润的官差笑着说:“这次我们也没想真能捉其归案,大老远的,只不过领命来此走一遭罢了,哈哈……”
担心的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这些人居然还笑得出来,我暗暗叹气,等会怕是哭不出来吧。
那差人还不作罢,又继续说:“那些庄头勾结匪类,倒卖官粮,我们府衙里的老爷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位老爷来这边做买卖,也要学着眼不见为净才是。若是不平,不知道还要不平多少呢。”
“打赏。”我不安的看着他要爆发的样子,慌忙吩咐侍卫。
他扯下披风,头也不回的往驿馆方向走去,留下官差们震惊的声音:“黄、黄带……”
我快步追上他,问道:“怎的不听完官差的话再走?”
他放缓了脚步等我跟上,听他冷冷说:“自山海关至广宁,约有三百多皇庄,若果真如他们所说,我国家启祥之地成个什么样儿了?!”
“盛京城里酒楼林立,八旗子弟只知道吃酒斗鸡,终日无所事事;协防官兵日日出营狩猎,骚扰农家;皇庄欺压官府,气焰滔天!”见他越说越生气,我只得无言抚着他的背。
“爷。”侄儿亦跟了上来,他敛了怒气,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用晦问得催征皇庄钱粮、检验庄头词讼案件的都是地位微低的笔贴式、领催等。这些笔贴式、领催只驻中前所、中后所两处。官员们前往检验路途遥远,若遇炎暑,更是难于前往察勘。”
“这便是庄头愈发放肆的原因了。”他看着侄儿,眉头紧锁。
“用晦认为是。”侄儿微微崔垂首,恭谨回答。
“那些低级官员哪里震慑得住这些无法无天的庄头,除非朝廷委任大臣前往……”他恢复了常态,喃喃说道。
与他并排走着,久久没有作声。进了驿馆寝室,我才开口劝道:“如今不能改变这些,生气也是无用。不如想些法子奏闻皇帝,或许能够改观一二呢。”
他拉着我的手,坚定说道:“我定会改变这一切,即便使用非常手段亦在所不惜!”
不知为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脑海中浮现西北行军的十四阿哥……
注:
1。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
其六十二 蒙古各部
更新时间2008…3…3 10:30:00 字数:2525
(康熙六十年一月-三月事)
晚间念起明日会宴,不禁有些担心,我轻声说道:“嫁入蒙古各旗的皇家格格都是你的至亲姐妹,我自是要倾心相待的。只是那些蒙古福金们……我只会一些最简单的蒙语,怕是宴上有些困难呢。”
“不怕,”他抚了抚我的发,笑着安慰,“你与她们说满语便可。”
“若大福金来就好了,我一个侧福金去赴宴,总觉得不妥。”挥不去心头担忧,我垂首思考着明日要穿的衣裳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看出我的紧张,说道:“蒙古是我皇朝最坚固的血肉长城,联络各部非常重要,因我与用晦不能过多接触那些福金们,所以与之交流、联系情谊的事就靠你了,知道么?”
“我明白了。”轻声答应下来,看着他若有所思的侧脸,我握紧手中的方帕,喃喃说道:只要能帮你……
蒙古人天性豪爽大方,入宴不久,大家的热情打消了我原有的顾虑。欢快的音乐响起,众人围着燃烧不息的篝火跳起舞来。
热闹过后,又有马头琴的独奏。我出神倾听马头琴悠扬遥远的声音,心里满是对远方故人的想念。以前从不知晓在大草原的弯苍下,断人愁肠的忧思可以这样明亮的诉说。
“侧福金的衣料好别致,我都未见过这样典雅又贵气的绸缎。”敖汉部多罗贝勒卜臧阿禄福金的话语拉回我沉浸在音乐中的思绪。
我忙扬起笑脸,对她介绍:“这是产自四川的蜀锦,略不同于平日见的杭绸。贝勒福金若喜欢,我回去差人送些过来。”
敖汉部多罗贝勒福金高兴的拍着手,笑道:“我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倒讨得雍亲王侧福金的几匹绸缎了。”
科尔沁部多罗贝勒汪扎尔的福金在旁打趣:“侧福金倒是被她花言巧语讹去了。”众人哈哈笑了一场。
“这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几匹绸缎。”我不以为意的笑着说,“日前我二哥送了不少至京城,各位若是觉着新奇有趣,让我哥哥在川府多采买些便是了。我还怕这些小东西不入福金们的眼呢。”
“侧福金哥哥很是不简单,年纪轻轻便官至四川总督,如今又掌管西边用兵的粮草之事,真真是当今朝廷一等一的重臣。”
“我亦常听家里人提起总督大人的事情,今日得幸见着侧福金,真是长生天眷顾呢。”惊讶的听着众人对二哥哥的议论,心里一紧,才明白为何她们未介意我亲王侧妃、又是下三旗的身份,原来还有二哥这层……
隐去心中浮现的想法,我微笑着回答:“哪里就是朝廷的重臣了,不过是仰仗皇上天恩,尽心竭力期望回报万一罢了。”
众福金俱对皇帝推崇不已,当下又说了些感念皇恩的话。
一旁的使女端上烤羊、奶酒,人们欢笑着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我见推却不过,接过杯子,小口抿了些奶酒,味道虽有些怪异,喝着倒是别有一番塞外风味。
见我小心翼翼的喝酒样子,福金们却未嘲笑我这斯文柔弱的南人。
“雍亲王侧福金好文雅的吃相。”敖汉部多罗郡王垂穆频尔喀尔喀福金豪爽的笑着说。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郡王福金,道:“福金见笑。人人都大方豪气,我在这里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科尔沁部多罗贝勒汪扎尔福金笑着打消我的拘谨:“我们还羡慕侧福金的优雅呢,哪里像我们粗里粗气的只会骑马打猎。”
说着众人笑了起来,我忙说:“素馨亦羡慕大家的率直,只恨不得多待上几日才走。”
“怎么不可以,我这就跟雍亲王说去。”众福金说风是风,说雨,此刻便要下雨了。我慌忙阻止大家,笑着说:“素馨何尝不想多在外边玩玩,只是皇帝即位六十年大典在即,王爷定要赶回京城上贺礼的呢。”
“可也是……”看着大家停下脚步,我暗暗呼了一口气,又笑道:“可喜每年都有行围,还怕见不着么。”
众人听我如此说方才作罢不提。
宴会舞蹈的音乐响起,福金们热情的邀我共舞。我哪里会这个,急红了脸,摇着手解释:“实在是不会,可要被人笑话了。”
科尔沁部多罗贝勒汪扎尔福金笑拉着我的手,劝慰道:“这草原上不讲究跳得怎样,但求尽兴开心便好,侧福金一块儿来吧。”
说着她领我至她行帐换了蒙古衣饰,我也不便十分推却,只得任她摆弄。
不出片刻,装扮完毕的我随着她到篝火旁,福金们笑赞道:“瞧瞧侧福金穿我们蒙古服装也很好看呢!”
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身上穿着绣金线百花长坎肩,我扭捏的伸手抚了抚头上长至腰部的金银宝石垂鍊穗子,一阵不自在。
科尔沁部多罗贝勒汪扎尔福金忙对众人说:“我才在行帐里就作此想法,怕着侧福金脸皮子薄,如今诸位也别赞,免得等会侧福金都不好意思跟我们跳舞了。”
听着汪扎尔福金的说话,大家哈哈大笑起来。直率的言谈,没有心计的说笑,我渐渐轻松起来,看着篝火旁欢乐的人们,略想了想,我放下心防,笑着加入舞蹈的行列。
众人挽着手,围着篝火,跳着传统的舞步,我认真看了看,模仿着大家的节拍。
大笑着与众人越跳越快。眼睛的余光见他在远处看着我,等我实在跟不上福金们的舞步停下来喘息时,却找不到他的所在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连连摇手告饶,避过了新一轮的舞蹈。福金们见我身子柔弱,经不起闹腾,亦不再勉强放我回到席上休息。
中央的篝火噼叭作响,阵阵热浪袭过来,暖暖的抚着脸面,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奶酒,缓缓平复急促的心跳。
“主子,爷说您身子不好,让您注意着别喝那么多。”红鸾走近我身边轻声劝说。
“知道了。”我笑着对红鸾说道,心里暖暖他的在意。
宴会结束回到驿馆,喝下的奶酒让我一阵眩晕,伏在他怀里,不由得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好生奇怪,福金怎的还知道我二哥的事儿?”
他微微笑了起来,递了解酒茶给我,嘴上解释:“你虽为和硕亲王侧妃,却有令人折服的外家,如今